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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这些人毫无主见,见风使舵,看人眼色行事,没有自尊心,脸皮厚得赛过城墙,他可以毫不脸红的把你夸上天,像致悼词似的赞美得你酸掉牙。你说一,他可以重复三遍一,而不会说个二,你指东,他绝不会往西,别看他一身的酸奶味,空有一副男人的皮囊,但他对“利”却是寸土必争,营造小巢是一把好手,要这种人做做事可以,但决不可委以重任。陈卫龙想到这,也懒得搭理他,把车径直开到了公司。
公司的大门还是铁将军把门,十点多钟了还没人来上班,陈卫龙一阵心酸。邵耀辉抢前一步把门打开,从陈卫龙手中接过门钥匙,打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让进陈卫龙后,他找来抹布,手脚麻利的把桌子、沙发抹干净,等陈卫龙坐下后,又拿过茶杯去洗干净,放上茶叶,看看饮水机的水没开,他不知道是走还是留。
“你先忙你的去吧,问问银行,我们账上还有多少钱。”
“嗯,你休息一会,我等会来泡茶。”
看看邵耀辉的背影,陈卫龙倒是有点感动,他对邵耀辉是看不来,但关键时候,还只有他在自己身边。“唉,人心颇测呀,效益好的时候,陈总前,陈哥后的热乎得不得了,满脸的喜气就像天天在过年。这不,税务进点检查,仅仅通报了检查结果,公司还没有破产,他们竟像蚂蚁嗅到了暴风雨的血腥味,纷纷搬家另谋出路,树没倒猢狲先散,生怕沾上破产后的瘟疫。唉,想当年,老子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老牛,辛勤耕耘,丰收的粮食把员工的谷仓装得满满的了,有的买了房,有的买了车,最基本的目标,也达到了把家庭武装成了令人羡慕的现代化家庭。可是......
“陈总,银行账上还有五十一万两千元整。”邵耀辉兴冲冲的站在门口说道,像是捡了个金元宝。
陈卫龙睁开眼睛看了邵耀辉一眼,仍又把眼睛闭上,脑袋垂在手掌里,拇指在轻轻的揉擦太阳穴,有气无力的说:“小邵,你到银行联系一下,我的车能不能抵押四十万?”
“陈总,你要把车卖掉?”邵耀辉惊讶的张大了嘴,泡好的茶端在手上,不记得放在桌上了。
“我是说抵押,没说卖掉。”陈卫龙从邵耀辉手中接过茶杯说。
“陈总,交税的事还没个定论,干嘛急着筹钱呀?再说,章所长又把账重做了,合理避税可以减轻公司的部分压力,再找找朱局长,努力将我们的工程建设项目按建安税收取,这样,营业税又可降低两个点,如果申请延期付税成功,我们的资金也不会紧张到哪儿去。”
“去年贷的一百万,银行催促要还了。”
“不是没到期吗?”
“唉呀,叫你去办你就去办嘛,还啰嗦什么?”陈卫龙不耐烦的说,把车钥匙对他一丢,吓得邵耀辉灰溜溜的走了。
像约好了似的,焦联海,孙秋元,李文波他们,每人手里拿份报告,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陈总。”
“呵呵,蛮齐心的嘛,你们知道现在几点了?”陈卫龙眯起眼睛,一个个的打量他们,好像要把他们的骨头看透。
“陈总,我们刚才来过了,看没什么事做才走的。”
“那现在又来干什么?”陈卫龙明知故问道。
“我们...我们想找您签个字。”
“签什么字?”陈卫龙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的说。
“我们想回单位上班。”焦联海走到陈卫龙跟前,把报告双手递给他。
“这么看得起我?你们想回去上班,走就是了,我们是私人公司,没有这么繁杂的手续。”陈卫龙根本不接他们的报告,一门心思在看检查结论。
“陈总,我们...我们是想征求你的同意,如果你......”
看他们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陈卫龙又动了恻隐之心,他抬头逐个打量了他们一番说:“你们把报告都拿过来吧。”陈卫龙把他们的报告逐一看了一遍,用锐利的眼光扫了他们一眼说,“你们能说说理由吗?是我陈卫龙对不住你们,还是因为上个月没发工资而对公司失去了信心?”
“陈总,您对我们恩重如山,可以说是再生父母,对您的能力,我们也是敬佩有加,不存在对公司失去信心的问题,只是,我老婆同我吵了无数回,要我回单位上班,这不,她已下了最后通碟,如再不回去上班,就跟我离婚,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陈总,请您原谅。”焦联海很痛苦的说道。
“嗯,那你们呢?”陈卫龙指了指另外几个人说,“是什么理由促使你们离开公司?”
大家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最好的理由被焦联海说啦,他们又能说什么呢?谁也不敢说出真正的理由,临时编个理由根本没有说服力,他们直后悔来之前没有把理由准备好。
“有时候临时说谎也很困难哟,其实你们也用不着编理由,你们为什么想离开公司,这是明摆的事。”陈卫龙喝了一口茶,把头靠在沙发背上说,“只是令我吃惊和痛心的是,你们做得太快了,快得我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你们居然会这么狠心,过河拆桥,斧底抽薪,毫无人性的把我卖了。为了你们的荷包,我放弃了对女儿的疼爱,对老婆的温存,我死皮赖脸的巴结那些当官的,献出身体和热情去陪那些管项目的,牺牲自己的睡眠,用自己的热脸去暖化别人的冷屁股。你们的钱包胀得开了裂,你们的谷仓堆得冒了尖,你们买了房,买了车,而我呢,我得到了什么?看看我的存折吧,只有两万块,为了还贷,我没了车,为了补税,我可能连房子也保不住。可你们呢,临阵逃脱,以怨报德。”
陈卫龙知道,说得再多也不可能温暖这些冷酷的心,就是强行把他们留下来,也未免是好事。他掏出笔,在每张报告上签上了“同意”两字,非常厌恶的挥挥手说:“都走吧,你们都走吧。”
陈卫龙在冷清清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越感越寂寞,众星捧月的失落,使他有种想哭的感觉。辉煌鼎盛的殒落,使他感到越发的空虚,当他想到眼前所拥有的一切,一星期后可能不再归他所有,眼泪不觉流了下来。他喝了一口茶,睡意涌了上来,他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时,一辆警车鸣着警笛,停在了公司的门口,从车上跳下几位穿公安制服的年轻人,腰里别着手枪,威风凛凛的向陈卫龙出示了证件,随后的一辆卡车上,又跳下几个穿税务制服的人,在肖副局长的带领下,不由分说的就开始把电脑、桌子、沙发、空调等能够搬得动的东西往车上装。肖副局长笑眯眯的看看空空荡荡的房子,似乎还觉得不够,又走到陈卫龙的面前,抬起他的手腕,盯着他的手表欣赏了一阵,笑容满面的摘下了他手腕上的劳力士手表递给了身后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公司的东西搬空,还把自己的手表掳了去,陈卫龙想反抗,想辩解,但身子无法动弹,口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就在肖副局长准备拿他的夏新A8手机时,手机却在这关键时刻猛然叫了起来,把陈卫龙从梦中惊醒了,原来是南柯一梦。他惊恐未定的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无力的看看手机号码,把手机合上丢在了一边,倒头又睡了下去。
手机又响了,陈卫龙懒得理它,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出神,可手机的音乐声竟是那样顽强的响着,一遍又一遍的像在催命。他气恼的抓过手机,恶狠狠的说:“喂,什么事...哦,赵总,你好,对不起,今天哪来的闲心给我来电话...呵呵,谢谢你的慰问...有事吗...嗯,算了吧?我有点不舒服...哪能呢,鼎鼎有名的大老总,想巴结都摸不到门呢,哪敢拒之门外...嗯,有点小麻烦...嗳,你怎么知道的...是吗?好吧,我一会赶到,再见。”
打完电话,他默默的看着手上的电话,好像能从手机上看出赵威是怎么知道公司遇到的税务麻烦的。“他妈的,真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刚刚发生的事情,他赵威居然知道了,他是商业间谍,还是别有用心?”
陈卫龙来到佳华五星级大酒店门口,刚下车,就看到赵威穿着休闲装迎了上来,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似的握住他的手说:“哈哈,陈总,你终于来了,谢谢大驾光临。”
“赵总,有什么喜事给老兄分享呀?”陈卫龙把手抽出来,用疑问的眼光看着这副虚情假意的笑脸。
“呵呵,陈总,好像你对老弟有很大的意见呀,哈......”赵威搭上的肩膀上,“我订了个包厢,咱们好好聊聊,没有外人,就我们俩。”
“赵总,太奢侈了吧,两个人吃这么多菜?”
“四菜一汤,心里不慌。”赵威笑嘻嘻的拉陈卫龙坐下。
“这叉叉加圈圈的酒,我可是看都没有看过呀。”陈卫龙递上一颗烟说。
“陈总,你说话怎么字字太刺呀?”赵威毫不见怪的倒上一杯酒说,“来,一则为老弟没有请老兄喝酒,二则为上次那份合同的不恭赔罪,干一杯。”
“话可不能这样说,赵总,这样的酒我怎么喝?生意人嘛,唯利是图是本性,换个角度我也会这样做的。”陈卫龙得理不让人的说。
“老弟又说错了,为我们相聚干杯。”赵威又倒上一杯酒说,“陈总,听说你在税务上遇到麻烦了?”
“赵总的消息好灵通呀,你没安插间谍在我们公司吧?”陈卫龙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
“星期六的晚上同稽查局肖局长喝酒,听说此事,问题大吗?要不要我出面?”
陈卫龙不敢相信的看看他的眼睛,捕捉到的只有诚恳和期待,他心里的疑团纵然没有解开,但还是顺口问道:“你跟他的关系怎样?”
“哦,有一次不小心救过他的命。”赵威轻描淡写的说。
“不小心?你真幽默,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陈卫龙感兴趣的说。
他们又喝了一杯酒,菜没吃多少,赵威给陈卫龙夹了一块中华鲟说:“吃点菜吧,等会游泳去,我这有两张票。”
“那你准备游泳时跟我说故事,是想加点水份,还是打腹稿准备虚构?”陈卫龙戏谑说。
“呵呵,看你说得多难听,浮燥中带着不信任,这可是经商之大忌。”
“嗳,别扯远了,我不是来上课的。”
“好吧,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赵威摆出一副故弄玄虚的派头说,“那是两年前一个初夏的深夜,大约两点多钟,我在朋友家打完牌回家,路过一个铁路无人看守道口时,我听到几声断断续续的救命声,寻声找去,在铁路旁的草丛中,有一个男子横躺在路基上,一只手捂着腹部,一只手艰难向我招手。我走近他,见他的眼神很可怕,叫救命的声音很微弱,看看四周无人,心里一阵发悚,此时救他,如果死在我手上,不说是杀人凶手吧,洗脱这个罪名也够折腾我一阵子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是我头脑里的唯一想法。我使劲瓣开他抓着我衣襟的那只手,在他绝望的眼神中,我离开了他。就在我逃离现场十来米的距离时,从铁路拐弯处传来了电力机车的鸣叫声,雪亮的白光把黑幕撕开了一条长口子,潜意识里有一股力量驱赶我冲向那个伤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背着他就往医院跑去。送到医院,在医生的责骂声中,我挂了号,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从手续室出来,我才搞清了他家的电话号码,他的家属跪在我面前,以一万块钱报酬,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我当然没要。他出院后,送了一面锦旗到公司,请我吃了一餐饭,送了我一件金利来体恤衫,算是赔我背他时被血迹弄脏的衬衣。我这才知道,他居然是税务稽查局的副局长。”
“动听,感人,很富有传奇色彩。”陈卫龙玩世不恭的说。
“这么说,你表示怀疑?”赵威语调中带有了明显的不满。
“NO,NO,NO,凭这种关系,只要你愿意帮忙,我那点小麻烦,算不了什么。”陈卫龙听出了话外音,赶紧举杯敬酒。
“陈总,说句实话,税务问题最麻烦,严重的话可以判刑。”
“卖关子,想讨得更大的人情。”想到这,陈卫龙采取了以退为进的方法,不吭声,闷头吃菜。
“来,喝杯酒,壮壮胆。”赵威像是揣摩到了他的心思,心里想道:“你不想买这个人情,那好,我也不会无偿送给你,咱就比比耐心吧,反正我比你站得高。”
“哈哈,赵总,你也太小看老兄了吧,壮胆,这要壮什么胆,不就是欠交百吧万税金吗?我有胆量欠,自然有办法还,大不了这世上再多个赤条条的人,要说到坐牢,老兄我还不至于混到那种程度,想当年我马大哈一个,带着众弟兄赤手空拳的浴血商海,什么苦没受过?什么难没遇过?什么灾没看过?今天遭遇的税务风波,只不过是在我的伤痕上添上一道印而已,即一万步说,就是趴下了,虎死威还在呢。”
这叫黔驴技穷吧?大难临头了还在唱高调。赵威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你怀疑我的能耐?”陈卫龙气恼的说,酒杯举在半空中,手在微微的抖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