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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黔驴技穷吧?大难临头了还在唱高调。赵威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你怀疑我的能耐?”陈卫龙气恼的说,酒杯举在半空中,手在微微的抖动。
“不,我找到了我以前的影子。”赵威举杯同陈卫龙半空中的酒杯碰了碰,一仰脖子,杯子见了底,他看到陈卫龙喝光了酒才说,“自信,是成功的动力,盲目自信,却是自杀的精神鸦片。我丝毫不怀疑你的能耐,但我更相信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一个人的成功,无非就是胆大、心细、脸皮厚,朋友加机遇,当然,官商和有背景的不在此列。”
“这么说,我应该检讨和自省了?”陈卫龙脸红红的说,语调充满了不服气,但想想上午的冷酷现实和空旷感觉,赵威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他倒上一杯酒,闭着眼睛独自喝了。这外国酒涩涩的,进口的感觉就像看到了人妖,几千块钱一瓶的酒进肚,换来的是头重脚轻胃抽搐,天旋地转眼难睁,还不如一瓶二锅头,云里雾里到天明。这花钱买罪受的消费,不知是上等人的标志,还是愚蠢人的悲哀?
赵威看到他已趴在了桌子上,感到意外,听阮真说过,八两白酒灌他不醉,这一瓶低度酒怎会让他把熊样显摆出来?赵威摇摇头,叫来一个服务员,帮他把陈卫龙扶到了房间。
“我没醉,但心里难受,你先去游泳吧,我躺一会就会好的。”陈卫龙软软的倒在床上,手摁在额头上,眉头皱得紧紧的。
赵威拧了条湿毛巾,盖在他的额头上,又泡了杯浓茶放在床头柜上说:“那好,你休息一会,醒了打我手机。”
一觉醒来,天已经擦黑了,陈卫龙见赵威在看无声电视,不觉感激的一笑,抱歉的说:“赵总,对不起,晚饭我请客。”
“好呀,我们去吃煲仔饭?新兴的味道很好。”
“好的。”陈卫龙洗了把脸,快速的一口气喝完茶,他已对赵威充满了好感。
“你等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一辆黑色的丰田加美从地下停车场的过道驶了出来,陈卫龙一眼就看到了那块刺眼的军牌,一股忌恨直冲头顶,青筋从额头上直暴暴的鼓了出来,手腕像被一根弹力极大的橡皮筋勒着,拳头捏得关节都快断了,他冲着正招呼他上车的赵威恶狠狠的说:“你给老子滚开。”
“你疯了。”赵威莫名其妙的说。
“趁老子还没有疯到头,你他妈的赶快滚!滚!”陈卫龙在他的车门上猛烈的踢了两脚。
赵威咬牙切齿的从车里冲了出来,一把揪住陈卫龙的衣领说:“你他妈的吃错药了。”
陈卫龙二话没说,一拳就挥到了赵威的眼睛上,趁赵威的手松开之机,左手又是一勾拳打在了他的下鄂处,血从赵威的嘴角处流了下来。
两个保安分别从两旁冲上来,一人抱一个,迎宾小姐的惊叫,又招来了正从宾馆出来的客人,把他们两人团团围在了中间。两人还在挣扎,不知谁叫了一声:“快打110报警。”
赵威这才推开众人,大声嚷嚷道:“报什么警,走开,我要上车了。”他打开车门,站在门口说,“陈卫龙,你这个杂种,你会付出代价的。”
“老子等着你,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陈卫龙对钻进车里的赵威叫道。
经这么一闹腾,陈卫龙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他漫步到大街上,街灯的灿烂勾起了他对白玉洁的想念,他拦了辆的士。
“请问,上哪?”
“丽珠花园。”陈卫龙准备给白玉洁一个惊喜,但想想还是打个电话,可手机关机了,他又打房间电话,一直没人接听。他对司机说,“哦,到五一路的新新人类休闲会所。”
“陈总,我以为您消失了呢。”秦美利迎上来,把一只白嫩的小手塞进陈卫龙的手掌里,笑容甜美的说。
“找个包厢让我休息。”陈卫龙象征性的握握她的手,有气无力的说。
秦美利奇怪的看看陈卫龙,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又不敢多问,便笑嘻嘻的说:“请跟我来。”
在楼上,她打开了自己的休息室,让陈卫龙躺在床上,帮他盖上毛毯,摸摸他的额头说:“您好像不舒服,先躺一会,我去帮您泡杯参须脉通茶,陈总,您是想泡泡脚,还是按摩?”
“泡泡脚吧。”
陈卫龙在沙发上躺下来,秦美利扯过毛毯盖住他的上身,关心的问道:“要不要喝杯姜汤?
“算了吧,难得弄。”
“等会您先喝碗绿豆粥,您还想吃点什么?我帮您准备。”
“待会再说吧,谢谢你。”
热水浸没了脚背,胀胀的感觉真好,服务小姐给陈卫龙的脚上涂上按摩膏,嫩嫩的小手在他的脚心、脚背上不轻不重的揉擦,刘海下的眼睛时刻在观察他的表情,口里哼着小调,似乎在给工作的双手打节拍。她一副快乐小鸟的样子,也感染了陈卫龙,他闭上眼睛享受着。
在愉悦的小调声中,服务小姐将他的脚用刚换的热水洗干净,擦干,开始对脚部进行按摩,当她握紧的拳头在他脚板心上的穴位使劲的时候,陈卫龙突然感到一阵酸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他的心房,他赶紧抽回脚,掀开毛毯,鞋都来不及穿就往门外跑,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打开门,酸水已从喉咙口喷涌而出,污物把门都弄脏了。
住进了医院,手背上插着针头,一根小小的管子通过针头将药水“要死不落气”的注入他的血液中,堂堂七尺男儿就这样被拴在了病床上,陈卫龙觉得很烦,虽然秦美利每天派一个服务员给他送来一日三餐,吃喝不愁,但心里却枯竭得龟裂了。原来的手机时刻叫个不停,应酬使他疲于奔命,常常是想关手机又怕走掉生意,不关手机叫唤的都是屁事。而现在,想从手机里听到句吧两句问候却成了奢望,手机无形中成了高档的累赘。唉,如果他一旦成了身无分文的陈卫龙,这世上不知还有不有认识他的熟悉面孔。
安静的病房里,孤寂得可怕,流动的西药味,没有鲜花来混合,眼前晃动的人影,是轻手轻脚的白衣天使,盼来的几句问候,是医生职业的询问和送餐小姐有口无心的独白。“众人健康我独病”,使他一个人占据了整个病房,体现了“工薪消费,星级享受”的真正含义。陈卫龙几次想拨打阮真的电话,向她诉诉自己的情怀,从她哪得到些许的温情或安慰,但他总是在拨了几个号码后,又关掉了,他觉得这只能是一种祈盼,她既然不会来,那又何必把最后一点尊严失掉呢。
终于有个电话进来了,原来是吴副行长催促他还贷的事,开口就是钱准备得怎么样了,礼貌上的问候都省略了,陈卫龙气得没说一句话,就把手机给关了,让他去肝火攻心吧。
下午他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邵耀辉,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从对方电话里杂吵的声音,他似乎在歌舞厅唱歌,“喂,听不清楚,你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吗?我有......”
话没说完,对方竟把电话给挂了,“他妈的,竟敢先挂我的电话,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搁沙滩被虾戏。哼,老子这次要是挺过来了,你们就等着瞧。”陈卫龙激愤的想道。
半小时以后,邵耀辉打电话过来了,陈卫龙恶声恶气的说:“刚才你在干嘛...哦,算了,事情办好了吗...办好了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多少...五十万,好,钱到账了吗...好,钱到账后,你马上给我付九十万还贷...叫你付九十万,你就付九十万,别的事少管...我在医院...好,算了,谢谢你的好意,明天你来接...算了,记得星期五跟我一起到税务局去。”
星期五早上八点,邵耀辉驾驶一辆桑塔纳到了陈卫龙的家,他们一起吃完早点后,径直赶到了税务稽查局。
“咚咚咚”陈卫龙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陈卫龙推开门,见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正低头看报表什么,他轻轻的说:“朱局长,我是白云建材公司的陈卫龙。”
“哦,陈总,请坐,我正在看你们公司的报表。”朱局长抬起头说,“你们公司的报表做得不错呀。”
陈卫龙不觉得脸红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他怯怯的问道:“朱局长,税金的问题......”
“对你们公司三年漏税一百九十三万四千元的税金问题,昨晚我们专门做了研究,认为如此巨大的漏税行为,在我市私营企业当中还很少见。没有认定你们公司偷税,是因为你们公司的账是税务人员做的。但作为老总,面对如此巨额的漏税,你竟不闻不问,毫不知晓,你认为你应该负多大的责任?”
这是什么意思?陈卫龙的头脑紧张的旋转着,但始终转不出个答案来,这时他才怪自己平时同税务交道打得太少,他只能凭以往的处世经验回答说:“当然是负全部责任。“
“你知道对偷税漏税是怎么处罚的吗?”
这一下全完了,陈卫龙摸摸口袋里的报告,原希望这张纸可以救命,但看看朱局长的表情,这可能是一张废纸。好吧,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想到这,他的心里倒是坦然多了,他平静的回答:“按偷税漏税的百分之百予以处罚,情节严重的可以追究刑事责任。”
“嗯,我们也不想把你送进牢房,但你一定要记住这次教训。”朱局长站起来,走到陈卫龙身边,递给他一张红头文件说,“这是处理决定,希望你一星期内把税款交到稽查局的账户上。”
陈卫龙接过这张纸一看,眼前一阵晕厥,一个个的数字,就像一颗颗星星围绕他闪烁,随即星角化成了一把把利剑,一下一下的在勾他已滴血的心。他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说:“朱局长,我账上现在没钱,能否可以申请延期付税?”
“这恐怕不行,对于你公司严重的偷税漏税问题,我们没有给予罚款,一则是给你一个继续发展的机会。二则,感谢你对这次检查给予了积极配合。说到资金,我又得说你两句了,你公司的账上尚有一百多万的资金,你不是用来交税,而是还了尚未到期的贷款,这种故意转移资金的做法,可是犯法的哦。”
“朱局长......”
朱局长用手挡住了陈卫龙的申辩,回到办公桌前说:“我们把这部分资金截住了,这是一百万的交税单,请你签个字,财务章带来了?好,谢谢。”朱局长收好交税单的后几联说,“这余下的九十三万四呢,我给你宽限几天,请你务必在十五天内汇缴到稽查局。对这次检查工作,自始至终你都给予了很大的支持,我代表稽查局表示衷心的感谢。不过,这最后一点收尾工作,我想,我们没必要撕破脸皮去动用法律机构吧?”
陈卫龙不知道怎样回到公司的,他倒在沙发上,就像一具躯壳,头,滚烫的似在发烧。邵耀辉唉声叹气的直在房间里车圈子,此时的陈卫龙对他而言,是个实实在在的烫山竽,丢又没法丢,不丢又烫手,真不知如何是好。
“你回去吧,让我独自静静。”
像听到了特赦令,邵耀辉立刻停止了车圈子,不敢相信的再次竖起了耳朵,没听到任何声音,是幻觉?他走进陈卫龙的办公室,帮他把茶水兑上,递给他说:“陈总,您喝口茶吧,别急坏了身体,车到山前必有路,陈总,您看要不要我把公司员工都招集回来,商量交税的事,这公司没钱交税,总不能让您一个人顶着。”
“你有这个本事把员工招集拢来?”
“试试看吧,他们总不至于这么绝情吧。”
“哼,有情也用不着你去招集了,谢谢你的好意,你回去吧,活人还会让尿憋死?”陈卫龙倔强的又一次拒绝了一个好的提议,堵死了自己又一条退路。
陈卫龙心灰意冷的回了家,刚准备关手机,一个电话冲了进来,劈头盖脑的把他臭骂了一顿,等他反应过来,才知道是吴副行长说他不讲信用,“如果这次考查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没有通过,影响了我的仕途,我跟你没完,混蛋。”陈卫龙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对方就把电话挂了。气得他对着手机骂道:“他妈的,什么玩艺。”随手把手机摔到了一边。
坐在沙发上抽了一颗烟,烟雾驱走了他眼前的烦恼,尼古丁麻醉了他头部的神经,这一切都过去后,他全身感到了些许的轻松,想想自己找吴副行长贷款的时候,他是那么热心的帮忙,冒着违规的风险了了自己的心愿,拯救了自己的公司。而这次,吴行长一个小小的要求自己都兑现不了,难怪人家没脾气。他拿过电话打过去,想向他解释清楚,可对方不是不接,就是把电话挂掉,没有容他说话的余地,他只有发短信告诉吴行长:事有变故,一句两句说不清,能否面谈,商讨还贷之事,明天上午九点我在天华咖啡厅等你。
陈卫龙把手机关了,固定电话的插头也拔了,时间真正的属于了他自己,这在五年来还是第一次。他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吃了一碗方便面,把自己完完全全的放松在床上躺了半天。
第二天,他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