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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找到她。洛伊斯在日记上记录了她们的谈话。黛安:昨晚我看了《丝克伍事件》,这让我想到你。每个人都知道她是对的,但当工作受到威胁时,她们就都反对她了。
负责审理这个案件的是联邦地区法院的詹姆斯·罗森鲍姆法官,斯普伦格尔曾和他打过交道,对他评价很高。1985年,斯普伦格尔代理了一起发生在北伯灵顿的性别歧视案件,案件审理了五个月,该案的主审法官就是罗森鲍姆,斯普伦格尔认为他很公平,也很有智慧。罗森鲍姆是由罗纳德·里根总统任命的,他以工作努力、擅长审理疑难民事案件而著名,并享有博学、思想独立的名声。
罗森鲍姆的法庭位于双城,但埃里克森却要求在位于他的家乡德卢斯的联邦法院举行听证会。他争辩说,双方的大多数证人都住在埃弗莱斯,德卢斯离那里更近一些。斯普伦格尔要求听证会依然在双城举行,但罗森鲍姆最终还是支持了埃里克森的意见,这意味着〃斯普伦格尔&兰〃必须把所有文件和审判资料都运送到北部。
在听证会上要确定两件事情:第一件为是否将该案作为一个集团诉讼对待,而以前的恶意工作环境案件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第二件为是否签发禁令。
法律上,集团诉讼与禁令救济的确定标准都非常清晰。只有当罗森鲍姆认为该案符合《联邦民事诉讼规则》规定的条件,才能将之定为集团诉讼:首先,他必须认为,原告足以证明由于性别问题,在埃弗莱斯矿有一群女矿工遭到了同样对待,并且诉讼结果将对她们产生同样的影响。
为此,斯普伦格尔将证明的是,埃弗莱斯矿的所有女矿工都面临恶意的工作环境、就业歧视和升职歧视,该案的结果对她们也都有影响。
第二,罗森鲍姆将确定将来的集团一方,也就是受害妇女的数量是否足够多,单独审理每个人的诉讼是否没有效率。斯普伦格尔将请法庭认定集团一方包括所有曾到埃弗莱斯求职的妇女,及自1983年12月起,即洛伊斯提起行政诉讼大约一年之前就在埃弗莱斯矿工作的女矿工,这样算来,集团总共有125位成员,其中大多数人都没有被埃弗莱斯矿聘用。剩下的人中,百分之五十以上都拿固定薪水。如果罗森鲍姆认为作为集团成员应限于像洛伊斯、凯西和帕特那样在埃弗莱斯的计时女矿工,那就总共有30人这也可以构成集团诉讼,但只是刚刚好。
第三,罗森鲍姆必须认定,各集团成员的诉由具有同样的法律问题和侵权事实,而这些事实都可以由同样的证据证明。斯普伦格尔将辩论称,既然妇女们都在同样的歧视环境中工作,提供的证据将证明每位妇女的诉由在本质上相同。奥格勒比·诺顿则将努力把所有的诉由分割成一个个单独的、互不相干的事件,并根据雇佣、升职和遭受的性骚扰程度证明每位妇女的经历都是独特的,不能用同样的证据证明。
接下来,罗森鲍姆必须认为首席原告洛伊斯、帕特和凯西是集团成员的典型代表。最后,他必须证明洛伊斯、帕特和凯西确能代表集团成员参加诉讼。证明最后这两个要件最为困难,因为公司试图让其他妇女作证说,实际上,洛伊斯、帕特和凯西对工作环境的反应不具有典型性,因此,她们不足以代表其他妇女。
如果原告没有满足上述任何一个条件,案件就不会被认定为集团诉讼案件,各原告必须分别起诉。如果这样,妇女们就会失去争取权利的杠杆,而很快被迫接受对她们不利的解决方案。
罗森鲍姆法官要解决的第二个问题是原告的禁令救济这是一种让埃弗莱斯矿采纳性骚扰政策并实施处理性骚扰控诉的程序的法庭命令。洛伊斯之所以要求斯普伦格尔和博勒向法院提出该请求,是因为有了禁令之后,她和其他女矿工在工作场所就不会遭到报复。出于战略的考虑,博勒也想得到这份禁令。〃我担心矿厂会随时改变主意,就像在采纳性骚扰政策时所做的那样,〃博勒说,〃如果诉讼请求不这样紧迫,原告方的力量则会被削弱,因为被告会说,'嗯,我们以前是那样,但现在不是了。'〃
斯普伦格尔也赞同这样做,但他知道在诉讼的早期阶段,不太可能得到罗森鲍姆的禁令。在诉讼刚刚起步且各方承担的义务尚未明确之前就预先签发禁令是非常罕见的。法庭必须确信如果不签发禁令,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如推平一栋历史建筑或将一些资产转移到国外等,在其合法性被确定之前,这些行为不能成为既成事实。
为此,律师们必须证明正在发生的性骚扰对埃弗莱斯矿的女矿工造成了不可挽救的损害,不能等到审判全部结束后再得到救济。既然矿上有一些女矿工会作证说埃弗莱斯矿的情况一切正常,再想取得禁令就非常艰难了。〃不可挽救的损失是非常高的标准,〃斯普伦格尔后来说,〃三十五年来,我曾在近一百个案件中请求预先签发禁令,但只得到了三个。〃
审判开始前那个星期天的早晨,洛伊斯收拾了她的行礼箱。她将在德卢斯呆两个星期听证将持续两个星期。斯普伦格尔希望她能每天都列席法庭,以向法官表示她对此案的关切,他还告诉洛伊斯应该像去参加葬礼一样着装。洛伊斯站在衣橱前,比较那三套八号小套装,因为不能决定拿哪套,就把三套都装到箱子里。此时,帕特腰部以下已全部瘫痪,她必须坐在轮椅上,她被安排在第二天出庭作证。星期二早晨,一辆中型客车会把她直接送到德卢斯。
星期六一整天,洛伊斯都和斯普伦格尔呆在一起,熟悉他将在法庭上问她的问题。对律师们来说,埃弗莱斯矿存在的众多问题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在如此多的材料、如此多的性骚扰事件、如此多的乱写乱画的东西及色情图片面前,最大的挑战就是用一种连贯的方式把它们一一展示给法官,以让法官看明白。洛伊斯的精确记忆力同样也既是好事又是坏事。她可以用一种只有对她来说才是有逻辑的方式,从一件事谈到另一件事。更困难的是,她必须记住并描述已经发生了十五年的事情的时间、地点,并且要和她在被询问时所说的完全相同。任何差异,不管是多么细小,都会降低她的可信度。
星期日傍晚,当洛伊斯到达兰生酒店时德卢斯市区一个以天为幕的球形建筑,她和斯普伦格尔又在一起将更多问题熟悉了一下。斯普伦格尔一直考虑如何用叙事的方式组织她的证据,他试图使提问简短,也同样使洛伊斯的回答简短而准确;后来,他决定将证据分成如下几类:恶意的抚摸、性导向的语言以及性导向的图片和乱写乱画的东西。〃你曾看到过几次墙上的色情图画?〃〃你被人摸了几次或你有几次看到其他女矿工被恶意抚摸?〃斯普伦格尔按照他仓促之间打印出来的要点提问。在酒店的房间里,洛伊斯来回走动。〃嗯,这很难回答,但我想我静下心来能数清楚。〃她说。让斯普伦格尔惊讶的是,她做到了。
斯普伦格尔面临的另外一个问题是努力使洛伊斯在描述这些事情时感觉舒服些,并且在法庭上说出那些明显与性有关的词。〃我一直提醒她:这些话不是她说的,但她仍然需要逐步习惯于说这些粗俗的话,〃斯普伦格尔回忆说。
直到斯普伦格尔感觉洛伊斯状态比较好了,才结束了这次预演。但其实,那天晚上洛伊斯呆在房间里,却一直惶惶不安,脑海中浮现的是埃里克森第一次调查她的场景、艰难承受的羞辱以及被人怀疑的痛苦,她无法入睡,凌晨五点,她跑到洗手间吐了一番。
太阳升起来时,洛伊斯冲了个澡,选了一件上身为全黑、下身为黑花且长到膝盖以下三寸的裙子。她用颤抖的手把棕色及肩的头发盘在脑后,那天,她没佩戴任何首饰,只淡淡涂了一层口红。走出房间时,斯普伦格尔发现洛伊斯看起来更像图书管理员,而不像矿工,这让他很高兴。
和美国其他法庭一样,罗森鲍姆的法庭布置与教堂很相似:屋子后三分之一处有大约十排长椅,是留给无须隔离的证人和观众的;一个围栏将屋子分成前后两部分,围栏中间是一个小门,两边放着律师的桌子;最靠近陪审员区的那张桌子是原告的;法官当然就坐在最前面,在像教堂讲坛一样的法官席上维持着这个屋子的秩序。
博勒拿着他们当天要用的材料早到了一会,斯普伦格尔和洛伊斯进来时,她正在摆放原告的桌子。除他们之外,法庭里再也没有其他人。洛伊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并在证人席上坐了一会,找到一些感觉。很快,法庭里就挤满了人。雷·埃里克森和联盟的律师斯科特·希格比,以及杰伊·亨宁斯加德和公司一位代表一起走进来,坐到了被告席上,后面的长椅上坐着包括斯坦·丹尼尔斯在内的一些联盟成员,已经提交书面证词的妇女们那天也到场以示支持,洛伊斯在人群中发现了梅维·梅基和康尼·萨里,但没看到马茜·斯蒂尔。那天,在和博勒一起起草完书面证词后,马茜在最后一分钟决定不把它提交给法庭,她还要观望。
第二部分 长路漫漫第十章 激烈的听证会(3)
洛伊斯就坐在博勒及斯普伦格尔后面的长椅上,凯西·安德森和乔治一起坐在后面,那天,凯西穿的是保守的两件套的浅褐色套装。由于今天是第一天开庭,帕特没有来,她不断恶化的健康状况意味着她只能来为自己作证。
罗森鲍姆走进法庭时,全场起立。他拥有宽厚的肩膀,这种体形使人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在洛伊斯眼里,他黑色的头发、橄榄色的皮肤使他看起来更像意大利人,而她在矿山并也没有遇到太多犹太人。
在完成一些准备事项之后,斯普伦格尔站起来进行开庭陈述。许多参加诉讼的人都很盛气凌人,在法庭上更是如此。但斯普伦格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声音也很温和,但他的声音里却蕴涵着某种新的有力量的东西。他首先说明,如果人们不同意他的意见,这只是因为还没有理解他,而他会耐心的解释直到他们明白。斯普伦格尔向罗森鲍姆简要陈述了女矿工们将该案作为集团诉讼案件起诉的原因,并阐述了法官应当签发禁令的理由。
斯普伦格尔代表原告一方完成陈述后,雷·埃里克森站起来开始代表埃弗莱斯矿进行陈述。在法庭上,埃里克森的态度要比询问证人时谦虚得多。但洛伊斯认为,现在的他仍然傲慢且目中无人。
埃里克森首先就就业歧视进行辩解,他说,从1981年至今,埃弗莱斯矿雇佣的女矿工数量较少,这其实表明铁燧岩工业正处于低谷期。〃斯普伦格尔先生可以说十年中招聘了多少女矿工,但我手头上的证据会证明有六七年的时间,我们连一个人都没有聘用。〃
然后他谈到了集团诉讼的资格问题。正如斯普伦格尔他们预料的那样,他说在埃弗莱斯矿不存在性恶意的工作环境。洛伊斯·詹森所指控的只是〃史蒂夫先生通过一系列信件对她进行了不恰当的性骚扰,但这最多表明他很痴情……她们说在埃弗莱斯矿广泛流传着一些粗话,墙上挂的东西也不恰当,否认雇员的某些利益,但其实埃弗莱斯矿在雇佣、提升等方面并没有不妥,他们所指控的一切都不成立。〃
〃你的意思是,〃罗森鲍姆插话说,〃不管洛伊斯·詹森小姐的陈述是否准确,她所指控的都是一个孤立的事件。当然如果你是正确的话,该案就不会被视为集团诉讼案。争论或问题只存在于两个人之间,对吗?〃
〃我认为是这样,法官大人。〃
罗森鲍姆接着问,如果洛伊斯·詹森指控的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而代表着一个更普遍的问题,情况又如何呢?〃我就会考虑把它作为一个集团诉讼,对吗?〃
不,埃里克森解释说。因为即使类似情况在埃弗莱斯矿较为普遍,女矿工们天生对淫秽的语句和色情图画有不同的反应,因此,某个骚扰行为不能被认为对一群女矿工们产生同样的影响。
最后,埃里克森论辩说没必要签发禁令,因为现在还没有证明埃弗莱斯矿存在恶意的工作环境,而且,公司已经有了一个政策就是1987年写进集体协议的那些话,上面写着如果公司接到有关性骚扰的控诉就会对其作出反应。埃里克森指出即使该政策没发挥什么作用:除了洛伊斯对史蒂夫·波弗罗兹尼克的控诉之外,其他妇女还没有提出这样的控诉。如果妇女们根本不利用该政策的话,还有什么必要对其及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