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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无奈的家庭,所有的人也和我一样无奈。
终于有一天,我打电话给刘颖:“事情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那个书记来了?”
“对!这个星期就可以离开了。” 等了一个月,我终于等到了团委的书记,他看了一下表,问了几句为什么退学的话,拿起笔就签了,用了不到一分钟,我就离开了。为了这一分钟,我等待了一个月。
吃饭的时候她说:“你退学一方面来说是挺勇敢的,很少有人可以做出这一步。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好像是因为你看书看得太多了,有点浪漫性,要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
我听了,心不由一沉,慢慢地说:“你应该知道,我这样的人,可以因为一个人而生,也可以因为一个人而死!”后面的话我没有说下去,那是:可以因为一句话而生,也可以因为一句话而死!
“啊,没这么严重吧?”
我淡淡地说:“这是事实!”即便是她,她同样不会清楚地知道我人生走过的痕迹,是怎样从各个角落去吸收和接受知识。似乎,她都已经忘记在那个时候是和她一起做出的决定。对于说话中的她来说,她收回一句话容易,再补充点什么也是轻松。但对于行动中的我来说,一步就是一步,错也无法回头了。
“那也未必好不好,说不定你出去了对你更好,但要是外面的世界不是你想像的那样,那会怎么呢?”
“就看能不能击跨我,击跨我他是老大,击不跨我我姓张!”
“现在说的这一切都是理论!现实还未必是这样的。”
“就看你能不能把理论变成现实!”我说。
“这还是理论!”她说。
我不再说什么,转开了话题,说:“那天看了一部电影,名字叫《肖申克的救赎》。”
“这部电影怎么样?”
“你看一下就知道了,这部电影和《阿甘正传》一样,对于它的魅力我不会怀疑。只不过能吸收的东西比《阿甘正传》少点而已,我一看就直接连看了三遍!”
“哪我有空肯定要看一下!”
我继续我的话说:“在影片的最后,那个罪犯――他年轻的时候就被关进了监狱,每次想保释出去都得不到同意,直到他老了,已经不抱希望再出去了。他在监狱里度过了一生,他只能在监狱里生存,出去了也什么都不是,也无法让自己去生存。每次想通过保释的时候逼人都为他是不是后悔,但不管怎么说都没经过批准――最后就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但并非受惩罚才后悔。我回首前尘往事,那个犯下重罪的小笨蛋。我想和他谈谈,我试图讲道理,让他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是我办不到,那个少年早就不见了,只剩下我垂老之躯。’同样的,在现在,我也办不到,在以后或许我会明白,或许会知道我这样做是错的,但只有在以后才知道。我现在试图给自己讲道理,让我明白我该在这里呆下去,但他不听我的话。同样的,在以前,我一直会以为我会恨陈杰一辈子,因为在那个时候,我的时间和精力太过于宝贵,绝对不容许浪费。在到了现在,他并没有使我的计划发生什么改变。不过是由于我还是由于其他,我最终还是完成了我的计划。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我对他的恨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强烈,到了现在我还是会原谅他,甚至还有点感谢他,因为他帮了我个大忙。”
“他最终还是没有干扰到你的计划。那时我就说了……”
我摆了摆手,止住了她的说话,说:“不过我原谅的是犯罪本身,而不是他。不管怎么说,我和他这样的朋友,在那个时候他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现在我所做的,只是想为了证明我的能力,履行我对他的承诺,让他知道他这样做以后要付出的代价!”
“你的什么承诺?”
“我曾经说过的话!”然后问:“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已经站在跑道上,你有可能得第一,也有可能得倒数第一,你该怎么选择?”
“选择什么?”
“选择是跑还是不跑?”
“那就肯定跑了,还需要选择什么?”
我慢慢地让自己笑起来,说:“对,还需要选择什么,跑就是了,跑完了不就知道了吗?你说我现在已经站在跑道上了,还需要选择什么吗?”
“那你就跑吧!”
“张冬青对我说,他的一个朋友给他说过,如果有三个人同意你做,那么你就可以做,如果十个人同意你做,那么你就别做!因为都看上这一点了。就像我对他说的一样,赢者赢天下,输者只输我一个,这样的仗岂有不打的道理!”
“你说你在这个星期就可以走了?”
“对!”
“什么时候?”
“不知道,我希望是一个黄昏。”
“为什么要是黄昏呢?”
“因为我是在一个清晨迎着朝阳而来,所以我希望能在一个黄昏送走夕阳而去!因为可以告诉自己一切仅仅是黄昏。”
“你这人也真是的,做什么都讲究那么完美。要走了还弄得这么浪漫!”
我笑了笑,说:“这或许是我们现在唯一可以做到的。到时候看呢,具体还不知道呢!”
办理手续的时候见了一个也是退学的,大一刚来的,他告诉我说办了一个星期了,我说我都办了两个月了该怎么想。我和他办理的是同一个手续,他想回去复读,时间对他来说还比较紧张。“希望今天就可以办完,我让同学中午去买火车票!”那是一个早晨。
我看了一下他的手续,说:“别想了吧,还要好几天呢,建议你最好别买,慢着呢!”
“那要多长时间?”
“不知道,估计最少也得两三天你才能走!”
“学校的效率怎么这么底呢?刚开学的时候那么多人那么多手续一天不就完了吗?现在这么拖拖拉拉的!要钱的时候总有人,给钱的时候总没人。”
我解释说:“那没办法。学校不希望你做出错误的选择,所以就适当地缓慢一下让你慎重考虑!”
他比我幸运的是刚开始办手续的时候团委有人,所以刚好和我一起随上了,比起我来他的确是幸运多了。
这天在老校见了劝我退学的那个同学,她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把那张表给了她,她吃惊地说:“怎么现在退呢?”
“你不是以前常劝我出去吗?现在该走了!”
“怎么这么突然呢?”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我按照她的建议行事,我也曾经告诉过她这样的问题,但到了现在一切对她来说依旧是那样突然。
这时办理手续能有一个相伴的人了,也不显得那么孤独了。每天我和他一起等待了某个需要等待的老师的到来,无聊的时候骂骂学校。对于他的问题我更是一窍不通,也回答不出什么来!就像他的学费为什么要扣一半的问题。
“行了吧,咱们的学校比较穷,就算是给学校做一点贡献吧,最起码你还来过这个学校!”
“看领导一个个开的都是什么车,还穷!”
“领导是领导,领导有钱并不代表学校有钱,学校穷啊!就说你一半的学费,还不够人家车的汽油钱呢?想开点吧!”
到了最后,我的手续办完了,他依旧还在等待,我将不会知道他在什么时候离开,在曾经,我们走过相同的道路。
给卢可欣告别的时候,她问:“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你想呢?”
她摇了摇头,说:“想不出来!”
“想知道?”
“嗯!”她点了点头说。
我就告诉了他当时的情况。那天我走了进去,一个老师见了我,说:“你就是张铎吧?”我说是。他把那张表拿过看了一下,问:“都办完了?”我说:“嗯!”然后他说:“那好,你可以走了!”当时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感觉到很吃惊,我就这样可以走了吗?只问了一句:“我可以走了?”他说:“那还有什么呢?”我说:“不是还有什么结业证什么的?”他说:“对,现在马上没有,都还要印呢!你的好像是肄业证吧?”我说是。他说:“其他的马上办理不了,像户口啊什么的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办,你过上半个月再来吧!”我问:“那让其他人办行吗?”他说:“行!你好像要出去?”我说对。他说:“那没事。要是你高兴的话,过上两年办也成!”然后我什么都没说,就那样走了出去。坐上车之后好像才反应了过来,这时,才感觉到今天的天特别蓝,今天的阳光特别灿烂。到了学校门口,发现学校的每幢建筑都充满着温柔和可亲!
“都是这样的感觉!”她说,然后说起她有相同感觉的时刻。
最后我把留给学校的三篇文章交给了李栋,让他在我走了之后给了学校,三篇文章是:《THE LAST OCEAN》、《献给母亲的赞歌》、《天才与勤奋》。 其中《THE LAST OCEAN》是写我离开的原因,《献给母亲的赞歌》是写我对学校以及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的感情,《天才与勤奋》写的是我的生活。
然而我并没有送走夕阳而去,并没有告诉自己一切也仅仅是黄昏。我离去的时候是在一个清晨,时间刚刚步入十一月份。我拒绝了所有人的送别,只想一个人悄悄地离开。那天的天空布满着阴云,当汽车路过学校时,我看着学校逐渐清晰,又逐渐迷茫,直到最后什么都不见,触目一片陌生――都是我未曾去过的地方。我的大学,在身后的记忆里是那样的庄重和典雅,同样又是那样地沉寂,仿佛在孕育着一个最古老的梦想。
别了,我的大学!我都分不清自己在想着什么。
汽车继续前行,在山中穿梭。不知行走了多少时间,从阴云的缝隙中,穿插过金色的阳光。我抬头一看,就看见了那美丽的太阳。在身后,我并没有看到太阳。但当你到达另一个地方的时候,太阳的光芒依旧会把你温暖!
继续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