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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吻她?为什么吻她?这个疑问不停地在脑海中盘旋,解语用力摇头,仍甩不开,只好藉由参观房里的摆设来转移心思。
高雅的字画,珍贵的古玩,用来隔挡内室的屏风,还有内室里那张榻——之前那个婢女是怎么爬上去的?为什么他揪走了她,却反而吻了她呢?会不会有一天,爬上榻的人换成是她了?
“走吧!”自后响起的声音,吓了她好大一跳。
解语按抚心口,做贼心虚地以为脑海里的想法都被他看透了。非分之想……这四个字又大剌剌地浮现脑海。
风豫乐走到门边,见她还愣站那儿,不禁笑道:“还不来?你不担心小纯?”
“担心、当然担心!”所有的思绪都抛到九霄云外,解语捉紧披风,赶紧奔出。
风豫乐微笑,将门关上,快步追向她,拉住她的手。“我有更快的方式。”
不等她问,他打横将她抱起,飞上空中。
“啊……”解语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抱紧他的颈子。
“别怕,我不会让你摔下去的。”他在她耳畔轻笑道,平稳地御风而行。
那温热的吐息引起一阵酥麻,解语羞恼咬唇,却一点也不想推开他,她反而紧靠着他,闭起眼,感受他的环抱,和他给予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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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不知道,自己竟有那么多的眼泪可流。
一到崔大娘临时为小纯安置的病房里,看到小纯躺在病榻上,还没有开口,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风豫乐知道她积压的情绪需要释放,没有阻止她,只把崔大娘和其它人带出房外,一方面了解小纯的状况,一方面大略说明刚刚的情形,留给她们独处的时间。
“我要是……再小心一点就……就不会发生了……还有刀伤……都是我……”解语趴俯榻边,语无伦次地哭着。
“别……”小纯才一开口,就被她用手捂住。
“你呛伤,别说话……”看到小纯手脚因轻微烫伤包裹着白布,解语泪又止不住地流。
小纯苦于无法言语,只好不停地用轻抚她的头顶来安慰她。好不容易,看到风豫乐和崔大娘推门进来,她赶紧用手势比着解语。
“小语呀,没事的,你别担心,大夫说很快就会好的。”崔大娘会意,赶紧上前将解语扶起,拍着她的背脊,温柔笑道。“大娘知道你和小纯感情好,但你这样小纯也会担心,没法子好好养病啊!”
“嗯……”解语点头,却因为哭得太凶,抽噎停不下来,她没有办法想象自己竟也有这种哭到难以控制的时候。
风豫乐站在一旁,仰头上望,努力下去看她哭得眼肿鼻红的小脸,因为只要瞄上一眼,他就禁不住想为她拭泪的举动,偏这里还有别人在。
“时间晚了,都歇息吧,有事明天再说。”他朝崔大娘说道。
“小语你回房吧,今晚小纯睡这儿,我会顾着她。”崔大娘说道,见解语正要开口,她抢先一步阻下她的话。“我不会准你留在这儿的,你回房去,好好睡一觉。”
“可是……”解语还要再说。
“有什么好可是的?”崔大娘一声大吼,马上截断。“你在她旁边哭哭啼啼的,小纯能好好休息吗?”
风豫乐闻言微笑,庆幸用不着他开口,已有人会伸张正义。
“大娘,我先走了。”他打声招呼,走出房外。
“王,您早点睡……”崔大娘应道,又回过头骂她。“你还想怎么样?其它人也都乖乖去睡了,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还是你信不过我?觉得我会虐待小纯是吧……”
就连走到转角,那中气十足的吼声都还听得一清二楚,风豫乐无声轻笑,停下脚步,倚着廊柱,向上看着夜空。
没多久,房门开了,一脸沮丧的解语走出房间。
才走了两步,见他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解语惊讶得张大了眼。他刚不是就走了吗?
“我披风还在你那儿呢,跟你回房去拿。”风豫乐笑道,朝她一扬下颔,缓步前进。
解语才想到刚刚回房换了衣服,披风留在房里没带出来。
有那么急着要披风吗?还是……又是他用来对她好的借口?觑了他背影一眼,她忍俊不禁地扬起了唇,跟在他身后往房间走去。
有一种暧昧不明的气氛围绕在两人之间,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各有所思,视线都在对方身上流连,却完全没有对上。没多久,他送她到了房门口。
“我可以进去拿吗?”风豫乐指指她的房内。
“嗯。”解语让他进房,随即寻找那件披风。
跟进房里,风豫乐百感交集。她大概不晓得闺房是不能随便让男人进来的吧?像刚刚带她回来换衣服时,她甚至没想到要他到外面等,直接拿了衣服就躲到屏风后头换,害他得眼观鼻、鼻观心,完全不敢乱想,却还是因她脱衣服的宪章声,忍不住闪过了几个绮旎的画面。
他会记得提醒她男女有别,尤其是夜晚,千万别和男人单独共处一室,但——绝对不是现在。
“还你。”把披风递给他,解语心里闷闷的,很不希望他就这么离开,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风豫乐接过披风,突然笑道。“你还担心小纯吗?”
“当然。”解语瘪嘴,点点头。要不是崔大娘不答应,她只想整晚守在小纯身边看顾着。
“那你何不帮她看看之后的状况?”风豫乐在榻沿坐下,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过来。
解语犹豫了会儿,才走过去坐下。“我怕……会看到什么不好的状况……”她不安地绞扭手指。
“提早知道,我才能请来大夫随时在杨边顾着小纯,不是吗?”他用笑语鼓励她。“如果没你这能力,我们只能在一旁担心受怕。”
是啊,她为什么不用,却只在这里白担心?解语这才发现自己的愚笨,连忙宁定心神,闭上眼,须臾,她睁开眼。
“我看不到任何景象!”这样表示小纯最近都会平顺无事。“太好了!”她兴奋地握住他的手,水眸中满是灵灿愉悦的光。
“太好了。”风豫乐低道,目光无法自她脸上挪移。他见到她真诚的笑靥了,而且还是因她所痛恶的能力所生的笑靥。
感受到他炙热的视线,解语才发觉自己竟主动去抓他的手,她脸一红,想把手缩回,却反被他牢牢握住。
“这样呢?看得到关于我的事吗?”他挪动掌指,和她十指交握。
“不用这样也可以看到的……”她尴尬地咕哝道。哪有人握得这么紧的……
“哦?那还有什么方式?”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完全不想放开,风豫乐没松手,还微微用力把她拉得更近。
察觉他的举动,解语抿唇忍笑,却没挣扎,就这么靠着他,当作没发现。“当我想知道对方的状况,就会用冥想的方式,越专心,看到的事越仔细,如果我刻意封闭心思,就会看不到任何状况。但若是有人碰到我,手或脚什么的,只要那人最近有难,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会看得到。”
“那我比较喜欢这方式。”风豫乐干脆把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腰际,把她的双手完全覆于他的双掌之中。“有看到任何事吗?”
“没有。”她摇摇头,空无一物的景象让她安心。回过神来,发现他已完全自后将她环住,她的心,难以抑制地跳得好快。“你……你刚刚唱的是什么歌?”慌乱问,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话题。
不是真想去测什么吉凶,而是想藉此确认她是否真的释怀。得到满意的答复,风豫乐扬笑,在她耳畔轻哼一小段。
“这是我爹小时候教我唱的,歌词是古语,她说让心去飞,飞过千山万水,别被无谓的事拘绑。”
是她吗?一直被无谓的事拘绑?解语闭眼,恨与原谅之间,仍在心头揪扯。为什么他的爹娘也是被人杀害,他却能活得如此潇洒?
“……你不恨幻王?”解语躇踌了会儿,才低声开口问。
“为何要恨?他教了我许多,感激他都来不及了。”风豫乐玩弄她的手,着迷地看着在他的对比下,她是如此纤细柔软。“很多事,我们都只是无能为力的旁观者,再怎么仇恨痛苦,都无法改变,也毫无帮助,不去重蹈覆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她知道,他在回答,同时也在开导她。解语感觉眼眶发热,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她今天已经哭够多了,把过去十三年的眼泪都流光,她不要再哭了。
“让我解你的语,有我在,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然而,他轻轻的几句话,立刻让她的泪水决堤。“所有的事,都有我和你一起分担。”
有人会守着她,她不再是独自一人……她任由泪水汩汩地流下,唇畔却噙着幸福的笑。
“能再……唱给我听吗?那首歌……”她吸了吸鼻子,央求道。
风豫乐微微一笑,他没回答,而是直接缓缓地开口吟唱。
柔和的旋律像股春风,将她的心温柔环绕,解语闭起了眼,在他的抚慰下,过去的伤痛,逐渐淡去。
别怨他们,记住,别放弃你的能力,帮助世人,这是我们的宿命。
别恨他们,小语,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被仇恨掩盖而深埋子心的记忆,变得清晰。娘从没要她恨过人,也从没怪过她
她的意识飞到很远很远的小时候,娘教着她怎么专注去使用能力,和她开心地笑着。一直以来,被痛苦自责拘禁的心,一层层地挣脱了,只剩下纯然的自己,重生的自己。
听着她的呼吸逐渐变得低缓规律,风豫乐低头,看到她闭眼沉睡,他浅浅勾笑,深情的眸中满是怜惜。她累坏了,面对强悍的心魔,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力量?
而,她做到了,释放了自己。他收紧双臂,感受她的体温,回忆她今天亲口对他说的一切,都让他激动不已。
怕吵到她的安眠,他徐缓吐息,直到狂肆喧腾的情绪平稳下来后,才托着她的身子,轻柔地让她躺下,拉来被褥,为她覆上。
从明天起,他能常常看到她开心的笑脸吗?
凝视着她安详的睡容,风豫乐手背轻拂过她的脸,温柔一笑,为她吹熄了灯,悄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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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的失火,变成风王府里无人不晓的大事。
不是被烧毁的柴房造成多大的损失,也不是失手把灯火翻倒引发大火的小纯被追究什么责任,更不是唤来大雨把火扑熄的风豫乐——这能力大家早就见怪不怪,而是当小纯说出她是因解语及早发现而得救时,造成了话题。
消息一传开,饭厅里大伙儿都不吃饭了,全围着解语那桌直问——
“你怎么知道有火灾?连住最近的我赶过去时,火都已经灭了。”第一个赶到的长工百思不得其解。
“就……就看见了……”解语嗫嚅,不知要从何说起。
“你住的地方离柴房那么远,怎么看得到?”娟儿马上提出疑问。
“我……有时……看得到……一些东西……”解语越说越小声。
“什么东西?”崔大娘也加入了,在场众人不约而同想到同一种东西,你瞧我、我瞧你的,顿时安静下来。不会是那个……鬼吧?
“不是你们想的那个!”知道他们想歪,解语着急解释。
怎么他们和昨天小纯听到时的反应一样啊?这几天,她一直犹豫该不该说,被人发现是一回事,要自己烟三口说出有预知能力,又是另一回事。在风豫乐的鼓励下,她鼓起勇气,昨天告诉了小纯。
原本也是想到那方面的小纯一听到正确答案,张大嘴,愣了好久好久,就在她以为她吓坏小纯正要起身离开时,小纯却突然发出惊嚷,抓住她的手直嚷好厉害,那股子兴奋劲,害她忍不住担心小纯好不容易稍稍复原的嗓子又会受伤。
“不然是什么?”崔大娘急了,拍桌子催促。
忆起小纯脸崇拜的表情,解语深吸口气,一古脑急速开口:“……我可以看得到一些还没发生的事。”
瞬间,四周一片静默,良久,才有人开口。
“铁板神算?”
“仙姑?”
解语愣了下。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叫她。“我不是用算的,只是看得到而已,但要有坏事才看得到,如果平安顺遂就看不到了。”
“那不成了乌鸦嘴了吗?”和她起过冲突的人首先大笑。“有什么用啊?”
解语还来不及说话,春花已抢先开口,狠狠瞪那人一眼。“谁说没用啊!不然你平常算什么命?不就是为了预先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说完,她抓住解语的袖子。“我信你,快,帮我看,最近有没有什么事?”
解语闭眼凝神,而后松了口气,摇了摇头。
“她哪敢说有?”洗衣房的阿凤嗤哼。“要是没说准了,脸不就丢大了吗?”
“小语,帮她看!”娟儿气不过,指着阿凤喊道。“最好看出一堆坏事,看她还敢不敢说不信!”
解语赶紧扯下娟儿的手,怕她俩吵起来。“她不信的话就算了。”
她难以想象,自己竟忍得下气,要是以往,她铁定是第一个冲上去叫嚣的那个人。解语微微勾起了唇,笑中带着甜蜜。都是他,老在她耳边说些要她宽容的话,他的温柔和他的甜汤,害她的举止也变得柔和甜了。
“别吵!”陡然一声大吼,让整个饭厅安静下来。崔大娘来到她面前,看了众人一眼。“我来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