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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哼哼:“杨先生的事我不退让。”
她咧嘴笑得无忧:“我刚打了小皮,他的手臂被我扭弯了。”
老皮恍然惊坐,过了一两分钟才嘴角抽搐:“你是他姐,教训他肯定有道理。”
沙小弦笑着退了出去,老皮身子像铸在了沙发上,大半天后突然大喊一声:“沙宝,你给我回来!——你干吗要打小皮?”
花木沙沙地响,沙小弦沿着婆娑树影,静寂地朝休闲村外走。石子路慢慢蜿蜒到远处,优雅挺直的玉兰灯下,杨散正对着小路,看着她一动不动。
沙小弦打算走过去,可是杨散拦住了她:“小弦,我刚接到电话,下午还是有人拍到了我们的照片。”
沙小弦冷笑:“所以呢?”
杨散垂眼看她,叹气:“小弦,既然你已经很恨我了,我不在乎再做些让你讨厌的事。”
沙小弦挥开他的身子:“真是好笑的理论。”
“我问过顾先生,他说那些专栏记者不是他的人,那就证明这份报道,明早一定会公布在各大新闻媒体上,到那个时候,又免不了掀起另一轮风暴,这次我不打算回避了,我要公开表示你是我的未婚妻。”
沙小弦本能地扬起手,突然想到了对冷的承诺,顿了顿握住了手掌。“单方面承认算什么。”她冷冷讥讽,“少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小弦,你难道还看不清楚?”
杨散慢慢走上来,低下头对着她的眼睛,淡淡地说:“只要我公布决议,我身后的人马上会让它‘既成事实’,因为他们要安抚支持我的政团。也就是说,只要能博取我欢心,让我静下心来执政,他们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沙小弦笑了起来:“人家说政客是世上最肮脏的团体,果然没错。”她不耐烦地摆摆手,朝前走:“随你们吧,爱怎么掰就怎么掰,我懒得关心。”
杨散静静地站在灯柱下,看着自己拉长的影子。他的笑容泛着苦涩,可是他不会让她看见。
“你说爱这个字贱,为了这份你看不起的贱爱,我愿意做更下贱的事。”
第二天,眉目依然俊朗的杨司长召开各界新闻发布会,回应了晨间报纸登出的“当街拥抱一女子”的照片,公开宣称:“请大家不要去打扰她,她是我未婚妻,名字叫沙小弦,就是前几日在政选风暴被伤害的人。”
举世喧哗,有媒体采访:“杨司长,她就是那位让你放弃竞选的‘朋友’吗?”
杨散首肯:“是的,结果还是被披露了出来,所以我希望大家不要进一步打扰她,再有下次,我必然追究法律责任。”
无论是他的高调反击还是他手下的政治团,都卯足了劲全力追击继续跟踪报道的新闻刊物,过了一个星期后,所有转载真的被他强压了下去,“沙小弦”这个名字淡出了大家的视线,取而代之的就是凌府千金锒铛入狱的消息。
“顾翊,你真的把凌艺雅送进了沙岛监狱?太狠了吧?”冷双成侧脸看影楼的背投电视,右手轻轻碰了碰顾翊手臂。
她穿着半截式婚纱,洁白的锦缎衬得她玉润冰清,尤其左腕上的飞龙,与简约精贵的礼服相辉映,熠熠散发光彩。
顾翊低头看了看她前胸,在她□的皮肤上掠过一个偷吻,嘴里说得不以为然:“忍到现在才送去,够人道了。”
冷双成退了退,避开他到处扎的嘴唇,叹口气:“如果有可能,还是不要为难她吧。”
“说晚了,她那告密的录音带我好不容易搞到手,一送过来我就给了警察,作为对她的回报,我私下安排过,一定要把她送到风评最差的沙岛。”——那里是关押过沙小弦的虐囚圣地。
顾翊一伸手臂,紧紧圈住冷双成腰身,不容她躲避。冷双成脸红地推:“顾翊,这里还有外人,你自觉点。”顾翊搂着她不放手,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造型师微微一笑,替他们带上了门。
这下,冷双成脸红得更厉害,她发现顾翊的眼睛越来越黑时,忍不住挡住他的下巴,拼命推:“流氓又想做什么?”
顾翊笑了起来:“流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非礼老婆。”他的手和嘴同样地不客气,扎扎实实偷袭到了不少地方。冷双成被他箍在怀里大肆蹂躏,低低续续发出声音:“嗳……你别弄坏了……婚纱……”
顾翊继续上下其手,淡声说:“这件不要了。”
冷双成吓了一跳:“意大利名师设计,耗资千万,就这样被你一句话轻轻抹了?”
顾翊停下了亲吻,笑着说:“刚才照镜子,你没看你胸口?”他移开着装雅致的身子,让她看面前的落地镜。
胸口遍布淡淡的红痕,不是刚才印上去的,而是昨晚。
冷双成大窘,抬手砸向顾翊的笑脸,却被他躲了过去。“你明明知道婚纱款式,还故意亲我这里!我说昨天怎么一直死咬。”
顾翊握着她的手,亲了亲:“这件是你敲定的,我不好插手。”
冷双成一阵捶击:“你把设计师请到家里,不是说让我决定款式?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顾翊依旧抱紧她,铺天盖地地亲回去:“露这么多,我早就后悔了,你现在才知道?”
冷双成恍然大悟:“所以你弄得我没脸穿出去?顾翊,你真是乌龟王八蛋。”
顾翊咬上她的嘴:“龟儿子不做,要戴绿帽子的。”手掌摸索到了婚纱暗扣,缓缓地给她褪了下去,又顺着她光滑的背脊曲线,将手插进了后幅,最后停在了大腿外侧。
“晚上好好陪我。”他暗声说,拉过休闲外套,给她披上。
冷双成依着他胸前,脸颊潮红。她顺了顺气,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李离怎么样了,有消息传来吗?”
顾翊一手搂着她,回身继续给她找衣服。连问了两次后,才漫不经心地说:“萧从影请她去了英国祖宅,还没放她回来。”
“你打电话问了?”
“嗯。”
“萧先生这样做不大好。李离被他引出国外旅游,又趁沙宝有事先走,把她掳到那什么英式庄园,还对外公称请她做客。”
顾翊为冷双成穿戴妥当,笑了笑:“李离始终是萧从影法定的妻子,只要他不承认离婚,他始终有权利安排李离。”
“典型的顾氏逻辑。”
冷双成被他拉着朝外走,兀自不甘心。她试着动了动手腕,没挣脱。“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夫妻双方是平等的,不能死框着人家,说是你的。”
顾翊哂笑,说得正气凛然:“冷双成和我结了婚,就是我顾翊的,一切主权归顾翊行使,最终解释权也归顾翊拥有。”
冷双成恨不过,踢了他一脚。顾翊不为之所动,拉她继续走,等身后人完全平静下来,又回头淡淡一笑:“反之亦然。”
车祸
7月18日,离顾冷大婚还有两日,距新一任财政司长上台还有一周。
在已经过去的7天里,杨散切切实实体会到了沙小弦说的“单方面承认算什么”的悲凉。他如同一个孤独地站在舞台上的角色,看着身边永远空虚的位置,没人出现没人回应,甚至让他没办法面对媒体提供一张两人的合影。
他所能做的就是像个木偶等在家里,等待着沙小弦回来提起他的线神经。
开头第一天,他打过电话给她,一如既往地没人接。小皮似乎发现了他的“近情心怯”,主动替他每天拨打电话。沙小弦手机先是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再过两天又得到“你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的讯息,着实让他很吃惊。
“哥,哥,你说姐是不是跑了?”小皮慌慌张张地问。
杨散穿回了他那身咖啡色的西服,正身坐在沙发里不说话。衬衣衣领、袖口都是洁白笔挺,带着他一贯的儒雅风度。小皮连着问了好几次,他仍然紧闭着嘴两眼直视茶几。
只是眼里的光黯淡无神。
茶几上摆着他能搜集到的所有的沙小弦照片。
长久的呆滞不动,终于令小皮发现了儒雅沉稳只是他的假象——他的眼睛竟然一眨不眨,盛满死灰。
“哥。”小皮挤了个笑脸,悄悄地陪杨散坐下。“哥,别吓我好吗?”
僵硬的人形无所觉。
“哥,说句话好吗?”
继续沉寂。
小皮艰难地挪挪身子,用手拢了拢散开一几的照片。“哥,就算还怎么地,你也不能天天看照片过日子啊!”
心爱的照片被收集起来,杨散还是没反应。小皮彻底被吓住了,他拼命摇杨散的手臂:“哥!哥!你别吓我啊!你到底怎么了,说句话啊!”
杨散像是散了架的木雕,松松软软地靠在了沙发背上。他困顿地闭上了眼睛,慢慢说:“我没疯,我只是快死了。”
小皮再也顾不上,合身扑过去,两手出蛮力抖动他肩膀:“哥!你知道吗?你让我重新做人,有自尊地站在别人面前,我心里一直把你当亲哥来看啊!你始终冷静不慌(张),始终给我遮风挡雨,你就是我的榜样啊!我求求你,哥,求求你,就当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振作点好吗?”
“杨氏和财政司也离不开你啊!”小皮嘶喊,嗓音转至哽咽。
杨散颓废地仰倒沙发背,嘴角冰凉,没有说一句话。两肩的晃动还在大力持续,他漠然很久,才麻木地冒出一声:“小皮,我是活的吗?你看我哪天能开心地笑一次?好好地睡一觉?我根本就是个死的。”
他淡淡地重复:“没了小弦,我就是个死人,痛得麻木了,活不下去。”
各方面各阶层一如既往地打来电话祝贺或奉承,杨散一律不接听,把自己关在视听室不出一步门。小皮实在是无法招架诸多场面,只得把实情转告了白寒。白家叔伯请管家开了顶楼大门,地位最高的两位老先生偕同白寒走入视听室。
“杨散,后面的路还有很长,你就一定要在一个女人身上花光时间?”须发尽白的大先生(族长级别)坐在杨散对面,拄着手杖问。
他的面容他的年龄等同于时间历史。
可是杨散漠视这种时间,看着电子墙不说话。
从来不屑走出白家祖宅的两位老者来到这里,白寒没有说话的权力,他只需恭恭敬敬站着就行。
“你是我们见过的最能干的第三辈,叔叔们用尽了办法也得不到的东西,你轻轻巧巧就拿到了,还拿到了两个(钱和权)。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就想不通呢?”
大先生又问了一次。
两次杨散都没反应,只是冷淡和沉默。
似乎他皱折的衣领、凌乱的头发都告诉了在场人什么,老先生不再问了,拄着身子站起来,朝白寒叹口气:“想办法把沙小弦带回来。”
白寒双手后背,鞠了个躬:“回禀爷爷,我找过了,找不到。”
杨散一直像雕塑坐着,这个时候却冷冷地说了一句:“谁都不准动她。”他也不需要加强什么语气了,光是全身带的冷感就足够杀死人。
“你肯定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说出来,我们帮你请回来。”
“你们不准插手,我等她自愿回。”
老先生冷冷顿了下手杖,哼了一声,带着众人离开。白寒扭头看,发现堂兄身子仿似铸在了沙发里,头发和侧脸都是冰冷僵硬的,没一点生气。
几人下了楼梯,围在大厅里商量对策。小皮说了说这几日的情况,一直隐于人后的第二位老者,七十高龄的账房先生开了口:“她提到了邬金路?”
小皮点头:“嗯。沙宝姐问过我爸这事。”
余下几人赶快看着地位等同于师爷的二老,二老摸摸胡子,说道:“这人我认得,是二十年前的千王邬大路。脾气有些怪,爱骂人——没想到他还活着。”
大族长催他:“老二,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了?”
“小丫头去找他,还不是去学赌?我们把老邬请来,叫他帮帮忙就行了。”
7月20日,盛世婚典如期举行。顾翊先去教堂举行了西式婚礼,再回到旗下的星级酒店客宴宾朋。他的要求较挑剔,上下必须焕然一新,无论从酒水生、迎宾、领班礼服还是餐巾桌布,都采用了从苏杭特运过来的绣锦,让大厅透出一股典雅气息。
铺张的排场和绚丽的礼花更不在话下。
……
冷双成换上了长身雅致的礼服,安静站在休息套间里,手里的电话捂得火热。刚才在交换戒指时,她频频张望来宾,没发现沙小弦身影,还被顾翊圈进臂弯里咬了几口,责怪她不专心。顾翊根本没等到牧师的提示,直接跳过盟誓环节,低头在她耳边警告:“再到处乱看我就亲你。”
他的这个亲吻不是湿吻那么简单,还有些后继动作及延续。冷双成吓了一跳,马上回过头去看顾翊,正好对上了他早就准备好的嘴唇,这样,四片唇不偏不倚地凑到了一起。
她听到前排小春叽叽喳喳:“新娘真是迫不及待啊~”
脸红,大窘。
顾翊没让她挣脱,实际上是无视牧师和观众,两手紧箍住她,铺天盖地一阵回吻。
这场婚礼顿时热闹极了。
被抱上花车后,她低头触摸指上钻戒,才发觉竟然是出自William Jardine之手——“eternal ending永恒”的设计师——而且和她送给顾翊的那一款极相似。悄悄和他的永恒一比对,果然是套情侣对戒,璀璨的光芒映亮了她的眼睛。
顾翊回过头,微微一笑。
……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