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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柳依红被招到剧院里的小会议室里谈剧本提纲。小会议室里准备了水果和茶水,说是请了上边的人和外边的专家来把关。
上边的人是宣传部副部长张志,外边的专家是作协主席高亚宁。
钢厂也来了人。总经理杨国昭亲自来的。本来杨国昭派个手下搞宣传的人来就可以了,但他为了一睹柳依红的风采还是亲自来了。遵从冯子竹的叮嘱,他没有在柳依红面前提及冯子竹半个字,只是在一旁默默地打量着这个冯子竹肯花掉100万捧的角儿。
因为手里有了提纲,柳依红对这件事本身并不惊慌。她隐隐担忧的是刘家正案件的不可预知的未来。看到高亚宁的第一眼,她立刻联想到的是,如果将来真的有一天那案件牵扯到了她,那他一定会是很惊讶的吧?这样一联想,内心里就焦躁起来,桌子上的剧本提纲也随之飘渺和不真实起来,像一片白色的叶子在眼前晃着。
花腰 第五部分 花腰 第五部分(35)
剧院里也来了不少人,既有方方面面的头头,又有尚还待定的演职人员,好一个庞大阵容。眼睛的余光里好像出现了苗泉,他讨好地冲柳依红笑着,柳依红没有拿正眼看他。
讨论开始了,沈院长主持。沈院长说,承蒙上级领导的高度重视,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一个关于歌剧《钢花飞舞》剧本提纲的论证会。首先,我要感谢宣传部的张副部长和作协的高主席能在百忙之中亲自来指导我们的具体工作,同时也感谢钢铁厂的杨总经理对我们歌剧院的充分信任和支持,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我们。为了宏扬企业光辉业绩,讴歌时代精神风貌,使这个剧本更趋完善和完美,我们要树立精品意识,集思广议,群策群力,争取推出一部精品之作。大家手上现在拿到的这个提纲,是我院著名编剧柳依红同志草拟的一个提纲,现在就请大家针对这个提纲积极发言,多提意见,张副部长和高主席最后作指示。
讨论刚要开始,会议室的门轻轻地响了两下,一个拎着公文包的女人不请自来地推门进来了。
沈院长有些不悦,问,“我们在开会,你有什么事?”
看着这个并不认识的女人,柳依红心里倒是有几分高兴,看来会议要推迟了,这正是她所希望的。
女人几步走到方桌围成的会议现场,把公文包里的一大摞打印文件倒到了主席台的位置上。
众人不解,满脸疑惑地看着这个举止怪异的女人,只有柳依红似乎是嗅到了某种异样的气息,脸唰地一下白了。
女人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之后,就直起了腰。
女人说,“非常抱歉,我作为一个女人,因为不得以的原因要占用大家几分钟的时间,希望领导和大家能够原谅。”
沈院长本来是打算命人把这个女人请出去的,但听她这么一说,又觉不妥,那样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没水准和有失绅士风度了吗?再说了,沈院长也有几分被这个女人的话所吸引,想知道她究竟要说些什么,想必一定是些惊世骇俗的东西吧?否则她怎么会这么不着调又是这么心怀坦然地站在这里。
女人把那些打印出来又一份份装订好了的文件一一发给台上的各位领导。那几本《诗天地》和《诗仙》也混杂其中。
女人最后手里只剩下了那份《钢花飞舞》的提纲,她拿着那份提纲说,“我手上的这份提纲,是你们剧院柳依红最近要写的一个剧本的提纲。你们肯定会问,这提纲怎么会在我的手上?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提纲是我丈夫韩同轩写的,我是在他的机子里发现的,正式的剧本已经写了一部分,也在这里。”
女人的这一席话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人们摒住呼吸,生怕漏掉一个字。女人停顿的间隙,人们纷纷拿了自己手上的提纲和那女人手里的那份提纲对照。果然是一模一样的。一阵阵压抑着的惊叹从人群中升起。
坐在那里惨白着脸的柳依红仿佛泥塑一样僵在了那里,丝毫动弹不得。
女人又拿起那几本杂志,说,“这几本杂志上以柳依红的名义发表的诗歌,也都储存在韩同轩的计算机里,一个标点都不带变的,如果不信就请大家看上一看。”
人群中又是一番躁动,有人去翻看打印稿,有人去翻看杂志。
滑落在张志眼前的一份打印稿引起了他的注意,拿过来一看,竟然是那年他组织作者撰写出版的《豆蔻年华》里柳依红的那本《劳动是一种生命的状态》。
张志不相信是的赶忙去看柳依红,柳依红却慌忙移开了她的眼神。
女人又说,“这些东西都被拷在一个设了密码的文件夹里,想必都是韩同轩替柳依红写的东西,”说到这里,女人的声音低沉哀伤下去,“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面对经常和柳依红在郊区小宾馆里约会的丈夫,我感到深深的悲哀和悲愤,请领导替我做主,告诉我该怎么办?”
花腰 第五部分 花腰 第五部分(36)
柳依红的脑际突然晃过了齐鲁南那天去她宿舍的情形,她本能的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女人手上也有那样的光盘,想到这里,她疯了一样从桌子跟前站起来就往外跑。她的脑海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要看到那些镜头!不要!
朱婕像是个老谋深算的猎手,完全是凭着一种直觉和本能,只见她一个箭步冲过去一下就抓紧了柳依红的衣领,对着她的脸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
耳光响起的同时,朱婕不紧不慢、满怀忧伤地说道,“先不要跑好不好,我还没有说完。”
柳依红还是挣脱了朱婕,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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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又和朱婕吵了一架,韩同轩一整天心情都很沉闷。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向朱婕提出离婚。到了下午,韩同轩在办公室实在坐不住,想约柳依红见个面。刚要打电话,编辑部小王拿着一张报纸进来了。小王的神色有些异样,把那张报纸往韩同轩跟前一铺,就用手指定了一条新闻让他看。
韩同轩定睛一看,心一下提了起来。
那是一份新公布的李白诗歌奖名单,柳依红又得了一等奖,他的名字则名落孙山。
韩同轩不想让小王看出自己的诧异,就故作轻松地说,“这有什么看的?”
小王把用食指指定了报纸上柳依红的名字。
“这有什么?”韩同轩又说。
小王不知道韩同轩和柳依红又有了交往,就说,“这女人是不是又找了别的枪手了?”
韩同轩说,“人家的事,管那么多干嘛?”
小王见韩同轩不悦,摸不透他的心思,赶紧开门出去了。
看着那份获奖名单,韩同轩的心情十分复杂。
按说,依他现在对柳依红的感情,知道柳依红获了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他此时就是高兴不起来,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这已经是柳依红第二次获全国大奖了,而他却一直与大奖无缘。想想他写的诗只要一署上柳依红的名字就能获奖,署上自己的名字就与奖无缘,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
韩同轩不舒服不光是因为吃醋,也对柳依红的人品产生了新的怀疑。这个女人装出一副可怜相让他帮她,好像他不帮她就不能活了一样,现在看来这全是假象,她的野心大着哪!他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她一直把他当成个出苦力的傻子来对待,暗地里一心想着自己成家扬名。不光是报奖的事情瞒着他,获了奖也不告诉他,实在是太过攻于心计。
这样想着,韩同轩就不想约见柳依红了,心情沮丧地熬到了下班。
回到家,见朱婕不在,心里似乎轻松了些。到了吃饭时间,见朱婕还没回来,韩同轩就问保姆,“安龙妈妈去哪了?”
保姆说,“阿姨逛街去了,找人修计算机耽误了工夫,刚出去没多久。”
“修什么计算机?”韩同轩问。
保姆说,“修书房的计算机啊,电脑公司的一个人来修的。”
韩同轩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完了,接着就不管不顾地冲进了书房。
那份设了密码的文件失踪了,韩同轩愣在了那里。
愣了片刻,韩同轩就冲回到客厅,穿上鞋就往外跑。
保姆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边的安龙哇哇大哭。
出了门的韩同轩十万火急地向歌剧院赶去。他知道出事了,出大事了!他要阻止,他不能任凭事情向可怕的方向发展下去。他推测朱婕肯定是去找柳依红算账去了。
韩同轩掏出手机给朱婕打电话,她不接。看来一定是在和柳依红火拼,连电话也懒的接了。想想那次吴爽和柳依红打架时的情形,韩同轩出了一身冷汗。那次怎么着也是在家里打的,这次可就不好说了,朱婕的道法不知道要高过吴爽多少倍,况且柳依红又住在筒子楼里,不闹的满城风雨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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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好象听柳依红说今天下午歌剧院开会过提纲,方方面面请了不少人,要是朱婕闹到会上就更遭了。
朱婕尖酸的嘴脸浮现在眼前,真是连想都不敢往下想了。
到了歌剧院门口,韩同轩心里打鼓了,要是在这里和朱婕碰了面,她肯定不会给他留情,不让他狗血喷头颜面扫地才怪?
这样想着,心急火燎的韩同轩又犹豫上了。他在歌剧院门口不远的地方来回走动着,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正踌躇着,忽听身后有人叫他,回过头一看,是歌剧院的沈院长。韩同轩和沈院长虽不是很熟悉,但彼此还是认得的。
此时,沈院长脸上带了百感焦急的神情,说,“老韩,你们怎么能这么干事?”
韩同轩心里一沉。完了,战争还是爆发了。
“沈院长……”韩同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沈院长又说,“你们这不是害我吗,不光几十万的投资泡汤了,还让歌剧院丢尽了人?”
看来朱婕真是闹到了会上去。韩同轩机械地叫着“沈院长”,不知说些什么好。
沈院长说,“你那老婆也真是够厉害的,我和宣传部张副部长刚把她劝走,哎!”
“朱婕她……”
“你老婆走了,今天下午她可是没吃亏,当众抽了柳依红两个耳光,骂得那话就别提有多难听了,哎!”
“柳依红她……”韩同轩支吾道。
“柳依红让朱婕两个耳光抽跑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几十万的投资就这么跑汤了,真是可惜啊!早只这样……哎,不说了!”说着,沈院长摇着头走了。
韩同轩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韩同轩想回家,可又不敢去面对朱婕。这个女人他太了解了,没事都能生出事来把他折腾得掉层皮,这回有了证据还不定怎么折腾他呢?不行,不能承认那些事情,承认了就等于是自取灭亡。对朱婕这个女人韩同轩已谈不上丝毫爱意。但暂时维持平静和平的局面是必须的。他这把年纪,已经折腾不起了。韩同轩想,应该稳住柳依红才是,和她达成一直,死不认账,让朱婕没有办法。
对,应该马上和柳依红联系上,见个面商讨一下对策。这个女人虽然也不是什么东西,不过眼下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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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红不知道自己要逃往那里去,只是没有目的的在大街上狂奔着。四处的高楼和人群在她的眼里都是可怕的洪水猛兽。她的内心只有一个离开的念头。离开这喧哗的人群,离开这耻辱到了顶点想都不敢去想的糟糕境地。
间或的时间里,她也想到了刚才自己的不冷静和不聪明。应该给她来个死不认账的,计算机里打出来的东西,怎么能说是你的就是你的?都怪自己太惊慌了,也都怪那个朱婕太沉着了。
在沉着的朱婕面前,她彻底乱了方寸。
一切已经为时已晚,这回是彻底完了。
等柳依红能静下心来看清眼前的景物时,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怡心公园里。刘家正给她买的那个大两居就在不远处的院墙的另一边。
柳依红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身旁有一棵大树下和一丛叫不上名字的花草。一开始是在麻木中凝视那些花草的,后来才发现了它们的美丽。柳依红看得仔细起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象从来都没有腾出心思来欣赏这些花草,现在想来实在是件遗憾的事情。联想到了生活,又联想到了自己,她忽地悲哀起来,生活本来是不应该这样的,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把生活搞成了这样。
微风拂过,阳光穿过大树的叶片,洒落在脚下。看着地上晃动着的阳光的细碎斑点,以及在斑点四周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