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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阳光穿过大树的叶片,洒落在脚下。看着地上晃动着的阳光的细碎斑点,以及在斑点四周运动活跃着的蚂蚁,柳依红脑海里浮动的是一种人生的无常。
花腰 第五部分 花腰 第五部分(38)
她第一次想到了死。
柳依红当然是不想死的,想到死是因为刚刚蒙受的羞辱让她感到的绝望和无地自容。几乎是一触到关于对死亡的想象,柳依红的思维就触电般地弹了回来。真是太没有出息了,这么点事就想到了死。你死了不要紧,丑丫怎么办?
平日里,她是很烦那个孩子的,一年里也见不到几次,这会儿却不知怎么就惦记上了。鼻子发酸,心里一阵阵地疼,恨不能立刻把她搂过来亲上一亲。
柳依红想给姑姑打个电话,顺便听一听丑丫的声音。她拿出了手机拨号。接电话的竟然是丑丫本人,她已经快三岁了,可以满地跑了。
“喂,你是谁呀?”丑丫的声音竟然是那么的稚嫩和甜美,柳依红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柳依红很想和女儿说上几句话,想问问她吃饭了吗?吃得什么?但颤抖的嘴唇却让她张不了嘴。
“喂,你是妈妈吗?”女儿用稚嫩甜美的声音又问。
柳依红猛地一下合上了手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流。
不,我不能死,为了女儿也不能死!
母亲临终前的那句话又在她的耳边响过,“你是我的女儿,我相信你——你是错不了的!”
然而,怎么活下去,怎样面对眼前的残局?是摆在面前的一件顶顶头疼的事情。
想着过去人生的来来往往,想着眼前事情的前前后后,柳依红视野里的那些美丽花草就又变得模糊和混沌了。
走到如今这一步,想再找到一条出路又谈何容易!
忽然,耳边飘过来一阵软绵绵的音乐。仔细一听,竟是佛乐。顺着声音望去,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修复起了一座佛堂。佛堂里的佛像依稀可见,一缕佛香飘忽过来。此刻,佛堂门前并无人流,显得十分清幽。
一个无欲无望的男声随着音乐唱道:
拥有多少的财富才知足,走过多少人生路才清楚,身边多少的亲友才能算是幸福,冰冷的世界不孤独。流尽多少的泪珠不再哭,做尽多少的错误不盲目,走尽多少轮回路才能开始领悟,那欢乐的背后也有苦,我曾经尝尽了孤独,也在岁月空虚度,却不曾看清那张智慧的面目,我曾经为青春飞舞,也曾为爱情付出,却不曾真正找到祥和皈依处。唵嘛呢叭咪吽……我曾经为荣华忙碌,也在红尘反反复复,却不曾找到一个平静的归宿,我曾经是名利的奴,也曾被是非摆布,却不曾体会内心自在地舒服。唵嘛呢叭咪吽……
柳依红正听得痴迷,手机响了。一看是韩同轩。
“你在哪里?”韩同轩问。
刚刚有些平缓的心又被一下拉回到一团遭的现实里。柳依红觉得这个时候见一面韩同轩也好,和他商量一下对策,就说,“我在怡心公园的佛堂里。”
“你等着我。”韩同轩急匆匆地说。看来,他已经知道发生的一切了。
柳依红向佛堂走去,这时,又一首佛乐传来,那歌词犹如朗诵一般清晰:
走在轮回路,一路要知足,用感谢心去付出,以欢喜心来受苦。走在轮回路,一路要惜福,用大智慧去领悟,以大慈悲来祷祝。南无阿弥陀佛,如去如来来去自如。南无阿弥陀佛,愿将一切众生度。
佛堂里一个拜客也没有,法师也不知去了那里,柳依红求救般地跪拜在佛像跟前。
“大慈大悲的主啊,帮帮我吧!”
“主啊,告诉我该怎么办,才可以躲过这一劫?”
跪在地上的柳依红蠕动着嘴唇,在内心大声询问。
这时,佛乐里又悠然唱到:
我从何处来注定接受;红尘悲哀。
多想给你一点温暖;让你承受世间尘埃!
花腰 第五部分 花腰 第五部分(39)
梦里梦外都是爱;缘来缘去聚又散!
心动一念宇宙在变;我学会了忍耐!
一阵钟声谁将我心送上了云端。
芸芸众生近现眼前;如何忍心看!
恨了爱了皆是缘;来了去了苦堪言!
六道轮回寻求解脱;真心念弥陀!
一件袈裟多么璀灿;谁又知经历多少苦难!
说尽了禅里禅外;心曲谁明白!
一件袈裟空性了然;佛心流泪为谁感叹?
渺渺云烟中谁能看穿;无欲无求轻身得自在!
柳依红还跪在地上,整个人一副痛楚痴迷神态。
“大慈大悲的主啊,帮帮我吧!”
“主啊,告诉我该怎么办,才可以躲过这一劫?”
韩同轩来到佛堂里,他一把拉起了柳依红。
“你在这里干什么?”
痛楚痴迷之中的柳依红一个激灵,她站起来看了一眼韩同轩,绝望地说,“都是你老婆干的好事,这下我是彻底完了!”
“你承认那些诗是我写的了吗?”韩同轩问。
“我怎么能承认?但她都说了,有那么多人在场,真是丢透人了!”
“她说了管什么用,你就咬定了不承认!”
柳依红看了一眼韩同轩,不知道他在转动什么脑筋,就问,“你是说我咬定了不承认?”
“是的,如果朱婕再去找你,你就咬定了不承认,我也不承认,就说是你写的拿了给我看的。”
“你说她还会来找我?”柳依红大惊。
“会的,我了解她,她会拉上我去和你对质,还会问审问我们俩的关系,所以你不要承认,我也不承认,这样你我就都会没有事的!”
柳依红忽然觉得韩同轩的话有些费解,想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她张口骂道,“韩同轩,你是想择清楚你自己吧,你这个自私的男人,你滚吧!我的事不用你管!”
韩同轩冷笑一下,说,“是我自私,还是你自私?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生存,装出一副可怜相,转过身来就偷着去评奖,我看你就是把我当成个傻子来耍!踩着我的肩膀恬不知耻地往上爬!”
柳依红愕然,但接着脸上就狂暴起来,骂道,“就你好?整天价说爱我,为我做一点事情就背地里算小账!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不就是一个傻子吗?你这个傻子这会又自作聪明起来,我告诉你,已经晚了,你就等着回去吃苦头吧!朱婕饶不了我,更饶不了你!”
韩同轩又冷笑,“我是爱过你,执迷不悟的反复爱过你,可你摸着良心回答我一句,你爱过我吗?”
柳依红看着韩同轩不语。
韩同轩紧追着问,“你说,你爱过我吗?那怕是瞬间的爱,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柳依红哈哈一笑,凶狠地说,“没有,我不爱你,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极大的愤怒让韩同轩的脸扭曲了,“你,你真无耻!”
柳依红当仁不让,“你这个自私的男人,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两个人正吵得火热,一个手持香烛的法师走了进来。他威严地低语,“佛门净地,不得无理,请两位施主别处去吧!”
柳依红猛然意识到自己是在佛堂里,冲出去跑了。
看着越跑越远的柳依红,韩同轩也愤愤离去。
67
柳依红一直在公园深处坐到闭园,才被人叫起慢吞吞地回到了那个大两居。关上房门,喧闹立刻被关在了外面。想着眼前这房子丝丝缕缕的来历,柳依红又顿觉压抑起来。然而眼下她又实在是没有别的去处,只好在这个能引起她许多不好联想的地方暂且呆着。
打开窗户,看着外边的万家灯火,想象着那灯火下的种种温馨与和美,孤独凄凉的心境顺着夜色悄悄地潜入内心。
花腰 第五部分 花腰 第五部分(40)
柳依红想起了赵太龙,犹豫着要不要在张志向他报告今天下午的事情之前先给他说点什么。但说什么呢?怎么说呢?柳依红第一次在这种问题上打起怵来。实在是不好自圆其说,还是听天由命吧!
柳依红烦躁地把放在手里捂热了的手机仍在了沙发上。
然而,手机刚一落到沙发上就响了起来。柳依红奔了过去。是高大江。
显然,高大江并没有嗅到A省的异常空气。他在电话里告诉给柳依红一个消息。
“小柳啊,颁奖大会半个月后在湘西举行,你可要准备好获奖感言啊!要上电视的!”
柳依红把正沉浸在苦难之中的心使劲往外拔,原本凄苦的脸上也挂了笑,“高副部长,我可没哪个胆子发言,我不行的!”
高大江一阵大笑,“小柳啊,这可不行啊,那么好的诗都写出来了,怎么连个言也不敢发?”
“我怯场!”柳依红笑说。
高大江又是一阵大笑。
两个人又聊了些别的。高大江鼓励柳依红多些诗,说是几个月后有个诗歌节在昆明举行。柳依红开玩笑说,“除了会写诗,我都不知道自己还会干什么了!”
高大江又笑,之后放了电话。
屋子又归于寂静。沉在沙发里,柳依红仿佛觉得刚才和高大江说话的那个人不是她自己。
无边无际的烦恼洪水般涌上来。
右侧的腹部又不知不觉地疼了起来。这一次,她不想忍了,想立刻就给自己打一针,为了止疼,更是为了使自己暂时忘却那些烦恼,否则,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
第一个夜晚过去就好了,事情总会有转机的,这是她以往碰到不顺心的事情的一个经验。第一个夜晚最痛苦,第二天就好多了,以后会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的,到后来就又回归到正常了。
只要还活着,一切事情就都会好起来的。事物的规律就是这样,她坚信这一点。
把第一针打下去的时候,柳依红觉得等同于已经熬过了半个晚上,心里觉得一阵欣慰。
果然,就舒服了很多,右侧的腹部不再疼了,脑子也消停了许多,不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情。
柳依红又一次感受到了这杜冷丁的神奇。
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搞到了两盒杜冷丁。有这两盒杜冷丁,她坚信自己一定可以度过这个难关的。
强烈的困意涌了上来,柳依红想马去床上睡觉,然而这时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
也许是药力发生了作用,此时的柳依红没有任何警惕性,上前就把房门打开了。就在房门被打开了的瞬间,放松了的警惕性又被唤起,会不会是找上门来算账的朱婕?
还好,不是什么朱婕,是身着工装的一男一女。
“查煤气。”女的说。
“进来吧。”又一阵困意袭上来,柳依红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一男一女进来后就把房门关了。不等柳依红反应过来,那男的就把她的双手扭到背后用绳子困在一起,女的则迅速用胶带把她的嘴给贴了。柳依红本来就身体虚弱,这会又刚打了杜冷丁,更是手无缚鸡之力,转眼间就被牢牢地困到了椅子上。
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要把她怎么样,柳依红内心十分恐惧,她徒劳地在椅子上挣扎着。
“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不会把你弄死的!”那男的踢了一脚柳依红的腿,低声说。
女的拍着柳依红的肩膀,说,“快说,你的存折在哪里?”
原来是为了钱。
“快说,不说有你的好受!”男人吼。
女人从包里掏出来一把精致的小刀和一截皮鞭。
柳依红的眼神尽量回避着那小刀和皮鞭。
花腰 第五部分 花腰 第五部分(41)
“说不说?”男人拿过皮鞭在柳依红眼前晃了晃。
柳依红把眼神投向了放在沙发上的随身皮包。
男人继续晃动着手中的皮鞭,女人奔到沙发跟前把皮包里的钱包拿了出来。
里面一共有四张银行卡,女人拿在手里一一翻看着。男人也凑了过去,一边冲柳依红晃动着皮鞭,一边看着那几张银行卡。
女人最终把刘家正送的那张银行卡挑出来,递到男人手上,把把剩下的三张银行卡又放回了皮包。
原来并不是为了钱。柳依红被药物麻醉了的脑子,突然想起来被刘家正说起过的他的那些无孔不入的政敌。
男人走过来,把那张银行卡举在柳依红眼前说,“这原本就不是你的钱,我们把它拿走你不会介意吧?”
女的说,“聪明的话,就不要声张,声张了只能对你更加不利!”
男的问,“密码?”
女人把柳依红嘴上的胶带揭下来。但柳依红并没有开口。
女人说,“说吧,不要再给自己添麻烦了,不说或者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