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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侍卫没动静,应该是被遣了下去。她在这方面一直脸皮薄,每每与他亲热都要遣了人。
云曼心下有数,还是原样倚在床廊边,眼睑未抬,面上隐有委屈。
“还不走?等我拿八人大轿抬你啊!”
来人开口就是很暴躁的口吻,他闻声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
明眸皓齿的小姑娘,看上去十四五岁年纪,板着脸瞪人。
不是他以为的人,是来救他的人,绝对想不到会出现的人。
两份藏宝图都在她手中了,他留在圣女宫再没人威胁到她,为何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救人?
他傻在原地,聪明的脑子忽然停滞,怎么也想不明白,长河可没时间等他想明白,拉着人从房中出来,院子里侍卫被放倒在地,她应是观察了一段时间,待送饭的人离开才下手救人。
“这边。”宫中的地形好像也研究过,往哪里走一清二楚。
感觉跑动中,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侧脸,长河有些不悦地皱眉,待听到他迟疑道:“你为何——”,她语气很不好地打断:“劝你别问!”
圣女宫背靠高山,四面环海,易守难攻。除了宫门一处并无其他出路,宫中戒备森严,还有无数陷阱幻术,她此番自投罗网,岂不是辜负了他原本相救之意?
该怪责的,他面上却止不住地露出笑意,轻声道:“我很高兴。”被她扣着的手腕用力,反握住她掌心。
长河停住脚步,只觉眼前这树林说不出的怪异,她心下刚警觉,脚步迈出一步,四周的树叶动了动,一张大网从天而降。
“小心!”云曼情急叫道,却见长河避也未避,袖口有什么飞出去,眨眼又飞回来。
大网碎成几截罩于头上,长河手中还握着金边的小滚轮,那滚轮就是她先前掷出去之物,外面一圈皆是利齿。
有人笑道:“长河大人果然厉害。”金蚕丝网也困不住,“你手上的滚轮,一定是玄冰寒铁打造而成了。”世上最坚韧的金蚕丝,唯有千年冰封的玄冰寒铁可割断。
明心从树后走出来,带着一排手持弓箭的侍卫,又是障眼法。
长河把破网丢过去:“物归原主,宫主得费神补补了。”
明心没接,任那网落在自己脚边:“长河大人造访,怎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那俏姑娘笑,扬扬与云曼交握的手:“我怕大张旗鼓的话,宫主面子过不去。”
明心眼中陡然射出两道精光:“长河大人是要带我的男人去哪里?”
“抱歉啊宫主,现在是我的男人了。”
明心面色一变,眼前忽然火光一闪,白烟滚滚。
待到烟雾散去,人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她冷道:“追!”烟雾弹也没用,宫中唯一的出口已被层层把守,他们现下跑的方向是后山悬崖,死路一条!
诉之衷情
“我们逃不了的,那边是悬崖!”
高耸陡峭的山崖矗立海面之上,海浪拍打着岩石发出巨响,刚来圣女宫时他早研究过从此处逃生的可能,断崖顶端有千丈之高,下方海面还有不少尖端岩石探出,可见海面之下暗礁沙石不少,就算摔下去没有淹死,不幸运砸到海下礁石也是死。何况这处海水湍急,季风流动的方向还并非内陆,而是深海,掉下海早不知被海浪冲到哪处去了。
崖顶的海风吹得人瑟瑟发寒,他往前看是悬崖峭壁,往后看是重重追兵,不知身边这姑娘作何打算,只是自己思前想后,还是投降一条路为上策:“杀了你就拿不到藏宝图,明心不会杀你的。”她离开圣女宫这么多日才折返,一定是先将两份藏宝图收好了。
“你让我投降?不可能,本姑娘宁死不屈!”
云曼安全错愕,什么紧要关头了她还说笑,宁死不屈这种高贵品格跟她肯定没半点关系。
她眼睛看着后方追兵,脚步往前动了一点,察觉到她意图,云曼急道:“这边真的全无生路!”
长河挑眉:“全无生路,还是你云曼公子惜命,不愿意陪我赌一把?”。
他心下本就着急,生怕她做出反常之举,被她这一刺激,心头有点生气又委屈的感觉,脱口道:“我若是惜命,密室中就不会代你挡一箭!”
“那就是你还想回去陪你的好宫主了?”
“你!”他长这么大,头次被人气得哑口无言。
长河轻笑,这样的生死关头,难为她还能笑得如此舒心,与云曼交握的手指扣紧,她偏头笑问:“云曼要选谁?”
她身子朝向悬崖方向,意思很明显。若是选明心,转头投降,若是选她,现下陪她一起跳下去。
这边跳下去,九死一生。
云曼定定看人,这姑娘细细长长的眉眼弯着,像极长谈的月夜她给他的桂花糖。
还是幼时,大哥给他吃过的桂花糖,可是他长大了,大哥有太多的责任要担负,蛊族的每个族民对于大哥都同等重要,亲弟弟也没差别。
若是大哥,现下会回来救他吗?他没把握。
他一直以为是利用的,就算来圣女宫之前,那样的心意都没有动摇过。可是密室当中,为何要点住她穴道,出逃的时候,为何要留下来阻挡追兵?
下意识的举动,由不得人去计较得失,从一开始的利用,什么时候动的真心。
明明不信他,对待昏迷不醒的人还是会彻夜照顾,脾气暴躁的小姑娘,给人熬药的时候还记得桂花糖。
与他一样,够心狠手辣,陪在她身边,救过她的命,心意表白得这样清楚,她还是能狠下杀手。
那晚从她下药迷昏他,他就猜到她想法,可是跟着人一路,走到太傅府前为何停了脚步。她狠踢完一边的树转身离开,藏在暗处的他忍不住面上笑意,这孩子气的一脚能看出来她有多不甘心。
被亲生爹娘将利刃□身体时,在想些什么,隔得那样远,好像也能感受到心头的愤恨,昏迷的时候,倔强到死拧着眉头一声不吭,夜半却会无助地唤着“师父”。
师父是她最重要的人吗?这人心中有很想要守护的东西,是不计任何代价都要守护的东西。
市集上拿着鬼脸手舞足蹈的时候,他想,还是个孩子呢。
昏睡中苍白着小脸叫师傅时,他想,还是个孩子呢。
发脾气摔东西板着脸骂人时,他想,还是个孩子呢。
倔强的,脆弱的,狠心的,心软的孩子。笑起来让人心甘情愿将这世上所有最珍贵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
若是没回来救他多好,下定的决心就无需动摇了。
云曼面上缓缓绽开笑意,伸手抚上那人的脸,她带笑的眼明明白白在挑衅——害怕吗?
不怕的。天朝京师的客栈,她倾身抱上来时,他心跳那样快,一下一下,像藏着面小鼓。
只是他这个人满打满算,从不做亏本买卖。
要他赌命也行,若是侥幸赢了这一次,务必有丰厚报酬。
“还活着的话,心只能给我一个人,哪怕我死。”
明心原是笃定瓮中捉鳖,带着胜利的笑容包围过来,却亲眼目睹对面二人双手交握,纵身跃下悬崖的场景,她瞳眸骤缩,一瞬只感心神俱裂:“曼儿!”
圣女宫的侍卫皆静默,此处跳下去跟寻死无疑。
圣女宫主发疯一样吼道:“快!快调动宫中所有守卫,全部去崖下找人!”
悬崖上的侍卫很快撤离,又静待了一会儿,头顶沉寂全无动静,耳畔只有海浪的声音。
云曼身子贴于崖壁的一处岩石上,这岩石地方不大,仅可供二人站立,位置有点内凹,从崖顶看是视觉死角。
他尚沉浸在动魄惊心的情绪中,长河一手还环在他腰间,转头看人,嘻嘻笑问:“好玩吗?”
先前从崖上跳下,千钧一发之际,她袖中划出根铁钩勾住崖间石壁缝隙,借力环着他腰右转,横踩着崖壁几步,精准落到这大石上。
两人身子紧贴着崖壁,脚下就是大海和礁石,行差踏错一步尸骨无存。
看她样子完全不慌,一点没有劫后余生的惊喜,而且这样的悬崖峭壁,怎可能刚好有处岩石救人的命。
“你早有预谋?”装死引开圣女宫人,他若是出事,明心一定会调动全宫的人去崖下搜索。
“再等一会儿,等人全调开,我们就大摇大摆从圣女宫正门出去。”
长河言笑晏晏,显然计谋得逞,心情好极。
过了一刻,她如法炮制,袖钩钩着崖壁,带着人跃上崖顶。圣女宫果然是倾巢出动,两人一路逃出来连半个侍卫都未遇到,长河也不浪费时间,带云曼到临近海滩的一处洞穴,她的船就藏在里面。
二人上了船,小船在海面上慢慢飘离,夜色下的圣女宫远去。
长河长舒口气,松下劲儿来才发觉手腕疼,都怪他:“你猪啊!”她抱着人,手都快断了。
边抱怨边将脚下的桨踢过去:“你划!”
她一直揉着手腕,很疼的样子,云曼担忧地过来:“我看看。”“哎——”“别动!”
长河瞪圆眼,可恶啊,他敢对她大小声!
他握着她手腕,细看才看清楚,她不止手腕痛,手指上也有浅浅的伤痕,都是新伤。
就算她在崖壁找寻许久,总不会这么凑巧有个刚好的岩石,周围肯定得打磨。
“你这十几天,都没有离开过圣女宫。”难怪原先那山洞有生火的痕迹,就算生火,为了防止被人看到,也不能升多久,幸好这时是盛夏,倘若寒冬——他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厉色,长河痛得叫了一声:“喂!”猛然加劲儿干什么!
“干吗啊你!”又抱!抱也别抱这么紧啊,她都快透不过气儿了。
长河手脚挣扎,云曼死按着人不放,男女力气悬殊,她根本不是对手。
“长河大人一诺千金,不会不守信用。”
“你这个人懂不懂知恩图报?过河拆桥啊你!”她能不守信用吗?错过了先机,局势又回到了来圣女宫之前,除了依言将藏宝图给风邪,难道还有其他选择
云曼却道:“从今往后,只准想着我,念着我。”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长河推拒的动作停止,眉眼舒展,似笑非笑道:“要求别人承诺的时候,不是应当自己先承诺吗?”
不需要承诺,他的心自己知道。
“我心中有很喜爱的一位姑娘,从今往后,她去哪里,云曼就去哪里。她是临仙谷的圣潭水,若没有了圣潭水,临仙谷的夙鸢花只能枯萎。”
她听着好气又好笑,捶他一记:“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吗?还把自己比作鲜花!”
不知何时,垂下的双手缓缓扣上了这人腰际,蜷首在胸膛寻到最舒适位置:“去巫族拿了藏宝图,我陪你去凤起找风邪。”这次不是威胁,是她心甘情愿,交出两份藏宝图,换他的真正自由。
“你在巫族等我。”
“不行——”“听我说,蛊王大人会答应的,我心有所属无法再为他办事,他留下我亦无用,何况我说过,他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你与蛊王大人关系一向不佳,出面只会适得其反。”他放柔声,深协软硬兼施之道,“你听话,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长河知道他说得都对,但是她气啊,“干吗又让我听话!你不是说以后都听我话吗!”
“等这件事办完,以后都听你的。”
呸,骗子!
丫鬟端上茶点,须臾,通报的下人进来回禀:“国师大人在后花园,公子请随我来。”
这处国师府占地不大,府内装饰简单,后面辟了一处做后花园。说是后花园,只一座亭子,一个池塘,几间不大不小的花圃。不光与皇宫不能比,与京中大多数富商人家都无法比。
这不光是风邪要给世人看的,也是他实际上的生活,于他而言,吃喝玩乐不过交际应酬的手段,闲暇时只爱种种花养养草,研究草药蛊物。
从小他就与他说,曼儿,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云曼缓步上前,背对着他浇花的一人,颀长身形挺拔如玉。
蛊族的王转过身,微微笑道:“回来了?”
云曼开口唤道:“大哥。”
下定决心
“怎么受伤了?”美艳绝伦的面容上一道醒目伤疤,怪碍眼。
云曼未答,递过来什么,风邪接过。
藏宝图,从材质色泽来看,两份皆是原图,并非拓印。
“圣女宫与骆王府的。”
风邪点头,猜到他这次回来的缘由,并不意外:“失败了?”
那时收到藏宝图确信在骆王府的消息,他想到一计,急招人回凤起,跟他商量全盘计划。
“骆王妃寿辰,长河会代表六扇门观礼。到时使一出苦肉计,将你安置到长河身边,借机混入骆王府。”
“听哥哥原先所言,此人疑心甚重,恐怕很难取信。”
“不必取信,我们的目的只是藏宝图。”
云曼闻言却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