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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混,就混出人样-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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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不好意思,我想找个保姆,又不想付他们中介钱。刚巧我见你从那家职介所出来,就以为你也是想当保姆的了。”那中年男人的衣着打扮,一看就是个办公室里的科员,“看看你样子,你怎么会是当保姆的呢?对不起,我看走眼了,你也是来找保姆的吧?”
“不,我是想当保姆的。”陈依琪看看对方,心里不免有了点好奇,她停下来问道,“你一个月肯出多少钱工资雇我?”
中年人上上下下扫描着她,还在她身边转了一圈,嘻嘻地笑道:“这好说,好说。现在保姆的行情一个月也就二百五,我可以出你三百--底薪,是底薪噢!如果你晚上在我那里住,再加二百,还是底薪噢。至于奖金吗?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中年人说着诡秘的笑了笑,他象是在用眉毛打量陈依琪。
陈依琪已经感觉到了对方心怀不轨,不动声色地问道:“请问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保姆要做些什么事?”
那中年男人以为陈依琪心动了,开始狗起劲了:“我家里就三口人,没老人负担的,儿子上大学了,她母亲去北京陪读,过年放假才会回来,你可以一直做到她回来前。要是你做得好,等到明年开学,你还可以继续来做。我家里没什么事的,都是些简单的家务活。要是…要是你想多赚点钱的话,哦…啊…嗯,每次奖金五十。”
那中年人用手势在示意他说不出口的话。
“跟你上床?”陈依琪鄙笑道帮他说了。
“都是过来人,说得那么明白干吗!我是不会逼你的……”
中年人一看陈依琪的脸色,马上显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我没说要上床,是你自己说的。”
“你以为只要有了钱,别人就可以成为你的性奴吗?你还是回家自摸吧,也可以省下五十块钱!”陈依琪看着这种男人就觉得他可怜,市面上太多这种人了,贼心大,贼胆小,一副正人君子的派头,却满肚子想干的都些男盗女娼的勾当。她也不和他理论,头也不回地自顾自走了。
陈依琪回到家,小凤子正在等她。一听到她说起被人戏侮的事情,小凤子直怪她对那男人太仁慈了,说什么也要先对他裤子档里一脚,让他疼得喊爹喊娘,一路双手抱着小弟弟回家。这种人,不给他点颜色,他总以为满街的女人都是可以去占便宜的。
说着说着,小凤子就说起了食品厂的工友,包装车间的邓紫琪,也是去了人家家里做了保姆,那人家雇她的性质和这中年男人想要的差不多,最后被她丈夫冲过去堵在了床上,那男人险些被她丈夫打死,最后到医院抢救总算活了下来,但落下了个终身残疾。邓紫琪的老公被判了三年刑,还要赔人家几十万。现在两个家庭都完蛋了,邓紫琪后悔都来不及。
“咦,你想去做保姆?”小凤子不解地看着陈依琪,“我们还没落泊到那个份上吧?我警告你呃,你可千万不要看扁了自己,说什么你依琪也是做过厂长的人,不能下了这个脸!”
“做过个副厂长算什么?我现在穷得哪里还有什么脸?现在,只要能挣回钱来,做什么都行!”陈依琪说得很认真。
小凤子心里咯噔一下,拿大眼死盯着陈依琪,象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喂喂喂,你不会吧?怎么我听起来,心里凉丝丝的!”
陈依琪忙笑道:“你别瞎想啦,我还能去做啥?杀人放火抢劫绑票,没这个胆;坑蒙拐骗,没这个脸皮;站街头去卖自己,也太不值得了!别担心啦,我依琪做事还是有分寸,心里有数脉的。”
小凤子还是放不下心来,她又说起了厂里有好些工友,现在都跑饭店里去做了“三陪”,还拉着她也去了一回。那些好这口的男人没一个是正经的,付了几十块钱小费,什么事都想做,那咸猪手没一分钟是安顿的。那个恶心啊,真的当场想吐。她将钱扔回给了那男人,吐了他一脸后扬长而去。她真的不明白,现在的人怎么会一个个都变得象野兽似的,就是野兽也很少会捕食同类的。
但大多数的姊妹好象都习惯了,还觉得那样来钱快。她们心理上也只是开始有点受不了,偷偷在背底里哭过几次也就好了,适应过后开始全都如屎蝇逐腐肉。都说她们成了“黄”源,有损道德,有碍观瞻。被公安逮,被扫黄办抓,被文化部门查,还要被地痞流氓抽水。呸,我只是有点黄,总好过你墨墨黑吧?我不添政府负担,不损他人利益,只伤害我自己,难道我真的轻贱自己了也不行?你们所作为的不就是想要让我们所有的人都犯贱吗?
所以,小凤子特担心,陈依琪长得有卖相,不要也被那些姊妹们忽悠了去。陈依琪只是笑笑,让小凤子放心,她本份着呢。她怕小凤子误会,也不敢再提起这几天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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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子是为讨酒酿来的。上次那一壶,她让她父亲带回家了。没几天,她父亲就带着那空壶去找她,要她来依琪家再讨一壶回去吃。他父亲说这酒酿做得很特别,劲大,味纯,香浓,很好吃。碰巧小凤子这二天忙着想开店,没时间过来,又没电话好打,否则就让陈依琪帮送过去了。他父亲又一直都在催,小凤子没法子,便在去父亲家接儿子的时候,带着只空壶顺路就在街上买了一壶酒酿给他。谁知父亲尝了一口,就说那不是依琪家做的。小凤子没办法,只得自己抽空来了。
“你家没了个电话,真的是不方便,我来的路上去了趟电信局,自作主张帮你缴了装电话的钱,电信局人说,明天就会派师傅来装。”
“装过拆了,都是追债的电话,从早到晚没完没了。”
“新号码别告诉他们,不就完了。”
“家里装了电话,就没法不告诉人家。”
“要那么老实干么?”小凤子对陈依琪说道,“现在看来这电话真的是装对了,这样,我每天晚上也好打个电话过来,查查你的岗。”
陈依琪笑道:“没电话是不方便,一点事都得来回跑。你也不要瞎担心,晚上不孵入屋里,我还会去哪里?”
这几天,一直都有姊妹来叫陈依琪晚上出门,陈依琪没敢再告诉小凤子。姊妹们也是出于好心,想帮她指条赚钱的路子。那些姊妹对她说,现在什么都开放了,别对自己还有那么多约束。凭她的头脑和姿色,要是肯进饭店里去做,一定比其他姊妹们赚得多。根本就不用担心自己老了不走俏,也不必顾虑客源。十七八岁的爿爿头都去了发廊酒巴夜总会了,挂钩在饭店里的,现在都是些下岗女工。
夜总会里那是美少女的天下,发廊里都被外来妹占领了,大众歌厅里竞争太激烈,而钻舞厅的客人又是穷白相的人多,都掏不出整钱来。就是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时兴起来的饭店,比较隐蔽和特别,去那里消费的都是吃公家饭的多。政府天天在扫黄打非,别的场合吃公家饭的人反不敢去,都不如去饭店里安全、方便。现在的饭店,早已不再是光光吃饭用餐了,也一样可以象歌舞厅唱歌跳舞,象宾馆一样睡觉休息。其实那些当官的,玩得太多了,都成了些有心无力的,纯粹是满足意淫罢了。但他们高兴起来,出手也不小气,和哪些暴发户大老板一样敢对女人甩大票,反正都是开在发票里公家报销,所以姊妹们还是蛮好赚钱的。
陈依琪谢了别人的好心,却并不动心,就是能赚再多的钱,她也不能去。首先她的老母亲不会放过她,老母亲的思想比谁都封建,要是她敢去做这事,估计老母亲一定会不声不响地就去找棵树吊死。其次她的女儿快十六岁了,已经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她做母亲的更不能做了坏的榜样。再则,她才不甘心象姐妹们这样出去混,虽然自己生得已经不能再算是出水芙蓉了,但在妙龄少女里,她有成熟女人的魅力,在成熟女人中,她不乏妙龄少女的姿色,冰清玉洁的自己,就图那二个钱,容别人恣意糟蹋,那也太亏了自己。
小凤子要酒酿,陈依琪让她多带点回去,就大声叫母亲。小凤子抢着先说了:“没啦,上次做的吃完啦,你妈妈已经又做了。”
陈依琪觉得奇怪,那么一大甏头,好象没怎么吃哦。
母亲出来证实,上次的已经没了,这次新做了两甏头,再过一二天就可以吃了。母亲对自己做的酒酿受欢迎,脸上露出的是少有的得意神情。
陈依琪看着母亲笑了,难得老人家有那种成功的满足感写在脸上。上次母亲做那一甏头酒酿,她整天投东投西都没顾得上吃,否则现在也好剩势夸她老人家几句,让她多点开心。不过,母亲也没必要一下子就做到两甏头的酒酿啊?但一想老人家高兴,也就随她去了。
小凤子临走时还不忘交待陈依琪,别再出去找工作了,就在家先憩着,她现在正在找本钱,找门面,要是有了着落,她俩还是一起去开家前店后坊的食品店,谁也不求,自己做老板!都是奔四的人了,自家再不做自家的主,就没时间了。
陈依琪说道:“我也是这么想,谁不是娘生的,干么总要看别人的脸色活着?不过,本钱只是一方面,门面也别急着找,关健还得先要选对做什么。我们的圈子小,没有什么资源可以综合利用,所以入行前,就更加要谨慎打算。”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陈依琪给小凤子送去了酒酿,回来时已经是仿晚,母亲和女儿都不在家里。问隔壁的王阿姨,王阿姨也没留意她们去了那里。陈依琪便自个儿走去菜场买菜,准备先做晚饭。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只有西天的云边还闪着金色的光。小菜场里还是挤着很多人,大家买菜都买出老经验来了,只有这时候的菜价最低。卖菜的人要憩夜了,留下点脚脚头,也肯三个不值二个卖。
陈依琪买了两把蔬菜,走过鱼摊时,那鱼贩拧着一条大花鲢对她大声叫着:“强卖强卖,卖了打烊,五斤大花鲢,十块洋钱拿去。”
陈依琪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那鱼贩一溜烟已经立到她面前:“老板娘,早市里少说点也要两张分,少一角也不会卖。”陈依琪继续往前走,鱼贩再次窜上一步拦住了她去路,手一伸,那鱼都快碰到了陈依琪的脸,他一横心:“老板娘,一口价,你开!”
陈依琪往后退了一步,觉得这么大一条鱼,十块钱也够便宜了。但她并没打算要买鱼,便脱口说了声:“五块。”
那鱼贩收回了鱼,看看陈依琪看看鱼,一脸无奈地直摇头,他象是肚子里有气又不好出,最后还是再次伸出了手:“拿去,说话算数。”
陈依琪看着这些摊贩,心里便同情起他们生意的辛苦,觉得这摆摊的活,实在是不适合自己去做。虽然辛苦个几年,也能累积点本钱,但整天要靠斤斤计较,讨价还价,恐怕不出几年,心里就不再会有大志向,如今她不是光养家就可以万事大吉的,对她而言,实在是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让她出卖辛苦去求生存。
陈依琪买了条鱼,便不打算再穿过鱼摊去买豆制品了,正转身要走时,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酒酿,酒酿,依琪家的酒酿……”
陈依琪抬头看去,一眼就发现母亲正站在两只甏头前卖酒酿。
母亲的吆喝声哀厉而响亮。夜色中,她瘦骨伶仃的身体正迎面着那流荡在空气中的一阵阵寒冷,每吆喝一声,那憔瘦的身体就会挺起,索索地震动。
陈依琪心头一酸,顿时眼泪夺眶而出,她险些哭出声来。她抹着眼泪快步走过去,但很快脚步就越走越慢,在离母亲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注盼着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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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还在向过往的人吆喝着:“酒酿,酒酿,依琪家里的酒酿,不一样的酒酿,不吃不晓得,吃得还想吃……”
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的姗姗,探着头去查看那甏头里还剩下了多少,一抬头就看见了妈妈,吓得不敢说话。母亲这才发现了陈依琪,一时也窘涩不已,吆喝声慢慢由高而低地停了下来,声音象是录音机卡带。她故作镇静地招呼起陈依琪来了:
“陈红啊,买了介大一条鱼啊……”
陈依琪三步二步走过去,就忙着要收拾甏头,“姆妈,我们回家。”
她又狠狠瞪了姗姗一眼,“你怎么能放舅婆出来卖酒酿呢?”
母亲忙一手将姗姗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一手拦着陈依琪说道:“不能怪姗姗,是我叫她帮我抬酒酿甏头的。你别动,再等等,我还有个老主顾没来呢!”
陈依琪不无怪怨地说道:“姆妈,你就别添乱了,要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真的要瘫了。”
母亲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她一边护着酒酿甏头,一边故作轻松地原地踏着步,活动着手脚,说道:“你当我鸭棚棚,碰碰就会散!我现在筋骨好透,啥毛病也没有。”
母亲又忙着探过身子,拉过陈依琪的手,一副要讨好她的神情,说道:“陈红啊,做酒酿、酿米酒是个好饭水,可以考虑考虑做,生意蛮好!”
姗姗也在一边插嘴:“妈咪,上介大半甏头,舅婆一息息就卖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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