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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农家妇女们有奶水,楚晴却没有奶水,孩子必须靠奶粉喂养,因为没有母乳,孩子就易生病,三天两头打针吃药,可是局里已经断了她的工资,肖刿每个月寄来的钱又少,娘俩日子过得非常拮据。家中已经有了嫂子,就感觉自己成了外人,幸亏父母开着一个小铺,可以不时地给她一些贴补,楚晴心里越发惭愧。因为对肖刿的秉性了解了一些,所以想起他来,心中更是百爪挠心。那天,小时侯的一个同学见了她吃惊地说:“你怎么这么瘦?!”旁边的人也说:“显老了……” 嗨!水深火热呀!水深火热!
第三章(4、薛浣 )
4、薛浣
一个月后,终于来了通知,楚晴被调到了离家三四十里的一个镇中担任语文老师。
因为有表姐的面子,局里取消了最初降级的决定,只给了她一个没有甚大影响的记大过处分。楚晴非常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为此她把刚刚几个月的方方扔给母亲。况且她的身体也不再允许她上班带孩子,可她哪里知道五十多岁的母亲白天经营小铺,晚上还要给方方喂水喂奶、一天天洗衣做饭、把屎、把尿……也是难以承受的,况且母亲已经不再年轻。
但母亲为了女儿,二话没说就把孩子留下了,半年以后母亲累病了。
在天天害怕被开除,一趟趟跑文教局的日子里,身体上还没什么感觉,一旦松弛下来,楚晴经常感到自己头重脚轻,眼睛发离,到医院一检查,血压低,贫血。
幸亏教的是高一,工作又不很累,楚晴才得以休养生息。
刚刚受到记大过处分的楚晴,心情落寞,处事低调,恰巧自己隔壁又住着因调戏女学生而被劳改现已释放出来的薛浣。
偏偏这个校园里,他俩都是高高的身材,又都是男人或女人堆里都挺打眼儿的那种,且都是单身,宿舍又挨在一起。因为相似点竟然如此之多,楚晴就害怕人们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可人们还是习惯的常常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薛浣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气息,就偷偷的用眼睛往楚晴身上扫,大概是一个人太寂寞,就愿意戳在门口,让出出入入的楚晴感到别提有多别扭。
更让楚晴感到别扭的是,同宿舍的代课教师小李,自打楚晴来后就不怎么回宿舍,连吃饭都去找最东屋的小张她俩。
这样,整个校园就只有楚晴和薛浣独来独往,这相对于楚晴绝对是个耻辱,敏感的她知道,公众在有意无意的给他们制造着机会,也在有意无意的酝酿着流言。
尤其是那些没有地位的代课教师,学问上不能对立就在精神上抗衡。为了打破这种无声的僵局,也为了解除自己的孤立,楚晴只能常常主动打起精神,屈就到比自己还小的小张她们的寝室或打闹或聊天。
其实在这个学校,被孤立的岂止是她,左校长也被孤立着,虽然人们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虽然他在这里一手遮天。但谁离校长一近,公众就会统一对谁奚落,若是女性,就被叫做老大(大房)老二(二房),若是男性就被叫做大儿子、二儿子。
好在左校长是个善良而聪明的老人,他一眼就看出了里面的故事,他对楚晴说:“在这里你没有必要曲意逢迎,无论哪个方面,你都比他们优秀,你是真正的大学毕业生,全校唯一的高学历,学生们也很喜欢你!”又说:“小李不象话呀,自己屋里有伴儿,还到别的屋子吃饭,一个代课教师这不是有意孤立人吗?”
但日子并不就此安稳,那天刚刚下课,就看到小妹和弟媳推着车子站在树荫下等着自己。
楚晴心里一沉,知道肯定是方方出事了,要不母亲是不会让人来打扰她的。
第三章(5、方方 )
5、方方
自从楚晴走后,方方就发起了高烧,医生说如果再不退烧,恐怕就要烧出毛病。
风风火火的来到医院,楚晴看到方方小脸通红,额头上扎着吊瓶,她的小手已经被扎肿了,此时,她满脸通红,眼睛都不肯睁一下儿,楚晴见了泪水就直流下来,她坐在孩子的身边,轻轻的拍着这个小人儿:“方方!方方!妈妈来了……”
说来神奇,方方竟然渐渐的睁开眼睛,她凝视了楚晴一会儿,仿佛在辨认什么,终于她确认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就是妈妈,她憋了一下儿,随后几乎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声的喊了她平生的第一声:“妈——” 喊完,就哇的一声哭了,这时候,方方刚刚六个月,这声“妈”把在座的人们全都给惊呆了: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会叫妈妈……
听到这声“妈”,楚晴的眼泪更像瀑布一样向下倾泻……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和这个小洋小人儿紧紧的联系在一起了。
在场的人眼圈都红了,尤其是小妹,赶紧就背过脸去。医生过来就横:“你怎么还招孩子,没看见孩子在输液?!” 楚晴就轻轻的拍,方方大概明白了妈妈的意思,就不再发狠似的哭了,但一只小手紧紧的抓着楚晴的一个手指头不撒手,眼睛也不肯再闭上一下。再看看方方的额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一层大汗,拿体温表一量,体温居然降下来了。
小妹说:一定是想妈想的,你走的第二天,方方就没完没了的哭,孩子不会说话,让人抱着,满屋子里找你,各个屋子都找遍了,大概相信没有,就不停地用手向外指,我就抱她出门,到了门外,她还是不停的向前指,后来我才明白,她是在指那座小桥,那天你是从小桥上走的,让方方看见了……我就抱着她站在那座小桥上望远方的路,望了好久好久。往回一走她就哭,后来咱娘来了,咱娘对她说:“乖!跟姥姥回家,过几天妈妈就回来了!”
大概听懂了娘的话,就扑到娘的怀里更加声嘶力竭地哭,哭着哭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那手也不再往远处指,万般无奈地垂落下来,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我和娘都哭了,回家后,下半夜就开始发烧。
楚晴听着,泪水跟小溪似的欢快地向下流淌,她俯下身子轻轻的对方方说:“妈妈不离开你,一辈子也不离开!” 方方又像听懂了,她消除了脸上紧张的神情,不再瞪着眼睛看着楚晴,怕她再次离开,并很快闭上眼睛睡着了。
楚晴说:“你们都回去吧,有我一个人就够了!”医院里确实也没有什么可呆的地方,小妹和弟媳见方方稳定下来就回去了。
楚晴这才感到自己口干舌燥心里发慌,就想起来给自己倒杯水,可起到半截晕倒了,她忘记了医生嘱咐,血压低的人应先撅屁股呆一会儿,再站起来。好在心理并不糊涂,旁边的人把她扶起来,给她喝了口水就缓解了……
可只一会儿,方方就又烧了起来,睡梦中还抽抽噎噎地哭…… 找来大夫又输上液,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多钟了,楚晴觉得浑身发软,紧接着小腹就拧麻花一样疼痛,下面湿湿乎乎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流,她挣扎着走到厕所,看见红泥一样的东西从里面落了出来……
生孩子还不到一年,什么时候怀的孕她都不知道。
哦哦……女人哪里是什么老虎,是女人是羊一生遭殃……
第四章(1、寻觅觅 )
1、寻觅觅
楚晴娘俩走后,肖刿觉得屋子一下子变大了,真真是寻寻觅觅、凄凄惨惨凄凄了。
尤其是刚刚从一个学校被踢到另一个学校,心情要多郁闷有多郁闷,自己大小也是个才子,全县能一个字不差背诵《离骚》的有几人?
自从考上大学自己一直被大家宝贝一样的宠着、捧着,怎么就突然被人一脚踢了出来,虽然这所新学校并不比原来的学校差,但这是耻辱呀!每当清早醒来,抚摩着娘俩的照片,心里撕心裂肺般的难过……
但肖刿是个想得开的人,很快就让自己从郁闷中走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还觉得神清气爽。去你妈的!踢到哪里也是五十六块八,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处处不养爷,爷爷投八路。
他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对别人说。再说楚晴母女离去也不是什么坏事,好不容易又能睡个安稳觉喽!孩子在的时候,一会儿哭了,一会饿了,一会又要把尿,一夜不知道要被搅醒多少回,刚叨咕两句,就被楚晴一句话给噎了回来:“什么都不管,还有你叨咕的份儿!”
一次方方夜哭,肖刿气急了,就把方方给摔到炕角,结果把楚晴给招恼了,整整和他折腾了一夜。
刚结婚多长时间,打了多少次架呀!有时候他在心里后悔这么早就结婚要孩子,看着学校的年轻同仁,和女朋友天天像泡在蜜罐里。
没朋友的就和一帮子女学生嘻嘻哈哈心里别提有多羡慕。
可在楚晴面前自己连正眼儿看个女生都不能,他妈的,谁给她的权力,她为什么老管着自己。现在娘俩终于都走了,自己也安生下来。
虽然也担心楚晴被开除公职,虽然也担心小方方不能适应水土,但他的确是个想得开的人,正像姜幺尘所说:愁有什么用!姜幺尘镇文化站上的作曲家歌唱家。
因为抗上,一直没有找到出头之日。
但他是个义气人,经常款待本地没有家室的肖刿和李鸿博。
肖刿他也尝试着去围着女孩子混,可女孩子们并不全买账,他毕竟已经娶妻生子,不像那些男单身能给人更多的希望,自己也觉得路子不对。
倒是有一个课代表,虽然长得普普通通,一张方脸上架着一副眼镜,对自己倒看似有点情意绵绵,经常来问个什么问题,但刚给倒上水,就红着脸告辞了,一时间肖刿竟觉得空空落落。
是的!是的!最近一段太平静了,平静得一点风浪都没有,在他的意识里,自己要么大起要么大落,要么搏击风浪要么翱翔长空。
前两年几乎全天下都知道,肖刿找了个又漂亮又有才华的好媳妇,诺大一帮同学,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最近又轰轰烈烈的生了个俊丫头,可娘俩走了,突然就平静了,他是个不能平静下来的人,怎么就甘于平静呢?况且三十而立,成名成家也就这么几年了,再不折腾折腾恐怕就为时已晚。男人么,总是要干出一番事业来的。
楚晴你不是总嫌弃我没有出息吗?我要长出息给你看!他给自己定下了计划,先是在外面用诗打名气,然后出诗集,只要诗集一出,调到编辑部出版社的梦想就不远了。
肖刿在梦想着出人头地。
第四章(2、蓝蜻蜓文学社 )
2、蓝蜻蜓文学社
肖刿毕竟是写诗搞文学的,他怎么会想不出既能够解除寂寞又能够成名成家的灵丹妙药呢?他和镇文化站作曲家、歌唱家姜幺尘一拍即和,在镇上“大张旗鼓”地成立了“蓝蜻蜓”文学社。
他想借助这个文学社扩大影响,为自己在冀东一带打出名气。
楚晴最近的几篇散文和小说还引来了读者评论和来信,看那小样儿,最近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也要让楚晴看看自己也不是白薯。
文学社很快吸引了在本地休学的东北女青年小鹿,高考落榜的社会大龄女青年吴雯,还有开门市修电视机、收录机的小儿麻痹残疾人李鸿博等一、二十人……
文学社设在李鸿博的修理家用电器的门市上。
姜幺尘又帮助他在校园里也成立了一个,“新荷”文学社,还给社员们订了十来种报刊杂志,买了纸张笔墨,这样两个文学社强强联手,遥相呼应在当地牵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形成了不小的影响。尤其是肖刿创造的“影子诗”,还频频受到省一家文学刊物的青睐,那时诗坛正流行“天上飘着迪斯科,锅里煮着古都拜”等所谓富有创造想象的诗句,这和肖刿的朦胧诗风恰相吻合。
一家外省诗刊有一版还重点介绍了“新荷”与“蓝蜻蜓”以及它的盟主兼主攻手——肖刿与他的影子诗,于是乎“新荷”与“蓝蜻蜓”在当地的名声大噪。他们出小报,办刊物,会员剧增到四五十人。肖刿和姜幺尘向大家承喏:三两年内将带出几位知名诗人。
肖刿还说自己对小说是外行,等自己的夫人来了,小说、散文就能更快的打出去。
尤其让肖刿快慰的是,在这些文学青年当中,他找到了自己多少年都没有找到的感觉,学生们自不必说,一个个带着纯净敬仰的目光给他叫老师,就连小鹿和吴雯也在后边屁颠屁颠地跟着。
尤其是吴雯,对他关怀备至,从自己家里割葱、摘黄瓜、拿西红柿、烙大饼……肖刿吃着香!在吃的时候,还有小鹿在一旁静静的欣赏,这一点让肖刿感觉万分幸福。小鹿自己说是因为厌学才休学的,当然也有别的传言,她不仅文笔好,人也长得标致漂亮,楚晴是那种凭借气质取胜的人,高高挑挑、忧忧郁郁、满身的书卷气,况且她身上隐隐约约总有一种傲气和霸气,跟她一起生活,天天小心翼翼,还总是东错西错的。
而小鹿饱饱满满、皮肤光洁、神采飞扬,身材也不比楚晴差。她是那种把什么清纯呀、阳光呀、靓丽啊、时尚啊等等所有形容词用在身上都不为过的女孩子。是那种让人一见就脸热心跳、异常兴奋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