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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军眯了眯眼，无奈道：“您想知道什么？”
贺一寒摊摊手，“我想知道她跟DG已故前主席冯老先生的关系。”
“事关国家机密，不能说。”
他皱起了眉，什么玩意！吴军在官场这么多年，能上到这个位置不简单，如此威逼都没有用，看来真是不能说的机密。他于是又问，“她现在还在为你效力？”
他没有回答。
“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在菲律宾时她突然得到一车军火，我们所以反败为胜，还有那段视频都是您提供的？她曾说另有人为保密她的身份杀死了冯昊飞，我想就连当时她被范成业绑架，跟踪我并倒破制毒工厂的那些警察也是你安排的。她得以击跨范成业，同时你则捣破一桩大案，在您老人家的政绩上又添了一个令人称颂的加分项。”
吴军叹了口气，“在解答您这些疑问之前我想问你，你跟她在一起是真心的吗？不是为了她手中的财富？”
他沉默了。
吴军这时候转头盯着他双眼炯炯有神，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但他却仿佛能看穿一切。
贺一寒眯着眼毫不畏惧。“您问这话的口吻，我听着很像一个担心女儿找错男人的父亲，如果不是她曾说过她也是某个人的棋子的话。”
吴军的视线再次回正，悠悠说：“棋子？她是这样形容她自己吗？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在她的人生中，除了你她从没有信任过任何人。”
贺一寒沉着剑眉，暗自思考着他这句话的含义。
吴军回忆说：“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仿佛从地狱中来，她不信任任何人，她对生命没有任何怜惜，包括对她自己。记得有一次她跟监狱里比她大的孩子打架，她毫不留情，无论谁来制止，无论她伤成什么样子，只要还能举起拳头，她就会把对手往死里打。因为她的这种不要命的固执，我教她读书，教她用枪，训练她格斗技能。每天只有三个小时睡眠，她仍然精力充沛地应付我给她安排的所有训练。小小的一个女孩子，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量，只记得当时她眼睛里只散发出死神的气息。我感觉她仿佛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死神的使者，即使我再怎么接近她照顾她帮助她，也感觉不到她的温度，更从没有看见过她的笑容，哪怕只是冷笑。她从来只从我这里汲取她要的知识和能力，除此之外她没跟我谈过任何有关她自己的任何事，她甚至没多说过一句话。可怜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就已经被无情的世界折磨成那个样子。”
“帕克骗局这样的惊天大案，多少人为之破产，无家可归，也就她能干得出。”
吴军自顾自说道：“刚去美国那几年，我虽然跟她失去了联系，但是我知道以她的能力她不会沉寂多久。果然很快她在一个黑道家族里闯出了名堂，我是后来才打听到的。如果没有多年形成的那股子狠劲，她不可能做到，其间又牺牲了多少人，我不想知道。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她打来的一通越洋电话，她竟然对我说‘谢谢你那三年的照顾’，而且我感觉到她是笑着说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
吴军似乎很不想说出这个事实，沉默了许久才终于说：“她跟我说她遇见了你。”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遂。
“一个没有灵魂的小女孩，她为复仇而存在，我以为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事能够让她的心泛起涟漪，爱情不可能会发生在她身上，但事实竟然真的发生了，她不可思议地无怨无悔地开始追求心中的爱情，她开始变得像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为了爱情抛弃一切的傻女人。我不敢相信，直到现在都很难理解。”吴军频频摇头，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帕克案时她已经改变，为你而改变，并且坚持到今天。她不是个轻易愿意拥有爱情的人，一旦拥有，她就不会轻易放弃。你很幸运，你有她的保护，你会毫发无损，希望你懂得珍惜，不要让她绝望，不要让她变回以前那个没有温度的二妹。从今往后安份守己，你自然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太过贪婪，我们会看到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他讨厌听到这样好似警告的话，好像他是一碰即碎的洋娃娃，好像被人决定了未来，好像一个扯线布偶，必须得怎么做，但是总不止一个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双眼沉了下来，瞳孔中迸发出愤怒的光，冷哼道：“她觉得她是你的棋子，在我看来你能有今天的位置也利用过她，我不知道你对她又真心到哪里去，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
吴军眼神闪动，似乎在忏悔着，好一会儿他动了动手中的鱼杆，又叹了口气，“无真存真，有真弃真，造物弄人啊！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如果贺主席有什么不满意，可以打我们公安部热线电话投诉，也可以直接找我的领导谈。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先解决你自己的麻烦，你现在并不是那么清白，好走不送。”
贺一寒愤怒地站起，推倒了身后的小凳子甩头就走，倒不是因为吴军冷漠的态度，今天他除了没打听到冯主席跟贝嘉的关系之外，其它的他倒是了解了不少，原来吴军真的就是贝嘉背后的“皇气”，往后行事必须将其考虑在内。
☆、第95章 导游小姐
贝嘉按贺一寒的意思稍做乔装，乔装是她的强项；只是稍稍把眼睛画成了另一种形状；戴上蓝色的美瞳；戴上了棕色的长直假发；梳着厚重的流海，脸上架着大大的黑框眼睛，整个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今天她是一个清纯无敌，只是唯唯诺诺，完全听话；同时又弱不禁风，看起来楚楚可怜，需要保护的千金小姐；小碎步走路；小幅度摆臂，绝不能大声说话，适时还得脸红害羞，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淑女真拘谨……可是这样的女子才不会让于墨觉得丢了面子。
果然于墨看到她的时候除了冷漠，倒没再露出嫌弃的眼神，只说：“别以为打扮得人模人样，就能让我改变看法。”
贝嘉无奈，“于女士，我说过我跟您说的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我不管你跟那人有没有关系，谁让你长着一张贱人的脸，就是惹人讨厌。”于墨冷漠地上下打量她，还是止不住心底的厌恶。“一会儿在我朋友面前不要失礼。”
贝嘉瘪了瘪嘴。
他们聚会的地点在一个五星级酒店，保镖已经提前布置好保全工作，甚至对每一个与会者进行搜身检查，直到于墨的专车到来。她的老同学都是高级知识份子，不是教授就是博士医生，或者是作家学者之类，都有些十分拿得出手的头衔。虽然都没有于墨今天这般富贵，但看得出他们的日子也过得相当好，衣着都光鲜亮丽。也许是因为于墨今天母凭子贵，大家都争着巴结，今天这么繁复的安检工作，没有一人抱怨，反倒是频频肯定。
于墨入场，所有人都从椅子上站起笑脸迎接，互相寒暄互相拍马屁了好一阵子，其间贝嘉只被简单介绍成为一个孝顺儿子为母亲请来专职陪玩的导游，她没说什么，默默接受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很快她就被这些应该十分清高的知识份子晾在一旁。
令她惊讶的是这些老朋友不约而同地都带了他们的儿子女儿来，其中女儿居多，最大的不过25岁，最小的才18。
“老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晶晶，北大在读博士，现在留校任教，乖巧得很，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呢，您看怎么样？”一位作家拉着自己的女儿说。
于墨满心欢喜地打量着眼前这位精心打扮过的害羞女孩，频频点头，“晶晶啊，长得真好，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一位学者赶紧拉着自己的女儿说：“我女儿兰兰昨天刚从美国回来，你知道我从小就栽培她学琴，今年才以第一名的成绩刚考上柏克林音乐学院，连老师都说她是位音乐天才呢，我们家都以她为荣。”
于墨看着兰兰眼前一亮，高兴道：“是嘛，我说呢这位千金小姐怎么这么有气质，原来是柏克林出来的，好好真好。”
这时候贝嘉突然来一句，“咦？这时候应该已经开学了吧？兰兰小姐怎么还在国内？”
众人僵在当下，于墨冷冷瞥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那位教授尴尬说：“这两天她爷爷生日，是特别请假回来给爷爷庆生的，我们家兰兰是质优生，老师很放心。”
于墨这才笑道：“兰兰真孝顺，跟我们家一寒一样。”
“可不是嘛，话说回来你们家小贺真有本事，年纪轻轻就当上跨国集团的主席，可不简单，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他怎么怎么成功，如果我们家小志有他一半那么本事就好了。”一位教授说。
于墨转头看向她身旁的年轻男人。
小志说：“是啊，于阿姨，我是做工程师，前两年才自个开了间小的工程公司，承包些房地产来做，一直想攀攀贺主席的高枝，您跟我妈这么老朋友了，改天咱们登门拜访，还请您给咱们引荐引荐。”
这话题一开，所有人都说要登门拜访，为的不就是要见贺一寒一面嘛，男人要赚钱的路子，女人钓金龟。于墨这下开始为难了，贝嘉注意到她神情有些僵硬，敢情她是没想到过可能会发生这么个情况？贺一寒今天的地位，想攀高枝的人多了去了，今天这场聚会于墨必定不会是最期待“老同学见面”的那个老同学。
菜色倒是十分丰富可口，但贝嘉哪里敢真的吃，更不敢有当时跟贺一寒在大排档剥螃蟹的豪迈。只能一小口一小口地斯斯文文地吃，吃进去的东西都不够塞牙缝的，难受死人了！
但是这两位小姐似乎没这方面困扰，少吃却也十分自在，同时还有人在旁边吹嘘她们琴棋书画十项全能，脾气有多好多好，日常生活是多么高档优雅。而可怜的贝嘉因为不会用筷子，又被嘲笑了一翻。
宴会接近尾声，老同学们又开始逼问于墨，要求落实一个“登门拜访”的日子。于墨十分为难。
贝嘉立刻为她解围说：“于女士，咱们该出发了，否则咱们安排好的行程又要推迟了。”
于墨难得顺从，“各位，儿子给我安排了观光行程，我该出发了，过两天咱们再聚。”
“要不然我陪着你去吧，你人生地不熟的玩也没意思，有我们几个老同学陪着一路说说话什么的，不是更开心吗？咱们都自个有车，跟着就行了。”
众人纷纷点头，还说：“导游小姐就不用跟着了，附近的景点咱们都经常去。”
这点于墨倒是赞同。
贝嘉瞪大了眼，连忙紧紧跟着于墨，双手拉着于墨的手臂。想也知道老太太想撇开她很久了，老给她脸色看，但在贺一寒回来之前再难受也得粘着她。“那不行，我领贺主席工资的，谁敢得罪这么位大人物。”
无奈！只能大家一起去。这回母凭子贵的于女士真就像老佛爷一般，从现在起恐怕上个厕所都有一大帮子人跟随前后，不用怕落单被埋伏了。
只是没想到这些人一跟就跟了整整三天，累了就去泡温泉按摩做SPA，最后一天是购物，买了大包小包的名贵东西，在只接待会员的西餐厅用过餐后她们终于回到家。
“于女士，您累坏了吧？我给您放热水好好泡泡澡。”贝嘉把东西送到于墨房间，看她扶着脖子扭了扭，于是说：“要不要我给您按摩一下松松？”
于墨确实很疲惫了，舟车劳顿休息不好，依然冷冰冰地说：“不需要，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脸。”
☆、第96章 与生俱来的邪气
这几天贝嘉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但她脸皮厚；贺一寒也经常这么说她。她从自己行李里拿出购物袋取出里面的东西。“您试试这款浴盐；薰衣草香味的；泡澡的时候加一些；很舒服的。还有这张面膜；Q10加胶原蛋白补水保湿去黄抗皱；对皮肤特别好；今天在商场我特地给您买的；您用用看。”
这两天于墨领教过她的坚持；无论怎么骂她怎么给她冷眼，她就是粘着不放。在朋友面前故意说给贺一寒说媒，她也忍着没有拆穿自己的身份。今天诳商场时只顾着给她买这买那毫不吝啬，这方面确实让她赚够了面子。只不过她这么大方还不都是用自己儿子辛苦赚的钱，她不在的时候相信她没少给自己花钱，想到这儿于墨十分不高兴，继续漠视她，看她还能装到什么时候。“嗯，放那儿就行了。”
调好了洗澡水，贝嘉又来亲手为她整理行李和今天的购物成果，边装作随意地问：“于女士，您说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您为什么讨厌她？我跟她长得真有那么像么？”
正在卸妆的于墨闻言顿时僵住了手边的动作，脸色顿时沉下。“你问这个想干什么？”
贝嘉帮她拆发髻梳理头发。“我只是想我们能不能好好相处，我这人虽然孤僻，但我不会伤害一寒的，我跟您一样都这么爱他。”
“哼！”于墨冷哼，“就算你长得不像那个人，我也不会对你有好感。”
“为什么？因为我吸烟吗？我正在戒了，您来之后我再也没碰过烟。”
于墨狠狠地说：“你身上有股邪气，一寒当局者迷，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不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