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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都没有。“抱歉,今天忘了带名片出来。”他镇定以对。
“我那个大伯的女儿才叫乖,又会做家事又会打毛线人又孝顺,现在没有几个女孩子像她那么贤慧的啦,而且那个身材又赞,屁股又圆又大,保证很能生!”
她指的是人还是动物?顾正棠扯了扯领带,喝口饮料,词穷了。
幸好这时又上了一道菜,诸位婆婆妈妈们的注意力暂时转向食物。
偷得喘息的空间,顾正棠的视线飘向另一桌,却寻不著那抹朝思暮想的身影,不免一阵怅然。木兰去哪儿了?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她坐在哪里,也注意到她今天穿著一件亮橙色的无袖小洋装,头发长了,人也似乎消瘦了些。他以为自己从来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可是今
天他全都察觉了。
分开了两个月又十八天,他贪婪地不想错过关于她的一丝一毫,他不知道她何时会启程前往义大利,只是想在那之前,尽可能地将她刻划在心底。要不是赵家女性长辈们硬要拉著他讲话,他会有更多机会看著她。这么一想,他忍不住有些怨起身旁的婆婆妈妈。
肩上突然被拍了一下,顾正棠转头,是脸色略红、微带酒气的新郎官赵承俊。
“老顾,帮我个忙。”赵承俊塞给他一张磁卡,低声道:“小燕替我买了解酒药,药就放在三二八号房的茶几上,你帮我去拿,不然我今天一定会醉到没办法洞房。”他这个可怜的新郎倌已经被众多亲朋好友和公司员工灌酒灌得头昏了。
“好。”顾正棠一口答应,能够离开这些爱作媒的三姑六婆,他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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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饭店的蜜月套房出名的豪华,除了舒适壮观的床铺之外,还有个巨大的按摩浴缸供住宿的情侣鸳鸯戏水,因此浴室的尺寸大小几乎和卧房一般大。
宽敞的浴室中,钱良玉双手盘胸,斜倚著铺著粉红色大理石的洗手台。
在她的逼供之下,木兰终于吐露自己怀孕的事实。
“你怎么不早说?”良玉微微蹙眉,声音仍是一贯的清冷。
在吐光腹中仅存的食物之后,木兰冲了马桶,用水清理了自己,接过良玉递来的毛巾。
这家饭店什么都好,就是马桶冲水的声音有点吵,所以她一直等到噪音减弱之后才开口。
“这几个礼拜我一直都很烦很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顿了下,小声招供道:“而且要是你不小心对燕子说漏嘴,燕子说不定会告诉赵承俊,到时他一定会告诉正棠。”
“我没那么大嘴巴。”良玉横了她一眼。“你以为你能瞒多久?等到肚子大了起来,全世界都会看出你带球跑。”
木兰没法辩驳,只好闭嘴。
“你们两个都几岁的人了,没听过‘安全性行为’这种东西吗?要嘿咻也不会把防护措施做好。”老师在讲有没有在听啊?!
“我们有用套子啊,不过医生说应该是保险套破了。”
良玉忍不住低低吹了声口哨。“看不出来顾老头那么猛,连保险套都拦不住,单凭几尾‘漏网之鱼’就让你中奖了。”
“良玉!”木兰瞪了她一眼。开玩笑也要看时机好吗!
收敛自己的嘴,良玉正色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木兰耸耸肩,脸上却出现一抹坚决。“我已经决定要把宝宝生下来。”
“小姐,你要考虑清楚,养小孩不比养狗养猫,责任可是重大多了,而且是一辈子的重担。”良玉提醒。
“我知道。”木兰平静地说,垂首轻轻地摸著腹部。“我已经想清楚了,这是我跟正棠的宝宝,我想生下来。”她抬头看著好友,笑问:“你想宝宝会长得像我还是正棠?”
那种“母性的光辉”让良玉头皮发麻。她才不要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咧!
“你干么不告诉顾老头?以他的个性绝对会负责到底。”
木兰神色一黯。她也知道正棠会负责,可是她不想要正棠因责任感而跟她在一起。良玉知道她已经跟乔风分手,可是正棠已有新欢的事,她没告诉良玉,因为只要一想起,她就心酸,想哭。
所以她只说:“这是我的决定,不关他的事,他不必负责。”
“我觉得你最好跟他说一下,毕竟小孩有一半是他的,他应该知道。”
木兰摇摇头。“不,他不需要知道,我不想用小孩来绑死他。”
说不定人家就很乐意被绑死……良玉心中暗道。她见过许多次木兰和顾老头相处的情形,顾老头明明就对木兰事事迁就,宠得要命,而木兰也对他依恋到极点,真搞不懂这两人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算了,这种感情的事旁人无法插手,只能让他们自行开窍。
“既然你那么坚持,我也没话好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一声。”
木兰展颜。“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以后我让宝宝认你当干妈。”
“那就不必了。”良玉对三尺以下的人类敬谢不敏,补充道:“我先声明一点,借奶粉钱可以,别指望我替你的小孩把屎把尿。”
“你嫌弃什么喔,我的宝宝一定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孩!”
“每个妈妈都这么说。”良玉不以为然,站直了身子。“我们该回到宴席上了。”
木兰同意,尾随著良玉走出浴室,孰料良玉突然止步,害她差点撞上她。
“你干么忽然停——”
吓!木兰惊得熊熊倒退一大步。
房间里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又怎么会是他?!
顾正棠伫立在敞开的房门口,一手还握著门把,只是不知道已经在那里多久。
“嗨,顾老头,你怎么会在这里?”良玉不愧是良玉,在瞬间恢复冷面形象,若无其事地开口。
“我来替小赵拿解酒药。”顾正棠回答,两眼却一瞬不瞬地注视著木兰。“良玉,药就在茶几上,麻烦你帮我拿下楼给小赵。”
良玉只考虑了两秒,点头,转身取了解酒药走向门口。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下去!”木兰忙喊道。
“不,你留下。”低沉的男性嗓音宣判道。
他又一字一字清晰道:“良玉,告诉小赵我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良玉挑起一道眉。不得了,原来头老头还有这么有魄力的一面。
“包在我身上。”良玉说。她抛给木兰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走向门口,顾正棠侧身让她出去,然后关上门。
叛徒!木兰心中呐喊,然而正棠的视线把她锁住,她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看著良玉弃她而去。
良玉一走,彷佛也带走了室内的空气,木兰感到一阵迫人的沈窒,好像房间在倾刻间缩小了。
一阵诡谲的寂静降临,他们两人就这么对视著好一会儿,没人率先打破沉默。
木兰望著那张严峻的脸,依旧没有明显的情绪波澜,但不知怎地,她觉得正棠在生气。
生气?不会吧,正棠从来不会对她生气。她随即否定那种怪异的直觉。
他应该没听见她和良玉的对话,她想。
虽然稍早浴室的门只是虚掩著,可是也许……也许正棠才刚到,什么也没听见……对,没那么巧的事,他一定没听见她和良玉说的话,她的运气没那么差!她很努力地说服自己。
然而,她的希望在下一秒粉碎。
“你不觉得我有权利知道吗?”顾正棠缓缓开口。
他听见了!木兰心里一阵冰凉。现在,她知道那张脸上的线条为什么绷得那么紧了。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我都没听到声音……”她陪笑,顾左右而言他。
砰!他举拳往墙上一击,把木兰吓了一大跳。
“回答我的话!你真的不觉得我应该知道?”顾正棠气疯了。他一进门就听到浴室里的冲水声,那时,他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正想离开,却听见再熟悉不过的嗓音,而接下来的谈话内容,更是让他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受伤,心痛,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木兰会急著想跟他撇清关系,竟然连怀孕了都不肯让他知道!
木兰吓呆了,她从没见过正棠生气的模样……不,说是震怒比较恰当,虽然他没有大吼大叫、没有提高音量,不过那张脸冷硬浔像岩石雕成的塑像,漆黑的眸子像是要喷出火来。
真奇怪,她先前怎么会白目到以为正棠没有情绪反应。
“我……我……只是认为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不是你的责任……”她嗫嚅著。
“难道你就那么不想跟我扯上任何关系,连这么重要的事也不愿跟我说?”他的声音更沈,却有些粗哑。
木兰的胃部紧揪,只是怔怔地看著他。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觉得正棠的声音听起来仿佛蕴含著无尽伤痛?
“你、你不必觉得应该负责……我有能力养大这个宝宝。”
顾正棠深吸一口气,像是奋力平息心中的激动,等到他再开口时,语调已恢复一贯的冷静。
“既然你怀孕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他直直地看著她,说:“我们马上结婚。”
这下却换木兰发飙了。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她就知道!
“不要!”她不要没有爱的婚姻。
毫不犹豫的拒绝刺得正棠瑟缩了下,但他还是冷硬道:“我不管你和你男朋友的计划是什么,你不可能带著我的孩子跟他双宿双飞。”
飞他的大头啦!“我、不、要、嫁、给、你!”木兰火大了,吼了回去,同时感觉水气在眼眶凝聚。她死都不要他因为责任感而娶她。去他的责任感!
顾正棠再遭打击,忍著心痛涩声道:“我知道你想嫁的是那个学长乔风,可是现在你有了身孕,情况已经不同。”
木兰气极,又吼:“谁说我想嫁给乔风?!我跟他已经结束了!人家早就去义大利了!”
他们分手了?顾正棠愣住,满腔的苦涩被这个出乎意料的回应打得支离破碎,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觉得心情复杂万分。
一方面他高兴得要死,因为木兰跟乔风已经结束,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替木兰感到不舍、心疼,瞧瞧她,眼睛都红了,想必是难过到极点。
他好想拥她入怀安慰她,然而他只能轻声问:“是因为他发现你怀孕吗?”
木兰嗔怒地瞪他一眼。“乔风不知道我怀孕,两件事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么你们为什么会分手?”他的语气小心翼翼,却没想到引来木兰更大的怒火。
“还不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害的啦!”
他什么时候又害到她了?顾正棠被指责得一头雾水。“难道他介意我们同居过?”
笨蛋笨蛋笨蛋!木兰气得快内出血,不顾一切咆哮道:“我爱的是你!你要我怎么跟他在一起?!”
她说什么?!顾正棠像是被雷劈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木兰……你……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他强迫自己稳住声音,可是内心惊喜交加、欣喜若狂,阴暗的世界彷佛突然阳光普照,遍地光明。
怎料,木兰哇地一声,放声大哭。
顾正棠吓了一大跳。她怎么可以在这种关键时刻哭了起来?
“呜……我不要嫁给你啦……呜呜呜……我不要你因为小孩才娶我……呜呜……我不要嫁给你……呜……都是你的错啦……”
木兰不断地哭,把顾正棠光明雀跃的心境哭得乌云密布、阴雨绵绵,也把他哭得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他看过她哭泣无数次,但是每次都是因为电视的关系,这是头一回,她因为他而狂掉泪,顿时,他觉得自己罪该万死、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你别哭了好不好?”他柔声恳求,抓起桌上的面纸,笨手笨脚地擦掉她颊上的泪,眼看她鼻水滑下,又把面纸凑上。“来,擤一下鼻涕。”
木兰一把抓过面纸,拍开他的手,用力地擤了鼻涕,可是她愈想愈觉得伤心,愈想愈觉得委屈,眼泪马上又飙了出来。
“呜……你又不爱我,娶我干么?呜呜呜……你都有女朋友了……”
顾正棠傻住。“我几时交女朋友了?”他怎么不知道?
“还说没有!呜呜……我上次去找你的时候就看到了,她还穿著我送你的睡衣!”
“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来找——”顾正棠赫然打住,想起了那个荒唐夜之后的早晨,原来那时按门铃的竟是木兰。
他赶紧解释:“那位小姐是我在酒吧里认识的,我跟她什么事也没发生,之后也没再见过她,你要相信我,我跟她什么也没做,她那晚睡卧室,我睡客厅沙发。”
木兰停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