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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棠,如果……如果宝宝没了怎么办?”她忍不住问,体内的寒意驱也驱不散。
他顿了顿,柔声道:“如果真是这样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你,只要你身体健康,以后你想生几个我们就生几个,如果不想生我们就不要生,我不是非得传宗接代不可,”
登时,木兰眼眶红了,一股暖流传遍四肢。
她以为正棠会叫她别老问一些假设性的问题,没想到他却说出这么教人感动的话。她真是笨死了,之前怎么会怀疑他不在乎自己?
“正棠,忘掉我刚刚在家里做的笔记,你什么都不必改,这样就很好了。”真的,这样的正棠就是最好的,她不要他改变。
“该死!”正棠低咒一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怎么回事?”
“没什么,警察临检,放心,我们很快会到医院。”他把车子靠边,却不忘让她安心。
周六的夜晚,为了防范不负责任的驾驶酒后肇事,市区内不少地方都有交通警察执行酒精测试。顾正棠看著迎面走来的警察和他手上的对讲机,猜测先前避开的交警已经把他的车牌号码给了同僚。
车窗滑下,一个国字脸的警察弯下腰,接过顾正棠自动自发交出的证件。
“先生,很会飙嘛,这里的速限多少你知道吗?请下车。”国字脸警员完全不苟言笑,看起来很凶。
“你好,警官,我没喝酒。”顾正棠神态镇定,却没有移动的意思。“这段路的速限是五十公里,我开了七十,超速二十,如果你要开单给我,我绝对没话说,要是你想扣留我的驾照或身分证,也请便,不过请你务必快点,我太太怀孕了,胎儿出了点状况,我得尽快送她去医院。”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国字脸警员呆住,不晓得是没预料到会过上这种驾驶,还是被他的气势所震慑。
木兰看著正棠,忽然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帅,最有魄力的男子汉,而且那声“我太太”,听在耳里真是窝心。
国字脸警员回神,视线移向木兰,她虚弱地笑了笑。
“‘慈心’妇产医院?”警员面无表情地问,正棠和木兰同时点头。
“跟著我走,我知道怎么样比较快,不过晚点罚单还是要开。”国字脸警员酷酷地转身,跟同伴交代几句之后,便驾车领著顾正棠的车上路。
在酷警察的护送下,他们很快抵达医院,顾正棠下车,抱起木兰便冲进医院。
病房内。
护士帮著木兰躺到病床上休息,顾正棠站在一旁,神态恭谨地聆听著医师的吩咐,而头发灰白的瘦小老医师,身高只及他的胸部。
“……就是所谓的‘先兆性流产’,不过胎儿本身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主要是母体的黄体素不足,护士已经替她塞了黄体素胶囊,现在最重要的安胎步骤就是卧床休息、多摄取水分、避免提重物……”医师说著,犀利的目光往上扫了顾正棠一眼。“还有避免性行为。”
“我知道了。”顾正棠神情凝重地点头,专注得像是怕漏听任何一个字。
“看你个子长得这么大只,心思要细一点,怀孕不只是女人的事,尤其是这种时候,老婆更需要你的体贴和照顾,是男人就要尽到责任,别以为只要贡献一只精子就算了事。”
“我明白。”
“明白还不够,要真的能做到才行。”老医师可一点也不客气。
“是。”顾正棠顿时冷汗涔涔、诚惶诚恐。
“先住院两天观察看看,如果流血的情况有减少,接下来她可以在家休息,你最好回家替她收拾一下必需品。”
“好的。”
医师吩咐完,转身就要离去,顾正棠举步追上他。
“医生,你说的那个黄体素对母体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老医师挑起一道白眉,似是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用得适量的话对母体没什
么太大影响,而且塞剂的副作用已经比注射和口服两种方式小很多。”
“那么妈妈在安胎期间有没有什么饮食上或者是……”顾正棠紧跟著医师,声音逐渐消失在门外,直到再也听不见。
护士噗哧笑了,对木兰说:“今晚正好是最资深的彭医师值班,他就是这样,爱训人,你该看看他对待想堕胎的年轻妈妈的模样,有好几个被他说得当场哭了出来。”
木兰不禁也笑,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谢天谢地,他们保住了孩子。
“不过你先生也真好玩,长得那样高高、酷酷的,在彭医师面前却像小学生似的乖乖听训。”年轻护士语中有著羡慕,接著道:“大部分父亲都是先问婴儿的情况,很少有人优先考虑到妈妈,我想你先生真是爱惨你了。”
木兰一怔,顿时胸中涨满了幸福。
是啊,她怎能不幸福?
在她最旁徨无依的时候,有个沈稳如山的男人给她支柱;在她最惊慌无助的时
候,有个强壮镇定的男人给她力量……她,怎能不幸福?
木兰抬眼,正棠已经回到病房,直直朝她走来,一时间,她眼中只看见他,连护士含笑离开也没发觉。
“没事了,木兰,医生说只要你好好休养,你跟孩子两人都会没事。”顾正棠在她身畔坐下,牢牢地握住她的手。
意外地,她发现他的手竟比自己的还冰凉,并微微颤抖著。
胸腔蓦地一紧,她领悟到,正棠先前担心跟恐惧的程度,绝对不会比她低,只是因为怕她更难受,他小心地隐藏了起来。
这样的一个男人,教她如何能不心折……
“我爱你。”她说。
他呆了下,目光转柔,将手握得更紧。“我也爱你。”
尾声
顾正棠一打开家门,一个圆滚滚的小小身躯便扑向他。他放下公事包,把小人儿抱了起来,小人儿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响亮、湿濡的亲吻。
“把拔,等你不用上班的时候,我们去海边玩好不好?”软软嫩嫩的声音来自一个三岁多的可爱小女孩,爱娇得让人骨头都散了。
顾正棠让宝贝女儿骑在手臂上,嗅了嗅她的奶香味,笑问道:“好啊小乖,不过为什么突然想去海边玩?”
“因为马麻说海里有美人鱼,如果我睁大眼睛看,说不定我会看见漂亮的美人鱼。”小女孩认真无比地说。
“小乖,听爸爸说,世界上没有美人鱼,所谓的美人鱼,其实就是一种海洋哺乳生物,叫做儒艮,或者是海牛。这个海牛的模样呢,没有你在卡通或故事书里看到的那么漂亮,事实上海牛黑黑的,不好看又肥肥大大的,下次爸爸带你去海洋公园看。”
“可是马麻说有美人鱼……”小女孩瘪嘴,只注意到关键的一句话,其他都有听没有懂。
“正——棠——”一个甜甜、却隐含著威胁性的声音传来,木兰挺著大肚子出现在厨房门口。她暗瞪了老公一眼,转向女儿。“小乖,海底当然有美人鱼,只是最漂亮的那只被巫婆变成了泡沫,你说是不是啊,老公?”
顾正棠接收到警告,轻咳了一声,立刻从善如流。“小乖,如果妈妈说有美人鱼,那么就一定有,对不起,刚刚是爸爸弄错了。”
“没关系。”小女孩马上绽露笑容,撒娇道:“把拔,我们来玩骑马打仗好不好?”
顾家目前有两位女性,顾正棠从来就无法拒绝其中任何一位的要求。
“好,先让爸爸香妈妈一下。”他走到爱妻面前,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我回来了。”
“嗯。”木兰开心地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再等一下差不多可以开饭了。”
“把拔,快点啦!”小女孩扯著父亲的领带。
“好好好,爸爸换好衣服马上陪你玩。”
木兰看著被女儿纠缠住的大男人,眼中既是好笑又满是挚爱。
曾经,他们只是两缕寂寞的灵魂,彼此提供著陪伴,试著填满对方的空虚,却没想到爱情就在不知不觉中滋长,直到他们再也离不开彼此。
现在的正棠,仍是不太浪漫、凡事讲求科学根据,不过那又如何?
他尽心为她撑起一个家,灌注了他所有的爱,有他相伴左右,她觉得,生命已是圆满。
后记
来说一个小故事。
那年,我在纽约。
那是个诸事不顺的一天。
我从德国领事馆出来,又一次两手空空,心情糟到极点。
欧吉桑因工作的关系已经先行迁到德国,两人分隔了两个多月,说真的,我很想他。
偏偏拜某人犯的愚蠢错误和让人抓狂的官僚体系所赐,那天我第N次拜访曼哈顿的德国领事馆,第N次等不到签证,连人家门口的警卫都认得这个几乎天天上门的古怪台湾女人。
工作的辞呈也已经递出,结果又死皮赖脸地赖著不走,天天等著飞去德国。
原本的公寓也已经退了,只好厚著脸皮暂住朋友家,夜夜还是等著跟欧吉桑重聚。
可是我被困在罪恶的大苹果,走都走不了。
所以,当时走在曼哈顿东区的大街上,脚步是用拖的,只觉得太阳好大、好刺眼,阵阵吹来的风,把头发吹得像个疯婆子。
我在红绿灯前停下等著过马路,几乎想当街大哭,
往对街瞟了一眼,看见一个穿西装的黑人男子,多半是附近联合国总部的某个工作人员,没心情多注意,我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恶劣情绪里。
绿灯亮了,我穿过马路,对面的人也走过来,我跟那人在路中央的安全岛上相遇,就在两人要擦身而过时,那个黑人对我说了一串话。
“^#&%%#……画面。”
无聊男子!是我心中的第一个念头,不想理他,可是也许是那人的笑容太灿烂了,不知怎么地,我停下脚步。
“抱歉,你说什么?”我问,刚刚根本没仔细听。
“我说,我刚刚看到一幅很好看的画面。”黑人笑了,洁白的牙齿像拍牙膏广告似的。“可惜画面中的小姐没有一点笑容。”
我茫然,彷佛听到外星话。
“天气这么好,天空那么蓝,为什么要这么愁眉苦脸的?笑一下,你会发现世界还是很美好。”
我呆呆地看著他,发现他说话的时候有种非常悦耳的腔调,但吸引住我的目光的是那张黑得发亮的脸上,所展现的善意。
因为那抹善意,我忍不住笑了。奇妙的是,就这么咧嘴一笑,彷佛整个人都轻松许多,头顶上的阳光是温和的,扑在脸上的微风也变得宜人。
“看,这样不是漂亮多了。”他朝我眨眨眼。
我心中感激,正想开口道谢,结果他挥挥手,潇洒地扬长而去。
怪人一个!我摇摇头,但是嘴巴愈咧愈大。
而那天接下来的时间里,心情都不错。
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根本想不起来那位黑人先生是什么模样,但是我总记得,有人在我沮丧到极点的时候,仁慈地让我看见了善意。
或许对那人来说微不足道,但是对我却意义非凡。
我想说的是,当你周遭有人失意、正值情绪低潮,不妨给她(他)一点善意的表示,即使只是一个笑容、一句赞美,也可能对他人造成意想不到的影响。
就这样,希望各位喜欢这本书,下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