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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起在开学典礼那天,自我介绍时发生的丢脸蠢事。“岛田美彼”和“岛田美波”明明就长得很像,就算搞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真是的,就是因为一开始犯下那个错误,之后才变得诸事不顺……
我就是觉得自己现在会陷入这种窘境,都是因为当时写错名字的关系,于是动手把抽屉里的课本全都拿出来,看着写上自己名字的栏位。那一小块栏位上烙印着象征我不幸生活的“岛田美彼”——那个错误的名字……
“?”
姓名栏上……并没有写错的名字!为什么?
上头写的是“岛田美波”,是名字的正确写法。奇怪?怎么不是错误的名字……难道是我自己搞错了吗?
反正也无所谓啦……我这么想着,又把课本塞回抽屉里。会认为写错的名字是所有事情的开端、是不幸生活的元凶,也只是我自己这么觉得而已。不管课本上写的名字正不正确,都没办法改变我现在所处的状况。
“喂,明久,C班那几个曙中毕业的家伙说要打一场篮球,赌注是合作社卖的面包,你要参加吗?”
“有赌面包的篮球赛?我要参加!我正愁这个月没钱吃饭呢,真是太好了!”
“好,那就找人组队去报名吧。”
我阖上课本,随意往教室内环视一圈,看到那个笨蛋和那个粗鲁的暴力男正站在讲台旁聊天。我还以为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很不好呢,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好朋友……反正我才不羡慕呢!
“…………我也来帮忙。”
“那老朽也来参加好了,感觉好像挺有趣的呢。”
然后,另外那两个诡异的家伙也跟着加入对话。这就是所谓的臭味相投吧?笨蛋就是自然而然会跟笨蛋聚在一起。哼,就像笨蛋一样!
我冷眼观察那群笨蛋。注意到我的视线后,吉并发出咚咚咚的脚步声朝我走过来。他、他想干什么?
“那个……啾……都咧帕……都部尼一鲁……摸娜咪?”
他又在说那些我听不懂的日文了。“啾”是什么?国中的意思吗?
“回到国中?在部里?摸娜咪”他是这么说的吗?“在部里”是“在社团里”的意思吗?在国中的社团——唔,啊啊啊!讨厌死了!我完全听不懂啦!这家伙不只外国话,连日文的文法都怪怪的吧!算了,干脆无视他的存在!
“……”
因为被搞得烦躁不堪,我决定无视他的存在,但是,那个笨蛋又重复同样一句话好几次。
“啾……都咧帕……都部尼一鲁……摸娜咪?”
我一点都不想听他说话,但那奇妙的发音却莫名其妙地残留在我耳里。我还是不晓得他在说什么……而且最后那句“摸娜咪”到底是什么?该不会是在叫我的名字吧?但是,我的名字不是“摸娜咪”而是“美波”(Minami)才对啦!既然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就别用那种亲昵的态度直接叫我的名字!
这样的想法浮上脑海后,盘踞在心头的烦躁情绪也越来越难以控制。
为什么这家伙老是要这样捉弄我!他难道不知道我觉得很烦吗?
“?”
眼前的笨蛋露出一脸什么都不懂的傻笑。
“不要、跟我、说话,笨蛋!”
我用日文清楚地表达出拒绝的意思。
话一说出口,那个笨蛋愣了一会儿,反问:“什么?不要……踢梨子?”
啊啊,真是讨厌死了!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明白!难道我的日文真的说得那么奇怪吗?好!既然这样,我就用英文跟这个笨蛋说清楚!
“What a shit man you are!”
英文都不是我们熟悉的语言。但是这么简单的英文,不管他再怎么笨,应该都还听得懂吧?
“啊?咦?呃,那个……我、我也是男生啦……”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吉井却回了我一句莫名其妙的日文。
刚才那句“我也是男生”我还听得懂……“我也是男生”?这个笨蛋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这时候会跟我扯到性别?
“喂,明久,为什么你会扯到性别啊?”
旁边那个暴力男——坂本,也不解地如此询问吉井。
然后,只见吉井有些腼腆地呐呐回答:
“因为,刚才岛田同学说:‘我是man,you呢?’啊,你没听到吗?”
什么?“我是man,you呢”?也就是说,这个笨蛋以为我问他“我是男人,那你呢”的意思吗?
“因为我开学第一天时穿着水手服嘛,我想说不定被她误会了。”
那个笨蛋又说了些什么,但我已经完全没在听。搞什么……我明明穿裙子、留长发,但他却觉得我说出“我是男人”这句话一点都不奇怪吗?真是个大笨蛋!
“……”
换句话说,在这个笨蛋眼中,我并不是女生,而是个男生?他是这个意思吗?
“你搞错啦,明久。岛田说得很快,听起来的确有点像‘我是man,you呢’,可是把每个字分开来,正确的发音应该是‘What a shit man you are’才对。也就是说,她对你很不爽啦。”
“咦?是、是这样吗?”
“而且,你居然把一个正在气头上的女孩子当成男人,你还挺带种的嘛。”
这个笨蛋的胆子还挺大的……如果以为我是从国外回来的转学生,所以他不管说再多屁话我都不会生气,那就大错特错了!就算是我,被人当成男生也不会再继续忍气吞声,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好欺负吗?
“Halten Sie mich nicht in Hohn!lch nehme einen Streit!(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敢说这种话,你应该已经有所觉悟了吧!)”
我瞪着吉并发出怒吼。很好!要吵架就来啊,我才不怕你!
在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揪住他衣领发泄怒气的我面前,吉井慌张地挥着手,开口又说了些什么。
“不、不是这样啦,岛田同学!我并没有因为岛田同学的胸部很小,就把你当成男人啊!”
“Verdammt!(你说什么!)”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肘关节弯到反方向啦!”
我虽然搞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至少清楚听出“胸部很小”这几个关键字!这家伙到底想要耍弄我到什么地步?而且我才不是胸部小,只是成长得稍微缓慢一点而已!一年后,我的身材一定会变得超好!
“哈哈哈,这家伙太强了。在这种剑拔弩张的状况下,居然还敢说什么胸部小不小的。明久,你这家伙真是了不起!”
“呜……一不小心就说出口……”
坂本对倒在地上的吉井出声说话。哼!能有一个这么关心你的朋友真是太好了!笨蛋!
看到那两人的互动,我又没由来地感到愤怒。为了让吉井了解我所说的每个字,我伸出手指着他,清楚地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
“What a shit man you are!”
啊啊,真是讨厌死了!我连一秒钟都不想继续待在这问教室里!
顺势抓起书包,我直接转身离开教室。
“喂,岛田。”
当我站在走廊上准备朝玄关走去时,坂本从身后叫住我,但我没有停下脚步。反正他一定是想说“你居然敢对我的朋友做出那种事”之类的挑衅吧?好啦好啦,恭喜你们的感情那么好。有朋友真是太棒了,这样行了吧!
坂本无视大踏步前进的我,继续说道:
“我跟他才刚认识不久,也不是很清楚他的为人……”
感觉不是刻意在跟我说话,坂本并没有特别放大音量,而是用一般的声调开口。
“——那个笨蛋,说不定还挺有趣的喔。”
坂本这么说后……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我竟然停下脚步。
“你去查一下那家伙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坂本只有在最后忽然改变语气,用很清楚、连我也能听明白、一个字一个字区分开来的方式,这么对我说道。
那是很清楚、连我也能听明白、一个字一个字区分开来的一句话。
这样的口吻中,包含了某种期望,令我有些介意地转过头,但走廊上已经看不见坂本的身影。
☆
一股脑儿地冲出校门,但回到家也没什么事可做,我只能无谓地浪费时间。家里不用采购什么东西,只不过我得在叶月回来之前先离开一下,假装自己刚从学校回来的样子。
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高昂的情绪已经沉淀下来,现在的心情反而变得有些沉重。
(现在回德国还来得及吗……)
不,就算不是现在马上回去也无所谓。等到叶月熟悉这里的环境后,我再回去德国亦不迟。那孩子既友善又不怕生,一定马上就能在这边交到新朋友吧。再加上她现在正是吸收知识的能力最强的年纪,这样一来,过不了多久就能学会日文。就算我没有留在这边,她一个人一定也没问题!
(唉,不可能有这种事吧……)
我甩了甩头,甩掉脑海中的想法。就算那孩子熟悉日本的环境,爸妈的工作依旧繁忙。光是想像年纪小小的妹妹在这个家里一个人吃晚餐的可怜模样,我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到头来,最好的应对之策还是要我赶快适应日本……)
不管想得再多,也没办法改变什么。我得习惯这个国家、得学会日文,这才是最好的方法。我很清楚这一点。明明很清楚,但是……
“唉……”
但是我……我就是提不起劲啊!就算我真的学会日文,那又如何?班上只有那些站得远远地跟我保持距离的家伙,不然就是那几个让我不爽的笨蛋。难道我要特地为了和那些人沟通而努力学习日文吗?实在太愚蠢了!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放任这种状态继续下去啊……)
无可奈何的我只能一边叹气,一边伸手拿取摆在枕边的日德辞典。我并没有特别想查什么单字,只是随意翻看而已。
“ba〖chia〗tari(遭报应)是verdammter的意思。〖ba〗i(倍)是doppelt的意思。〖ba〗ibai(买卖)是Kaufund……”
日常生活的对话就算了,但使用汉字和平假名、片假名三种方式的书写文字,我实在不觉得自己有办法学会。为什么不能只有平假名?要不是在日本土生土长的人,根本没办法学会嘛!
我拼命压下想把辞典一把丢开的冲动,又翻了一页。
“bai〖ten(小摊贩)就是Kiosk,这里的ba〗ka(笨蛋)是dummkopf……”
一看到“笨蛋”这个字眼,我忽然想起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这么说来,我要回家时,他是在跟我说什么?
一旦开始回想,被点燃的怒火又再次从腹部底层灼烧地往上攀升。我居然被那种笨蛋一而再、再而三地当成白痴戏弄!刚好我现在很闲,就查清楚那个笨蛋到底想说什么,明天再用日文回敬他,换我把他当成白痴戏耍!
我从床上坐起身,一手捧着辞典坐到书桌前。
(我想想,那家伙说的是……)
我依照记忆,将他说的话写下来。因为那个笨蛋像坏掉的收音机一样,把同一句话重复好几遍,我才会清楚记得那几个奇妙的发音。
“啾努布都咧帕都部尼一鲁摸娜咪。”
我试着翻找发音类似的单字。是“啾努·布都咧”?还是“啾·努布都咧”?
我找了好一会儿,但完全找不到发音相同的日文。那句话会是“(国)中的部是哪个?羽毛球社,美波”吗?可是,字典上并没有“中的部”这种说法啊,况且这段话的文章脉络也太奇怪了……
(唔?这么说来……)
“摸娜咪”这一句也让我有些在意。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把我的名字“美波”叫错……但仔细想想,那个笨蛋一直都是叫我“岛田同学”。难道他说的不是“美波”而是其他单字吗?
(摸娜咪、摸娜咪……mon amie?)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叶月还没出生前,我们曾全家人一起去旅行。旅行的途中我一直觉得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每次一听到那个发音就会忍不住下意识地回头。每当我一回头,爸妈便会笑着跟我解释“他们不是在叫美波(Minami),是在说‘mom amie’啦。我记得那个单字是……
我从书桌移动到书柜前,伸手从书柜拿出一本相簿翻开。翻了好几本之后,终于找到当时的纪念照片。
照片下方,还贴着妈妈手写的标签纸。
“Minami 3 Jahre alt In Frankreich。(美波三岁,在法国。)”
“唔!”
我重新审视写在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