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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初到城里
目 录
第一章初到城里
(我们母子从农村来到城里。我对新的家庭生活大失所望;在新的学校倍受欺辱;周围的环境更是使我痛苦不堪。我的心上千疮百孔……)
第二章弟弟的夭折
(父母最心爱的小儿子得了重病,我亦悲亦喜,亲情和恶毒在分裂、厮杀。我也为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第三章母爱的倾斜
(父母遭到沉重精神打击。我由原来无人关爱成了母亲的宠儿。他们把所有的爱都倾泻在我身上,我的身心也有了很大变化。我对男女之事充满了兴趣,有了难以压抑的冲动和渴望……)
第四章踏入社会
(我在父母的安排下,走进工厂。无论是工作环境还是家庭生活都使我感到压抑、束缚,我几乎被窒息。我拼命地想办法逃亡,不惜用自虐的方式,以寻找自由呼吸的空间。由于自卑和怯懦,对心中恋人都不敢抬头去看……)
第五章难忘的大学时光
(几经磨难,终于考入大学。明媚的校园,狂傲不羁的生活。我与老师的对抗、较量;与女生“追爱”谣言的对质。我被一双美丽的眼睛所吸引,她成为我的梦中情人。父母感情日渐危机,家庭中硝烟弥漫,我愤恨但只能逃避……)
第六章家庭催找女友
(母亲生病。我的婚姻成为父母关注的焦点,也成为我今后生活中最大的困扰和痛苦。屈服与反抗相互交织。对“大眼睛”姑娘的莫名其妙的反感;与姚芳的初次相见。离校前,我决心找一直与我眉目传情的“梦中情人”摊牌,然而她……)
第七章重返可怕的家
(又回到令人窒息的家里。工作分配上利和情的混合;在新工作环境里水土不服,“羊皮贴不在猪身上”。和几十位女孩子见面或交往,均无结果。在我的爱情、婚姻上,母与子展开了一场爱恨交加的争斗,最后两败俱伤。我仅有的自尊和人格丧失殆尽。)
第八章路口在哪里
(事业、学业、家庭、爱情婚姻无一不是失败的,我在痛苦、扭曲中生活。未来的路怎么走,我是被黑夜所吞噬还是冲破黑暗寻找光明;我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第一章初到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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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我决心讲出我曾经的痛苦和悲哀,我要讲出自己那一段刻骨铭心的人生故事。这些年它像无法治愈的烂疮一样折磨着我,宛如毒蛇一般不时吐出粉红色的信子。诉说是为了忘却,这是拯救我心灵坏死的唯一方法。说实话,我再也无力背负着大山一样的沉重走我今后的路;我已接近精神崩溃的界地。我要扒光体面的外衣,裸露出畸形的身体;我要把胸膛划开,掏出那颗酱紫色的心来,看看它究竟是怎样的伤痕累累。我要让人们知道,我这棵又矮又弯的树木,曾经历了怎样的霜刀雪剑,凄风苦雨……
然后我在荒野挖一个坑,一个千尺深的坑,统统把它们埋葬!埋葬!
下面你会听到我所经历的许多事情,其中包括令人脸红心燥的个人隐私和家丑。也许你认为我疯了,我的精神出了毛病。为此当初我也十分的犹豫和不安。无形而犀利的绳索紧紧捆绑着我,使我无法动弹,鱼鳞一样多的眼睛斜视着我,我如众芒在背,反抗的结果很可能使我落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众人唾弃的下场。这也是本书为什么写了足足有二十年的缘故。经过无数日夜痛苦的思考,我似乎除了孤注一掷,还是别无选择。与其在牢笼中坐以待毙,还不如使劲地喊上几声,或许还有生的希望。或许还能得以摆脱岁月的阴影,从噩梦中醒来,重获新的生命。所以,我决定毅然前行,走自己的路。所幸自己又不是什么名流贵胄,名节的好或坏对他人并无影响;自己本不过是世间的一粒沙尘,随风而来随风而逝,别人并不在意它的有无和颜色。是啊,伟大而浩淼的宇宙,才是永恒的。它才是万物和力量的源泉。人类的生死存灭像韭菜换茬、风车轮转。只有太阳天天升起,地球天天转动着,除此之外,一切都是过眼烟云。人之生命,在历史的长河中永远只是个转瞬即逝的浪花。
于是我又拿起了笔。此时窗外的天空,星光灿烂,宛如火焰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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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后期,我十四岁那年,对我的生命里程来说,都算是划时代的一年。仿佛阴霾的天空被闪电劈成两半,隆隆的春雷斩断了我的童年生活,给了我另一片崭新的天地。那就是我和母亲就要离开农村,举家搬迁到有几千里之远的H城去了。当然还有我的弟弟。当时父亲刚从内地支边到H城工作,一家四口总算就要团圆了。重要的是我们兄弟俩和母亲从此由乡下人变成了城里人,这对全家来说不可不说是个天大的事!每个人都很兴奋,连觉都睡不着了。母亲那张苦难的脸也时不时地绽放出笑容。她渴望着与丈夫团圆。我感到阳光是那么明媚。梦想像风筝一样在碧洗无垠的天空中飘动、游弋。我充满美好遐想,浑身的血都在沸腾!尽管初春的老家乍暖还寒,外面游荡的狗撒在墙角的热尿转眼变得冰冷,我的心口却像笼屉一样呼呼地冒热气。白天夜里耳朵边都有激昂的锣鼓声在响。总之,那种亢奋劲儿我很难给你说清楚,除非你有过类似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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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前父亲在内地一个比H城大十倍的城市里工作,听说他当时的单位很大,工作也不错。混得满可以的。一个人的生活过的也舒服自在,除了工作,想干嘛就干嘛,并没有家庭生活的拖累。不想动弹时连饭盒都可以不洗。可在农村的我母亲不干啊,一个瘦弱的女人在农村拉扯着两个小孩子生活,还要每天下地劳动,日子非常艰难。他们曾想过把户口落到原来父亲在的大城市,申请报告打了几百次,每次都是土坷垃扔进深井里,听不到动静。那年头两地分居的夫妻多如牛毛,有的等到退休了还没办成,哪还能轮上年轻人啊。虽然过年的时候父亲都能回来,但毕竟就那么短短几天。平时除非母亲得病,或者实在生活不下去的时候才到父亲那里暂住些日子,——可这终究也不是长事儿。一家几口人挤在六平米的小房里,光睡觉的床就占了屋子一多半。谁放个屁满屋子都是味儿,半天散不净。母亲因无户口又不能工作,当时家中生活很苦,经常连饭都吃不饱,当然也没什么积蓄。就是从牙缝里抠出点钱,也大都折腾在你来我往的盘缠上了。
两地生活中,平时保持联系的唯一办法就是写信。信我当然也看过一些,无非是各自生活上的琐事;相思之情也有点,但都是在信的开始或结束的时候才有那么几句,比如“近来身体好吗”、“多日不见回信,甚为挂念”、“祝你身体健康,精神愉快”等等。几乎每封信上都是如此,不知是真的想念还是写信的一种习惯。这有点像小学生写作文时常用的那种套路。遇到重要的事,双方信就来往的勤了。
3
母亲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冲我撒气。她的周围都是坚硬的墙壁,生活如磨盘一样在挤压着她。只有我是她身边的一只羔羊,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属于她的心情。于是动不动她就对我骂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养了你这个王八羔子!”到了揭不开锅时她就骂:“唉——我为什么要养你这个吃货啊!……”有时顺手抓起身旁的东西就朝我打。有一次她抓起父亲过年刚带回来的水舀子(那可是铝合金的),使劲扔了过来,白光光的东西像夜空中长尾巴的流星,沉闷的空气都被擦出了火花。流星朝着我的头顶飞驰,“咣当”一声,它在被我熟练的躲过之后,击中青砖头的炕沿,漂亮的像大头娃娃一样的圆口舀子立时变成了一个瘪嘴的丑老太婆。凶神恶煞的母亲气得直跺脚,心疼把自家最好的东西弄坏了。她没有料到我会闪过,损坏了她的宝贝家什。当然,这更激怒了她,我会更倒霉,她会老账新账一块算的。因为晚上你不可能不上炕睡觉。到时她会在被窝里收拾你,就象老鹰抓小鸡一样。只是到那时看她想不想伸出她的利爪。这完全看她的心情。之前我的心会一直被狠狠地揪着,希望到晚上母亲心情变好,或者邻里街坊的来访,与她说话聊天,使她忘掉还有一个倒霉的儿子可以发泄心中的不快。
回想起童年,当时最大的盼头就是过年。希望自己快点长成大人,不再受大人的歧视,能吃好的,穿好的,能明目张胆地玩上几天。可是,我不知道大人们为什么把一年弄得那么漫长。长得都使我常常绝望。只有过年不用拾粪干活,还能玩些日子弹玻璃球的游戏。能吃上非常香的白面和白玉米面做的二合一的馒头。此时父亲也回来团圆了。父亲和母亲相见后都异常高兴,难以抑制爱人相聚时的喜悦心情。不苟言笑的父亲脸上挂满笑容,声音爽朗好听(现在想起来也就这么多,在十四岁以前我对他几乎没多少印象)。母亲一改平日的愁苦表情,那双咄咄逼人的大眼睛格外柔和起来,像是平静的湖面上铺满了阳光,精瘦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神情。她穿着蓝色的卡其上衣,显得干练、利索。花开总有花落时,当过完年,父亲离走的日期越来越逼近时,她的情绪也随之越来越坏,人变得暴躁起来。两人开始吵吵闹闹,母亲的脸都像冻白菜一样挂了冰碴,说话也没有好气儿了。我也像一只小兔子诚惶诚恐,躲在一边不敢大声喘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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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春天,一个偶然的机会,父亲从朋友那里得到一个消息,北疆的H城有个新组建的工厂需要一批内地业务骨干,算是支援边疆建设。为了鼓励支边,政策规定来人可以解决家属的城市落户问题。实际上许多人支边的真正目的也在这里,只是嘴上不这么说。他们都装作很革命的样子。这时父母他们对我们进大城市已没了多大信心。内地城市本身就嫌人多,把上百万的城里青年都轰到了农村以减轻压力,哪还有心叫你们农村人往城里来呢。虽然遇到这么个机会,但父亲还是担心H城太僻远、落后,我们将来后悔。他思来想去不知怎么办才好。
父亲赶紧把这事告诉了母亲,找她商量。母亲接到信后三天三夜没合眼,几乎也没说话。然后她给父亲回了信,叫他一定办这事。别看父亲很小就到城里工作了,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但是遇到事,我说的是大事,真正拿主意做决定的还是母亲。她思维敏捷,直爽果断,对事情总能很快拿定主意。而父亲的性格与母亲恰好相反,他考虑事情细致周到,但优柔寡断,总是患得患失,不知到底怎么办才算好。也许他太追求完美了吧。他对支边的事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现在母亲做了决定,父亲也就不再想行不行了,而是全心全意地去办这事了。
此事在老家刚一说出,首先遭到我小脚姥娘的强烈反对。老娘个子很高,由于操劳,很早就驼背了,就像一棵弯腰的高梁。她有着说一不二的家长作风。她说那个地方太荒凉了,也离家太遥远了,一旦去了,怕是我们再也难以相见。在老家人们的印象里,那个地方是流放人的、没有人烟的荒凉沙漠,在天之涯地之角。除了些羊、马、狼之外,再就是不长草的沙漠了,荒蛮的可怕。有个从省城里来我们村教书的青年志愿者,一个漂亮的梳着双辫的女老师,啧啧地说,那地方的虱子比玉米粒还大哩。跳蚤像炒黄豆一样劈里哗拉乱崩。但母亲主意已定,而且是先斩后奏的。两个烈性的女人,谁也不妥协。最后小脚姥娘指着我母亲骂道:“你这个不听话的死妮子,你是要成心气死我啊!将来你可别后悔!”但无论谁说什么,母亲的主意已定。
分居二地,男人不在家的艰辛日子,也许只有母亲知道它是何种的滋味。
母亲想从此结束目前的这种状况,尤其是结束家里没有男人支撑的生活。苦就一块儿受,福就一块儿享。她实在不想再忍受没有男人的孤独。那种没有男人的无依无靠,无法使心得以放松的感觉并不比生活的艰难对她的折磨小。再说孩子们也都大了,虽然去的是偏远的地方,但毕竟也是个城市,全家都变成了吃商品粮的城里人,孩子将来找工作、找媳妇都要比在农村土窝子里好一些。凭这一点也没啥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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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那边把事情很快办成了,并给我们发来了户口迁移证。不久父亲也风尘仆仆的回来帮着母亲搬家。至于家里的家当也实在没有什么,无非是几个没有漆过的木箱子,两口大瓷缸,一付多半新的水桶和一根长扁担。还有个做饭的旧风箱,铁炉子,再就是破旧的被褥了。家中最值钱的要数是借钱刚盖起不到一年的那几间土坯房子,但那是带不走的。因为走的急,也只有托别人看管着。万一H城不好,起码还有个退路。邻居本家的一些人都想趁机捡点有用的东西,可在院子里转悠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
临走前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