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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菲转了个身，“这你都不知道，你不是住公寓吗？”
“啊？”庄晓贤不懂。
“哎呀，亲亲啊，你还小，大人的事情你不好乱问啊。”安朵朵接道，像是大姐姐在安慰小妹妹。
潘菲在心里暗笑，连安朵朵都懂，你也太搞笑了，不过，安朵朵这小丫头也确是早熟，这或许跟她过早走入社会有关系？安朵朵跟她讲过，她是怎么进的公司，最初关佩来ｃ城选办公地点时，认识了卓越大厦的刘主任，那是她舅舅，关佩出于讨好的目的主动提出让游手好闲的安朵朵过来工作，其实就是一闲职，按月领工资。她那时初中刚毕业，哪也没考上，整天在她舅舅家上网打游戏，她舅舅巴不得早点给她找点事干，就是苦于她年纪太小没有合适的地方，一听关佩这么说正中下怀。潘菲想起第一次见到安朵朵跟她闲聊，安朵朵便给她讲了一个关于避孕套的笑话，那时她还没结婚，她听着都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安朵朵在那说得兴高采烈毫不避讳，还一直问她好不好笑，把潘菲弄得哭笑不得。唉……落伍了，落伍了。
“可我想上厕所怎么办。”庄晓贤胆突地说，“我害怕。”厕所在走廊的尽头，楼梯的拐角。离她们住的房间有一段不近的距离。
“我陪你去。”一直没说话的于凡很仗义地坐了起来，反正也睡不着，听着乱七八糟的声音老是浮现出关佩和刘敏在示范动作，这对狗男女……
走廊里没有关窗户，风呼呼的响，夜里的风有点凉，声控灯不太好使，于凡跺了几下脚都没有亮，反而是一个女人的高吭声给了光明。于凡恨得骂了一句。
没走几步又黑了一片，这灯好像是专门在跟她们做对。通往厕所的路竟是那么长。厕所的把手坏了，门不能锁。于凡在外面等着庄晓贤。期间，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女孩穿着吊带背心突然从一房间里冲了出来，将门带得砰砰直响，她用手捂着嘴，迫不急待的奔向厕所，经过于凡身边还撞了她一下，等走到地方，便大声干呕起来……
女孩出来的房间里缓缓开了门，一个赤裸上身光着脚的大男孩站在门口，那男孩长得还很稚嫩，和女孩差不多大，但一双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厌烦的情绪。
庄晓贤出来了，盯着那女孩看个不停，于凡拉着她快走。不一会，那女孩快跑几步进了大男孩站在门口的那个房间。“吐完了？扫兴，明天痛快做了，尽耽误事！”里面传来男孩的抱怨声……
陆小炮终于坐了起来。在这种环境下怎么能睡觉，我们可是正常的男人啊。他索性把耳朵上的卫生纸拿了下来，摔在地上，两个小球。
一样的四人间。
“程子浩，你为什么不定晚上的票回去？”
程子浩叹了口气，翻了个身。“没有那么多票啊，那些大学生得跟咱们一起走。”
“管他们干嘛，那么多人还能丢了。”陆小炮讨厌那些在大学生。
程子浩无奈的说，“来了就得管。”
“关佩可享福了，那么繁华的地段，那么好的楼层，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装修就四五十万，他可真有钱。”张文采慨叹。
“再加上拥美人入怀。”陆小炮拉长了声音，“我现在一闭上眼，还是冯琪的那一对宝贝，好像周围就是她的叫声，我甚至想，关佩就是冲这点娶她的，他真是自我享受型，W罩杯，天下之最，我当时真以为眼前是放大镜呢……”
一阵狂笑，一群光棍的邪恶笑声。
“程子浩，你当时是怎么想的。”陆小炮饶有兴趣。
程子浩仰面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睛，“当时太突然，没来得及想，反正不是很惊喜。”说到这不知为什么，他想起了庄晓贤，想起了某个晚上，身后的那拳快速的一击及他回手抓住的那个小小却很饱满的东西，光滑而柔软，虽然只是一瞬间，指尖像触了电……糟糕，为什么老是想起她。
“不是惊喜，难道是惊吓？”
“差不多。”
“虚伪！”陆小炮的评价，“建军呢。”他非要大家发表一下那个“神圣”时刻的精彩感言，对于他来说，这无疑是此行最大的收获，反正大家都睡不着。
“我当时想幸好姗姗没长成那样。”张文采庆幸。
“还没轮到你呢，在问建军，我们最正直最善良最纯洁的建军。”
建军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就当面前站着一头大奶牛。”
突然间又是迸发出一阵大笑，比先前响亮，张文采和陆小炮差点滑到床底下，程子浩笑得再也躺不下了，索性也坐了起来。
建军一点也没笑。
“建军果然很记仇啊。”这是陆小炮得出的结论。
“怎么这么说？”程子浩故意装作毫不知情似的，提高了声音问道。
“因为冯琪打了燕燕啊，建军一直怀恨在心呢。”陆小炮坏坏的笑道。
“哦……”其他人一起跟着起哄，故意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
建军突然脸红了起来，翻了个身，把头扭到一边。“你们不要胡说。”
“哎，建军，你跟你女朋友分手了吗？”程子浩忽然想起那个一到下雨天就在大厦门口等候的长着娃娃脸的女孩。建军用被子蒙上头，遮得严严实实的，不理会。
“谈不上分手，是她一厢情愿了，建军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对吧。”陆小炮笑着抢先答道，“我了解的。”
“哦……”程子浩和张文采一起跟着起哄，声音略提高了一点。
“建军只喜欢燕燕。”陆小炮很确定的说。“除了她以外，根本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哦……”声音继续提高。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这个道理，建军……”
“你们有完没完？”建军终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庄晓贤突然坐了起来，竖起耳朵。“你们听，谁在笑啊，好像是程教练他们啊。”
潘菲翻了个身，“早听见了，一群光棍在那自娱自乐。”
安朵朵和于凡已经睡着了。
他在干什么呢，这么晚了，难道也睡不着。庄晓贤叹了口气，慢慢地又躺了下来，突然间很想见他，想他的笑，他大声的对她吼，想他抱着她怜惜的目光，想那件新衣，还有胸前无意的触碰，说不清道不明的那一晚……快点亮天吧，我就是想让他永远停在我的视线里，一刻也不想分开……
次日一早，程子浩率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奔赴车站。除了刘敏。她不走。据说还要在深圳多玩几天。
。cmfu。
第四十二章 一巴掌的价值
关佩休了十天的婚假，这期间，那些大学生一直在公司里实习，每天八点来四点走，主要工作是闲聊。
关佩返回公司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除刘敏外其他人一律开除。刘敏成了关佩的私人秘书。
另外，他十万火急地把于凡叫进办公室，要求她用最快的速度算出燕燕上个季度应得的奖金数，他要知道结果。
于凡把数据报给他之后，关佩大致将明细看了一下，接着提起笔在数据的最前面又添了一个“1”，将四位数变了五位。“按这个发放。”
于凡站在原地迟迟未动。
“你还有事吗？”
关佩向后靠了靠，毫无惧意的直视着她，他很清楚她心中的疑问，他也知道她很快又要和他针锋相对，但是他不在乎，也并不打算跟她解释什么，他想让她明白一个很简单的道理，领导就是领导，到什么时候你都只要服从的份。他最讨厌的就是不尊重他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于凡是这个公司里最明显的一个带有抵抗情绪做事的人。
“需要理由。”
“什么理由？”
“这平白无故多了一万块的理由。”
“她表现好，公司奖励给她的。”
“那你应该开个会，跟大家说明一下，否则别人问起来，我不好回答。”
“别人？别人为什么会知道呢，公司对员工的一些奖励是不开公的，就像你们年底拿到红包一样，你可能五千，她可能五百，那要根据他们对公司的不同贡献，当然不可能一样，不过那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你来公司这么长时间难道还要我来提醒你有关财务的保密制度吗？”
于凡深吸了一口气，他这是让她闭嘴。
“我们每个月的财务报表都是要报给总部的。关于员工的提成奖励都要有详细的计算说明，总部财务有专人负责审核，我不知道这任意添上的数字如何能正常的产生在计算步骤里，到时候问起来，我不会答。”
又是这招，拿总部来压我。关佩心里冷笑，每次只要一和钱扯上点关系，她就张口闭口总部财务，财务制度，瞧她心疼的劲，好像我用的不是公司的钱而是从她于凡自己包里拿出来的。我堂堂一个分公司经理，难道我支配这点小钱还要对你于凡请示汇报吗，总部给我权限我很清楚，是你于凡没认清自己的身份吧，我是不懂财务，但我相信总部绝不会细致到会核算每个员工的提成，这点小钱绝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更谈不上百般核查，除非他们吃饱了撑着没事可干了，于凡总是自认为自己是总部的人就以为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太不自量力了，如果说刚来ｃ城那会儿他还指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帮助，现在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在他眼里，于凡就是一头犟驴，软硬不吃，既然这样，索性也不指望了，而且有的时候也需要挫挫她的锐气了。
“如果他们有疑问，让他们直接找我好了。”关佩很平静的说道，甚至眼里还流露出不屑的神情。
于凡看着他，盯了很久，“好。”
然后她扭头出了关佩的办公室，门被带得很响。关佩冷笑。
下午的阳光换了角度，业务大厅里不再被照耀得灿烂，只有靠落地玻璃窗的一角还有余辉。燕燕就坐在那一角，像是接受着特殊待遇。她在整理资料，顺便给老客户打打电话联络一下感情。这一天只有庄晓贤出去跑业务，其余人几乎都在业务大厅里，她们大多手上有固定的客户，只有事先约好才会去拜访，只有庄晓贤依然是个光杆司令，她还在实行她的误打误撞的战略，希望能交上好运。有些人手上拿着电话本实际上已经开始昏昏欲睡。
“燕燕，过来领奖金！”于凡的这一声晴天打雷果然是惊醒了许多人。除了燕燕以外，先后站起了不少人。“业务部得请客了。”陆小炮在一旁叫嚷。于凡手里拿着纸笔，腋下夹着一个黄色信封，信封的厚度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燕燕在接电话，冲着于凡打了一个手势。
“什么时候的奖金？”有人问。
“上季度。”
“太好了，可真是雪中送炭啊……”有人伸了个懒腰，精神了不少，然后站起来开始往于凡身边蹭，咦，这于凡今天心情好了，竟然给亲自送出来，平时不都是在财务那屋发吗？
于凡冷笑了一声，没有做答，心想，想得倒美，以为有你们的份啊。她把那张纸在桌面上摊开，右手那支钢笔不停的转动着，“叭”的掉在桌子上，又拾起，又掉。身边围过了两个业务员，她故意将桌面上的纸反过来，大声说道，“财务资料保密，不要靠近。”
“且！”
燕燕这时放下电话，脚下轻快的走了过来。
安朵朵和潘菲在不远处伸长了脖子观望，她们两个还没签过合同，每当这个时候只能是看着份。
于凡面无表情的看着燕燕，她觉得今天燕燕走得这两步道格外有女人味，处处散出着一种魅力，能使男人着迷的魅力。燕燕的脸上带着笑意，“哎呀，怎么还能劳您大驾，叫我一声就行了。”
于凡也笑了一下，但是没有亲切之意，她左手从腋下拿出了那个厚厚的信封，看也没看直接递了出来，“查一下，一万九千八百四十一元。”后面的数字拉长了声音，好似从她嗓子尖里挤出来的，尖锐但清晰。燕燕一怔，接过信封的手竟抖了一下。
与此同时，业务室除了陆小炮几个教练以外几乎全体起立，共同观注着这不寻常的时刻，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信封存的厚度恰恰证实了其数字的真实性。燕燕很尴尬，她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所以接过信封后，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立刻打开，还是装作有点意外。她已经能够猜测出这数字背后的意义，只是没有想到于凡竟是如此公开地针对她。
正在电脑做企划的左婷雨抬起头来，手不自觉得停了下来，盯着眼前的这一切。
“点一下，没有问题的话签个字。”于凡看着她。
燕燕犹豫着，如果不点，在场的所有的人会如何看待她，她硬着头皮将信封打开，抽出了里面厚厚一捆的百元钞票。她不会点钱，近二万块的钞票在她手里竟然有点拿不住，有几张掉在地上，她捡了起来，分成了两半，重新点，点得很慢，手指有点颤。每个人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她的动作。
“对吗。”
“恩。”其实她数到最后已经记差了数字，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签字吧。”于凡一副公事公办的派头。
燕燕低下头，拿起了笔，在那张打印出来的燕燕二季度奖金栏内那不明朗的数字后颤抖地签上了名字。
没等她把笔放下，于凡“嗖”的一下抽出了那张纸，转身要离去。
“于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