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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楼上看到您了,怎么站在这,快请进吧。”
说话的女人,按资料上显示是同他母亲差不多的年纪,可是待看到真人,却觉得老上二十岁也不止。
头发已经白了大半,洋溢着热情的脸上,表情局促,显然为了今天的会面特意穿得隆重而正式,只是那一身装扮无论从款式还是质地上讲,都实在与正规意义上的“隆重”挨不上一点。
“楚阿姨,您好,我是严子颂。”
这近乎平易近人的自我介绍,并没有打消女人明显紧张的情绪;一面词不达义地解释着“那位李先生已经事先给我打过电话说您今天下午要过来”,一面热情地招呼着这难以置信的贵宾在她那堆满日陈家具的客厅里坐了下来。
几十年没有联络的日友,现在是全国知名商业集团的当家人,她的独生子忽然到访,这作为任何一个日子过得平凡而且不那么容易的普通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可以被忽略的事件。
女人的紧张持续了好一会,直到严子颂渐渐把话题打开,这陌生的长辈才渐渐恢复了平时闲话家常时的熟练语气。
“其实我和您母亲在一起工作的时间不长,那时候没背景没学历,只能在餐馆里当服务员,那段时间认识得您母亲。为了节省住宿的费用,跟她合租了一个平房。”
“哦,那时严董事长也住在那里,和你母亲住在一起,听说当时他好像还在上大学。。。。。。”说到这里,上了年纪的女人抬头笑了一下,把桌面上准备的茶水递到了严子颂手里,“严董事长他现在身体还好吧?”
“劳您挂心。。。。。。”年轻的男人略一犹豫,微笑着不着痕迹地又将杯子放回了桌面。
“您父母真是了不起啊!原来那么苦的环境,白手起家,一直到今天有了这么大的事业。
“雪雯也真是能吃苦有毅力,我记得那时候,我们上班很累,白天要站一天,餐馆打烊了还要刷盘子,每天下了班我是恨不得马上倒在□□,可你妈妈她硬是还兼了另一份差,好像是在一个什么地方上夜班当服务员。”
“我记得有一次问她,干嘛这么拼命,她跟我说‘南风还在上大学,要多攒出点生活费来,
不管怎么样也得支持他把下面的两年念完’。”
“我当时就想了,这两个人真是不容易。那时候虽说是我们合着租,但其实每天他们两个人都是工作到半夜以后才回家来,每天早上我和你妈妈一起上班的时候,你父亲早早就出门了。说起来,住了几个月,我基本上才只见过你父亲几面罢了。”
女人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看,我跟您唠叨这些没用的,都还忘了问您怎么有空到家里来了。。。。。。”
严子颂耐心一笑,“刚好出差到G市,顺便过来拜访您一下,楚阿姨,您要是有时间,就多跟我说说我爹妈当年的事,听着也很有意思 。。。。。。 ”
第2卷 第325节:关于过去(2)
严子颂耐心一笑,“刚好出差到G市,顺便过来拜访您一下,楚阿姨,您要是有时间,就多跟我说说我爹妈当年的事,听着也很有意思。。。。。。”
“这是哪的话,现在儿女也不在跟前,想技个人听我唠叨还找不到呢,”女人从桌面上拿起一包烟,伸向严子颂面前,“您抽烟吧?”
年轻人一挥手,“不用了,谢谢。”
女人复又将烟盒子放回了桌面上。“其实后来我一直以为你父亲和你母亲分手了呢,又过了些年在电视上看见,才知道他们结婚了。。。。。。”
严子颂微微诧异,“怎么呢?”
“有一段时间,我经常半夜听到他们两个回到家里就吵架,现在想想,年轻人在一起,哪有不吵不闹的道理,可当时你妈妈就是真的跟要分手了一样。”
“雪雯虽然人长得漂亮,却是个心肠很硬的人,要强到了骨子里,她要不是真苦到了心眼里,那些话是不会对外人说的。我记得有一次,她跟我说好像是有个什么工作机会,可是你爸爸
不同意她上那个班。她说南风不理解她的苦心,能多赚点钱,还不是为了供他上大学,让他安安心心地读书,可你爸爸那时就是不同意。”
“最后这俩人闹着闹着,就要分手。我记得清楚,那一丢晚上,我回到家的时候他们两个竟然都在。你爸爸那会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要走了。你妈妈硬拗着,连留也没留一句。”
“到最后,南风出了门,她这才把眼泪掉下来,哭了半个小时,我在旁边也不敢深劝,你妈妈她忽然就冲了出去,说是要把南风追回来。过了大半夜我都睡着了,听见你妈妈回来了,一到家就把她自己关到屋里哭,我听她哭得太伤心,就起来敲她的门,想劝劝她,她硬是不开门。”
“第二天早上我叫她上班,她红着眼睛乱着头发开了门,说是让我帮她请假,结果到最后也没再去上班了。很快她就离开了G市,慢慢就没了联系。”
严子颂静静地听着,看到对面沧桑的脸上慢慢爬上一抹光亮,女人带些扭怩的神色,接口说:
“要说你爸妈这段感情,成全了我跟我老伴倒是真的。我年轻的时候,心气也不低,虽然及不上你母亲漂亮,但是那时谁没个理想。我老伴那会儿,是机械厂的普通职工,我嫌他个子矮,人也不是太响亮,一直看不上。后来,看你父母两个人挨的苦受的累,最后还是免不了一场分手,我这才认清了现实,跟我老伴结了婚,不管怎么说,生活总算有了保障,日子也过得踏实。
说着,女人抱歉似的一笑.“你看这老头子,我说今天有贵客,他那人就是面子窄,不会说话,还躲出去了。。。。。。你看,孩子,你留下晚饭,阿姨炒几个家常栗,在家里吃顿饭再走?”
说着,女人看了看时间,张罗着就要往厨房走,严子颂赶忙站了起来,拿出一张购物卡,递到女人手里。
第2卷 第326节:为什么会这样
说着,女人看了看时间,张罗着就要往厨房走,严子颂赶忙站了起来,拿出一张购物卡,递到女人手里。
“楚阿姨,我就不打扰了。我第一次拜访您,也没带什么礼物,这张消费券是我们公司特意给客户准备的礼品,作现金使用的,就当是晚辈的一点心意。”
“唉哟,这怎么行。。。。。。快收起来”
千推万辞中,严子颂还是把礼券塞到了女人的手里,在身后热情而真挚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的抱怨声中,走下了楼梯。
严子颂缓缓走在路上,走得沉重而压抑。这个城市,对他的父母而言,究竟承载了怎样的往事,又有谁能说得清?
繁华的街头,夜色璀灿,南方的夜晚,比北方更加喧闹。
在这一片霓虹闪烁的绚丽背景下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的无奈与沧桑。
…
秦小曼怀抱着一个开口纸箱,站在自家大门外。呆呆的,站了很久,迟迟没有把钥匙掏出
满脑子都在回放一小时前,公司里的一幕。
同传部经理办公室,办公桌后,是一位上了些年纪的女上司。
“小秦,这个职务不错,常驻巴黎,公司还有专门的驻外律贴。我了解你的水平,放弃同传做外联是屈才了,不过以后终究有机会的.现在是总办直接下的调令,你考虑一下再决定也不迟啊。”
“不用了,王总,”秦小曼面无表情,“我现在提出辞职。违约金您通知财务从我未结的薪金里面扣吧。”
带些麻木的背影,在经理尚未说完的“你再考虑一下”的建议中消失在门外。
秦小曼无力地皱了皱眉,疲惫地打开家门,却意外地发现原本上班的时间,父亲却坐在沙发上面抽着烟。
“小曼,你怎么现在下班?”秦炎之按熄手中未燃完的烟蒂,抬起头不解问道。
秦小曼嫣然一笑,“这也是我正想问您的问题哪。”
秦炎之却是笑得有气无力,“事务所接到行政处罚通知,停业整顿一至六个月。你爸爸最近可以轻闲一下喽。”
秦小曼忽地心下一沉,“什么叫停业整顿一至六个月?”
“一至六个月的意思就是,看情况确定是一个月还是六个月。。。。。。”男人有些自嘲地笑了声,“小曼,你是不舒服么?请假回来了?”
望着原本丰神惶朗的父亲脸上无奈却透着关心的表情,秦小曼长长叹了口气。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有,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说着,把手里的纸箱放到自己房间,秦小曼拎起手包打开门,想了想又转回到父亲身边,双手拢住父亲的脖子,近乎撒娇一般,“爸,你休息一下也好啊,我想你的事务所很快就会没事了。你不如赶快趁这段叶间好好度个假。。。。。。”
当严南风推开市场总监办公室的房门,良雪雯刚好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看到来人,急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南风,医生不是说要静养一段时间么?你这么急着来公司干嘛呢。。。。。。”
略带责怪的语气,却说得柔软而关切,严南风摇了摇头,“听他的话,我看我以后都不用上班了。”
第2卷 第327节:小曼,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风,医生不是说要静养一段时间么?你这么急着来公司干嘛呢。。。。。。”
略带责怪的语气,却说得柔软而关切,严南风摇了摇头,“听他的话,我看我以后都不用上班了。”
说话间,女人己扶着丈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杯水端放在了茶几上面。
“你还是逞强,又不是二十岁的年轻人了,年纪大了就该有年纪大的样子。”
正在此时,门外异常的生响惊动了房间内的两个人。只听得门口的秘书边带着焦急的语调“您是哪位,小姐,请您留步。。。。。。”,边说着,办公室的门已经被强自推开了。
秦小曼俏生生站在门口,脸被憋得通红,硬闯别人地盘这种事,她没做过,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真的做出来。纵然心底再多不甘与埋怨,在未经同意之下撞开别人的大门,还是让她红了脸。
严南风甫一见到门口的人,不禁愣了一下,毫思巴索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下意识朝向秦小曼走去。
秘书却在良雪雯的眼色示意下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小曼,你。。。。。。”严南风有那么一瞬间,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意外,这位在上亿的合同谈判中从未迟疑过的男人,竟然只堪堪说出半句话。
他曾经不止一次设想过同女儿见面的情形,甚至让司机偷偷开着车等在她公司的楼下,可是在宁雅蓓一再的要求下,他不能见她更加不能认她。
他欠她们的太多太多,现在不要说那个被他辜负了的女人只是要求他不要见自己的女儿,
就算她要求他消失在B市定居到国外去,他都会毫不犹豫得答应。
他从没想到有一天,秦小曼会亲自找到他。
秦小曼却并没有瞧向这位父亲,她笔真望着良雯雾,目光虽澄情却透着怨意。。。。。。
“你们还想怎么样?你们到底要怎么洋?”她有点心慌,想不出什么携带巨大威力的质问方式。
即便是这毫无威慑力的两句话,还是让她激动地把嘴唇颤抖了起来。
严南风显然发现了秦小曼情绪中的异常,“小曼,你说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良雪雾几乎是一瞬间挂上了笑容,“没什么,小事。南风,你先回。。。。。。”
一句暖洋洋的透着关切的话语,在男人冷冰冰的眼神下被吞回了肚子里。
严南风看着面前显然一腔怨意却不敢发泄的女儿,坚定而权威地打断了面露春风的妻子未讲完的话。
“小曼,究竟是怎么回事?”严南风沉静问道。
良雪雯面露微笑,目送着晕红了双眼紧咬住嘴唇离开自己办公室的秦小曼。
片刻前的解释,被严南风冷酷地喝止,原本已经做好准备接受一轮难缠的责难,却不成想在那女孩硬撑着细数过她所谓的“罪状”之后,自己的丈夫竟然一言未责。
在那一刻,秦小曼原本近乎绝望的双眼中,连进门时的愤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良雪雯看得清楚,在女孩转身退出门外的一瞬间,投向严南风的一瞥,不再是对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念顾血亲的埋怨与斥责,而是对陌生人一般彻底的失望。
第2卷 第328节:我不会阻饶!
这显然出乎她的预料,而更加让她且惊且喜的还在后面——严南风只是淡淡承诺说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但还是强硬而坚决地否定了儿子与她交往的可能性。
在那一刻,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