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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姐,请先让他下去好么?这地上都落红了,晦气。”凌沐嫌恶的表情扫了地面一眼,对莫玉道。
“莫玉”。低沉的男声自几步外传来“别为难那孩子了,让他走吧。”
莫玉回头,似怒非怒的瞪了男人一眼,表情明显松动,施恩似的挥挥手,重新坐回座位上。
“走吧。”林宇哲拉安乐快步离去。
走了七八步时,安乐又回头,正好对上易朗变化莫测的目光,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可悲又可怜,
虽然不清楚他什么身份背景,但此时的他就如莫玉养的一只宠物,高兴的时候抱在怀里好言逗乐,不高兴了揪住泄愤,没有自主的余地。
在医务室清理的伤口后,凌沐也跟过来了,面带歉意的蹲在安乐面前,轻声叹息:“对不起,明知不是你的错,却又不得不让你受委屈,莫玉这女人你不了解,我这么做不仅是想息事宁人,还想保你以后平安无事。”
“我知道,你不用跟我道歉。”安乐淡然的面孔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浮动。
“准你两天假回家休息,大后天继续上班吧。”凌沐拍拍他的脸颊,嘲弄的笑道:“其实我也不是怕她,只是不想跟她纠缠不清而已,那女人尾巴真翘上天以为自己是龙女了,白家是她能随便搓圆捏扁的么,呵,不自量力,给跟杠杆她还真想撬地球了。”
“其实她也不是经常来,你放心吧。”林宇哲安慰他,“若哪天你见她来了,跟我说一声,我会安排你换班。
“谢谢。”安乐由衷道,脸上依然波澜不惊。
“客气什么。”凌沐笑,问道:“现在你可以把事情经过详细的告诉么?
“其实……” 安乐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又睁开,对上他的视线,平静道:“其实没什么,我送完单退下时听到她提起一个熟悉的名宇,很吃惊,转头看她,结果她就操杯子砸给我了,就这样。”
“我无法不讨厌这个女人。”凌沐眼中的厌恶浓烈的透露出来,转而又问:“是谁的名宇让你吃惊?〃
安乐定定看着他,忽然牵起唇角笑了笑,轻道:“也许你也曾听过这个名宇,他叫萧香。”
“萧香啊……”凌沐和林宇哲不约而同道,语调中里在悲悯的叹息。
“认识莫玉的人都知道,她最爱的人是青梅竹马的易朗,最恨的人是萧香。复杂又混乱的三角关系。”凌沐摇头不敢苟同,“我见过他几次面,是个很好看很别致的男人,性格脾气也很好,难怪易朗对他念念不忘。”
安乐闻言,情绪又忍不住冒腾起来,冷然又悲伤道:“萧香好不好又关那两人什么事,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他是那么简单纯良的人… … ”
“你跟他很熟?”凌沐疑狐,大概回想了以前发生的事,恍然,“去年秋末的时候听说莫玉满城挖地三尺的找他,难道他是跑到你家那边去又跟你相识了?操,这藕断丝连的叫什么事啊!〃
“行了先别聊了,都下去了。”林宇哲见呆的时间够久了,赶紧提醒两人。凌沐看看表,姑起来,三人一道下酒馆。在安全通道门口,林宇哲道:“安乐,要不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两天,别太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安乐点点头,从员工电梯里下到一楼,走出大堂后又回头望了望,夜幕下的行馆不像其他酒楼那般挂满五彩霓虹,整幅大理石墙面上只有“东方行馆”四个字是用灰蓝色灯光衬映着的,简洁又格调,一如它的定位和它服务的对象。
对象?格调是么?
呵,安乐轻笑出声,毫不眷恋的调头朝对面站牌走去,靠在宽大的广告灯光边仰头望被霓虹渲染得暧昧不明的夜空,试图寻找一两颗夜宿荒野时看见过的钻亮的星星,可任凭他眼眶泛酸泛疼,依然无法那这片朦胧的天幕里寻着。
608路车晃悠悠的靠站了,他眨眨眼,摸出三个硬币投进钱箱里,连续三声“呕当”响,给空荡荡的车厢里添了份热闹。
行了近一小时,他迷迷糊糊的似醒非醒,一道刺耳的刹车声蓦然钻入耳时,他惊跳进来,看看四周,还好没过站,过路口就到西柴。
“诶真对不住。”司机以为他生气了,忙解释道:“刚才有只野猫突然蹿出马路,吓我一跳,幸亏刹车踩得及时,不然它那条小命可就丧在车轮底了。”
“没事,我以为坐过站了。”安乐笑笑,随意搭话,“这附近一到夜里就很多野猫野狗跑出来翻垃圾桶找吃的,白天从不敢露面。”
“是啊,不久前全城各社区的工作人员还组织过人马,想彻底驱逐这些时不时扰乱社区治安又随带一身毛病的脏东西呢。”司机附和,一张端正英挺的脸上露出怜悯的表情,“其实很多野猫野狗都是从家里跑出来的,野性一被带出来,就再也不愿乖乖回到那个没多大自由的小空间里了,虽然被人养着可以三餐无忧。”
不识好歹的猫狗们。安乐觉得他最后应该用这句话结尾,刚想开口,发现车子到站了,忙道个声晚安便飞快跑下车,静立站牌边看着车子缓缓消失在视线里,又望了望正空中那轮圆月,这才慢悠悠走进巷子。
开门时发现房里灯还亮着,显然是安宁还没睡,没开灯就贴墙边蹑手蹑脚的走近房间,见小家伙正背对门口端坐在床上,左手拿着他买的那只长臂黄毛猴,右手拿着萧香的相片,
玩木偶戏似的独自旁白,对黄毛猴说:哥哥,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食不言寝不语,你怎么就当耳旁风呢;又对相片说:萧香,我要是女的,你等我长大,我嫁你好不好?
都是他说过的话,不管想到他会只字不漏的记着,小家伙一人在家太寂寞了。安乐有些心酸,轻敲了敲门,换上轻快的笑容走过去。
安宁欣喜若狂的迅速转过身,脸上灿烂的笑容在见到他额上的白纱时瞬间消夫得无影无踪,担忧的扑到他怀里,细软的小手转转抚摸上药凸起的他方,眼泪泫然欲落。
“别担心,只是被桌角碰到了,过几天就好了。”安乐轻言安慰,又告诉他:“沐叔叔说放两天假,后天是八月十五了,咱们一起公园玩好么?〃
“好。”安宁眼中的忧郁散了些,勉强笑了笑,拍拍他的手臂道:“哥哥快去洗澡,身上都是酒味。
“嗯。”
亲了他一记,安乐拿睡裤进浴室,飞快的冲了一下又出来,见安宁背对他侧躺着,以为是睡着了,刚想靠近给他盖上床单时,他突然说:“哥哥关灯,睡觉了。”
声音明显带着哭泣后的沙哑和暗淡,安乐凝着他瘦小的身子,默默的锁了门关了灯,上床把他紧紧搂在怀里,赤裸的胸口被温热的液体浸透了,咸酸的感觉钻入他的心脏,幸福又哀痛。
“哥哥,我爱你。”安宁轻声说。
拾荒 act 75 :决定
下午送孩子去学校,返回时安乐去超市买了些零食,回家后洗了衣服打扫了卫生整理了家具,转了一圈终于无所事事了,便放了张宁珂带过来的CD,躺在沙发上边看书边啃坚果,一个电话过来,那头洛扬得知他在家,当即兴奋的表示二十分钟后到。
果然,才翻了不到十页书,斯文的敲门声便响了,安乐开门见他提着两只大塑料袋,忙接过一只,拎着很沉。
“都是吃的。”洛扬快步走向茶几,把袋子打开,孩子献宝似的一样样拿出来,“月饼是学校给的,总共五盒,我拿了两盒过来;红提子也是一个学生送的,她说是自家农场产的,绝对绿色;黑油桃是一个问事送的,他说跟现在市面上卖的不太一样;榛仁浆是……”
等他解释完,东西已经摆到沙发上了,一眼望去,满满当当五颜六色全是吃的。
“这要吃到什么时候?”安乐抚额,头有些疼。
“放冰箱里没关系的。”洛扬说完又想到这家里的冰箱实在是小了点,平时放些剩饭剩菜就差不多满了,哪可能还塞得下这么多东西,遂又商量:“要不换个大的,省电节能型的。”
安乐睇他晶亮的眼畔,想到宁珂的话:可爱的洛扬十年如一日的可爱着。
洛扬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微垂下头假装忙碌,忽然灵光一闪,又兴致勃勃道:“我想起来了,我家阿姨前几天跟我妈说要换个大冰箱,不如就把那台旧的拿过来好了……呃,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不是,是厨房太小,只适合小型号的电器。”安乐见他脸红了,忍俊不禁道,“没关系的,这些东西很多都可以留一段时间的,再说如果宁珂林末他们过来,保
证马上就被瓜分一空了。
“也是!”洛扬又欢喜起来,把东西一一收起来,“个晚就叫他们过来吃吧,消耗一些不宜久留的,剩下的你就可以放冰箱里保存了。
“那你就叫给他们吧,我没记有他们的电话。
“好。”洛扬听令拿出电话,无比专注又认真的拨了宁珂等人的号码,通了没人接。他壮掉,又转拨林末的,这个倒是很快接了,也很快接受的邀请。
“奇怪,宁珂小布都不接电话。”洛扬疑惑不解的盯着电话看,“该不会正在上课,调震动了吧。”
“那晚点再打拾他们。”
洛扬应了声,把包里的记事本拿出来,一边翻电话一边在本子上记,记完后撕下来递给他:“都是平时往来的那些朋友们的电话,你记着,万一有什么急事也方便联系。”
安乐找了胶带把纸片贴在话几上,一目了然。洛扬写了一手好宇,笔迹工整又柔韧清俊,隐隐有灵气,就跟他的人一样。兴起,便拿他的笔纸也写了几行文宇,递给他看。
“载酒重来,问旧游几辈青云、几辈黄土;拈花一笑,看今日满城风雨、满城江潮。”洛扬念着,脸上浮出欢喜的笑容,“我喜欢这两句词,有历尽千帆后的豁达和淡定。你的字迹行云流水,行笔流畅舒展气息贯通,有行草的影子,但又比行草更有力些,说明你这人从容坚韧又激情圆滑。安乐,你以前的老师是怎么评价你的?〃
“他?说我小奸小诈吧。”安乐淡淡道。
“奸诈?”洛扬失笑,抬眼见他淡如远山的眉目,不知怎地就感受到了这少年心里如微飔般的忧伤,连带他自己一颗心也缓缓变沉重了。沉默了几秒,他走过去坐到他旁边,轻柔道:“安乐,我想你的老师肯定很喜爱你、以你为荣对不对?你不仅是他的学生,还是他的朋或和孩子,所以他才会训斥你、教导你。”
“洛扬,你也是个好老师。”
“不,很多生活中的道理我都不太懂,还需要别人手把手教,我能考很好的成绩,却不能解决家庭中常见的矛盾。”洛扬沮丧不已,肩膀都垂下来了。安乐好笑,拍拍他以示安慰:“都差不多,没听人说家里那本经最难念么?就是爱因斯旦家也不一定太平呢。”
“这是什么比喻……”洛扬乜了他一眼,顿时又惊叫:“诶,你的额头怎么了!”
“这个啊,在酒馆不小心碰到桌角了,没事,伤口都合了。”安乐不想让他担心。
“我来这么久居然都没注意到!”洛扬无法不谴责自己的粗心大意,只顾着东弄西弄,该在意的总是被忽略掉的。
“伤口又不显眼,而且又没涂什么花花绿绿的药汁,没看见很正常的。”安乐转移话题,“诶对了,你今天没课么?还是学校下午就放假了?还有这几袋东西,你不拿点回家?〃
“我是下午没课,刚好又收了这么多礼物,就想拿过来给你们了。明天不是八月十五么,我家多的是礼品,每到这种节日,我妈便想方设法把家里囤的礼品送出去,去年她还想叫拿到学校给学生们吃呢。”
“你妈真可爱。”安乐笑叹。想起老太太,那同样也是个可爱至极的母亲。
洛扬眼晴灿亮,坐回原位把家里发生过的趣事都倒给他听,两人一搭一笑间,时间飞流到五点钟。安乐进屋换了身衣服,说去接孩子,叫他在家等会儿。
“我也去吧。”洛扬兴致勃勃跟着走。
两人闲庭信步走到附小门口,等了五分钟,《 少女的祈祷》 铃声悠悠杨扬回荡在空中,一群穿着漂亮制服的可爱一、二年级的小同学在操场集合,排着队伍哼着歌儿鱼贯而出。
安乐每每见到这阵形便忍俊不禁,他已经记不起小时候自己是否也曾唱队歌放学过,应该是有过的,只是被他遗忘在漫长的时光里了。
安宁老远就看见自家哥哥和洛叔叔了,很兴奋,队伍一出校门他便朝安乐蹦过来,八爪章鱼般马在他身上,一脸炫目笑容,得意洋详的宣布学校放假了,三天!
“跟我们一样。”洛扬笑道,伸手把他抱过来,“明天晚上跟叔叔一起去玩好不好?〃
“去哪儿?”安宁问,没待他回答便又转头问安乐:“哥哥也一起去么?
“当然一起啦!”洛扬抢答,遂才又问:“是吧安乐?”
安乐不语,耸耸肩当默认了,就当是庆生吧,有洛扬陪着也不错,至少不会让他有时间胡思乱想。
三人闲聊着回到西柴,刚进胡同口便见几个面生但衣着光鲜的年轻青年冷然从身边擦肩而过,安乐不以为意,只当是路人甲乙丙丁,上楼梯时见梯面上掉了张精致的透明名片,他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