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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裂
“爹地……”
韩思容一看到韩琦走进客户,便兴奋地冲了过去,抱着他的大腿便不撒手。
“爹地,你都好久没回家了,也好久没来看小容了。”
韩琦任女儿紧紧抱着自己的腿,并没有去回应她的兴奋,而他那张原本就阴郁的脸在看到沙发上的乔以函时更冷了三分。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乔以函正襟危坐,依旧是无懈可击的仪态坐姿,只是那紧抿的嘴角泄露了她内心与她面容并不符的情绪。
还未等乔以函对他的话做出什么反应,一旁的张岚已经开腔,带着一个母亲半是威严半是慈爱的神情语调,“阿琦,脾气发过也就算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不让以函看自己的孩子,哪个孩子离得开自己的母亲呀。”
“是吗?”韩琦眼眸微抬,眯着眼望着仪态万千的张岚,“母亲大人,难道你到现在仍然以为我离不开你吗?”
韩琦的声音很轻,也很冷。张岚一愣,看来今天是冲着自己来的。她的身子微微前倾,也眯起眼睛静静地回视着自己的儿子。这个越来越不在自己掌控内的孩子,每见一次都让她觉得离自己越远一步。
正抱着韩琦的小女孩被房间里凝重压抑的气氛给惊吓到,她敏感的意识到她的爹地此刻并不高兴,依依不舍的松开自己的手,但还是很舍不得的用小手抓住了他的裤子,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爹地,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小容好久没见到妈咪,小容想妈咪了。爹地,让妈咪跟小容一起好不好,爹地……”
韩琦低头看着怯怯的女儿,血缘真是可怕的东西,她有着与他相似的鼻梁,也有着与乔以函如出一辙的眉眼,那双眼睛莹润朦胧,带着丝丝不安的怯意,会让他莫名的涌上一股燥郁,她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是乔以函的女儿,乔以函的……却也是他的。
韩琦没有回应女儿的哀求,只是看着她。而出口的话却是对乔以函的,“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带着你的宝贝女儿出去展现你的母爱吧。”
乔以函微怔,本以为韩琦会勃然大怒,没想到……
“干嘛出去呀,外面这么冷。”张岚笑着接口,貌似在乔以函这件事上还是有转圜的余地。怎么说,她们也是亲母女。“一家人在家里呆着不是挺好……”
“如果你想让你的孙女看到她奶奶的凶狠,看到她父亲的疯癫的话。”韩琦冷冷的打断张岚的话,斜睨着她的眼神带着一股罕有的冷戾。
乔以函端坐的身躯微不可见的一颤,缓缓起身走到韩琦边上拉过女儿。“宝宝,妈咪陪你回房间玩拼图好不好。”
“好耶,小容要拼妈咪刚买的那个‘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好。”乔以函笑着应下。抱起女儿,在与韩琦错身而过的时候,轻轻的开口,那温润轻柔的语气里是劝更是求,“不管岚姨做过什么,你可以不认为她是为了你好,但是我必须认。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宝宝。所以你有气,有怒就都冲着我来吧。……岚姨,毕竟是你的母亲……”眉宇间,是一片温柔伤感。
不得不说乔以函是一个十分十分优秀的女人,甚至于在很多人眼里她比从容更值得爱。可惜越是完美越会让他心生憎恨,他和从容的悲剧正是因为她的完美。韩琦厌恶她永远的优雅从容,厌恶她永远不会出错的言行举止,他一次次恶意的想撕毁她脸上的温婉恬静。
“放心,少不了你那一份。”
乔以函的脸上勉强扯起一抹笑意,沉静温婉的容颜上却透出一种石像般的惨白僵硬。
客厅里只剩下张岚和韩琦,韩家的客厅宽敞而气派,四排相对的欧式真皮沙发在璀璨的水晶灯下泛着冷冷的光。韩琦选择了在张岚的对面坐下,不是同排的亲密,也不是侧排的温和,而是对面的敌对。
“现在人都走了,你可以说了。到底我又做了什么天地不容的事让你如此的大动肝火?”张岚倚在沙发上,满口无奈的语气,脸上却是漫不经心。
韩琦阴着脸看着自己母亲,他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不认识她了。他们的距离已经远的似乎再也回不去了。他的身体微微前倾,脊背挺直,微咪的眼角有寒光闪过,“你还想要韩氏,还想要我这个儿子吗?”
他的声音不重,却震得张岚神色一凌,收敛起神情讶异的望着他。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恨你……更恨自己!为什么我会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会给从来带来这样的灾难……”
“韩琦!”张岚怒喝,“这就是你对我们三十年母子关系下的结论吗。不愿意做我的儿子?……但很不幸的,你身上流着的就是我的血,是我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的,这是无从改变的事实。”
“给了我生命,就有权利控制我的人生嘛?”韩琦的眼几乎充血,瞪视她的眼神是铺天盖地的恨意。“对于从容,你怎么敢……你怎么有权利对她做任何事!”
张岚不屑的皱眉低语,“狐狸精,还敢说两人已毫无瓜葛,告状告的比谁都快。”抬眸,很不以为然的对韩琦说道,“不就是见了她一面,她有这么脆弱吗,见不得碰不得是吧。”张岚避重就轻,因为她不认为从容会把五年前的事情说出来。
“你还想骗我!五年前,在希腊你都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他的脸上是令张岚都感到惊愕的狂热疯癫。“你从来都知道从容在我心里的位置,从来都知道我爱她甚过于爱我自己。你却还如此残忍的对待她,你这是在往我心口捅刀……你知不知道,你所附加于她身上所有的痛,都会成百倍千倍的痛在我身上。……这就是我伟大的母亲大人对我的爱吗?”韩琦抓着自己的胸口,用力的,仿佛要把自己的心给生生的揪出来。
张岚没有动,而是更深的坐进了沙发里。左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右手,她感受到了儿子对自己的仇恨,那种刻骨铭心浓烈的恨意。寒意如醍醐灌顶,冰冷彻骨。
“阿琦,你放弃吧。只要你放弃她,我就答应你不再动她。”
“你错了。”韩琦那充血愤恨的脸上忽然出现一抹诡谲的笑容,“我并不是来乞求你的,我只是来告诉你,你已经永远永远的失去了我这个儿子。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母亲,你也不用记得有我这个儿子。而你要是敢再动从容一下,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你可以不在乎失去儿子,那也希望你不在乎失去——韩氏。你的地位,你的荣耀,你享受了一辈子风光的根源。如果韩氏没了,又有几个人会真正的尊重你……”
“不,你不会那么做。”张岚不信,“你毁了韩氏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没了韩氏集团你拿什么跟凌子墨争。这五年你为了韩氏费了多少心血……”
“要不要试试?”韩琦的笑仿佛来自地狱,那种幽幽邪魅的笑容,带来毛骨悚然的阴冷。
张岚的脸色惨白,夹杂着不可置信与深深地无奈。望着韩琦眼中的狠绝,扬起一抹无法形容的笑,“你终于越来越像我了……”够狠也够无情。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这样的儿子,特别是当他的无情汹涌的奔向她的时候。
“我的悲哀,它提醒着我身上流的是谁的血。”那墨色眼眸中,在灯光映射下,染生重重悲郁,满室空气都为之凝滞。
转身,离开……不带任何的留恋。
“阿琦,阿琦……”她低低唤道,声如蚊讷。“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你是我的儿子呀……我的儿子呀……“
乔以函倚着二楼的栏杆静静地站在楼梯口。风从开着的窗户吹来,吹的她衣袂翩飞,更显瘦削,仿佛随时会被这沁凉夜风给吹走似的。她无声的望着韩琦绝然的离开,再无声的望着客厅里依旧挺直着脊背的张岚,那微微颤抖的肩膀……
她轻轻上前关掉了客厅那耀眼的水晶灯,也咽下了嘴角那无声的叹息。太亮的灯会让她们的悲伤与狼狈无处躲藏。而她们,又怎么允许自己的人生沾染上狼狈……
黑暗中,乔以函坐到了张岚的旁边,两个女人在静夜中沉默,为同一个她们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夜色如墨,无声息的逼染上来,这一室静谧,只有流动的风,吹得满室萧索,也沉淀几缕悲哀与无奈……
许久许久之后,才从黑暗中传来张岚声音,轻的犹如喃喃自语。
“以函,以后你该怎么办?我们又该怎么办?”
“岚姨,放手吧。什么也不用做了,不管是为我还是为你。……这辈子,我认了。”
夜色盖住了乔以函脸上所有的情绪,张岚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到那平静如水的声音。
“可是我不想认!我三十几年辛苦养大的孩子,我们韩家几代打拼创下的韩氏,凭什么毁在那个女人的手里。”张岚的猛的抬眼,狠狠地瞪向乔以函,即使如墨夜色也没盖住她眼眸里的精光,令人不寒而栗。“以函,这一次我们绝对不能放过那个女人。”
暧昧
静谧的休息室里,从容和高希文并排而坐,手中各自端着一杯咖啡,浓郁的黑咖啡。
“我去找过韩琦了。”
始终低垂着头出神的从容被高希文一句话拉回了注意力。她有些茫然的转头,一时没回过神来。
高希文无奈的轻拍了下她的头,“我说我去找过韩琦了。”
“你找他干嘛?”从容的声音不自觉的高了一度,“我没事,他母亲这次找我真没说什么!”
高希文神色复杂的望着她,“真没什么,你会这么紧张?”要论不动声色,她从来不输给自己,可是现在她的声音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慌张。是因为韩琦吗?
从容一怔,眨了眨眼,把眼里的慌乱给逼了回去。“只是有点惊讶。你素来跟他没什么交情,忽然去找他,意外而已。”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希文,到目前为止一切我还能应付,等到哪一天需要你帮忙了,我一定会开口的。”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向我开口过?”
“那表示一切还在我的掌握之中,不需要你……出马……”在高希文不认同的目光里,从容的话越说越心虚,“好了啦,以后我一定开口行了吧。别老把我当长不大的孩子来看,我的阅历可并不输你。”
从容撇着嘴角望着他,很是不满的抱怨,话语里是淡淡的撒娇。用这种云淡风轻试图掩盖掉他们原本沉重的话题。高希文脸色未变,只是内心在黯然的叹气。多少年了,他们从不否认对方是自己最重要的朋友。可是看似亲密的关系,他却总觉得自己离从容的内心隔着一层纱,那里有她不愿意向他展示的悲喜。因为他们只是朋友,即使再重要再重要的朋友也只是朋友……朋友二字原如此不堪重负。长长地叹息沉淀在胸口,挤压着他的呼吸……
下一秒,高希文无预期的伸手抱住了她,轻柔的。引得从容一阵怔然,有些不知所措的呆愣在他怀里。
“对我,你不需要戴上面具。”耳边响起高希文的低语,带着淡淡的无奈与心疼。
“我没有!”她本能的否认,却在脱口而出之后一阵愕然,难道自己在不自觉间一直带着面具生活吗?即使面对希文,这个相识于微时的知己朋友?
还记得刚进大学时候,他们那天真青涩的脸庞;还记得一起拍第一部剧集时,两人的忐忑和相互鼓励;还记得自己刚走红时被媒体误解冤枉时,对着他泪流满面的哭诉……难道,难道十年坎坷星途竟然把自己最后的真心都沾染的如此面目全非……还是即使亲密如他们,也有无法跟对方言说的秘密深埋于心。
从容没有挣扎,只是有些颓然的靠在了他的肩膀。泪,竟无声滑落……
高希文的身体猛的一震,“我有多久没看到你哭了?”伤感瞬间爬上了他的眼眸。岁月雕刻着他们的容颜,也磨砺着他们的心境,一刀一刀的竣刻,以至遗忘最初。
从容有些尴尬的接过高希文递上的纸巾,垂下依旧泛红的眼眶,“你以前老取笑我,名字叫从容,做人一点也不从容。现在难得我修炼的貌似有点从容了,你又来抱怨,什么都是你说的。”说到最后,已半是耍赖半是撒娇,宛如,十年以前,那个让他初次怦然心动的无邪少女。
从容,多么好的一个名字。却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从容不惊,至少在我面前,你并不需要。高希文收回凝望她的眼神,投向窗外那略显阴沉的苍穹。
“说吧,你今天想跟我谈什么?”从容略微整了整花掉的妆容,平复了下心境,才缓缓开口。
高希文与她相处鲜少执拗,但当他真的执着起来时,从容自认为还是妥协为上。而她问的并不是他跟韩琦谈了什么。
“有些事情,如果你不想我插手,但是至少也应该让韩琦知道。他家里人制造出来的麻烦,他有义务解决。”
“你看到那些照片了?”从容一惊。
……高希文神色莫名的盯着她,直到她的脸越来越苍白,才从紧抿的嘴角里吐出两个字,“没有。”
从容松了口气,却又在希文的眼神里,莫名慌张的拍了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