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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黑路-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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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心庠庠了就会玩上一把,而且还有那些外地的司机过来拉水泥的呢,毕竟对于赌,是男人的就很难不被吸引。   
  猪强,原名朱强强,大家都叫他强哥,他是刘康的好朋友,有十几个手下,做的是开赌坐庄的生意,麻将,牌九,骰子定大小等等,能赌的都赌,在和察镇也算是小有名气。
刘康骂着说:“他妈的,和八九个王八在我们农场的舞厅打了一架,有一个可能被破烂挂掉了,你也知道在那农场小地方,挂了一个人是很严重的,看你有没有车,想让你叫人连夜送他去Kh市,明天就跑出NH省,顺便再和你拿点钱,你看怎么样?”
“嗯,没问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刚好今晚十一点半钟有一辆水泥厂的车要去Kh市,我等会叫一个人送破烂到码头,嗯,只有他自己一个去呀?那你呢?”猪强疑问道。“人又不是我搞的,怕吊,现在矿里也忙,脱不开身,如果真的有事,也最多拘留我几天,罚点钱就没事了,再说我还有个哥哥呢?说不定还不用扣我呢?”刘康哼哼的笑着说。  
  “还是小心一点好,毕竟是一条人命,你哥可能也做不了主,你先在这玩几天,问你哥哥一下风声,如果不严重就回去,如果真的太严重,那就跑路了,你说是不是?”听到猪强这样说,刘康点点头说:“那好吧,我就在这多玩几天再说。”
这时,青仔带着医生来了,检查了一番,刘康的头破了点血,眼角擦破了皮,身上多了一些淤青,最主要的是小腿部有些肿,青紫青紫的,也没什么大伤,看来还是肥胖一点的人好,皮厚耐打。
张永弟头部开了一条小缝,脸部火辣辣的,左颧角部脱了皮,嘴唇也裂了,面部灰紫灰紫的,他心里又气又恨,脸部是人体抗击能力较弱的地方,平时打架都能很好的护住脸部,没想到今天大意失荆州,让脸部遭到了重击,虽然张永弟每天都有锻炼,但这次拼杀也太耗力了,拼的时候并不觉得什么,现在整个人一松懈下来,包扎和擦上药水后,稍稍动一下,全身都有点麻痛,反正这种感觉也不是第一次,都习以为常了。
医生给刘康的小腿部一抹上跌打药,再一用力揉,康哥就叫得像杀猪那样奈张:“哎哟,哎哟哟,轻点,轻点,妈的,痛死我了,轻点,轻点……”引来大家的一片笑声,这样的词难免会让人想歪。“伤怎么样,行不行?”康哥问着张永弟,“没问题,这点伤不算什么。”张永弟轻松的回答,猪强笑着说:“对付八九个人,才受这点伤,破烂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张永弟摇头笑笑。
医生上的药虽说有些辣痛,但根据以往所得的经验,这些伤最多过两天就会好了。“青仔,你带他到内屋去休息一下,等会到明治那里拿一个包装两套衣服过来,车来了,你就陪他到Kh市去,送他到码头,再拿一些货回来,去吧!”猪强一说完,张永弟便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精神还可以,康哥,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刘康接过口说:“现在是十点半,还有一个小时,你还是去躺一下吧,我还有些事跟猪强谈谈。”张永弟只好点头由着青仔带进边角的一间卧室,“你随便睡,等下到时间了,我来叫你。”青仔说完就走了。   
  两副上下两层的铁架床分两边靠墙摆,中间一张两米长的桌子,碑酒瓶花生壳散在桌上,可谓是一片狼籍。张永弟也却实感到乏困了,昨晚同矿工们打了一个通宵的麻将,白天又看矿工,只是在午饭时睡了两个钟头,晚上想早点睡,康哥却叫自己出来,刚才又经历了一场战争,看到床,就觉得浑身发不出一点力,像一团松软的棉花。虽然张永弟觉得很累,脑子却很乱,躺上床,怎么也睡不着,耳朵边还传来康哥他们的谈笑声,今天的一切好像梦一样,“不知玉姐怎么样了?他们会不会拿她出气呀?她会不会有事呀?真不该扔下她?……她今天穿的真漂亮。”也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张永弟竟会想起她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康哥他们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的,张永弟的眼皮渐渐渐地沉下来,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起床了,起床了,时间要到了。”青仔轻轻推着张永弟说:“十一点十分了,康哥让你过去。”   
  张永弟爬上起床,张开朦胧的双眼,身上像被火炙一样,热辣辣的,而且又乏又困,口干舌燥,两只眼皮也是重重的。也不知哪个人喝剩下的半瓶矿泉水放在床角边,张永弟一抓起就往喉咙里灌,灌玩了再深呼了一口气,又甩了甩头,觉得清醒了一些,便跟着青仔走出卧室。   
  刘康和强哥都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交谈,看着满地的烟头,张永弟就知道他们在拿烟提神。正厅里还是喧嚣不已,看来聚赌的人是不到天明誓不罢休的。   
  刘康让张永弟坐,叹了口气说:“破烂,你也跟我三年多了,帮了我很多,今天出的这个事,也是我搞出来的。”康哥说到这时张永弟立刻插嘴说:“康哥,别这么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在监狱里了……”张永弟后面好多的感激话还没说完,康哥就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说多了就见外了,你先上去避避风头,如果真的不严重,我再打电话给你,到时你想回来就回来。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包里的一点钱,你看一下还需要什么,同猪强说一声,让他给你补,等会车来就走。”   
  张永弟听到这些话时,感到眼睛发酸,眼珠子朦上一层雾气,“青仔,你带破烂去漱洗一下,等下就走人。”也许是刘康不忍看到张永弟流泪的样子,便替张永弟找了一个支开的借口,青仔从包里拿出一套衣服便带张永弟到浴室去。   
  在浴室里,张永弟用沾水的毛巾把泪水的萌芽扼杀在眼眶里,控制住泪水,因为人一旦流泪,泪水便会不断的流出,而且是会越流越多,女同志对这一点应该是最有体验的。张永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鼻青脸肿,左眼角上一张创可贴,头上顶着一块白色的珠网纱帽,真是一个可笑样。   
  张永弟从裤袋里抽出那把弹簧刀,刀把是铜器的,约有十五厘米长,平行纹刻着等距线条,使抓把产生摩擦不易滑动,把尾成心形,把头成月牙形,月牙形的中间有一小铜钮,用来打开刀身的。刀把粘粘的,都是血迹,一按掣钮,刀身嗖的喷出,原本白亮的刀身被血迹缠绕,红白相间,十分炫眼。如果把刀尖部分的扩大延长十倍来看,简直就是一把剑。   
  张永弟细致的清洗这把救命的弹簧刀,轻柔而又用心,对它,张永弟始终有是一种偏执而又炽热的感情,就好像是张永弟身体的一部分。也许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感受:当一件物品陪伴你的时间长了,你就会有种割舍不去的感情,只不过这种感情有深有浅,如果对它是情有独钟,那么这件物品就会变成了你身体的一部分,变成了你意识的一部分,失去了它就好像失去了亲人一样的痛苦。    
  刀清洗完毕,一切又是这样的光亮,这样清洁,染着水珠的刀身更是散发出逼人的光彩。张永弟用手弹了弹刀身,再轻轻的把刀放好。他褪下裤子,除了脖颈以上用湿毛巾细抹外,脖颈以下都用心的清洗,虽然揉搓很痛,但他还是咬着牙硬顶着。洗完后一看,双眼明亮,整个都显得精神气爽,都忘记了那身上那被拳头留下发痛的紫块,他们买的衣服倒还合身,张永弟定了定神,便收起那心爱的刀走出了浴室。    
  “收拾一下,车要来了,十一点半了。”强哥笑哼哼的说。康哥走过来拍了拍张永弟的肩说:“你看还有没有东西要拿的,到了那,打个电话回来。老吊这个人也是不错的,我想他会照顾你的,再说你这家伙也是机灵,和老吊一起混,肯定混得比老吊还好。”这时门口响起了卡车的喇叭声,车已经来了,   
  张永弟的眼眶不争气的又湿了,从父亲过逝的那一天起,张永弟就很少流过泪了,今天却不由自主的流泪。刘康拿出一个信封,又说:“拿着,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包里还有一套衣服,到了就打个电话回来,信封上有你强哥的电话。车来了,走吧!”青仔已经在门口等张永弟,张永弟看康哥他们,心里也是一片凄凉,哽咽的说:“康哥,保重,如果没事了就叫我回来,强哥,谢谢你。”强哥说:“别说这些见外的话,走吧。”康哥又是拍着张永弟的肩哽咽的说:“好兄弟,保重。”张永弟强忍着泪,哽咽的说:“康哥,保重。”扭头就走出门上车,张永弟怕自己的眼泪在康哥的面前留下来,不一会,只剩下车子的轰轰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荡,这一去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第三章 逃亡旅途
    司机三四十岁年纪,嘴角边也吸着条烟,静静的开着车,张永弟拆开信封,里面装了一千五百块钱。小背包里放了一顶帽子,一副墨镜,想是给张永弟遮丑用的,他们想得还是很周到,风呼呼的吹着张永弟搭在窗边的手臂,手指上香烟灰不断被吹散,随着车子的前进而飘向后方,瘾没在苍茫的夜色中。张永弟眯上眼,没有说话,似乎还沉浸在与康哥别离的愁闷中。
青仔就坐在车座的中间,看到张永弟闭目养神,用手拍了拍嘴,打了一个哈欠,就对着司机说:“老刘,我有点困了,先躺一下,到了再叫我。”说完就眯上了眼睛。
张永弟的手指上传来一阵灼热,烟丝已燃完,而他的两指恰夹在过滤嘴头上,烟头从两根手指中滑落,他眯着双眼,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虽然刚才只睡了半个小时,但一个澡让他现在整个脑子都觉得清醒,一幅幅记忆中图画在脑子里翻腾。    
  一九八二年四月一日,张永弟在农场一间茅草房里出生。那一年他父亲三十七岁,可以说是中年得子,自然是喜不拢嘴。父亲叫张五,很俗的名字,是CS省人,虽不识字,但会做加减乘除,会算一些数,说起来也是很奇怪,不识汉字却会算数,这种现象在现实中也确实是存在。    
  至于张五是怎么来到农场定居的,没有人知道,农场人只知道张五和他老婆在八一年推着木车来的,随后就是在基建队附近找了个空地,夫妻俩花上五天的时间去找木桩,割茅草,挖红泥,劈竹条,建好了两间茅草房,一间厨房,一间卧房。他们没有邻居,最近的住户也离张永弟家有六七十米,他们农场的生活就此开始了。   
  由于张五不是本地人,没有户口,又没有亲戚和朋友,就没有像农场职工那样有一份固定的工作,而是天天推着木车出去收破烂了,傍晚就到大的废品站那换些钱来做生活费。别看是在八十年代初期,农场里靠收破烂过生活的都有十来户,基本上都是像张五一样的外省人,还不包括别的地方过农场来收的,僧多粥少,收入并不多。而张永弟的母亲就在屋后开荒添土,种上了一些菜,有时还挑去卖,每月下来,也只是刚刚好够温饱而已。 
张永弟曾听父亲说过母亲在生自己时难产,留了好多血,虽然最后是母子平安,但也给母亲留下一些后遗症,身体总是虚弱的很。而家里又没什么钱买些好的给母亲补补,在张永弟三岁时,他的母亲就因病过逝了。
母亲的样子在随着张永弟的年龄增长而逐渐模糊,看着别人的孩子在自己的母亲怀里撒娇,或者是因为调皮而被母亲拿着小棍子追赶时,张永弟的心底处总会泛起一种深层的悲凉之意,年龄越大,悲凉之意越重,脸上的阴郁也越沉,直到父亲过逝后,这悲凉之意才变成了一种麻木,一种隐匿在悲哀下的麻木。   
  张永弟的母亲逝世,不仅让张五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痛,还让张五为了麻痹自己而染上酗酒,每次一喝醉,张五那泛红的眼睛看张永弟就像一条毒蛇盯着猎物一样可怕,好像张永弟就是他的猎物一般,然后就会在张永弟的身上留下几个巴掌,那时张永弟才四岁呀,想起来就感到不寒而栗,张五醒来后又会抱着张永弟痛哭,捶胸顿足。可是下趟喝醉了,又会骂张永弟打张永弟,周而复始。    
  那时张永弟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是常见的,最重的一次是扇掉了张永弟两颗柱牙,嘴里都是血,那一次的后果是让张五戒酒了两天,还奢侈的买了三个苹果给张永弟。张永弟被打多次后就开始懂逃了,每次张五一喝酒,张永弟就先跑到外头去找朋友玩,过两个钟后才蹑手蹑脚的回来,因为这样才能免去皮肉之苦。
对于张五的痛打,随着年龄的增长,张永弟由开始的害怕到躲避,再由躲避到怨恨,最后由怨恨变成了痛苦而又无奈的理解,而这份理解到最后则永远变成了怀念。    
  张永弟四岁半时,不知张五从哪收回了一辆破旧的五羊牌自行车,没座包,没刹车线,还锈迹斑斑,但整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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