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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巴交的张五得到工作的机会近在眼前,本来下个月就可以上班了,可就是这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让张永弟把事情搞砸了。张五匆匆忙忙的出门,就是去陈斌家赔礼道歉,可惜人家爱子心切,就是不接受,买去的一袋苹果也被扔了回来,工作的事自然的也就飞了。至于在道歉时有没有忍受对方责问、羞辱和蔑视,张五没说,张永弟也就无从所知了,但张永弟心里认定:肯定是有。
第二天,张五便到学校帮张永弟请了三天假,并带回了一双新拖拉板和张永弟的书包,书本一本也不少。原来是一个学生捡去了,由于书本上有张永弟的姓名和班级,书包很快就到班主任的手中,昨天是白担忧了一天。张永弟的伤也好了一些,除了嘴唇发痛外,身上的淤青也没什么了。
张五的脸色黑黑的,显得很忧郁,而且还唉声叹气,张永弟问他:“爸,出什么事了。”张五说:“没什么,你的老师让你写检讨书。你好好呆在家,我出去了。”说完就推着车出门了。张永弟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让父亲担心呢,吓了张永弟一跳,不就是写检讨书吗。 张永弟用心的拿胶纸贴好那些被撕破的课本,贴好一看,好几本臃肿的像泡过水的一样,写完检讨,便觉得无事可做。最后,他看到墙边的二三十本书,好多本书角要么被虫驻,要么就是长出了灰白色莓菌,张永弟无聊的翻动着,这是昨天父亲收购回来的。
看看这些书:《神州传奇》,《江湖传奇》,《武林传奇》,《花卉栽培》《精美散文选集》……一本《防身散打术》吸引了张永弟,这书后半部已被水渗渍过,膨胀莓黄而又发皱,纸张连成一片。里面有不少对打的插图,真是却如获至宝,兴喜若狂。“如果学会了里面的功夫就不怕他们欺负了。”张永弟迫不及待拿起来看,从“入门须知”到“实战技法”,每一章节都会让张永弟热血沸腾,仿佛看见自己正以一对五,左腾右挪,上闪下避,凌空飞腿,打得他们无还手之力。
万丈高楼平地起,首先要练好基本功,当晚就缠着父亲给张永弟搞个沙包,第二天父亲在院子里挂了一个简易的沙包,张永弟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沙包打个十分八分钟的,毕竟身上还有伤,不能运动得太激烈。
三天后张永弟去上学,班主任让张永弟写检讨,陈斌已经写过了上交了。陈斌的脸上除了一点淤青,也看不出什么大的伤害痕迹。他那仇视的眼神张永弟没放在心上,反正张永弟也揍过他了,什么本也回了。他瞪张永弟,张永弟也瞪他,不甘示弱,谁怕谁呀?
张永弟记得打落他的一只牙齿呀,怎么他的牙齿还是好好的。张永弟哪知道陈斌的一颗门牙是补好的,而补牙的钱却是父亲出的,七十块钱呀。父亲帮张永弟请假那一天,刚好陈斌的母亲也在办公室,她就大声责问……具体过程没人说给张永弟听,张永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父亲就是屈服了,在班主任的“协商”下,父亲便答应付那医疗费用。第三天,陈斌的牙补好了,七十块钱,父亲给了一百块钱,剩下的那三十块是陈斌的营养费,那一百块钱里有多少是借的,张永弟就不知道了。
这事张五都没说,还是过了两个星期以后张永弟通过他人的才知道的。当时张永弟真的气坏了,父亲晚上八点钟回来时,张永弟便堵在院子里责问父亲:“你是不是赔了一百块钱,干嘛要赔他钱?”
父亲不悦的说:“你打伤人家,难道不赔呀!” “那他那么多人打我,干嘛不赔?”父亲不语,张永弟接着大声说:“你是不是怕人家不给你工干,是不是?你才赔人家钱,是不是?” 面对张永弟的咄咄逼人的口气,父亲一巴掌扇了过来:“妈妈皮的,你懂什么,不是你,我现在都有工干了,还要每天去收破烂吗,还要到现在才回来吗?不赔,人家再叫人打你,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我才不怕呢,要打就打,还不知道谁死谁活呢?”张永弟抚着脸带着哭腔大声的反驳着。
“妈妈皮的,你不怕,我怕,是我怕,你知不知道?是我怕……” 还没等父亲说完,张永弟就打断他的话说:“你就怕赔钱,是不是?你就懂打我,有本事去打人家呀。”说完就抚着脸哭着跑进屋里去。
今天晚饭张永弟都没煮,想起陈斌那完整的牙齿,心里就来火,一百块呀,这要收多久的废品呀。张五进屋后,看到张永弟没做饭,竟也不发火,一言不发的洗手做饭去了,而张永弟躺在床上生气流泪。
“来,吃饭了。”父亲温和的叫着。
“张永弟不吃。”说完就抓过毯子盖过头。
张五走到床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我现在所做的。”张永弟不明白暴怒的父亲怎么会轻声细语的对自己说这种句话,按道理应该要揍张永弟体无完肤才对的呀。这件事的争吵,让张永弟和张五出现了几天的沉默,张永弟恨父亲的自私,胆小和懦弱,然而等张永弟明白过来父亲的这份害怕自己再次受到伤害的爱时,父亲已经过逝了。
刚看《防身散打术》时的那几天,张永弟全身热血沸腾,下午放学回来就练沙包,站马步,做伏卧撑,压腿(侧压,正压),引体向上,一个星期过后却没多大劲了,觉得厌倦了,不站马步了,不压腿了,两个星期后,不做引体向上了,不做伏卧撑了,沙包也是变成时断时续,激情褪色,当初的豪情壮志已被枯燥无味而又艰苦的基本功磨灭,消失殆尽。
然而张永弟和父亲争吵后的第二天,张永弟那练武的激情死而复燃,就开始每天锻炼基本功,一个星期过去,有点厌烦,挺住,二个星期过去,有点灰心,再挺住,每天机械式枯燥无味而又艰难的基本功曾让张永弟几度想放弃,但最后都能坚持下来,一方面是陈斌那嘲笑和得意笑容的原因,另一方面就是武侠小说的功劳。
在暑假里,张永弟锻炼也就是在早上和傍晚一两个钟,最多也就三个钟。白天就去捡破烂,晚上却没事做了。家里又没电视,收音机也没一台,暑假作业刚发下来几天就做完了,最后便尝试着拿角落的武侠书来消遣,谁知第一本《神州传奇》却让张永弟爱不释手,废寝忘食。
对于长篇小说,张永弟一直是望而生畏的,从没想到长篇小说竟这么好看,三个星期便看完了戊戟写的《神州传奇》、《武林传奇》和《江湖传奇》,单是《神州传奇》就看了三遍,不但提高了张永弟的阅读能力,武侠小说里的“侠义情仇”也开始影响张永弟了,向往着自己也是一个武林高手,惩奸除恶,潇洒自如,对于锻炼也就更加的用心了。
从此以后,父亲收到书回来,张永弟都会主动翻书,寻找自己喜欢的武侠书,而父亲知道张永弟喜欢看书后,也是很高兴,每次都很主动问人家有没有书要卖,他哪知道张永弟看的是与课本无关的书,还好父亲不识字,不然一定像别的父母一样,限制自己孩子的阅读书籍的类型。
第七章 感恩图报
两个月过去了,拳头已变硬,站桩从最初的两分钟站到了十五分钟,跨腿已可以劈成一百八十度,成直线;伏卧撑在一分钟内也能搞四五十个;引体向上也能搞四五十下,那本《防身散打术》可以说是熟记于心,对于书里的动作可以模仿得七八分像,书里的对打图因为没对手也就没练过了。这些对于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来说,是多不容易的事,可见一个人的偏执的信念会使人产生不可估算的力量。由于练了这些基础,身体壮了,个头高了一点,整个人都显得自信、精神,这样张永弟对武术的就更加热爱了。
毕竟张永弟只是一个孩子,同样拥有青少年的好高骛远。没有新的练武书,每天都练着自己熟悉的基本功,心理上也就产生了惰性。还好,这种惰性并没有保持多久,那是因为张永弟遇上了周芳。由于对武侠书的热情是越来越炽烈,父亲又收购不到,满足不了张永弟的需要,到了六年级第一学期一开学,就向同学们打听班上谁谁家里有武侠书。最后知道了班长周芳家里有好多,都是她哥哥的,而她哥哥正在县上读高中。
周芳长得圆嘟嘟的,但又很均匀,又留着短发,看起来并不觉得她是一个胖子,反而像一个大布娃娃,很可爱。她也是住在机关,父亲任机关里的组织科科长,可以算是农场的第五把手(场委书记,场长,两个副场长,便到他了),官居要职。刚开始张永弟还不敢向她借,虽然她偶尔会拿着数学题来问张永弟,不算陌生,但毕竟他俩身份悬殊,让张永弟有所顾虑。
两个星期后,张永弟实在忍不住对武侠书的煎熬,借她来请教题时,腼腆的向她开口借书,她很爽朗的答应了。第二天便给张永弟带来了一套卧龙生的《剑仙》,一套梁羽生的《风云雷电》,乐得张永弟喜不合嘴。几天后,又从她那得知,她哥哥也很喜欢武术,家里买了好多的武术杂志,张永弟又迫不及待向她借,她给张永弟带了两本八十年代的旧杂志:《武林》和《中国武术》。
武侠书基本上一看完就还给她,但杂志的都是连期的,部分武术套路分几期登,还好她哥每期都有买,张永弟也就一压再压,往往是压上二三十本后,就还她十几本,又再借,周而复始。也正是因为借书,把张永弟和她的关系拉近了,班上的好事同学都说张永弟他们是一对,搞得张永弟挺尴尬,但又没办法避免不接触,到了最后便坦然面对,不去计较人家的说法了,至少张永弟是这样,不过周芳是怎样想张永弟就不知道了?
张永弟最喜欢杂志里的“每期一招”,即实用又简单。总体上来说,毕竟年纪小,对武术的理论知识不是特别的注重,一般就是随随便便翻过,而对着套路图却是情有独终,拿上就练,虽然学了很多,但两年后能记住下完整套路,却只有《军礼拳》一二套和《短棍实击》一套,当然张永弟的视野也开阔了,知道了更多的武术名词,像“大鹏展翅”“海底捞月”之类的;也知道了练速度,练灵敏度,练步伐,练眼力的一些方法,例如小腿上都围绑着自制的沙袋,除了洗澡睡觉,从不脱下来,也慢慢的从两公斤到五公斤。更了解了人的一些身体构造和穴位,哪些是人的最基本弱点,例如眼睛,下体,关节之类的,而不是以前单纯的基本功的力量训练,纯卖力气。
也正是因为把过多的精力放在习武和小说上,除了数学,别的成绩都是一落千丈,语文倒有几次不及格,还好第一学期的分数并不是主要的,在第二学期的下半期张永弟克制住对武侠书的诱惑,用心读书,又把语文成绩拉了回来,大部分都保持在七十分左右,顺利的升入了初中,而且分班时又和周芳分在了(1)班,可谓有缘。农场不像地方(城镇),学生不多,初中每个年级也就分两个班,每班四十多人,不分什么重点班之类的。
六年级第一学期的两个月后,农垦总局要举行“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允许每个学校派三个代表参加。学校为了公平,不搞老师指名制,而是在两个班中共抽出了十五个数学成绩较好学生来考试,分数在前三名就可以代表学校参加。后面张永弟考了第二名,周芳在第四名,与张永弟相差了八分,与第三名陈斌只相差一分,她知道结果后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没办法,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第二天张永弟向老师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自愿退出,这样周芳就可以第四名的身份作为替补了。她对张永弟的好,张永弟一直铭记于心,总是想找机会报答她,可她什么也不缺,这次有了机会张永弟便不会放过。说实话,能代表学校去县里参加比赛,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呀,而且吃住又不用自己掏钱。
当张永弟得知自己考了第二名时,真是兴喜若狂,可以免费到省府Kh市,长了这么大,还没到过市内,更不用说是去省府了,这可是最大的荣耀。可看到周芳失败的伤心样,心却一下子就冷了,最后以照顾父亲为由自愿退出了,而且还让老师不要告诉张永弟父亲这件事,父亲一定不同意张永弟这样做的。那时张五恰好神使鬼差的扭到脚,在家休息,其实他的脚也并不是太严重,完全可以挪动的走,只不过就踩不了车而已,自理绝对不是问题。如果没有父亲的脚伤为借口,张永弟知道自己还是会找别的为借口的,一定要让出这个名额来报答她对自己的恩惠。
当周芳得知自己可以去比赛时,快乐的像一只小鸟。有人说她运气好,有人说是张永弟照顾的,有人说是她叫张永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