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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春天里,万物复苏。
阳光下的马厩场院里,龚正陆正在笨拙地拌着马料。
一个建州兵拿了一个册子走了过来。
他看到龚正陆干活的样子,笑了笑,急忙过来纠正他说:“喂,不是这样拌的。”
“哦,我没有干过这种活儿。”龚正陆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来吧,我教你。”建州兵说着,扔下了手中的册子,伸出手说:“要这样,上下翻动……这样才拌得均匀。”
“哦,谢谢。”龚正陆学着他的样子,又伸出了手。
“哦,龚先生,这活儿不用你干了。你看……”建州兵的嘴冲地下的册子努了努,说:“四贝勒要派人来查马库的帐了。我不会记帐,你帮助我记记好吗?”
“好吧!”
龚正陆缩回了手,从存放马料的屋子里拿出了纸,开始为建州兵记帐。
“说吧。”
“六日,进黄豆三百斤。”建州兵讲。
“黄豆三百。”龚正陆一边复诵,一边往帐上记。
“九日,进饼料八百斤。”
“饼料八百。”
“十日,黄旗牵走战马八匹。”
……
四贝勒府。
晚上,烛光映射着装饰华贵的餐厅。餐厅里,四贝勒皇太极正与年轻漂亮的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尔吃饭。一个长得俊俏的小女孩子伏在福晋身边,嘴里正啃着一块骨头。
一个女仆人悄悄地走近了皇太极,低声说:“四贝勒,格洛牛录送东西来了。”
“快让他进来。”四贝勒急忙放下了饭碗。
一个建州兵走了进来。他正是白天在马厩院子里求龚正陆记帐的人。
“四贝勒,我都拿来了。”格洛牛录说完,将那个册子送上。
四贝勒站立起来,仔细地翻开帐本。
看到帐本上那秀丽的毛笔字,他止不住惊叹起来,“好哇好哇。福晋,快来看,看他写得这一手好字!”
博尔济吉特氏立刻放下饭碗靠过来。她看到帐本上的字后,也立刻啧啧称赞起来:“真好。在咱们建州,恐怕也看不到这样的好字了。”
“嘿!”皇太极搓着两支手,自信地说:“当时我站在父亲身后,就发现这个书生气质不凡。他肯定是惦记着早日逃脱,才将自己的才华藏而不露呀。”
“四贝勒,小人为了试他的才华,按照你的吩咐,求他写了一幅祝寿的字。请看……”格洛牛录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
博尔济吉特氏将纸儿慢慢地铺开在餐桌上,上面显示了两行祝寿词:
福与江河同在
寿与天地同庚
“哈哈哈……好有气势的词句啊!”四贝勒一边欣赏着桌上的词句,一边得意地晃着头说:“若不是本贝勒略使小计,差一点儿让他给骗过了。哈……”
“四贝勒,快去向父亲推荐啊!”博尔济吉特氏看到这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催促着皇太极说。
“我这就去!”皇太极拿了桌上的祝寿词,转身出了餐厅。
旁边的小女孩子立刻凑上前来,盯了那个帐本问博尔济吉特氏:“姑姑,这是什么字啊?”
“玉儿,知道吗?这就是我给说过的汉文。”
“是吗?姑姑,我要学汉文!”玉儿高兴地拍起了手。
马厩院子里。
龚正陆费力地提了一桶水,放在两匹马前。
两匹马儿看到桶里的水,伸下头去贪婪地喝了起来。
“喂,龚先生。”这时,格洛牛录跑了过来。
“格洛牛录。”龚正陆向他打着招呼。
“龚先生,你不是想看摔跤吗?那边正比赛呢,我领你去。”说完,格洛牛录便要拽了他走。
“可是,我得把马饮完啊!”龚正陆笑着说。
两人正撕扯着,一匹红马突然风儿一般地从外面跑了来。
马上,传来一阵格格的笑声。
“哟,是金瓶公主来了!”格洛牛录指了指马背上的姑娘说。
“是她?”龚正陆也好奇地望去。
金瓶公主看到两个人,勒住马头跳了下来。
“参见公主!”格洛牛录急忙跪下了。
“参见公主!”龚正陆一看,也学着他的样子跪倒了。
“哈……龚正陆,还认识我吗?”
“记得公主。”龚正陆低头回答。
“怕什么,抬起头来!”
“是。”两个人同时抬起了头。
金瓶公主拿起鞭子冲着格洛牛录一指:“滚开!”
格洛牛录慌忙跑开了。
“来。”金瓶公主的手儿朝龚正陆轻轻一招,然后自己朝马棚里走去。
龚正陆忐忑不安地跟在她的后面。
马棚里,是一堆干爽的草料。
草料旁边,马儿们正在槽上安静地吃草。
“龚正陆,那天从集市回来,大贝勒代善本来是要杀你的。是我为你求了情,才留了你一条狗命。你呀,还没有感谢我哪!”金瓶公主回头瞅了他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松软的草料堆上。
龚正陆立刻躬身致意:“谢公主救命之恩。”
“哈……”金瓶公主笑着仰在草料堆上,引诱地说:“就这么谢呀,不行。来,过来!”
龚正陆亦步亦趋地来到她的身边。
“上前来。”
“这?”龚正陆一惊,还是顺从地走向前去。
“把我的靴子脱下来。”金瓶公主身子往后一仰,一只脚高高地抬了起来。
龚正陆颤抖着一双手,终于脱下了她的一双黑靴。
“解开这儿……”金瓶公主淫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袍子纽带,声音中充满了诱惑。
“公主?你……”龚正陆吓得睁大了眼睛。
“快!”金瓶公主急不可耐了,“快呀──
“公主,公主……这不行。”龚正陆卟通一下跪倒在金瓶公主面前,“圣人曰:男女授受不亲。况且,这儿又是马棚,是圈养畜牲之地……”
“什么?”金瓶公主又羞又恼地坐了起来:“姑奶奶看你长得俊俏,好心好意与你玩儿玩儿,你他妈的不识抬举啊!”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龚正陆捣蒜似地磕起头来。
“好吧,不知好歹的东西。今天,先让你尝尝本公主的皮鞭!”恼怒的金瓶公主举起皮鞭,冲着龚正陆抽了过去。
“哈……”皮鞭还没有落地,院落里忽然传来了爽朗的大笑声。
“干阿玛?”金瓶公主眼睛一眨,慌忙穿上靴子,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院子里,努尔哈赤拿着那个帐本,正在一页一页地翻着。
他的后面,紧跟了四贝勒皇太极。
“干阿玛!”金瓶见了努尔哈赤,娇里娇气地喊了一声,顺势俯在了他的肩头上。
此时,努尔哈赤看到干女儿撒娇,顺便问道:“金瓶,干什么来啦?”
“人家看马儿来了。”金瓶公主撒谎说:“我要再挑一匹桃红马!”
“好好好,随便你挑。”努尔哈赤说完,忽然高兴地拍了拍干女儿的头说:“看,这毛笔字写得多漂亮啊!”
“那……”金瓶看到这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笑了说:“还不是因为女儿我有眼力!”
“是啊是啊……喂,把他找来。”
金瓶公主连忙喊了一声“龚正陆,快过来,干阿玛召见你哪!”
“参见将军。”龚正陆心有余悸地喊了一声,拜倒在地。
“龚正陆啊,听人说你精通蒙、汉两种文字……为什么瞒我呀?”努尔哈赤说到这儿盯了他,似乎并不生气,反而高兴地说,“今天,看你写得这手好字,就知道你是个真正的秀才了。”
“谢谢将军夸奖。小人不过是识几个字罢了。”龚正陆谦虚地说道。
“唉……在我们这儿,能识几个字的人也不多啊。”努尔哈赤感慨地说:“我看,养马确实委屈你了。明天,你去宫院里做事吧。”
“这……”龚正陆迟疑了一下。
“还有……”努尔哈赤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说:“我的皇子格格们,都想学习汉文,你有时间就教教他们吧。”
“还不快谢谢干阿玛!”金瓶公主瞪大了眼睛提醒他。
“谢将军。”龚正陆急忙谢恩。
“哈……我身边又多了一个人才啊!”努尔哈赤得意地笑着,走出了马厩大院。
“报!”
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刚刚走出院子,突然飞来一匹快马。
马上的人翻身下马,跪于他的面前。
“是不是有了军情?快讲。”努尔哈赤看到来人,立刻警觉地瞪起了眼睛。
“是。”来人回应了一声,接着报告说:“据内探报告,乌拉部部长布占泰决定迎娶叶赫部美女布嬉娅玛拉。”
“啊!”听到这儿,努尔哈赤气愤地攥起了拳头,“叶赫美女布嬉娅玛拉,早就许嫁给我了。我的聘礼都送去几年了。这个布占泰怎么敢掠我之美?”
“还有……”来人接着报告说:“布占泰对将军大为不敬。他还亲手拿起骲箭,辱射了我们的公主娥恩哲。”
“什么?”努尔哈赤听后,怒气冲冲地喊起来,“这个布占泰,简直是畜牲不如啊!为了与他搞好关系,我把建州三个女儿连续嫁给了他。他今天胆敢做出这种事儿来!”
“汗父,”皇太极立刻请求说:“请派我一支兵马,立刻出发,踏平乌拉部!”
“唉!”努尔哈赤冲皇太极摆了摆手,然后叹了一口气说:“看来,布占泰决意要拉拢叶赫部,与我为敌喽!”
“汗父,那怎么办?”
“皇太极呀,”努尔哈赤拍了拍他的肩膀,“马上召集诸贝勒额真,商议军情。”
“是。儿子这就去。”皇太极转身走了。
努尔哈赤回头,看了看与龚正陆亲密地纠缠在一起的金瓶,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地点了点头。
宫院的小教室里。
龚正陆正在教皇子格格学写汉字。
龚正陆拿了一支毛笔,演示给孩子们看着,说:“看到了吗,应当这样握笔,写起字来才会稳当。今天,我们先学‘建州’二字。”
说完,龚正陆回过身去,运用悬笔,将“建州”二字一笔一画地写在墙粘的纸上。
孩子们一笔一画地学起来。
龚正陆走到孩子们跟前,发现一个小女孩儿的字写得特别认真,就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是玉儿,是科尔沁蒙古草原来串门儿的亲戚。”一个小男孩抢着回答。
龚正陆听到这儿,点了点头,问:“你是谁的亲戚?”
“我是四贝勒福晋的侄女儿。”玉儿回答完了,接着提了一个问题:“老师,建州是归大明朝的汉人管吗?”
“是啊!”龚正陆回答道。
“不对。”刚才那个抢话的小男孩儿立刻反驳:“听我爷爷说,汉人让我们老祖宗打败过。我们在中原建立过‘大金’。”
“可你们‘大金’,又让我们蒙古的成吉思汗打败了。我们的老祖宗建立过‘元朝’。”玉儿不服气地说。
“哼!成吉思汗,他的后代还不是败给了明朝的朱元璋?”那个小男孩揭了老底儿。
“你……”玉儿还要说什么,被龚正陆制止了。他问那个小男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多尔衮,是昆都仑汗父的十四子。”小男孩儿骄傲地说。
“哦……”龚正陆注视了一下多尔衮,想了想,然后对孩子们说:“孩子们,你们听老师说:不管是蒙古、大金、还是汉人,咱们都是兄弟姊妹,就像你们天天在一起念书、玩耍一样,要相互恭敬、亲如一家。你们说对不对呀?”
“对!”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教室的窗外,一个老人在别人的搀扶下,正在偷听龚正陆讲课。
听到这儿,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艰难地走开了。
夜,汗王宫。
努尔哈赤正在与诸贝勒额真商议军务。
“我看,应当从西路走。”代善站起来说着,“西路粮多人密、牛羊马匹成群。即使我们此去打不下乌拉,回来时也可以抢掠一番。”
“大哥,我以为,西路虽然富裕,却不是我们的终极目的。”四贝勒皇太极站起来说:“别忘了,我们此去的目的是报仇、是征讨。东路便于行军。我们只有走东路,才能兵贵神速,抢得战机,大获全胜。至于牛马,不需抢掠,胜利后自然会有的。”
“哈……小小的乌拉,早就被我教训过。”代善不以为然地说:“想当年乌碣岩大战时,他们的主将博克多就死在我的刀下。为此,汗父还赐名我古英巴图鲁呢!”
努尔哈赤听到这儿,像是拿不准主意。他站起来,对代善和皇太极摆了摆手,然后吩咐亲兵:“去请张一化老师。”
“是。”亲兵答应了一声,刚要转身离去,突然一声“报”,一个亲兵闯了进来。
“什么事儿?”努尔哈赤问。
“张一化老人病入膏肓,想见你最后一面。”
“啊!”努尔哈赤立刻大吃一惊。
病榻上,白天窥视龚正陆上课的老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
“张师傅!”努尔哈赤带领众人,着急地闯进了屋子。
“昆都仑汗,我们的缘份……尽了!”张一化艰难地说着。
“张师傅,你不会这样走的……”努尔哈赤看到张一化的样子,悲痛地说,“我就要出兵征讨乌拉了,我还要求你为我出谋划策哪!”
张一化听到这儿,慢慢拉住努尔哈赤的手,鼓起劲儿来,吃力地告诉他:“那位江南才子,通晓古今,机智多谋,足可助你定天下……”
说到这儿,老人盍然而逝。
“张师傅!”努尔哈赤大喊一声,跪倒在病榻前。
后面的人们跟着跪在地上。
乌拉大城内。
柳树下,乌拉部部长布占泰在几个亲兵的护卫下,一边饮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