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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王接着说:“今后,诸贝勒大臣对范先生要格外礼敬;只称先生,不呼其名!”
众将士一齐对范文程喊到:“范先生!”
“哈……”一阵大笑之后,皇太极与博尔济吉特氏共同邀请驸马坐在客厅里。
“驸马,为什么要行此计?”皇太极问。
“四贝勒,”驸马站立起来回答,“虽然父王让你担任了监国,可将来正式立储,还要靠积攒军功。父王西征,近期最难打的仗莫过于抚顺城和清河城。两城之役,四贝勒决不可以缺席。”
皇太极点头称是,却又突然问道:“驸马,你既然早有破城妙计,何不亲赴战场,献与父王,以博取今后功名,而非要推出一个范文程不可哪?”
“请问四贝勒,你看,那范文程与本人,可属一类人等?”
皇太极听到这儿,觉得其中大有文章。正待要问下去,博尔济吉特氏领着玉儿走了进来。
心“八嫂你好。”驸马立刻站起来,做出请安的样子。
“驸马,谢谢你为四贝勒献了此计。”博尔济吉特氏客气了一下,接着告诉他说:“玉儿要走了。想与你辞行呢?”
“玉儿,你要走?”
玉儿看着驸马,点了点头。
御路上。
杨柳青青,春色盎然。
驸马和博正在送玉儿回乡上路。
一个蒙古族装束的青年停住脚步,冲博和驸马作了个揖,说道:“姑姑、驸马请回吧。”
“克善,路上小心。”博不放心地嘱咐着。
“姑姑放心。我带了这么人呢?”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随从。
“驸马老师。”将要上路的玉儿这时从怀里掏出两本书,含了眼泪央求说:“这两本书,我想……”
“哦,要带走,是不是?”驸马看了看两本书的封面,一本是《朱子治家格言》,一本是《资治通鉴故事》,随后大方地答应道,“玉儿,只要你愿意学,那就带走吧!”
“谢谢驸马老师!”玉儿深深地行了一礼。
“好啦,这回高兴了。”博尔济吉特氏拍了拍玉儿的肩,随后吩咐自己的侄子说:“那就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是。侄子走了!”侄子向她拱了拱手,将玉儿抱上了马。
一行人走开了。玉儿恋恋不舍地回头朝驸马和姑姑招手告别。
回城的路上,驸马和博尔济吉特氏骑了马,边走边谈着。
“驸马,谢谢你为四贝勒连连献计。”博尔济吉特氏深情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叹口气说:“可惜我的丈夫啊,他德能平庸,也许会令你失望啊。”
“哈……”驸马仰天一望,爽朗地笑了笑说:“实际上,将来谁来继承汗位,人们的心里都很清楚了。八嫂,有件事儿你可明白?”
“什么事儿?”
“汗王为什么给四贝勒起名叫‘皇太极’呢?”
“那不过是大汗即兴而为之?”
“不不不!”驸马使劲儿地摇着头,“八嫂,你知道吗?中原汉家称储君曰‘皇太子’,蒙古嗣位者曰‘黄台吉’,两者音并闇合,渗透着天意啊。我想,大汗此举为臆制之作吧!”
“啊,这……”博尔济吉特氏一阵激动,脸儿一下了红了。
“八嫂,我这些话可能有些武断,可我绝不是打诳语,绝对不是!”驸马的眼光里,流露出了一片真诚。
“这,我信!”这时,博尔济吉特氏情不自禁将马与他靠近了。接着,她突然抓住驸马的手,白皙皙的圆脸上漾起了一种奇妙而温柔的光彩。
“八嫂,你……”驸马看到她这样,禁不住有些慌乱。
“驸马,别误会。”博尔济吉特氏说着,用手摸了摸自己颈项间悬挂的那一支细腻圆润,晶莹剔透的玉坠儿。然后一丝一扣地解了下来,毫不犹豫挂在了对方的胸前。
“谢谢八嫂,小人受之有愧。”
“驸马,你对四贝勒如此关照。会有人生气的。我提醒你,保重!”
“谢谢八嫂,我会小心的。”驸马抚摸着胸前的玉坠儿,感动地点了点头。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喊:“驸马,不好了!”
“怎么了?”驸马和博尔济吉特氏听到喊声,急忙抬头看去。
一个女侍骑马跑来,向驸马秉报:“驸马,金瓶公主不听我们劝阻,生气走了。”
“她去了哪儿?”博尔济吉特氏着急地问道。
“福晋,小……小人不敢说……”女侍害怕了。
“说!”博尔济吉特氏举起了马鞭。
“是。”女侍赶忙下马,跪倒说:“她,她跑到清河城前线去了!”
“这还了得,我去追她回来。”博尔济吉特氏策马就要走。
“不,八嫂。”驸马立刻拦住她说:“我想,她一定是找代善去了。”
“这……这就更不像话了。”博尔济吉特氏气愤地说:“我去那儿,告诉父王去。”
“不不不,我自己的夫人,还是我去找。”驸马说着,甩起鞭子,策马飞奔而去。
唉!看着驸马的背影,博尔济吉特氏怜悯地叹了一口气。
清河城。
夕阳西下,暮色中的城池显得庄严、凝固,坚不可摧。
汗王骑马站在旷野上,心情显得烦躁不安。
这时,疲惫不堪的代善带了一队骑兵,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
“怎么样?”汗王看了他,不满意地问道。
“父王,儿臣无能,今日仍未攻下。”代善愧疚地秉报着。
“哼,已经八进八退了,还拿不下来。”汗王数落他说:“范先生要皇太极来助战,你又不让。你要把我的几万兵马扔在这儿吗?”
“父王,明日儿臣率敢死队猛攻……”代善不服气地说。
“大贝勒莫急。”旁边的范文程急忙劝喻道:“大汗,这个邹储贤顽固不化,誓与我们决战到底。我看,明天不妨稍事休整……”
“休整?”汗王听了,不明其意。
“我们一旦停止进攻,或许邹储贤会以为我们胆怯,放松警惕,出城迎战。那样,我们就可以与他一决雌雄了。”
“嗯。”汗王思考了一下,“就依你之计,明日开始休整。”
夜,营帐里。
金瓶公主正拿着炊具烫奶,代善神色沮丧地走了进来。
“代善哥。”金瓶公主甜蜜蜜地叫了一声。
“金瓶,你怎么来了?”代善看到金瓶公主,惊喜地喊了一声,立刻跑上来将她抱住了。
“代善哥,我想你。”金瓶公主偎在代善怀里,娇声娇气地说着,“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唉,别提了。”代善发愁地对金瓶说,“这个邹储贤死守清河城,我八进八退不能取胜,父王都生气了。”
“好吧,不说这些了……”金瓶公主挣开他的怀抱,把烫好的奶端来递给他说,“快喝点儿奶,解解乏吧!”
“金瓶,你真好。”代善感动地说:“不过,你还是快些回去的好。父王要是知道了,会发怒的。”
“人家刚来了你就往回赶我!”金瓶公主一下子撅起了嘴。
“好好,那就猫在这儿,别出帐篷啊!”
“报,‘御前驸马’到!”代善刚刚叮嘱了金瓶,亲兵突然进来秉报了。
“啊?”代善一惊,立刻拉了金瓶公主的手埋怨道:“你怎么搞的?你前脚到他就后脚跟来了?”
“哼!看怕你吓的?”金瓶公主气呼呼地往床上一坐,告诉亲兵:“不见!”
“是。”亲兵转达身要走。
“慢!”代善喝住了亲兵,马上说:“问他,干什么来了?”
“我要人来了。”帐篷前,驸马脸色阴沉地对亲兵说道。
夜里,山野漆黑。只有几只火把驱逐着周围的黑暗。
“要人。没有!”代善大喝了一声,从帐篷里走出来。
“大贝勒,我再说一遍。”驸马辞严声厉,毫不让步地说道:“自从西征之后,金瓶公主就经常不见人影。不少人看见她就在你的营帐里。请你让她出来,跟我回家。”
“我也再说一遍,没有!”代善“哼”了一声,“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老婆也看不住,反倒无缘无故无端冲我要人,真真是不知羞耻!”
“金瓶不守妇道,自有我去教诲。可是,你诱人妻子,已属道德败坏;兄长奸妹,更属乱伦无道。请大贝勒悬崖勒马,痛改前非,莫要再做让后人耻笑的事情。”
“哈……乱伦无道?”代善此时冷嘲热讽道:“在你的眼睛里,我还是个好人吗?你三番五次向父王推荐四贝勒,什么时候说过我一句好话?哼,反正我也不能担当‘监国’重任了。我就乱伦无道一回,你奈我何?”
“代善!”驸马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了:“莫非你要逼我,让我亲口把你们的丑行告诉父王吗?”
“好吧!”代善听到这儿,态度有些收敛了。“龚正陆,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告诉你,金瓶公主确实就在我的营中。可是,我并没有勾引她。是她愿意找我来的。如果你硬要她与你回家,也可以……不过,那得问问她,愿不愿意和你走?”代善说道这儿,朝帐中一喊:“金瓶,你出来,你丈夫让你回去哪!”
驸马听到这儿,脸上羞愧难当。
金瓶公主缓缓迈步走出了营帐。
“公主,请与我回家!”驸马看到金瓶公主,立刻施礼。
“龚正陆,你知道我不能回去,何必多此一举?”金瓶公主冷淡地说道。
“夫唱妇随,乃夫妻之道。”
“你还讲什么夫妻之道?”
“公主,自从汗王主婚之后,小人平时与你恩爱有加,并无得罪之处,何必弃我,随他人出走?”
“去你的夫唱妇随!”金瓶公主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在你的眼睛里,还有我这个妻子吗?‘立储’之事,你背叛了我;推荐监国人选,你又把我的意见弃之一旁。我凭什么还要与你夫唱妇随?”
“公事与家事,各有遵循。请公主莫为公事而坏了人伦家规。”
“龚正陆,少罗嗦!”金瓶公主的手冲驸马一指:“我提醒你,别忘记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别忘记你是如何有了今天的?当年,要不是我在马市上心慈面软,你早做了大贝勒的刀下之鬼了!后来,若不是我错误地喜欢上你,你能当上‘御前驸马’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汉奴才,凭什么来教训我?你给我滚!”
驸马听了金瓶公主的一席话,像是受了重大的打击,方才还刚直不曲的身子一下子瘫痪下来。,
“驸马,驸马……”随从们立刻上去搀扶他。
他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走”,然后艰难地爬上了马背。
在代善“呵呵呵”地嘲笑声中,驸马踏上了漆黑的山路。
黑暗中,一个年轻的小将带了一哨人马,迅速地驰骋在山路上。
“快!”小将不住地催促着。
驸马带了几个家丁,正在艰难地爬山。
眼前的路一片黑暗。
“驸马,到前边村庄住下吧!天太黑,看不清路啊。”随从的家丁们请求他说。
“好吧,下了这座小山,我们就住下。”驸马吩咐了一句。
“哈……还想走?”黑夜里一声大笑,一簇簇燃烧的火把突然出现在了前面。
“什么人?”驸马吓得一颤,马儿恐惧嘶叫起来。
“龚正陆,你的死期到了!哈……”出现在面前的,正是刚才那位年轻的小将。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哼,你不认识我?那我告诉你,我是来为大贝勒鸣不平的。这次出征,本来是他监国。你却推荐了别人。今天,让你尝尝管闲事儿的滋味儿。”
“你到底是谁?”
“你管我是谁?”年轻小将说着,往后一挥手,“给我上!”
几个兵丁拿了刀枪冲驸马杀了过来。
几个随从的家丁急忙迎上去抵抗。
“哈……就凭你们几个,还想挡住小王爷我的大刀!”年轻小将纵马向前,挥起大刀冲驸马砍来。
“啊呀!”手无寸铁的驸马大惊失色。
“兔崽子,住手!”就在这危机时刻,一匹快马迅速地赶到了。
随后,一杆长枪架住了砍向驸马的大刀。
“啊,五叔!是你……”挥刀人立刻抽回了刀。
“硕托,你要干什么?”被称为“五叔”的来人大喝一声。
“五叔,你……你怎么来了?”
“哼,我若不来,差点让你干了傻事!让你们的人滚开……”来人将硕托喝退,随后下马对驸马躬身说道:“‘御前驸马’,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谢三贝勒搭救!”驸马急忙下马施礼。
“五叔。这事儿你不要管。”那个持着大刀的硕托还要分辨。
“滚!”三贝勒又是一声厉喊。
硕托吓得后退了。
“‘御前驸马’,黑灯瞎火的,你来这清河城干什么……”三贝勒不解地问。
“三贝勒,你既然不知道,也就罢了。今夜之事,万万不可告诉父王。”驸马叹了一口气,嘱咐道。
“唉!今天有人提醒我,说你在这儿,处境很危险。我还不信……”三贝勒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御前驸马’,前面是我的营帐。去我那儿住一宿吧!”
“三贝勒相救之恩,小人永生不忘。我……”驸马沮丧地低下了头。
“好吧,那我派人护送你走。来人!”
三贝勒一喊,上来了几员将士。
“护送‘御前驸马’回老城,不得有误。”
“是。”几员将士拱手受令。
星光下,将士们护送着驸马急驰而去。
清晨。
驸马园门口。
博尔济吉特氏看到疲惫不堪的驸马从马上下来,急忙上前扶住,焦急地说:“驸马,你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