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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惊地转身,走过去目光紧盯着她惟一露出衣服外的脸庞,忽然之间冲过去,握住了她的手腕,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哀求的声音:“不,不,不,永健,不要,任何惩罚,永健,任何惩罚,除了这个,不要,不,求求你,永健。”
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永健保持着清醒而不被他的哀恳打动,“阮先生,叫我刘姐妹吧。你太激动了,坐下吧。”
“不,不,不是这样的,不对。”伯荣无法面对那一脸温和的表情,这不是永健,永健的表情永远是激烈而生动的,无论快乐、生气,她永远是直接表现出来,而不是这样的,她脸上不会有淡然的表情的,这不是永健,他的感情不接受,但他的理智却明白地知道她是永健。
伯荣无法承受地摇头,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逃了出去。
待他一离开永健就跌坐在椅上,虽然许久不见,但一照面,自己仍能感觉出他的情绪、他的心情;他的孤寂和他的负疚,同他的不可置信一样扯痛了她的心。
不,这是危险的!不能再让他掌控自己的心了!拭去额上的汗,永健迷迷糊糊地逃出了会客室。路过孩子们的房间时,她的双腿忽然被抱住了,她悚然一惊,才从迷境中回神,低头一看,小风风光着双脚抱着她,她弯下腰,脸上恢复了笑容,“风风,怎么了?”
“永健妈妈,你穿这个衣服是不是以后也像院长妈妈一样可以天天和我在一起了?不会再出去了?”风风微仰的脸上有希翼的神色。
“是啊,不出去了,永健妈妈以后一定会和小风风在一起的,好不好?”
“太好了,永健妈妈,拉勾勾。”风风兴奋地伸出手指高高举起。
永健见他赤着的双脚不住哆嗦,就蹲下身,一手抱起他,一手和他拉勾。
不料手腕痛得无法好好抱起他,她忙放开手,“风风,快上床睡觉,要乖哦,明天永健妈妈才会陪你哦。”
“好,我会乖的,我最听话了,永健妈妈晚安。”他在永健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跑回床上去了。
永健跟进去,帮他盖好被子,又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才走进医疗室,拉起衣袖一看,整个手腕都青肿了,他——
原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不料,第二天一早,她正在替孩子们穿衣服时,刘修女匆匆进来,“永健,昨天那个人又来了,你快去换衣服。这儿我来就好。”
“又来了?”永健匆匆回房换了衣服,平定一下情绪,缓步走向会客室。
门一打开,呆住的是永健。
“永健,真是你吗?”刘平激动得浑身颤抖。
“爸爸,是你?”永健快步走过去,扶住他急切起身而站立不稳的身子。
“永健,”刘平一把抱住她,老泪纵横,“你这孩子……”
“爸,”永健也不由得激动落泪,“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伯荣脸色阴郁地望着依旧一身修女服的永健,看着她热切地对待她的父亲。
“你这几年去哪儿了,好不好,怎么不写封信回来?你真忍得下心放你老爸一个人过日子?”等心情平静了些,刘平抚着女儿的脸,一声声地问。
“爸,那时候我以为还有大妈陪着你嘛,昨天英宁刚告诉我大妈和何南真的事,我才知道我有一个这样了不起的爸爸。”
永健扶父亲坐下,依偎在他身边说:“不过我一直有注意你的消息,你不是把公司交给怀真了吗?你生病我也知道,只是不方便出去,不过我曾打电话问过医院,知道你不碍事才放心。”永健握着父亲的手,“爸,叫凯文回来吧,告诉他我现在很好,叫他和怀真结婚,生几个孙子给你抱抱,你也到了该含饴弄孙的年纪了。有空就来看看我,我在这儿过得很幸福,在这儿,几年下来,我学会了宽恕和感恩,我的心现在很平静。不再像以前那样怨天忧人了。”永健温和地一笑,“只是听了英宁说的话后,一直想对爸爸说声抱歉,以前是女儿太不懂事了,一直为难你了,爸爸,对不起。”
刘平眼眶又红了,“不不,不是你的错,是爸爸的错,害得你跟伯荣产生了误会,永健,你真的不跟爸爸回去?这几年伯荣一直很照顾我,也经常来陪我,还把你以前写给我的信都拿给我看了,爸爸这才知道,上一代的事给你带来了多大的伤害,永健跟爸爸回去吧,让爸爸照顾你。”
永健笑了,“爸,我走了,这儿的孩子们怎么办?你要是真的有心照顾我,就再捐点钱给我们孤儿院吧,我们也好在孩子们的睡房多装几台空调,天冷,孩子们万一踢被可就非感冒不可了,还有,我们院里有个孩子想学医,已经高中了,成绩是一级棒的,可惜学费太昂贵了,呀,我怎么说到这儿来了呢。”永健一笑,“我已经习惯这儿了,爸,我在这儿真的很好,你别担心我了。”
“可是,伯荣……”刘平还欲说。
伯荣打断了他,“我和永健说吧,爸。”
“永健,你还怨我吗?”伯荣走到永健面前。
“不,早已不怨了,其实当年的事大家都有错。”永健温和地笑着,对上了伯荣的眼。
那炽热的眼神令她有一刹那的失神,随即她的眼神恢复了平静澄澈。
“你说谎,如果你真的不怨我了,为什么不肯离开这儿和我重新开始。”伯荣轻声地哀恳着。
“我不离开这儿是因为我死去的孩子在这儿,还有就是我离不开这儿的孩子们。”永健坦然地望着伯荣,“伯荣,五年过去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不,你说谎,你恨我,所以你不肯再给我机会,对不对?”伯荣的声音更轻了,几乎低不可闻。
“伯荣,你怎么不明白呢,一切都过去了,我学会了忘却,你也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忘记那些事吧,找一个好女人,好好去过属于你的日子吧。”永健硬是狠下心劝慰他。
可永健的友善比她的恨伤伯荣更深,“不,不,永健,你不能这样。”他哑着嗓子。
这时,门“砰”的一声开了,英宁抱着风风一起进来,“永健,你还没好啊,风风吵着要你,怕你不见了,我……啊!”
伯荣完全听不见发生了什么事,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他彻彻底底地失去了永健,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不住地转着转着,他只觉喉头一甜,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知了。
在英宁的惊叫声中,永健回头,正好看见伯荣一口血喷出来扑倒在地。
连忙过去一看,他昏过去了,刘平一看也只能摇头叹息,又不能怪女儿什么,只说:“司机在外面,扶他出去吧。永健,不论你是怎么想的,爸爸都会支持你的。”
永健默然不语,和英宁两人扶伯荣出去,送上车,刘平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要司机开车。
反倒是永健叫住刘平:“爸爸,帮我找凯文,告诉他,永健要他回来。”
“好。”刘平向司机点头示意,车开走了。
英宁吓得握住永健手上的十字架,紧张地喃喃自语:“怎么办,怎么办?他不会死掉吧?”
一抬头,永健正看着扶他时沾到衣袖上的血迹愣愣出神。
英宁推她一下,“永健!”
“怎么?”永健回神。
“他会不会死掉啊?”英宁边问边窥看永健的脸色,“他要是死掉了,上帝一定会算在我们头上。”
永健原本已经够心神不宁的了,被英宁一说更是心乱如麻,一甩头,“不会的,他,”又转头问英宁,“他不会死吧?”
“谁晓得,不过他是阮氏总裁,死了报纸一定会登的,再不行,也可以问你爸爸呀。”英宁说,“晚一些再打个电话去问问好了。”
“也对。”永健的心依旧是躁乱不堪的,“我要进去陪风风了。”
英宁见她连十字架都忘记在自己手里了,不由得嘴角一撇,“明明还对他有感情嘛,干吗那么死硬。”
永健根本不知道英宁在念什么,她充耳不闻地回到自己房里,换掉了衣服,才怔怔地跪下来祈祷。
凯文在国外一听爸爸说找到永健了,他包了架专机就回来了。
一下飞机,他还来不及去看永健,就被父亲的司机载到了医院。
原以为是爸爸因为找到永健一激动又发病了,不料,一眼见到的居然是老爸在病房外踱来踱去的情景。
“爸,谁病了?”他想一下,大惊失色,“是永健病了?”
“不是,”刘平浓眉深皱,“是伯荣,你进去看看吧。”
凯文一进病房,“咦,他怎么了?”
“他一听永健不可能还俗,就昏过去了,医生说他是睡眠不足,加上情绪过度激烈,还有就是求生意识不强,这个,说是心理因素,这样子下去很危险的,可能再也睡不醒了。”
凯文略略思索一下,“什么还俗?永健出家了?”
“我们看到她穿着修女服,而且听她的谈吐好像真的出家了。”
“你们也太好骗了,你们以为修女是说当就能当的?我想她只不过是出个难题给伯荣罢了,伯荣这样就倒了,那怎么可能再追回永健啊?永健也真是,骗骗伯荣也罢了,居然连爸也骗,看到她,我非揍她屁股不可。”
“真的吗?”原本沉睡着的伯荣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满怀希望地望着凯文。
“当然,”凯文自信十足,“首先告诉我你们是从哪儿找到线索找永健的?后来见面又是什么情景?”
伯荣一一道来,凯文抚着下巴细听,“嗯,嗯。”连连点头。
“明白了,首先从英宁那儿下手,老爸,你去套套她,用哀兵之计,这样就能知道永健是真出家还是假出家,还有呢,我找人去查教区档案,神职人员都必须经过仪式才能参加教会工作的。搞清楚状况后,才能明白永健心里的结是什么,才能对症下药。明天我会去看永健,伯荣呢,暂时别出院,待在医院里调养身体,医生不是也说你的身体不太好吗,你一定要养好身体,才能有力气应付永健千奇百怪的要求。而且我还会找个朋友来帮忙,虽然这家伙整死人不赔命,不过每次整完了人倒都能把事情解决。伯荣你要有心理准备,他有可能会要你跳楼、撞车、投河。所以我叫你养好身体,只要到最后你没死,永健就是你的。”
“真的?”伯荣高兴地坐了起来,“他怎么会和你交上朋友的?他会答应吗?”
凯文苦笑一下,“他一来我才头疼呢,他是夏洛米家族的那个小儿子,看过我拍的几部片子后就死缠着我,要我和他合作,我被他缠得烦死了。”凯文揉着额头。
“他要你拍什么你就和他拍嘛,反正夏洛米家族有的是钱。”刘平劝儿子。
“你知道他打算拍的是什么?他想拍的是《圣经》,上帝,这一接下来我就死而后已了。”凯文拍拍头,“好不容易下了狠心包专机躲开他的,又要引他来,我的上帝。”
刘平同阮伯荣面面相觑,早有耳闻夏洛米家族都是怪胎,没想到居然怪成这副样子,拍《圣经》?!
伯荣可怜兮兮地看着凯文,生怕凯文会改变主意,凯文轻叹一声:“别像小狗一样看着我,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只是让我先过两天安生日子,OK?”
“嗯嗯,呵呵呵……”伯荣想到凯文说的美妙远景,就傻笑不已。
凯文看着这只不知死活的八月半鸭子,就连连摇头。
第二天一早,凯文来到孤儿院里时,正逢永健带着孩子们在玩老鹰抓小鸡,一身便装的她正笑得开怀,忽而转头看见了凯文,她丢下孩子们直冲过来,“凯文。”
凯文大张双臂,接个正着,“永健,你这个死丫头,让我们吓死了。”
“凯文,凯文,我好想你哦。”永健躲在凯文怀里,几乎不想离开。
孩子们围了过来,“男生抱女生,羞羞脸。”
永健一回头,“哼,他是我哥哥,你们有意见吗?”
“哗,好凶哦——这么大了还要哥哥抱,一样羞羞脸。”大家像唱歌一样说完,哄地一散而逃。
“好啊,你们敢笑我。别跑。”永健嘴巴嚷嚷着,脚可是一动都没动。
“好啦,都跑光了,”凯文把她抱到太阳下的秋千上,“永健,告诉我吧,关于你这五年来的心情。”
永健脸上的笑渐渐收起,有不知从何说起的惶然。
凯文轻推秋千,“就从那个孩子说起如何?”
老旧的秋千一阵吱嘎作响,永健的身体颤抖着,“他死了。”她用英语低语了一声。
凯文定住秋千,“告诉我,永健。”
“是我害死他的。”永健的声音哽咽,站起来拉住凯文,“凯文,你陪我去看看他。”
凯文拥住永健的肩,将热量传到她冰冷颤抖的身上。
永健无法自已地颤抖,“我从来不敢去看它,虽然那儿埋的只是一条染血的被单。我是凶手,是我杀了他,是我自己不好,不该不顾自己的身体,不顾他的安危,害得他连出生的权利都没有。”
走到后院,一个小小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