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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后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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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我给你交给张部长,只要他同意了你的检讨,一改正就不会有事了。”接着又提出了几个改正方案。
阿Q迟迟疑疑地说:“我这么干……当时,张部长都说……说‘好’嘛……”
李同志说:“你别犯傻了。就按我说的办吧!”
……
“那好,那好!”阿Q痛快地说。
这次谈话后,阿Q果然退了两份好田,把那小媳妇赶走,又给咸亨酒店打了欠十缸酒钱的欠条,把阿Q住的赵家大院,改成“未庄农民会”的办公室,撤了民兵岗哨……在其他方面也进行了纠偏。李同志给上级写了一份报告。未庄是张部长的“点”,土改高潮出经验,纠偏也要出经验,于是张部长又派来了一个记者,就未庄如何纠偏又写了几篇报道:
未庄土改纠偏 取得重大成果
赵阿魁纠正错误 未庄土改健康前进
接受教训 勇于纠偏
—;—;赵阿魁访问记
阿Q在土改中当了第二次典型。
过了几个月,土改结束,因为农民虽然分得了土地,但是一无牲畜,二无种子,劳动力也不够,李同志又出了不少主意,主要是组织“互助组”。这种农民互助形式,在未庄发展生产中起了作用。报上一宣传,阿Q又成了典型。
又过了不到半年,阿Q被提升到鲁镇当副镇长了。
阿Q当官了,有权了。他想把过去那些受压迫、受凌辱日子中所失去的光荣全找回来,让人们尊敬他,畏惧他,他才感到快乐。
首先从称谓上,过去别人叫他阿Q,他痛快地答应。现在如果再叫他阿Q,他会回头骂你一句:“你妈妈的,浑!”如果称他赵阿魁,老半天他也不回答,你喊得声音大了,他会问:“你喊谁呀?这么心急火燎的!”只有你连连叫“赵镇长”,而且把“副”字省去他才答应。
再就是工作上,有许多事情,下属不请示他是不行的,他学会了一句话:“你们的组织观念哪里去了?”有时候他心烦,下属去请示他,他会说:“这些小事,你们也找我,要你们干什么!”
特别是在未庄,他给自己制造了许多过去从来没有的权力。比如收割稻谷,稻谷成熟了,什么时候开镰收割,农民自己都明白,用不着领导下令的。可是赵镇长给未庄规定了一条制度,到收割时,每家发一张“准割证”,届时农户得拿着此证去请示:“赵镇长,你看我这稻子是不是该割了?”赵镇长也不嫌麻烦,到地里看看,说:“行了。”农民才能去收割。
如果是他不高兴,你跟在他身后喊十句“赵镇长”也不行。有时天气晴好,稻子成熟得快,有时天气预报有雨,要提前一天收割,谁去找赵镇长,你必须跟在他背后,喊十来句“赵镇长”并递上一盒香烟:“赵镇长,你看看我这稻子该开镰了……”而且要笑容满面。
阿Q同意了,说:“你割吧,割吧,我准了!”
他并不觉得麻烦,而是感到快乐。
也有让阿Q心惊胆战的事,就是他常常想到自己从解放军被释放回家时,连长给他的几根金条、银元和珠宝,他不知道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刚回未庄时,他喝醉了酒,一时糊涂,掏出一根金条要酒店掌柜的找零,给他惹下祸害。好在土改高潮时,他在台上,没有谁提起这事。现在自己当了鲁镇副镇长,更不会有事了。但这些东西终究是祸患,最好的办法是对组织上坦白交代:这是国民党军队逃跑时,他捡到的,现在交了党费,可能还要受表扬。可是他又不舍得。想来想去,既然大家都不提了,何必自己找麻烦?反正以后千万不可再“露富”!即使那些金银财宝烂在地里,也没有什么可惜的,本来它的来路就不正!这样一想,阿Q就飘飘然了。
李同志在土改中也有值得安慰的地方:张部长帮助她树立的“典型”没有倒,她因为不断创造经验,也升为县妇联副主任了。张部长也调到省里升了官。
六 无情人终成眷属
    斗转星移,转瞬之间到了1958年。在这一时期,未庄可以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赵太爷等地主老财们,死的死了,有的走了外乡,没死的也老得走不动了。他们的下一代人大多跑到了外地。阿Q同辈人,像王胡、小D、赵白眼等人,也都拄了拐杖。只有阿Q仍然身强力壮,斗志昂扬。阿Q从来不说自己的年龄,也没有人问过他的年龄。在土改之后,农村先是搞合作互助组,后来是建立初级农业合作社,没过几天,又建立了高级社。人民生活显著提高了。从未庄街面看,最大的变化是,把赵家祠堂改建成一所小学。墙壁刷得粉白,还请来了几位教师。从学校传出的琅琅读书声,格外动听悦耳。在所有这些改革和建设中,阿Q虽然当了鲁镇的副镇长,但他总是住在未庄。在鲁镇他是副手,只有在未庄他才是“头行人”,是大权威。所有成绩都有阿Q一份。
新中国建立多年,“运动”一个接着一个,1951年的批判《武训传》运动,1954年的批判《红楼梦研究》运动,1955年的“反胡风反革命集团”运动,1957年的反右派运动,因为大多是文化界的事,没有“运动”到农村。1956年的合作化运动,主要是在农村。张部长虽然是省里的高级领导,一涉及到农村的“运动”,他就来未庄,因为未庄是他的“试验田”是他蹲的“点”,因此这里总是出典型,出经验。从省、地、县到区,未庄是他的一张王牌,一面红旗,红旗是不能倒的,即使有了问题也是必须保。一来“运动”,别的地方还没有开始,未庄的经验就上报了。在未庄是“头行人”的阿Q,自然也借“运动”屡出大名,比鲁迅给他作传时,名气更大!阿Q也在“运动”中逐渐进步了。他在各种各样的学习班毕过业,文化水平也提高了,讲起话来像卖瓦盆的—;—; 一套一套的。
在这段时间,阿Q完成了一件终身大事—;—;他结婚了。
从面相上看,阿Q也不过四五十岁,他留了分头,左面的长发往右面一梳,把中间那块秃疤盖住了,他在对群众讲话时,常常把头发往后一甩,显得很帅气。
当年阿Q向往的革命成功是“我想要什么就是什么,我喜欢谁就是谁”,现在有组织管着,有各项政策管着,当然办不到。可是在某些方面他还是能达到目的。
比如结婚这件事,他想:我必须娶一个黄花大姑娘,结过婚的“二茬货”不要,但从年龄上说,找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也很难。面相呢?看得过去就行。脚的大小是一个条件:原来相看媳妇,第一个条件是“三寸金莲”,先看脚后看脸的。长得再漂亮,脚大了就嫁不出去。但是现在形势变了,阿Q不能要个小脚女人。可是脚太大了,他仍然不喜欢。最好是当年裹过脚,后来又放了脚的人们叫做“解放脚”型的妇女。再就是,要有文化知识,镇长夫人能是个文盲吗?可文化也不能太高,阿Q担心:文化太高了,作风可能不正。
有一天,阿Q作为鲁镇的副镇长,到未庄完全小学视察工作。受到了以校长为首的教职员工和小学生们的列队欢迎。并且打出了大标语:“热烈欢迎赵阿魁镇长到我校视察!”阿Q好不风光!他在队列中发现一个有三十多岁的女教师,模样还可以,再看下面,可能小时裹过脚,解放后没有再裹,正是“解放脚”型。
阿Q视察学校后,在校长室和校长谈话,了解这位教师的情况。校长介绍说:这个教师姓张,原来在县师范上过两年学,没有毕业就赶上土改。成分呢?先是划了富农,划高了。纠偏时改成“富裕中农”。她一直当教师,因为成分高,入党、提干是没有希望的。我们聘来当教师,现在教语文。
“工作表现呢?”阿Q问。
校长汇报说:“表现不错,评过好几次‘模范’。在学生中比较有威信,都爱听她的课。”
阿Q借口了解教学情况,便和这位张老师谈了一次话。谈了一阵工作之后,阿Q很严肃地对女教师说:“张同志,根据我了解的情况,你的成分比较高,虽然是团结对象,可是你们家在农忙时也雇过短工,吃过剥削饭。应该注意和工农结合,不断改造自己的思想。”
张老师作了些解释。
阿Q又说了不少话,以表示工农出身的领导对她的关心和爱护,要她注意和工农结合改造思想。
在离开小学时,阿Q又和校长谈了很久。
从阿Q对张老师的态度,校长已经猜了个八八九九,分别时校长说:“赵镇长也该考虑考虑个人生活问题了。”
阿Q说:“我这个人一心扑在革命上,从来不考虑个人问题。”叹了一口气又说:“找个合适的对象难呀!”
校长说:“你看这个张老师可以吗?都三十五六了,可能因为眼光高,总也没有谈过对象。赵镇长让我当一次红娘怎么样?”
阿Q说:“谁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呢?”
校长觉得促成这桩婚事,对自己也有好处,说:“十有八九吧,嫁给赵镇长这样的老革命,是她的福分。”
于是一场“攻坚战役”开始了。先是校长找张老师谈话,说是:“你年纪也不小了,总该考虑个人生活问题了。像你这样的知识分子,可能眼光太高,总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我给你物色了一个对象,就是咱们镇政府的赵镇长,你看怎样?”
张老师不语。
校长说:“对赵镇长你可能不了解。他是参加革命很早的老同志。因为过去一心扑到革命事业上,所以把婚姻也耽误了。我想你们两个结为夫妻,不算委屈你呀。”
张老师还是不语。
校长继续说服她:“赵镇长政治上很强,历次革命和建设运动,都是红旗手。家里锦旗把墙壁都挂满了。像你这样出身的同志,和他结合有助于思想上的改造呀!”
……
校长讲了半天,张老师说:“这是我个人的问题,不希望领导帮助。”说完也不告别,转身走出了校长室。
从此张老师的麻烦就来了。接着是副校长谈话,教导主任谈话,党支部书记,组织委员,宣传委员车轮战似的谈话。大体上都是这样一些意思:
“赵镇长是老革命,为了革命事业,把自己的青春都贡献给革命了。你和他结合,也是对革命的一种贡献……”
“赵镇长政治上很强,知识分子要改造思想,你和他结合会有很大帮助……将来你可以入党,做一个光荣的共产党党员,当模范教育工作者。”
有时甚至说出这种话来:“你如果不同意和赵镇长结合,说明你对革命的态度有问题,你家成分……据我们了解在那‘纠偏’时,是纠过了头,这可是一个政治问题,如果把你改成富农,你就没有资格当教师了……”
人,就像个面团,越揉越软,这种“车轮战”似的谈话,使张老师感到很疲劳。这时她想起了《红楼梦》中袭人出嫁那段故事中的一段话:“自古以来,孽子孤臣,义夫节妇,这‘不得已’三字也不是一概能推诿得的……”思前想后,她觉得现在自己的婚姻,好像已经不是个人的私事,而是要完成一项对组织、对社会、对舆论的任务,最终还是同意了。
当阿Q得知这个消息时,高兴地想:妈妈的!原来自己连圈也画不圆的,现在竟然娶了一个“鸡食分子”当老婆,真妈妈的!(阿Q暗中总是把“知识分子”说成“鸡食分子”)他飘飘然了。如果在过去,他一定要唱一句“手持钢鞭将你打……”现在自己是领导,只有在心中暗唱。
阿Q要办婚事了。他想办得风光一些。未庄小学出了个乐队,是洋鼓洋号,吹的调子是“社会主义好”和“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又请了民间的业余乐队,乐器是喇叭和笙,吹的是“步步高”和“彩云追月”。土洋结合,煞是新鲜。阿Q想,人生一次,不坐一次大轿就白活了。必须要用“四抬”大轿,把新娘接进家里。可是解放后的结婚,早就不用大轿了。一般都是新郎用自行车把新娘带到家里。于是未庄的干部们奉镇长之命,各处寻找。结果还是在临村一座庙里找到一顶老轿。抬杆没有了颜色,轿顶和轿围也有些破烂,可是修理粉刷一番,还是可以用的。
办喜事那天,未庄和鲁镇的村民、干部“随礼”的也不在少数。阿Q也办了二十多桌酒席,觉得他这一生真的大大风光了一回,自己向往的革命真的成功了。
结婚仪式也是新旧结合,既有噼噼啪啪的鞭炮和“三拜”,也有新郎新娘互相啃一个吊着的苹果,更有不太高级的玩笑。不必一一细述。
可是入了洞房,让阿Q大吃一惊,新娘—;—;张老师居然大哭起来。阿Q知道她可能有点委屈,女人嘛,结婚总是要哭哭啼啼的才好。不哭一场,怎么向处女告别呢?这时,他想起了“我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喜欢谁就是谁”,在这间新房里他可以这么说了。阿Q温存地对妻子说:“别哭了,别哭了。装装样子就行了。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事……”接着笑嘻嘻地去拥抱张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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