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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开车到了三千居,她一直抱着花不松手,只好让她吃饭时把花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我只给她点了昙花粥,鲍汁菜心,芙蓉芋泥,和荷叶卷。她几天没吃过主食,虽然只是几样简单的清粥小菜,也吃得兴高采烈。
我坐在她身旁,一边把荷叶卷和青菜切成小块,免得她吃得太急,一边笑着看她的吃相。
估计吃得七分饱,她就开始话多起来。一会儿问我她在医院的时候别人有没有忘了喂茅真,一会儿要我给她讲墙上的字画,一会儿又好奇地小声问我邻桌的客人吃的菜叫什么。然后她又爱不释手的摆弄起那捧花束,用自己面颊的皮肤去触弄花瓣。
我吓唬她:“小心被蜜蜂蛰了脸。”
她一惊,连忙抬头,但看到我一脸戏讹的笑,便知道我在逗她。就翘着小鼻子,不理我,又把脸往花上蹭,然后“咦”了一声,把花束举到我面前说:“靖平,这里有一朵花不是雏菊。”
我定睛一看,果然有一朵粉色的风信子隐在雏菊中,不注意看很难发现。
风信子,我记得那位花店的小姐说是代表倾慕的意思。
云深的一双大眼睛瞅着我,饶有兴趣地问:“这是什么花?也很好看。你为什么要单独放一朵在雏菊里面?”
我冲云深一笑:“这是风信子,花店的小姐包错了。吃完了吗?我们回家吧。”
代课班主任 (靖平)
云深复课回来的第一天吃晚饭时,便诘诘刮刮停不住话匣子,一气地向我汇报她这四五天没上课时,班上发生的大事小情:“王晓雨的外婆去世了,她来上学都带着一个黑箍,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真可怜。明天我能把那只蓝妹妹的布偶送给她吗?”
“你真舍得?”我有些吃惊。这个蓝妹妹布偶是今年为纪念《蓝精灵》作者Peyo诞辰而由比利时向全球发行的限量版,总共只有二十只。作为比利时唯一的小公主和《蓝精灵》的忠实拥趸,Peyo的后人率先向云深赠送了一只,而剩下的则被世界各地几位富豪的稚龄千金购走。云深非常宝贝这个布偶。
云深认真地点点头:“王晓雨跟她外婆特别亲,所以现在很伤心,连上课的时候都在流眼泪。她特别喜欢这个布偶,跟我说她做梦都梦到过,所以我猜要是送了她,她心里会好受些。”
我凝视她片刻,温然笑道:“这样挺好。”然后挟了一块清蒸桂鱼到她碗里。
她对我粲然一笑,低头乖乖地吃鱼。玮姨又往她碗里加了一块蟹肉丸子。云深现在总算开始试着吃些肉食,玮姨和我都很注意督着她多吃一些。
她咽下一口食物接着说:“卿亮被请家长啦。我们班主任发现他在谈恋爱,他爸爸就打了他。”
“他这么点大就谈恋爱?跟谁谈?”玮姨吓了一跳。
云深摇摇头:“他谁也不肯说,结果就被他爸爸打,现在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很吓人的呢。”
“现在的小孩子可了不得。”玮姨摇头叹了一声,却又笑眯眯地看着云深问:“他是不是喜欢你呀?”
“才没有!”云深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他平时都不大和我说话。”
“那个老来看你的韩彦成呢?”玮姨存心打趣云深。
云深一下子红了脸,撅着小嘴嘟囔了一句:“老师说现在谈恋爱不好,是早恋。”然后朝我撒娇:“靖平,我渴。”
我摆摆手止住上前要为云深盛汤的Fran?ois,亲自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谢谢。”她朝我极快乐地笑,然后就着青花薄瓷的小勺,一口一口秀气地喝。
我停了筷子,微笑着看她的吃相,心里却在想:她会在和韩彦成“早恋”吗?那男孩子喜欢她是毋庸置疑的。她呢?
“我们班主任马老师去生孩子了。另外一个陈老师来代替她三个月。”云深打断我的猜想,开始报告另一条新闻:“陈老师长得真漂亮。头发又卷又长,说话也特别温柔。她的名字也很好听,叫陈薇语,就像她人一样。今天的语文课,她给我们讲了荷塘月色,形容得很象家里的荷塘。”
一顿饭就在云深的汇报,玮姨不时的发问打趣和我漫无边际的猜想中结束了。我决定找个机会探探云深“早恋”的虚实,但怎样“探”才会不伤了她的自尊,还要颇费一番思量。
今天中午我的日程安排上一些空闲,便答应了云深等她下课带她去吃沁芳斋的荠菜馄饨。
我停好车走进教学楼。教室门外,云深正和一个背对着我的年青女子说话,站在云深身旁的萍姐看见了我,喊了我一声:“先生,您来了。”
“靖平!”云深蹦过来,扑到我身前,搂住我的腰。
为了避开不必要的注意,平时总是玮姨出面处理云深在学校的一切事宜,我极少去云深的学校,所以此时她难免兴奋。
“慢点。小心摔了。”我抚抚她的头,然后抬眼向方才和云深说话的女子看去。
居然是她 – 那个花店里相遇的的女子。长卷发,声音温柔 – 云深的代课班主任居然是她。
她双目有些迷离地看着我,忘了言语。
我微笑着向她颔首:“陈老师,你好。我是云深的舅舅,李靖平。”
她猛然面颊绯红,略一低头,复又抬起,眸光潋滟地看着我,宛转悦耳地开口:“早听说您的大名,没想到已经见过了。”
我轻轻一笑:“这世界不大。”
寒暄几句,便和她告辞,带着云深和萍姐上车去沁芳斋。
“陈老师再见。”云深坐在车里,乖巧地向外招手。从我身侧的倒车镜里,我看到那个楚楚动人的女子,在微笑着向我们款款挥手。
驶出校门,我问云深:“饿不饿?想吃多少馄饨?”
她神采奕奕地朝我伸出两根手指:“要吃两碗!”
这眼睛大,肚子小的孩子!
蔷薇解语 (林玮筠)
云深肠胃炎好了才没多久,却又感冒了,低低地有些烧。想是经过上次一病,她的抵抗力还没完全恢复。靖平没让她去上课,还嘱咐Lafont 夫人把舞蹈课也暂时停了,让云深在家休息。
不过这孩子真是自觉,也不去瞎玩,自己抱着琴在房间里认认真真地练。那小样儿乖得,让我喜欢又心疼,忙让厨房炖了滋补的汤水,督着她喝。
下午三点时,云深的代课班主任陈老师打了电话过来,询问云深的病情并说想过来看看孩子。
我在学校里和她见过一面,对她印象还不错,很温柔尽职的一个老师,便一口答应了。
不一会儿,陈老师到了。Fran?ois引着她进了客厅,我眼前顿时一亮。
她穿着件做工精细的真丝白衬衣,一条浅灰的即膝包裙,配上一双白色的露趾高跟鞋,很文静秀丽的白领着装,但却因着她一头流云般的卷曲长发和曼妙明媚的眼睛,而显得光彩夺目,风华潋滟。她实在是一个美人。
云深见了陈老师很是欢喜,拉了她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要弹琴给她听。我留她们俩人在房间里独处。然后告诉Fran?ois晚餐多安排几个菜,打算留陈老师在家里用晚饭。
陈老师给云深补课到将近五点钟,然后孩子说困,我便喂了她两片药,让她睡下了。
我陪陈老师下楼到客厅,请她留下来用晚饭。她客套了一下也就答应了,脸上微微有些红,这女孩子很懂礼而且面浅,我挺喜欢的。
晚餐照例是要等到靖平回来才开始。我们坐在客厅里喝茶闲谈。言语间得知,她叫陈薇语,出身殷实,父亲是工商局局长,两个姐姐也都嫁得非富即贵,她自己却放着千金小姐不做,辛辛苦苦当个吃粉笔灰的孩子王,可见是个有志气的女孩子。我对她的好感不由得又添了几分。
快六点时,靖平回来了。当他跨进客厅,陈薇语看他的第一眼,便让我恍然大悟 … 云深并不是她今天来此的主要目的。
靖平看着从沙发上站起身的陈薇语,些微一愣,但立即温然一笑朝她点头:“陈老师,你好。”
我走到靖平身边,笑着说:“陈老师听说云深病了,就过来看看孩子,还给她补了会儿课。我觉得太辛苦陈老师,就请她留下来吃饭,聊表谢意。”
陈薇语红了脸,有些窘迫起来:“这是做老师的份内的事,不必谢的。我还是现在回去了吧,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
靖平极温和地对她笑着说:“还请陈老师赏光留下。今天这样麻烦你,实在过意不去。再说云深要是知道我们没有善待她的老师,待会儿要急的。”
陈薇语垂下眼帘,螓首微颔,害羞地不再推辞。然后轻轻抬起一双妙目,看了靖平一眼。
古语说:“月下看君子,灯下赏美人。”她本就生得很美,在客厅里水晶吊灯的柔和灯光下,更显得颜如莹玉,韵似柔水,连我都看得有些入神。
靖平却是一派温静自然,转头问我:“云深呢?”
“在她自己房间里睡呐。”我答。
“我去看看她。”靖平对陈薇语礼貌地笑笑:“失陪一会儿。”便转身上楼。
看着靖平消失在楼梯转角处,陈薇语收回目光,微笑着问我:“李先生很喜欢孩子吗?”
我实言以对:“靖平对谁都温易平和,也没见他特别喜欢小孩子。可这个外甥女却是他的宝贝,疼得不得了。”
她答道:“挺正常的,我也和我舅舅特别亲。不过听说李先生是独子啊,怎么会有外甥女?”
我不能告诉她云深的真实身份,便自然地答道:“云深其实是我远房侄儿的孩子,她父母在国外做生意,就把她托给我们照顾。”
她了然地点头。
须臾,靖平放轻脚步从楼上走下来。我上前问道:“孩子怎么样?没醒吧?”
他摇摇头:“没醒。不过又踢被子了,手脚都露在外面。Fran?ois,”靖平对站在一旁的Fran?ois说:“麻烦你让新月每隔半小时到云深房间里看一下,检查她有没有踢被子。但是注意别把她吵醒了。谢谢。”
陈薇语细细注视靖平良久,然后嫣然一笑:“李先生可真细心。”
靖平笑笑回答:“这孩子和我投缘,所以也就格外亲些。抱歉让你们久等,希望没饿着陈老师。我们去吃晚饭吧。”
四个人的晚餐 (林玮筠)
我们三人在横枝厅共进晚餐。
陈薇语优雅斯文,又带着一丝紧张羞赧。靖平大概是看出她的拘束,便随意轻松地与她交谈。她渐渐放松,话也多起来。
“陈老师平时不上课的时候还经营花店吗?”靖平问。
“那是我朋友的店。我闲时去帮帮忙。” 她答道,声音温柔曼妙。但不知为何,她突然红了脸:“李先生那天买的花是送给云深的吧?我怕我包得不好,您过后有没有仔细看看?” 说完她垂下秀媚的双目,修长细白的手指轻捻着莹色的象牙筷。
靖平风清云淡地一笑:“我没细看就给了云深。她倒是喜欢得很,直说漂亮。”
陈薇语低头轻啜一口炖品的汤汁,沉默片刻,又抬头盈盈一笑:“李先生府上真漂亮。苏州园林一样的景致,室内又是中国古典和西方现代风格的完美结合,非常优雅简洁。您的品味真好。”
“陈老师过奖了。这些都是我过世的母亲和玮姨的功劳。我工作忙,又时常在外,没有时间管这些。”靖平客气地回答。
我接过话茬:“陈小姐气质这样好,家道又殷实,想必府上也是很别致的。”
她摇摇头:“我没住在我父母家里,自己在外面租了一间公寓,小小的,也简陋,但是我自己很喜欢。”
“不爱被父母管?”我打趣着。
她有些无奈地一笑:“那倒不是。我父母家,人来人往太多,我两个姐姐结婚以后便总要我来应酬。我受不了那些官商铜臭气,就搬出来自己住着。”
“年轻女孩子不是都喜欢派对和社交的么?”我有些惊奇。
她细眉微攒道:“无非是女人在一起相互炫耀新买的Birkin包或者Tiffany的首饰,男人间攀比新车和新找的情妇。李先生是不是也应酬不少?”她幽幽探寻的目光落在靖平身上。
靖平一笑:“应酬倒是免不了,但如果是纵酒声色的那种,我是不会出席的。”
“靖平从来不好这些,以他现在的实力,也不用去那些没必要的应酬。”我补充道。我明白这听起来有些夸耀,但拥有一个靖平这样才华横溢有洁身自好的外甥,我怎能不骄傲?
陈薇语微笑着看了靖平一眼,目光中颇有赞许之意。
“陈小姐自己在外住着,父母不会担心吗?”我问。
“他们当然反对的。连我当小学老师他们也反对,说没必要那么辛苦。我父母和两个姐姐的社交圈里几乎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但全都嚣张炫耀,浮躁骄奢,开名车,泡富豪俱乐部,巴不得将有钱二字都刻在额上,对财势不及他们的人也吆五喝六,仿佛别人见了他们都该羡慕而诚恐。我从小到大见够了这样的人,现在能自立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