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侍候他一回,这是她极不情愿的事。就说:“电影厂有个叫程东明的导演去我们团挑演员,我非常珍惜这次机会。。。。”
李处长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说:“哦,这样。”他抽烟看着窗外思考了一会,说:“这事容易,不必找王老了,我替你说说。本来你这次表演非常成功,如果电影厂要演员,就应该先考虑你,这不是什么难事,放心,保证让你满意。只是电影厂那么多演员,怎么反去你们剧团挑演员?”
“程东明就是看了《长恨歌》后找来的。”
“哦,懂了。行,没问题,你回去等着吧,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答复。”
李处长对这种破事本是不可能有兴趣管的,但他担心王雨辰哪天又来瘾了,招金丝柳侍寝,如果金趁机说自己几句坏话,那对自己的仕途也许会很不利,尽管这种可能并不大,但官场凶险,每一步都得走稳,有许多人输就输在不够谨慎,没栽进陷阱中,而是倒在了阴沟里。
李处长其实根本管不着电影厂方面的事,但毕竟是宣传部的头头,说几句话还是有影响的。官场上的人,只要不伤及自己的利益,有机会都愿意互相帮一把,卖个人情放着,以备不时之需。就有厂领导找程东明,说既然你看中了《长恨歌》里的演员,那就考虑那个女主角吧,唱得演得都不错,舞也跳得好,应该是有前途的。程东明做梦都没想到金丝柳在自己背后活动,以为这不过单纯是厂领导的一种意见,否则以他的个性会当即就把这个建议否了。他不禁就有了些动摇。他倒不是缺主见,实际上金丝柳确实更符合他的要求,不光比宋海棠漂亮,她的气质也更接近戏里的角色,只因她那句蠢话他才确认了宋海棠,现在有人替她说情,他便觉得不是不可以重新考虑一下。女孩子不会说话,偶尔冒犯一下人也是难免的,大丈夫不必太介意。这些天他经常来剧团,一是跟冯大坚讨论剧本,不厌其烦地修改,可见他确实真的很看得起冯,甚至可以说是倚重冯了;二是安排一些小品给宋海棠、金丝柳她们几个表演,想对她们做更深入的了解。还有一个不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冯大坚没有妻室,一个人住着团里分的一室一厅的房子,在这里非常自由,有时两人可以边谈边喝一整夜,直到次日天亮了仍精神头很足。他们从前在农村百无聊赖的时候就这样熬过夜,如今重温了昔日的年华,而且关系到事业的成败,不觉都倍感温馨。金丝柳宋海棠她们也常来冯的住处,陪程东明说话。
慢慢的,程东明就在宋海棠和金丝柳之间有些摇摆不定了,金丝柳的美貌和宋海棠的温柔似乎都是他难以割舍的。现在他只恨当时怎么没选中一个有两位女主角的本子。
金丝柳看出自己那天的活动有了效果,就再不敢乱说话了,她十分小心地跟程东明打着交道,低落的情绪渐渐振作起来。她甚至已经有了一种胜利在望的感觉,她已经跟宋打成了平手,可宋已是黔驴技穷,而自己尚有一张王牌没打出来。眼下只需保持着这种局面就行了,到时情况稍有不妙,立刻亮出王牌,她相信再多的宋海棠也只有输的份。想到这她不禁为在秦可旺和王雨辰那里积累的经验感到欣慰,倘没有他们的打磨,她在宋海棠面前又怎敢说有必胜的把握。
花百艳和崔霞看出自己毫无希望,意思慢慢就淡了,不愿继续陪着金宋两人较劲。宋海棠倒是善解人意,知道她俩憋气,就说不管我们谁会最后落选,现在都不应该放弃,就算这次不行,可以图下次嘛。两人觉得她的话有理,才没有彻底退出,继续跟程东明周旋着。因为这个缘故,她俩便希望宋被选中,常在程东明面前夸宋如何如何会做人。每次这个时候程总会对她俩说我看得很清楚,不劳二位操心。
这天,程东明和冯大坚请四个姑娘去岳麓山玩。正是枫叶泛红的季节,山上仿佛是一片凝固的火焰,照亮了半边天,明媚的阳光似乎也不敢跟它竞争,远远地委屈地蜷缩在山的四周做陪衬,好像连喘气都十分的谨慎。
程东明闻听岳麓书院正在修葺,便领着一行人先来看看,果然就见以前那座破败的书院只保留了中央讲堂那处建筑,其他地方都被拆除了,有些是拆了重建,有的则是完全改建成跟以前不一样的房子。闯大坚问程东明你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程东明有一年跟几年导演系的同学来看过一次,那时他就非常心痛这座书院,曾经的文化圣地,到现代却成了工农商学兵的栖身之所,污水横流,臭气熏天,简直是做孽。冯大坚就说盛久必衰衰久必盛,其实对历史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因为高高低低阴阳转换,就好比乐谱上那些跃动的音符一样,连缀起来才能组成一支美妙的乐曲,如果清一色的盛大显赫,没有用凋败做调剂,其实读起来倒会索然无味,需知文化和历史也是需要强烈的刺激才可以活得更滋润的。程东明不禁为冯大坚这段精彩的论述鼓掌,赞道冯老弟可谓深得历史之妙味矣。几个女孩虽然一直支愣着耳朵悉心聆听,却没听懂两人在说什么,就问什么意思。两人一齐大笑,不屑地说:“高人对话,尔等勿要多问。”她们就冲他俩做鬼脸,撒着娇说太瞧不起我们了。
看过了一地狼藉的书院,一行人便拾级而上,穿过一片稀疏的竹林,到了爱晚亭。此处枫叶最红,红得艳丽,香也最浓,浓得醉人。程东明就说真是心旷神怡啊,就要几个女孩背杜枚那首《山行》七绝诗。表面似乎是游戏之意,其实也暗含着考考几个女孩文化修养的意思。几个女孩都领悟到了这个意思,便一个个梗着脖子拚命地回忆,最后是宋海棠背了出来: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程东明就对冯大坚说:“都说杜枚这首诗是游岳麓山写的,可我一直有点怀疑,是不是后人取其诗意给这个亭子定名爱晚亭,就杜撰了这么一说?”冯大坚对这个不清楚,但又说应该不会吧。
他们在爱晚亭坐了一会,见游人渐多,就离开了,沿一条石阶道继续往上爬。一路上去,程东明和冯大坚不停地谈古论今,其间穿插着几个女孩子的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气氛显得特别活泼有趣。到了麓山寺,这座寺庙实际有名无实,寺庙早被日本人烧了,又经文革洗劫,如今片瓦无存,只有寺后山坡上的观音阁还在,自从老佛爷去世后就供上了香火,让游人祈求财禄福寿,一生平安。一行人见有人在世音前嗑头,便也萌生敬意,程东明买了一些香,分给几个人都嗑了个头。
然后继续往上爬。程东明今天似乎兴致极高,一路谈笑风生,嘴巴就没停过,渐渐有些忘形,这时又到了一处石阶较陡的地方,他没留神,脚下踩空,就摔了一跤。边上是更陡险的山坡,幸好长着一片茂密的小树,枝枝叉叉绊住了他,才没出大事,只是崴了一下脚,再有手背擦破了一片皮,鲜血流得有点吓人。宋海棠最先发出了一声惊叫,马上跑下去搀扶程东明,太性急了,她又穿的高跟鞋,也嗑绊了一下。不过还好,问题不大,程东明忘了自己的疼痛,叫她当心。她稳住了神,继续去搀扶程东明,他拒绝了,说你自己注意点,我没事。大家便一起把程东明拉上了石阶路。他手背上的血还在流着,宋海棠便马上掏出一块手帕给他包上。手帕上散发出浓浓的香气,熏得大家都说好闻。宋海棠给程东明包扎手背的样子就像一个妻子在精心照顾丈夫,那种无所顾忌的关注神情像电光石火般地将金丝柳的心烫了一下。如果说此前她对自己还很有信心的话,那这会她觉得自己的信心一下被这个突发事件弄得没有了。她突然认识到宋海棠这种滴水穿石的温柔术其实是非常可怕的,自己纵然打出王牌,也未必一定能战而胜之。她便告诉自己,再不可拖了,应该迟早了断,越拖对自己越不利。
程东明栽了这个跟头,情绪却丝毫不减,反而更显亢奋,似乎有意在大家面前显示他是一个不会栽了跟头就改变自己惯常做法的人。他的情绪感染了大家,都没有受到这个意外事故的影响,依然游玩得十分开心。爬到了山顶,云麓峰轻雾缭绕,霞光四溢,一派轻淡的中秋美景。但人到了顶峰,情绪也差不多就到顶了。渐渐都流露出疲惫之态,时间也已到下午,暮色四合,游人大多下山了,一行人便也慢慢从大路下了山。
金丝柳看清了自己所面临的严峻形势,便一横心,决定对程东明发起最后的攻击。现在的问题是时机难觅。有一天程东明请冯大坚和她们几个女孩去他家玩。那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程东明的妻子是电影厂的演员,眼下少有戏演,大多时间在家呆着。金丝柳觉得在他家里不可能有机会,只能在外面想办法,可程东明每次来她们这里不是跟大家在一起就是在冯大坚家,也没什么机会。又过去了几天,她开始紧张起来,如果还没有进展,她估计自己就要输了。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哪知老天却很帮忙,把一个绝好的机会送给了她。这几日程东明吃喝睡都在冯大坚这里,大家便问他是不是跟老婆吵架了。他说:“吵什么架,我从不跟老婆吵架,最瞧不起跟老婆吵架的男人。”
宋海棠就问:“那怎么老不回家,老婆不惦记你呀?”
“她把我甩了,怎么会惦记我!”
大家觉得非常意外,都惊讶地看着他。程东明忽然笑道:“电影厂跟电视台合拍一部连续剧,请她演里面的一个角色,这些天去外地拍去了,据说至少要出去一个月。我是一个不会做饭菜的人,只好把女儿送给她奶奶带,自己就来大坚这里搭伙,两个单身汉,互相凑合着过。”
冯大坚就开玩笑说:“在我这里一切问题都好解决,就是你家老二如果想作奸犯科,那我可一点忙也帮不上。”
花百艳没听懂冯大坚的话,问:“他家老二是谁?”
冯大坚和程东明就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这一笑便把那话的意思笑得十分明白了,几个女孩便一起做害羞状,直拿眼斜瞪冯大坚,怪他不正经。
但金丝柳的害羞是假的,她实际已经心花怒放了。她的宿舍离冯家不远,她就有事没事常往冯大坚家跑,她想程东明不可能老是呆在这里,总会回去的,她来的目的就是要掌握程东明的动向。这天,她在冯大坚家没见到程东明,一问,果然是回去了。她就故意磨蹭了一会,然后告辞了。一离开冯家,她就快步走向汽车站,搭车去了程东明的家。她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搞定搞定他,惟有搞定他才有可能使目前死水一潭的生活发生一些变化。一会儿她就到了那片家属区,本来很坚定的心这时扑腾扑腾地跳跃起来。但这只是一点意外的杂音,根本不足以阻挡她的脚步,这会恐怕是九头牛也拉她不回。上了楼,她蹑手蹑脚接近程东明的房门,四周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便伸手敲门。哪知就在这时她听见里面有动静,便马上收了手,仔细听了一下,居然还听到了一个女人的笑声。她觉得非常意外,心想难道程东明的老婆回来了,难怪他不在冯大坚那里住了。顿时她就觉得好像被人浇了一盆凉水,满腔的热情化为乌有。她忧伤地感叹,命太不好了。没办法,只能算了。可刚要离开,这时她忽然敏锐地感到那笑声不像程东明妻子的,首先是音质不太像,其次是那笑声似乎有些放浪,她觉得就算是久别重逢,快乐的笑声也不应该是那个样子。直觉便告诉它这里面有问题。事关重大,她立刻决定不走了,要呆在这看个究竟,如果运气好的话她想里面的人会出来露个面的。她就跑到楼上,静静地等待程家的动静。如果上面下来了脚步声,她就往上走,装出去上面找人的样子。如果下面上来了脚步,她就往下走,装出刚刚从哪个熟人家里出来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像个贼,这感觉很不好,但她坚持着,既然已经下作了,就不能半途而废。过去了半个小时,她开始烦燥起来,心想也不能老呆下去,便决定再呆10分钟,如果里面的人还不出来,就不等了。10分钟后她叹了一口气,对自己说:“算了吧,把一件不光彩的事做到这份上,也算对得起自己了。”经过程家房门她突然又有些不甘心,便凑上去想听听清楚,里面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他老婆。听了一会,她浑身发起抖来,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也张开了,我的天啊,那个声音分明是宋海棠。她只觉脑子轰的一声,里面仿佛发生了爆炸似的,直炸得她眼前金星乱迸。她痛苦地想自己又一次输给了宋海棠。她恨不得揪自己的头发,全揪下来,揪成一个秃子,当尼姑去算了,老是斗不过别人,说明自己根本不适合在人生这个残酷的竞争场上生存。如果是在别的事情上输给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