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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飘飘-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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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刚就哀求说:“姐,您就别惦记那事吧,只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我今天就是特地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有个屁用,我只要你滚蛋。”
“这可不行,要打要骂,我随你的便,就是不滚蛋。我是专门来请你去馆子吃饭,正经给你赔罪的。”
“你不回去,你爸妈知道了怎么办?”
“他们呀,我早把他们摆平了,说中午去看一个生病的同学,不回去了,他们同意了的。”
郑秀丽气得指着他说:“李洪刚啊李洪刚,我真是没想到,你现在竟变成这样,搞女人,说谎话,尽干坏事,就差偷扒抢劫了,你这样子要是能考上大学,那可真是活见鬼。我的天啊,你怎么得了哦!”
李洪刚嘻皮笑脸地说:“姐,别把我想得这么坏,我其实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会搞。。。。”她气愤得冲口而出,又立刻把后半截话掐了。虽然她始终不给他一个笑脸,但实际她的气愤没有她表现的这么大,说是完全装出来的也没什么不对。李洪刚尽管年轻,对这一点看得很准,知道表姐喜欢自己,不可能真的跟自己计较。
两人言来语去,说了半天,最后自然是郑秀丽软了下去。她已经认识到自己拿这浑小子没点办法,只好同意跟他去外面吃饭。走到外面,李洪刚把自己打量了一下,又打量打量表姐,笑道:“姐,其实我们很像一对。”
“放你妈的屁!”
“咦,我那么温柔的姐姐怎么突然使用这么粗俗的语言!”
郑秀丽怕在附近碰上单位上的人,就带他乘车坐了几站路,在靠近市郊的一个地方找了家馆子。李洪刚对她的这种谨慎不以为然,说:“姐,你这是何必呢,我们只是吃顿饭,又不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小子还没干什么呀?我就怕你动手动脚。”
“唉哟,我再胆大包天,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下乱来吧!”
“那可保不定,从现在开始我得防着你。”
两人吃了饭。再乘车返回。在车上李洪刚抓郑的手。郑不许。他小声说:“你别怕,不信你随便找个人问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敢拿脑袋打赌他们保证说我们是情人关系。我的年龄一般人看不出来,都说我成熟得比较早。”
郑秀丽就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位表弟。她承认他说得对,阳光下的他比在家里的他更为高大威猛,脸上的轮廓显得十分清晰刚硬,过去那个不懂事的少年的含糊的神情也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果敢坚决的气质,显示他已经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大人了,对不认识的人说他有23、4岁可能没人会怀疑。她不禁想, 一个人从少年进入青年,也许是有一个非常关键的时期的,这种关键时期不单单指年龄或者生理,还包括心理,当两者叠加在一起的时候,他可能会以惊人的速度从神情、气质和感觉上跨越好几年的时光,如果有哪个关系特殊的人在这个时候进入他的生活,那多半就会被其利用来做为一种生命嬗变的标志,自己可能就是碰巧赶上了李洪刚的这样一种状态,那也就是说那天的故事不管是一场劫难也好还是快乐也好,都是自己无从回避的命运。她又想起了一个情景,有些儿朦胧,自己也不敢肯定它一定出现过,但以现在的情形看,她非常愿意相信它。那一年夏天,她被寄存在舅舅家,好像有一天3、4岁的李洪刚从外面玩了回来,一身泥一身汗,正忙家务的舅母就要她给小表弟洗一下。她便把他带到水龙头前冲洗,洗着洗着她就发现了他开裆裤里那个晃来晃去的小玩艺。她凭着一种本能去摸了一下,唉哟,那种光滑的软绵绵的快感顿时传遍全身。当时她足足玩了3分钟, 后来以小表弟撒了她一手尿结束。这种回忆使她还想扛着的架子彻底地散了。她觉得如果自己现在所受到的侮辱不是对当年自己无知举动的报应的话,那必然就是对当年事情的一种了结。她不能知道他是不是还记得那个情景,但她又知道3岁的孩子未必就没有一点记忆, 他现在的所为似乎已经说明了那个情景已永恒地烙在了他的灵魂上。
从这时开始,她的态度就温和多了。下车后,她看见他一侧衣角有点皱,还替他扯了扯,看着他叹气说:“唉,长大了,真的是个大人了。”
李洪刚突然笑着说:“姐,你信不信,如果倒回去50年,我们能结婚。”
她嗔道:“又胡说!”
“我不相信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解放前表亲的兄弟姐妹相爱结婚是正常现象。都怪该死的现代医学,说什么近亲结婚不好,才废了那个规矩。唉,我真想回到从前去啊!”
分手时李洪刚要郑秀丽还是像以前那样中午去家里吃饭,还说他爸妈十分惦记她,不知道她什么缘故没去了。她便答应明天照常去他家,不过警告他再不能干那种事,万一让家里人发现了,以后有什么脸面见他们。他说:“我管得住自己,但不知道管不管得住小弟弟。”
她便又骂了一句:“你真的是个混蛋。”
次日郑秀丽就去了舅舅家,说这个星期得了感冒,怕传染给你们,所以没来。 舅舅和舅母本来心里是很不爽的,胡乱猜了一个星期也没猜出原由,只说这女孩太不懂事了,不来吃饭也该通知一声。现在听了她的解释,两老口便释然了,而且更喜欢她了,觉得这女孩真不错,很会替别人着想。
今天郑秀丽自然学乖了,一进屋就把门反扣上了,后来听到很轻微的敲门声,知道是李洪刚,她根本不予理睬。外面的他就没办法了,只好在沙发上躺着干熬了一中午。
第22章          脑溢血亲舅辞世      无靠山秀丽失宠
郑秀丽在家里吃的数次多了,李国光就渐渐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终身大事。老婆也跟他说过几次,说这女孩心高气傲,一般人大概是看不上的,得给她物色一个有前途的青年,你们厅里藏龙卧虎,就没给她看中一个吗?他说人当然有,就是还没找到机会说。老婆就要老公把小伙子的情况告诉她,她去问问郑秀丽。他觉得这样好,就把一个叫田长书的青年的情况对老婆说了一下,还说郑秀丽那天来厅里找我谈调动的事时跟他见过面,他感觉两人的第一印象都不错。
这天郑秀丽下班早,到了舅舅家见舅母正忙中饭,就来帮了把手。舅母便跟她谈了这事。郑秀丽一听眼前就立刻浮现出了那个拿着图纸的年青人的形象。尽管那个形象出现的时间非常短暂,但留给她的印象却非常深,她还多次幻想过跟他第二次见面的情形,在哪家商店里,或者马路上,偶然相遇,然后互相问候,说了许多有趣的话,就这样慢慢开始了接触。她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多了解他,只须凭感觉就知道他是非常适合自己的。问题是怎样有第二次的见面。她也曾希望舅舅给她牵线搭桥,但老不见舅舅提这碴,就以为舅舅根本没这想法,现在才知到底是疼爱自己的舅舅,只要是好事,他总会尽量去为自己争取的。在舅母面前她不好意思同意,只是笑。舅母便说:“我知道女孩子家不好意思点头,那我就只当你是默认了,告诉你舅舅,要他锁定那小子。放心,你舅舅看中的人绝不会错的。”
郑秀丽便非常期待见面的那一天。她23岁了,按现在的说法,这个年龄即使结婚都算是大龄女青年,她对自己的终身大事非常着急,一旦看中了谁,就想尽快定下来,她甚至恨不得明天就做新娘,有时想起这些事,她只觉自己好像都要心理变态了。这几天她老被这事触动心思,经常会不由自主的长叹一声。有那感觉敏锐的同事就窥破了她的心思,也想给她做介绍,问她想找个什么样的。她却嘴硬,说:“谢谢,我有男朋友。”这当然是一句假话,但她却并不这样看,觉得舅舅肯定很快就会把这事搞定,自己可不就是有了吗。偶尔她甚至会埋怨一下舅舅,既然答应了的事,为什么就不能快点办呢,不知道快成了老姑娘的侄女一直在悬着心吗?但这一天,她为自己这种埋怨感到十分愧疚,因为舅舅出事了。电话是李洪刚打来的,她问什么事,就听到了哭声。李洪刚居然哭了。她吓了一跳,她想象不出有什么事能使那个敢强奸表姐的浑小子哭起来,一问才知道原来舅舅昨晚脑溢血,一家人赶紧送往湘雅医院,抢救了一晚,但出血量太大,于今天早上走了。她的眼泪水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哽咽着要表弟挺住,照顾好母亲。放下电话,同事见她流眼泪,问家里谁不在了。她说舅舅,然后跟部长请了个假,就急匆匆回学校去通知母亲了。
母亲得知此讯,顿时浑身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下。她爹妈去得早,就这一个兄弟最亲,感情很好,哪知竟如此无命,正英年鼎盛,却撒手西归。郑秀丽把母亲扶在沙发上坐下,给母亲揉了一会胸口,等母亲缓过这口气了,又去拿毛巾给母亲拭泪。母亲一边啜泣一边神经兮兮地念叨,眼泪鼻涕一起流,半天才被女儿劝住。后来父亲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叹息了一回,说还坐着干什么,去看看呀。母亲这会也不再哭了,就由女儿扶着,一家人赶紧搭车去了湘雅医院。
舅母经受不起这个打击,早昏了过去,已被送进医院观察室打起了吊针。李洪刚和李芊芸守在外面。李洪刚先前哭了几声,这会已经控制住了,只是呆呆地发愣。李芊芸却已哭得两只眼睛好像被水泡肿了似的,还带着一些血丝。少女平常娇生惯养,哪里知道这种事情,这会除了流泪,整个人已经懵懵懂懂。郑秀丽的母亲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弟媳,不禁又哭了一回。郑父问李洪刚他父亲现在什么地方。李洪刚说在医院的停尸房里。郑父就要他带自己去看看。郑母也要去。郑秀丽担心母亲受不了,要母亲别去。母亲哪里肯听,说你舅舅走了我连看都不去看一眼,你这不是叫我一辈子良心不安吗。一行人就都到了停尸房。李国光被白布盖着,安详地躺在另一个世界里。郑父揭开白布,郑母就号啕大哭起来,四周也是一片唏嘘声。后来郑母哭累了,才被郑秀丽扶了出来,正碰上省里厅里的一些领导来看李国光。领导们听说郑母是李国光的姐姐,就跟她握手,说了一番抚慰的话。这些领导在停尸房里也有哭的,都觉得李国光走得太早了,说如果他不急着走,以后可以进省委班子。
后来领导们出来问家属们有什么要求没有。李洪刚只会瞪眼,说不出话。郑父郑母就说一切由单位安排,我们是怎么着都行。
郑父郑母在观察室外面呆了一天,后来弟媳醒了,他俩就把她安慰了一番,无非是一些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话。到了晚上10点, 弟媳说你们年纪都大了,在这呆了一天,肯定也累了,就回去吧,我没事的。郑父郑母确实累了,天已很晚,再不走可能晚班车都没了,只好起身告辞,但要郑秀丽留下陪陪舅母。舅母就对郑秀丽说:“我有刚儿陪,不放心的是你芊妹子,让她一个人回去住不方便,秀秀你就去我们家过夜,陪芊妹子住吧。”郑秀丽说好,就领着李芊芸先去送父母到车站,看着他们上了车,再领着表妹回了舅舅的家。李芊芸还没从悲痛中醒过神来,依然神不隆咚的像个傻子,脸也不洗脚也不洗,倒床就睡。郑秀丽便给她脱衣服,烧水给她洗了把脸,让她安安静静地睡了。
郑秀丽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自己的心事。今晚月亮又圆又亮,一副好像要出嫁的样子,让人能看出藏在它那皎洁光华后面的快乐。她想起了苏东坡的那首著名的水调歌头,诗里问月亮何事长向别时圆,尽管这时无所谓分别,但情境悲凉,跟诗意是相合的。所以虽然月光的沐浴使她感到非常舒服,但她心里却暗骂月亮:真不是个东西。这个突然出现的不幸事件,对她来说客观上的影响比感情上的影响要大得多。从学校调到交通系统,她是想投靠舅舅的,现在依靠没了,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艘折断了风帆的小船,在茫茫的江汉上,不知会飘向何方。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只要能安全地飘着,那飘到哪就算哪吧,天涯海角,处处都是养人之地,只要适应了就没问题。她害怕的是没有了风帆就顶不住风雨,也许什么时候会被江水吞没。眼下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舅舅给自己介绍对象的事肯定是不成了,这些天来她对这方面的诸多期盼自然也随风而去。唉,她长叹一声,觉得自己的命太不好了。忽然就对月光产生了很强烈的憎恶之情,她就爬起来,把窗帘拉上,这才感到似乎睡得踏实了一点。
第二天,郑秀丽早早起床,去买了早点,叫表妹起来吃了,说:“今天就不要上学了,去医院换你哥吧,他守了你妈一晚,肯定没睡好。我去你们学校给你请假。”
李芊芸平常是不大听这位表姐话的,现在完全变了,郑秀丽说什么她都点头。高贵的小姐在灾难面前根本就是白痴。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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