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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飘飘-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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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孙一夫就不再嫌弃按摩女。其实倒也未必是他不嫌,严格说来他的心还是嫌的,可心没管住下半身,先是脚板一阵痒痒,然后沿脚经回溯而上,到了大腿根部,便如一根软刺一般扎得他的小弟弟狂燥不已,渐渐就如木桩一般竖立起来,这时候任凭他怎么克制也无济于事了。
次日,不等孙一夫吩咐,张先勇已叫胡宁贵去了省城,到学校接唐归西去了。唐归西来后孙一夫便陪着他跟吴良才、张先勇见了面,互相点头致意。然后一行人就去了厂里。厂房已被张先勇叫人收拾一新,废旧机器全处理了,几台新机器摆在厂房中央,飘出一股股铁屑味道,使厂子渐渐有了一种全新的气象。张先勇把先前拖拉机厂的职工大部分打发回家了,只留下了一批他满意的,全是乡镇的男女青年,男青年占了多数,他戏称这是精兵简政,轻装上阵。问孙一夫有没有意见,孙一夫说先试用三个月再说吧。吴良才的那个外甥这时凑了上来,亲热地叫道:“孙厂长您好!”
这是孙一夫跟这家伙第一次见面,他便静静地打量他,觉得这家伙确实有几分机灵相,嘴也甜,心里稍稍放了心。张先勇指着他介绍说:“他就是王武。”
孙一夫却不再理他,急着向唐归西介绍新机器。唐归西把机器开动起来,试了试各项性能,拍拍手,表示比较满意,对孙一夫说:“这几台机器都很娇贵,需要很好的维护,使用起来也有点复杂,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所以你还应该招几个懂得操作的熟练工来,这些人只能打打下手,不顶用的。”
孙一夫说:“不知学校机械工厂有没有懂操作的工人。”
“当然有,但是那些人可能看不起你这个私营工厂,要请他们来,恐怕得出高价。”
“现在机械工厂效益并不好,他们未必有资格瞧不起我的厂子。现在的问题是我不认识工厂的人,朋友和熟人里面好像也没谁跟工厂有瓜葛。”
“想想办法吗,毕竟是学校的工厂,还怕找不到关系!”
然后大家又谈起了买原材料的事,王武说要去外市买,当场遭到了唐归西的否定,说本市就有,而且比外市的便宜,把几个地址告诉了王。孙一夫说:“你对这些事好像很了解。”
唐归西说:“我跟好几个想买我这个专利的老板接触过,以前自己平时也比较注意这方面的信息,现在都派上了用场。”
又说了一会话,吴良才便邀请孙一夫和唐归西去吃饭。席间吴悄悄问孙一夫:“你这位朋友对理发店有没有兴趣,如果有,等会我请他去玩玩,算是我吴某人初次相会的一点见面礼。”
孙一夫也悄悄说:“他比我正经多了,多半不会去,不过你还是问问他吧,说不定他已有了变化呢,以前的人是三日不见刮目相看,现在的人是一日不见刮目相看。”
唐归西到底是唐归西,整天钻在发明的世界里,精神纯正,不爱干这些脏事,谢绝了吴良才的邀请,也拒绝了孙一夫要他去休息休息的好意,饭毕就搭车回了学校。
孙一夫对王武的感觉好像总是不太好,不放心让他一个出去买原材料,便叫胡宁贵陪着他出差。临行叮嘱他俩快去快回,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原材料到齐就开工。
孙一夫准备长期在巨托镇落脚,想弄间房子,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吴良才。吴良才说:“我早替你想好了,本来准备在镇政府大院的副楼给你分间房。但那副楼其实不适合居住,后来又想在旅馆里给你长期包一间房,也觉得不好,一来那旅馆年久失修,来往人员混杂,不太方便。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地方,是在春来米粉厂的后面,有一栋小楼,是镇上一个姓李的有钱人新修的楼房,水电齐全,生活设施完备,环境很清静,出入方便,由米粉厂全租下了。但上次我去过,空了一两间房子,米粉厂老板春来说是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我就叫你去住那里吧,做个临时落脚点,这样来去自由,想休息就去打个盹,非常合适。”
“租金贵不贵?”
“要什么租金,老板春来姓郑,是宁乡人,来镇上做生意,多亏我经常照顾他,他才能做得下去,说句不好听的话,我可以把他当狗一样使唤,要他蹲着他不敢站着。他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要他让你住一住,他敢不听话。”
孙一夫说:“去看看吧,如果确实地方好那就这样。”
吴良才就带孙一夫去了春来米粉厂。郑春来见了吴良才,果然像狗见了主人一样急忙迎上来,摇尾乞怜似地陪着笑脸说话,还忙不叠地敬烟,急吼吼地叫老婆泡上好的茶来。吴良才跟他把事情一说,他立刻表示:“没问题没问题。”
孙一夫却觉得这家伙言不由衷,就跟他像狗似的欢迎吴良才一样,绝非出自真心。想到这些人远离家乡,寄人篱下,艰难地挣钱,他很能理解郑春来的处境,一点也不因为看出他不欢迎自己而讨厌他。孙一夫又想,其实自己也是出门在外,胡蹦乱闹,寄人篱下,怎么吴良才对自己却是礼让三分,恭敬有加呢。显然这是身份的问题。自己是知识分子,而郑春来不过一个无知的乡下佬,再有钱,也无非一个钱罐子而已,在精神上是永远爬不起来的下贱坯。
郑春来带他俩去那间空房看了看,说:“床铺被子,盆子杯子,桌椅条凳,都是现成的,孙厂长你就用吧。”
孙一夫忽然觉得住在这里还是有点不方便,就问郑春来装没装电话。郑春来说:“我一做米粉的,装什么电话,再说也装不起。”
孙一夫便想到了薛平,下午返回镇政府就用吴良才办公室的电话拨通了薛平的电话。接电话的人说:“不在。”马上就挂了。孙一夫气得大骂:“你妈拉个逼!”放下电话不禁万分感慨,中国的警察实在是太牛逼了。
第三十七章 喝假酒老板说玄机
    第37章        喝假酒老板说玄机     做贩子下河破旧隙
吃过晚饭,吴良才和张先勇请孙一夫去南边的平塘镇方镇长的家里搓麻将,说那方镇长五毒俱全,尤爱麻将,有时白天放下公务不办和人搓,天天晚上家里要开一桌,手艺却臭得死,经常被人戏称为放贷大员,多亏了有些干部要讨好他,常常故意输他,才使之在麻将桌上输赢相抵,就这还喜欢吹牛皮说自己牌技高超。孙一夫略微动了一点心,马上就控制了,以前开饭店他玩过几次,始终不上瘾,现在更是提不起兴致。他还是希望吴良才请他去按摩,顺便打一炮,松松疲惫的筋骨。可又不便明说,只好推说头昏不想去。吴良才和张先勇却是盛情相邀,一个劲地劝。最后他只好严肃地推辞说:“厂子办到这个份上,可以说初期阶段结束了,以后怎么办,任重而道远呢,我想趁今晚无事,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把这段时间的事情梳理一遍。真的,我想静一静。”
吴良才和张先勇见他说得如此郑重其事,自然不便再邀请了。吴良才说:“也好,这个厂子的成败荣辱全系于孙先生一人身上,投了这么多钱,确实马虎不得,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以后有空再请你去玩吧。”
送走了吴张两人,孙一夫顿感孤寂无聊,便去江边散步。只见暮色四合,船帆点点,青山隐隐,江水迢迢,渔歌晚唱,池月东上。不觉触动了他的一些情思,免不得浮想联翩。他很想找一首唐诗宋词来跟眼前的景物应和一下,搜索孤肠,不知为何却想到了这样一首,好像是柳永的,词名忘了,词句却记得牢,道是: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冉冉物华休。不敢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永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怎知我,恁阑干处,正恁凝愁。
这首词的情境跟他的情境是不太相同的,甚至可以说差得远,但他觉得它所表现出来的一种气氛却跟自己此刻的某种感觉相融。一个愁字,就好像一枚章子,盖在了他这会的全部心思上。
他沿堤岸信步走去,不知走出了多远,也不知是走向哪个方向,直到两岸的灯火全没有了,四周一片铜色的寂静,他才猛醒过来,折返回了镇上。便觉得腿脚走乏了,肚子也走饿了,就去路边一家小南货店买了一瓶邵阳大曲,再称了半斤油炸花生米,拿到住处一个人吃了起来。刚喝了半两,外面就有人敲门,他以为吴良才回来了,大声说:“进来。”进来的却不是吴良才,而是房东郑春来。郑春来顶着一蓬乱发,好像刚刚停止了米粉厂的活计,脸上沾着几点细碎的米粒,手也有点脏,浑身散发出一种米饭馊了的味道。
“孙先生好兴致啊,怎么一个人喝,也不找个人陪陪?”
孙一夫很不喜欢他这样子和味道,更讨厌他打扰了自己的幽思,可不好说什么,还得尽量敷衍:“一个人喝有一个人喝的乐趣。坐,坐。”
“您跟吴镇长他们好像不太一样。孙先生在这住得习惯吗?”
“还可以吧,我这人适应能力很强,四海为家。”
“这一点我们有点相近,都喜欢到外面来打拚,天涯海角都去得。”
“你这厂子办多久啦?”
“一年半。”
“这么久了,那一定发了不少财吧?”
“什么发财,将将养家糊口!”
“生意好做吗?来来,坐坐,坐下谈,喝二两。”
郑春来忽然睁大眼睛看着桌上的酒瓶问:“啊,你这酒是在哪买的?”
孙一夫见他神色有异,心里有点发毛,停下了往嘴里送的酒杯说:“就在外面店子里买的,怎么啦?”
郑春来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弯腰拿起酒瓶看了看,问:“就是外面出门往左拐那个叉道口上的店子吗?”
“是的。”
“噢,天啊,赶快别喝了,这酒有毒。”
“什么!”孙一夫大惊失色,看着酒瓶,“不可能吧?”
“吴镇长没跟你说过这些事吗?”
“没有,我们都是谈办厂的事,哪会说这些,到底怎么回事?”
“我告诉你,这酒就是我们这里的一家酒厂造的,是工业酒精兑的水,用从垃圾站废品站收来的邵阳大曲酒瓶,贴上他们自已印的商标,然后卖给各地的批发商。那个店子就是专门卖他们的酒。不光酒啦,他那店子里所有的东西,吃的喝的用的,全是假货,你这花生米也不能吃了,这是用从下水道里舀上来的涮水油炸的,闻着挺香,其实也有毒。”
“我的天啊,这么厉害!”
“说厉害其实并不厉害,说不厉害,现在这种事太多了,随便找家店子,有正宗的货那才叫怪事呢!我们这条街上,什么烟厂、鞋厂、服装厂、盐厂、酱油厂等等,都是假的。烟厂是用最劣等的烟丝充长沙、白沙香烟;鞋子其实就是自己做的,最好的鞋子穿不过两个星期就会开缝,却说是上海名牌;服装也是这样;盐厂是用工业用盐当食盐,工业盐比食盐便宜;酱油厂最黑,用水兑些色素,那种东西放三天就会发臭,吃了会得癌。。。。噢,多啦,您不了解情况,怎么能乱买东西,吴镇长也是,他应该把这些情况告诉您啊!”
孙一夫说:“他可能忘了。”
“当然,要说整个镇子没有一家卖真货的店子也不是,就是镇政府边上的那家百货店,它是国营的,以前也喜欢卖假货,吴镇长就说这不行,如果都卖假货,那整个镇子的人吃喝拉撒不都得出问题吗,总还得有一两家卖真货的吧,就勒令百货店把假货清理了,以后只许进真货,谁不听招呼就办谁。但既然这样,那百货店仍不是完全干净,只是基本上可以信任,以后你买酒最好去那买。”
孙一夫拿起酒瓶在灯光下仔细观瞧,有点害怕了。“你说这酒是工业酒精兑的水?”
“是的。如果经常喝轻则失明,重则丢命。你刚喝,问题还不大。”
“他妈的!”孙一夫恨恨地骂道。
郑春来想在孙一夫面前逞逞能,就说:“我认识那个老板,我去替你把这瓶酒退了吧,你跟我一块儿去。”
孙一夫却不想去,说:“算了,我怕我去了压不住火,懒得跟他理论。”
郑春来就自己拿着酒瓶去了。不一会回来了,手里还是拿着那瓶酒,脸色很不好看,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骂了起来:“那个王八蛋,经常买老子的米粉,要他退一瓶酒却不肯。杂种,看他以后能不能吃到老子的米粉,老子给他吃个屁!”
“要照你刚才的话说,你的米粉应该也是假的吧,所以他不在乎还能不能吃。”
“老实说我的米粉大部分确实是劣等货,用剩饭、馊饭和最次的陈米制成的,但每天也会做几斤上好的米粉,因为有些地方是不能用假货去糊弄的,比方镇上几家常有镇干部光顾的店子,那就得卖好货,否则我吃不了兜着走。”
孙一夫的气渐渐消了,这时忽然对这一带的假货制造厂来了兴趣,叫郑春来坐下,跟他继续聊这个话题。两人直聊到午夜,郑春来的堂客上来催他去睡觉,两人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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