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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岳麓山麓山寺里长跪了一下午,以及前一个星期他们租了一个剧场,然后当着观众的面把一些乐器、桌椅、玻璃瓶等物砸个稀巴烂的活动就是他的构思。这些构思还为他在小团体里赢得了名声,大家一致认为他是一个能进行独立思考的创作者了,已经达到或接近了家的境界。
今天,一群人相约去打猎,就又是周正涛的主意。打猎的对象一般是动物,这本无奇可言,周正涛这个主意却赢得了大家的喝彩,原因便是因为猎的对象不是动物,而是人。另外一个不同的是所谓猎,并不是要追逐到手,仅是点到为止,图这么一种意境,它要表达的思想即是猎动物如同猎人,可乎,不可也,故应进行动物保护。然而这么一种美好的想法却又是不宜让别人知道的,故他们选择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街道,在临街的地方租了一间破旧的房屋,房屋的后门四通入达,便于脱身,这样可以避免被人找麻烦。艺术家们每人弄了一把气枪,聚集到这间房子里,开始寻找街上的猎物。
等了一会,街上过来了一个身材苗条的小姐,挎着一只精美的皮包,高跟鞋在地面敲击出音乐一般的音响,走路的姿势十分优美。大家都有点傻了。邢达最先反应过来,便说:“这个鸡交给我了。”
吴康友说:“你凭什么说人家是鸡?”
“我把她当成一只鸡不行吗,至于她到底是个什么玩艺,关我屁事?”
关之河说:“那也不该由你打第一枪,我们应该民主一点,这样才公平合理。”
好几个人支持关之河的意见。邢达却蛮横地说:“政治需要民主,打猎不需要。”说罢他压上了子弹,把枪管架在了窗框,瞄上了那个小姐。有人还想跟邢达理论,吴康友摆手说:“算了,这事确实不宜民主,等我们民主下来,人家早走没影了。”
话音刚落,邢达的枪就响了。大家急忙凑到窗前向外观看。子弹把那小姐的发卡给打飞了。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劲,下意识摸脑袋,才叫了一声:“妈啊!”她低头四周看了一下,找到了那只发卡,但她并不急于捡起来,而是抬头观察街道两旁的动静。因邢达他们这间房子光线很昏暗,破烂的窗户上支愣着一些木杠杠,她处的位置正好面对明亮的阳光,晃了她眼,她根本没发现躲在房屋的这些人。她不禁害怕起来,也顾不得要那只发卡,突然撒开脚往前跑,好几次差点崴了脚,那副扭着腰肢左右摇摆的样子引得房子里的这些家伙哈哈大笑。
邢达得意地说:“好,打掉了她的鸡冠,又使她如扬柳飞花,飘然而去,实在妙不可言,开门红,绝对的开门红。你们还要跟我争第一,不管是你们谁来,谁敢保证打掉她的鸡冠?”
关之河说:“你这纯粹是狗屎运。”
“管它狗屎猪屎,只要是运气就好。”
吴康友嘘了一声,说:“别吵,又来了一个。”
这是中年人,略微有点秃顶。吴康友举起枪说:“让我来,我就爱秃子,我要在他那寸草不生的地方点一颗红痣,他的秃顶就会成为最有特色的秃顶,这家伙该感谢我。”
大家只喜欢争第一,第二就无所谓了,所以大家便让了吴康友,看他会打出一个什么结果来。
枪响了。吴康友的枪法竟出乎意料的准,不偏不倚,正中秃顶。秃子痛苦而惊恐地四下看了看,没发现异常,他显然也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一声不吭地走开了。
第三个倒霉蛋是一个戴眼镜的汉子,眼镜被周正涛打飞了。他瞪着一对近视眼骂了半天,见没人搭理,只好悻悻离去。
第四个又是一个小姐,不过是个丑小姐。她比别人多中了一枪,艺术家们觉得让她来做行为艺术的道具实在是太抬举她,必须多让她吃点苦头,才能把他们在艺术上的损失补回来。
他们一直收拾到第十二个人,事情才变得严重起来。有人发现了这间小房子,喊了几个人扑上来了。他们觉得创作搞得差不多了,没必要跟那些人照面,便从后门跑了。
过了几天,大家照例聚在一起讨论创作问题,很多人的想法都遭到了大家的否定,又是只有周正涛的主意得到了认可。周正涛这次是提议搞一个群体性交的行为艺术,它的含意是表现人类对世界大同的渴望,并且预示着未来的一种生活方式。大家就商量上哪去找几个愿意为这种活动献身的女孩子。自然便有人想到了任芳,问邢达这次能不能再麻烦麻烦她。邢达骂道:“你们这些饭桶,一个女人也弄不到,总是要老子的女人。你们以为老子是批发女人的老板呀!”
吴康友陪笑说:“你神通广大嘛,谁有你这么大的能赖?行为艺术的宗旨本来也是这样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女人同搞,又不是要你把老婆贡献出来,公共停车场,何必分公车私车呢,人家有车要停就让人家停一下嘛,对不对弟兄们?”
众人一起淫笑着附和、跺脚、叫喊。
邢达没奈何地说:“行行行,既然上了贼船,也就只好把脏物拿出来大家分享,我其实不是有意见,只是觉得你们他娘的太没用了,平常说起搞女人一个比一个能赖,一旦动真格的就他娘软蛋,鸡巴毛!”
关之河说:“你别胡子眉毛一把抓,我跟他们可不一样,好歹可以去夜部会弄两个鸡。”大家就要他再去弄几个鸡来,这种艺术活动想找清一色的正经女孩,实在不容易。
任芳这回有些犹豫,但经不住邢达左哄右骗,迷了心窍,就同意了。
艺术家们都是有家有室的人,没有单独的住处,便为创作场地犯上了愁。后来吴康友就建议去宾馆租房算了。有人担心地说这样一窝蜂地跑到宾馆里去,可能引起宾馆方面的怀疑,万一招来警察,那就麻烦了。吴康友嗤之以鼻说:“就不会一个个的进去呀,蠢成这样,搞什么行为艺术!”
大家凑钱。去宾馆开房间倒花不了多少,反正就是半天,主要是那几个从夜总会请的小姐的费用高。她们根本不懂什么艺术,更不知道什么叫为艺术献身,以为这些家伙是想玩个新鲜,就拚命提价,关之河跟她们好说歹说,最后也还是要1000块一个人。任芳虽好说话,不在乎钱不钱的,可既给了那些小姐,大家便觉得也不能亏待她,而且还不能让她的价比那些小姐的价低,故这次的活动费用非常昂贵。好在他们都是有名声的艺术家,凑这笔钱倒也不难。是邢达去开的房间,五星级的高档套房,里面十分宽敞,非常适合搞创作。到了下午,这些家伙就一个个进来了。活动进行得比较顺利,果然不过半个来小时就完了事。从细节上说,任芳到底是正经女孩,这方面经验不多,水平稍差一点,而那几个小姐则真是个顶个的好手,无论是浪荡的工夫,还是叫唤的工夫,绝对一流,直叫这些艺术家忍不住叫好,赞不绝口,说本以为在这种艺术活动中任芳应该比那几个小姐强,哪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任芳便不服气地说:“我是懒得施展手段,真要较量的话,难道会输给她们?”
邢达问:“既有手段,为何不施?”
任芳梳理着头发说:“我一直在想,这种创作方法究竟对不对。”
吴康友惊叫道:“什么,你是对这个方法有怀疑,我的天啊,就你这一句话,我们全都白忙活了。”
任芳就警惕地问:“什么意思,嗯,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想来一遍?”
关之河说:“吓,你的反应挺敏锐的嘛!”
任芳便瞪起眼睛说:“那我要告诉你,做梦!”
关之河问:“为什么,这是艺术创作,是一种很艰苦的工作,你以为是寻找快乐呀!”
“是寻找快乐倒好了。正因为这是艺术创作,所以重复不得。比方你写了一幅书法,或画了一幅画,你能再写再画一幅吗?绝对不会对不对,艺术是不允许重复的,懂吗?”
任芳和那几个小姐走后,这些男人在房间里愣愣地站着,半晌无语。
周正涛白天干得很愉快,晚上就睡得特别香。卫翠苹在他身旁磨磨蹭蹭,拨动他的尘根,他浑然不觉,只是梦里感到有个女人在拚命勾引他,但他居然始终无动于衷。第二天上班,周正涛还在咀嚼昨天那种铄骨销魂的滋味,这时吴康友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问他发现了什么问题没有。他有点莫名其妙,问吴什么意思。吴说:“妈妈的,我感觉可能得了病,今早起来撒尿,尿道口像撕裂了一样的痛,我一看,天啊,龟头红肿,显然是昨天中了那几个夜总会小姐的毒。我打电话问关之河,他也说龟头有点发红,看来我们都中招了,你难道没事?”
周正涛就摸了摸下处,感觉确实有点痛,禁不住啊了一声:“天啊,确实有点痛呢,我才发现。难道我们真的中毒啦?”
“我是肯定中毒了,想必你也跑不掉,我跟你好像是干的同一个小姐。各人体质不同,感染的程度就不一样,估计到下午你那地方就会发作。我劝你赶紧去医院检查,记住,这时候可不能动老婆,否则传染给了她,一是影响她肚里的胎儿,二是会让她误以为你在外面乱搞,这种事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的。”
“我知道。”放下电话,周正涛就借口出去办事,离开了宣传部,去了医院,一查,果然是淋病。他郁闷得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想了半天,不知该怨谁,最后叹口气,打针去了。
也不知什么缘故,卫翠苹这两天来了骚劲,而且十分强烈,到了晚上,就颇颇暗示周正涛想干那事。周正涛早已想好托词,说:“这几天我们搞禁欲活动,这是行为艺术的一部分,请你配合。”
卫翠苹说:“禁欲算个什么鸟行为艺术,简直莫名其妙!”
“我跟你说这个道理。这个活动的目的是表达人类对两性交配的一种看法,希望我们能有节制地性交,如果太多了,那势必毁坏我们的身体,降低后代的质量,因为滥交会使精子的浓度降低。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懂吗?”
卫翠苹不禁大骂了一声:“扯你娘的蛋!”气得再不说话,倒身睡去了。
次日,周正涛上午去医院打针,回来在楼道里碰上了一个同事,说李部长叫他去一下。他便去了李发阳办公室。李发阳正在看报纸,见他进来了,一改往日对他十分客气的态度,冷冷地看了看他,没有马上说话,又低头把刚才没读完的那段话读完了才扔下报纸,取下眼镜,说:“小周啊,这段时间同事们都反映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也有这种感觉。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呀,尤其近几天,常常请假,上班打瞌睡,神不守舍,怎么回事,嗯,你碰上什么问题了吗?”
周正涛不解地问:“我有变化吗?没有吧,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变化。也许你们搞错了。”
李发阳的眉头就拧得更紧了,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然后放下杯子咂咂嘴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跟我说话的。”
“那我是怎样跟你说话的,你需要我怎样跟你说话?”
李发阳挥挥手说:“你怎么跟我说话那是你的事,我只管你的工作,你的工作必须做好。”
“我干得很好,没出什么纰漏呀!”
“没出纰漏,你要怎样才算出纰漏?前几天,我派你去银华机械厂考察他们的公私合营的情况,调查一下在私人资本输入后的共青团活动情况,写一篇详细的调查报告给我,限定你昨天交差,可今天了你好像没有一点动静,这是怎么回事?还有,昨天要你去区文化馆传递一份文件,你传递了没有?今天我碰到他们馆长,一问,人家说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还有,我看你是越来越自由散漫了,今天上午去哪啦,要出去连个招呼都不打,你说我究竟该给你打旷工还是打事假,嗯?”
“你说的这些都不是什么急事,没什么了不起,我现在马上就可以去办。”
“用不着,我已经叫小张去办了。你就歇歇吧,回去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别带着问题影响我的工作,懂吗?”
周正涛用一种很不情愿的腔调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李发阳感到从他的脊背上都透出了一股凉飕飕的怨气。李发阳顿时火冒三丈,不过他忍住了,更多的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小子平常在自己面前一贯唯唯喏喏,俯首贴耳,这段时间究竟吃错了什么药,怎么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的的转弯,成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小子了呢。是自己什么事做得不对,惹恼了他吗?他把自己的行为反省了一下,觉得断无这种可能,自己对这小子一向青睐有加,准备一有机会就提拨重用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就是受了一点委屈也应该懂得忍受。李发阳估计这小子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而这个问题也许是自己根本想象不到的,便想问问黄建国。他拨通了黄的电话:“喂,老黄,问你件事,你哪个小舅子还是什么小叔子──反正乱七八糟的关系我也搞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黄建国在电话叭哒叭哒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