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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早晨,当我来到张鹏的门市里,他已经坐车进货去了。辛犹兰把一部手机递给我,说:“张鹏让你带着手机,有什么事情好联系。”
我接过手机与小高一起去了立夏市。
第四十二章 技术监督局的陈科长
我们来到出事的那家装饰材料店,店主看见小高,仿佛看见了救星,愁眉不展地介绍起情况来。店主四十多岁,肤色黝黑,一副老实诚恳、不善言谈的农民形象。他的老婆坐在椅子上,不时地插进几句话,帮助她男人把所有的困难都说给我们听。
小高把我介绍给店主,说:“这是我们的老板,张鹏老板。”
我就装模作样地与他交谈起来。我告诉他,我今天来,就是想活动活动,尽量减轻我们双方的损失。我说了一会儿,就让他把技术监督局的那位陈科长叫来。他打了电话。
过了很久,那位陈科长才坐着出租车来了。他四十多岁,中等身材,大嗓门,一副耀武扬威的好汉气派。一进门,他就抱怨说:“他妈的,我打了这个出租车司机的电话,谁知她因为违章被交警扣住了。她接到我的电话,就哀求我帮她把驾驶证要出来。我又打电话给交警大队的刘队长,帮她把驾驶证要了出来。要不然,我早来了。”
店主为我们做了介绍,我们彼此握了握手。不知是他看出了我是个假冒的“老板”,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把那些装饰店的老板放在眼里,他的脸上一直是那么傲慢无礼。
我掏出烟请他抽。他把烟点燃后,就开门见山地说:“你们的细木工板的甲醛含量超标六十多倍。超标超得太严重了。按照规定是三倍的罚款。这家装饰店里有七十多张你们的细木工板,西城区市场的红运装饰店里也有五十多张你们的细木工板。这两家就要罚款一万二千元。本来前天我就要填罚单了,林老板直求我等一等,让你们来一趟。我便给了林老板个面子,让出三天的时间让你们来解决。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假如今天你们不来的话,星期一早晨我一上班就把罚单填了。到时候谁来说情也不行了!”
他斩钉截铁地说。他也不看我们,就象一位领导在对着下属发出警告。他好象在对我们来个下马威,根本不给我们解释与开口的机会。
我正不知怎么样回答,小高看了我一眼,急忙说:“陈科长,天也晌了,我们先出去吃点饭,填饱肚子再说吧!”我便随声附和。
陈科长也不客气,说:“好!走。”
我们跟在他后面,他边走边说:“我们到‘桃源大酒店’吧。那里的菜口味真不错,离这儿也近。”
“好啊!”我心里想,只要你满意,去哪里也得由着你啊!
我们来到了“桃源大酒店”。看样子陈科长是这家饭店的熟客了。他一进门,年轻的老板娘就亲热地与他打招呼。他也对老板娘说了几句笑话。然后,他走到菜摊前开始点菜。他也不征求我们的意见,而是自己毫不客气地点了六个菜,说:“咱们四个人,点这些菜就够了。”我们都点了点头。他没有拣最贵的菜点,而是点了六个普通的家常菜,我的心中情不自禁地对他有了一点儿好感。
“我们还是上二楼!”他对老板娘喊道。
“好!到三号吧!”老板娘答道。
我们坐下不一会儿,菜便上来了。我问陈科长喝什么酒。他说:“我下午还有事情,我喝点啤酒吧。你们随便吧。”装饰店的林老板也说喝啤酒。小高便打开了四瓶啤酒。
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说起了细木工的事情。
陈科长是个直爽人。他开门见山地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说他今年主管全市的装饰材料市场,所以他特意花了五十多万元买了新仪器。他要尽快地把这部分买仪器的钱挣回来,因而,对我们的罚款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我对装饰材料一窍不通,便不多言语,让小高跟陈科长诉苦,我则见机行事。
小高说,现在的装饰材料店这么多,而交警抓超载抓得又那么严,路费已经长了几倍了,装饰板却还是原来的价格。他说,现在装饰材料的利润太低了,让陈科长高抬贵手。
我急忙在一旁帮腔,我说:“是啊,陈科长,一张板的利润只有一、两块钱,拉一车装饰板回来也不过挣几百元钱。请你多多帮忙了。”
陈科长看了看我和小高,说:“那你们给个数吧。”
小高不言语了,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我想了想,大胆地喊了一句:“一千元以内吧!”
陈科长一听,急了,说:“不行!按规定你们要交一万多元的罚款呢!交一千元哪行呢?差多了!”
我又说:“行了吧!我们以后到你家里去坐坐。”
哪知陈科长误会了我的意思,气势汹汹地说:“到我家里去?你们随便!上个周有个地痞领了几个人开着车到我家里,被我三下两下就赶出去了。在立夏市,我姓陈的怕过谁呢?”
这时,那位林店主急忙委婉地解释。小高也软磨硬泡起来。陈科长最后拍了下桌子,说:“一千六百元!少了一分也不行!”
我又恳求道:“一千元算了。那六百元留着我们在一起聚聚吧!”
“不行!”陈科长严肃地说:“我已经给了你们面子了。我干这一行的,你们也要让我端起这个饭碗。今天你们花个三百二百的请我的客,明天又到处去臭我,我为这三百二百的值吗?但现在的官场就是这个样子,腐败的太多,我也不能逆天行事。你们请我的客,我不会让你们白请,我也不能自己砸了自己的饭碗。说好了,一千六百元,明天带来。我保管你们的装饰材料一年内在立夏市畅通无阻。只不过明年还要交一次,一年一次。”
我看他态度坚决,就不再争执了。过了一会儿,陈科长说:“你们的细木工板是从临沂拉来的吧。”
我知道张鹏都是去临沂进货,刚要说是,哪知小高好象怕我先说了出来似的,迅速说道:“不是。我们是从菏泽拉来的。”
陈科长说:“临沂的细木工板大多数是私人加工的,偷工减料不说,甲醛含量太高。其实,菏泽的木工板也不怎么样……”
吃完饭,我刚要下去算账,陈科长叫住我,说:“我前几天在这里拿了两箱矿泉水还没有付钱,一箱三十元,两箱六十元,你顺便替我算了。”
“好!”我答应着,向楼下走去。
我先把饭钱算了,又对老板娘说:“陈科长不是在这儿拿了两箱矿泉水吗?你顺便给算算吧。”
我的话刚说完,只见陈科长已来到我的身后。他接着我的话说:“对,那两箱矿泉水,共六十元。”
老板娘嘟噜着:“一箱三十二元,两箱共六十四元。算了,我收六十元吧!”
我付了钱,等着老板娘找钱。陈科长倚在柜台上迟迟不肯离开,而兴趣盎然地教老板娘怎么样开车。老板娘忙着讨教,也迟迟忘了找钱给我。
等了一会儿,我对老板娘说:“老板娘,你再给我拿一条红塔山吧!”
老板娘立即转过身子,去里屋拿来一条烟。我接过来把它又递给陈科长,说:“陈科长,以后请多多关照。”
陈科长也不客气,接过烟说:“我说过的话你就尽管放心。好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他匆匆地离开了。
我也与小高一起回来了。
张鹏回来后,我把经过说给张鹏听。他听后,夸奖我说:“我相信你块经商的料,果然没有看错。好了,我又少了一块心病了。”
第四十三章 装饰店里的玄机
又过了几天,张鹏叫我过去。我去了,张鹏让辛犹兰把他的手机拿给我。
当辛犹兰把手机向我递过来时,我忙着推挡。我说:“你拿着手机可以联系业务。我要手机有什么用呢?我不要。”
张鹏说:“现在的青年人,谁腰里不别块手机呢?这块手机你拿着,我又买了一块。这块手机的卡上还有一百元的话费。等到话费打完了,你再去换张卡吧。”
他从辛犹兰的手中接过手机,塞到我手里,又说:“要是本地的电话号码你就接着,告诉他我现在的号码。要是外地的号码,你就说你不认识我,你是从别人手中买的手机。”
我不解地看着他,问:“那样不能耽误你的买卖吗?”
张鹏说:“应该告诉的商家,我已经告诉了他们我的新电话号码。我主要想躲开临沂的细木工厂家。他娘的,我与他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他一直用掺假的细木工板来坑我。我还欠着他二、三万元,我也不打算还了。我先把手机号码换了,再等一段时间,我把门头也换了,他就找不着我了。”
我吃惊地看着他,说:“那样不好吧。你还是仔细考虑考虑吧。”
“怕什么?你不用担心,他不会找到我的。”他把握十足地说。
这时,来了几位木工头。张鹏让辛犹兰领着到里屋去打麻将。外面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张鹏。张鹏无奈地说:“现在的木工头,就象大爷一样,你稍微招待不周,就不知不觉地把人家得罪了。得罪了人家,可没有装饰店的好果子吃。所以,每当人家领着东家来买料,咱们不仅要给人家百分之二十的提成,还要在平时经常地请人家的客。这叫联络感情。人家哪一天来玩麻将,咱们还要抛开一切事务陪同人家玩,递烟、敬茶,这些小事更是疏忽不得。你想想,东家买了一万块钱的料,木工头提成是二千元,我们最多只能挣个一千左右块钱,根本挣不过他们木工头。”
“那东家不是被你们害惨了吗?一万块钱的料其实只买了六、七千块钱的料?”我吃惊地问他。
“现在全市都是这样的行情,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不知道,最厉害的一位木工头,领着东家去买料,买了八千元钱的料,他在装饰店里提了五千元钱的成。你别忘了装饰店里还要挣钱啊!真有太狠心的木工头啊!”张鹏长叹道。
我的心里震撼了。一个个表面平静的装饰店,原来竟藏满了玄机。而我天天感觉到时光是一样的,我真是一直处在不知不觉中啊!
突然,张鹏低声对我说:“你看外面的那个人,他正在往咱们门市里看。你看,他走了。他看见你在这儿便走了。要是家里没有外人,他就进来了。”
“他是谁?”我好奇地问他。
“地税的。”他答道。
“为什么有人他就不进来了?”我狐疑地问他。
“因为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们都要塞个三百二百的给他。那样,他就不用收咱们的税了。”他说。
“税务局里难道没有底数吗?”我问。
“有什么数呢?他只要给咱们推迟出具营业时间,这一段时间的税款不就免了吗?”张鹏精明地答道。
沉默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就问他:“上次我刚要走的时候,看见来了一群技术监督局的人,他们说接到有人举报,说你的超力胶有总题,他们要抽查。最后怎么解决的?”
“哼!”张鹏冷笑了一声说:“一个电话就解决了。当着那些人的面我让辛犹兰打电话给她姨父——技术监督局的一位副局长。电话接通后,那位副局长便让辛犹兰把电话递给那群办事员的头目。他们接了电话后,简单地看了一下就走了,只是嘱咐了一句‘以后注意点了。’很简单。”
“哦!辛犹兰的姨父原来在技术监督局啊!”我说。
“她哪里有什么姨父在技术监督局?那位副局长是通过一位朋友介绍认识的。不久前,我和辛犹兰到他家里去了一趟,给了他一张五百元的超市购物卡。其实,开装饰材料店的谁心里也明白,咱们市的装饰材料所含的成份都不打标。所以,只要技术监督局来抽查,咱们只有挨宰的份儿。所以,提前拉好关系才是上策。”
我问他:“现在不是都有环保型装饰材料吗?你为什么不去买那些环保型的装饰材料呢?”
“有些厂家的装饰材料确实打标,但价格却太贵。东家来买装饰材料首先打听的是价格。他们有几个去看质量检验报告的?再说,所有的厂家都有质量检验报告,东家哪里知道哪一家的质量检验报告是真的,哪一家是假的?现在,只要与木工头的关系处理好了,卖假货与卖真货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卖假货比卖真货的利润大多了。所以,谁会放着挣钱的买卖不做而去钻牛角尖呢?”张鹏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他:“还有一天早晨,我来的时候正巧碰上那个自称是哪一个工商所所长的在查看你拉来的细木工。他在你这儿回去不久,就派来几个人把你拉来的细木工都贴上了封条。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吧?那件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他想了想,说:“我当然又去托人说情了。最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