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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丫,谁呀?”
“怡龙公关部的经理。冯蕾说她是高干子弟。”
“那你去吧。完事到百泉找我,别玩疯了。”
“要不我现在就去?”我试探地问他。
“我还在外面呢。”
“我要到晚了,你可不许怪我。”
“多晚都行,我等你一宿。”
跟大江通完话,我又给冯蕾打电话,没想到她已在迪厅了。挂掉电话,我就下车进去了。迪厅里,音乐震耳欲聋。多年不来,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忍不住地想捂耳朵。我借着昏暗的灯光往里走,边走边找冯蕾。快走到尽头,我才看见她。她穿了件白衬衣,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你来得这么快?”见我走过去,冯蕾大声地问我。
“我早到门口了。”我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后说。
“今儿你够新潮的,还化妆了。香水是Pleasure的,对吗?”她一个劲地盯着我,看得我直发毛。
“你鼻子够灵的。”我说道。
“今儿怎么这么隆重,去见谁呀?”她又问我。
“见你和马小丫呀。”我脱口而出。
“得了吧,我才不信呢。”
她话音刚落,我就听见坐在我们对面的少妇问她:“她是……”
“你没见过的你的同事,陆颜莉,小陆。”冯蕾又指着那少妇对我说:“她就是你想见的马—小—丫。”
马小丫冲我笑了笑,说了声你好。她的话很轻,我不是听出来的,而是从她的口型猜出来的。我几乎是喊着对她说:“你好。”
冯蕾又向我介绍马小丫旁边的女孩。她看上去像个大学生。不知是迪厅里太吵,还是冯蕾的声音太小,反正我没听清她的名字。我心不在焉地看了她一眼后,又把目光转回到马小丫身上。
马小丫的年纪要比我和冯蕾大些,但却留着一头的披肩发,看上去清秀端庄。她的妆很淡,手上连个戒指都没有,衣着也很普通,跟我印象中高干子弟的形象相距甚远。
“蹦迪去。”冯蕾招呼大家说。
我们四个一起上了中央舞池。舞池上方有个小舞台,一男一女两个舞者在上面为大家领舞。他们卖力地跳动,早已大汗淋漓。舞池里人贴人,一不小心就会撞到一起。有些人紧闭双眼,一边蹦,一边摇头,疯狂地宣泄着自己。
蹦了会儿后,我觉得有点累了,就先回到座位上。不多会儿,她们仨也都陆续回来了。马小丫说话的声音依然很小,她跟冯蕾说些什么,我根本就没听清。我好几次想开口跟她搭讪,可又怕听不清她的话,就一直忍着没说。
突然,迪厅里的大灯亮了,音乐戛然而止,蹦迪的人一下子都僵住了。
“警察夜查,请大家合作。所有的人沿墙根站好,准备接受检查。”广播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迪厅一下子就炸开锅了。有人往外冲,有人朝厕所跑,顿时乱作一团。十几个警察在大门口站成一排。广播里又传来刚才那人的声音:“所有的人沿墙根站好,准备好证件,接受检查。”
金狱 第二部分(8)
几分钟后,迪厅里才安静下来。警察开始逐个检查,觉得可疑的都被押到舞池里去。那里有专人看守。我们四个慢慢地走到墙边,贴墙根站着。
“怎么回事?”我小声地问冯蕾。
“可能是查摇头丸。”冯蕾不紧不慢地答道,她一点都不害怕。
“都怨我,不该来这鬼地方。”马小丫说话还是细声细语的。没了吵人的音乐声,我才听清她的话。
“没事,咱既没摇头丸也没毒品,怕什么?”
冯蕾话音刚落,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就来到我们跟前。我心里不免有点紧张,但比起废路遇险那一次要好多了。
“出示证件,把包打开。”男警察对我们说。
她们仨被查完后,那女警察才伸手接过我的皮包。我又把手里的身份证递给那男警察。男警察看了一眼后,把身份证还给我。女警察查完包后,走到我身后,自上而下地摸了一遍身体的两侧,然后对男警察做了个手势。
“你们可以走了。”男警察话一出口,我们四个就夺路而逃。
出了迪厅,马小丫对冯蕾说:“听你的,去酒吧就好了。”
“要不咱们接着去?”冯蕾玩性真大。
“算了吧,哪儿还有心情?给你送行,结果把警察都招来了。”马小丫一边找车,一边对冯蕾说。
“等我从南京回来,咱们再出来玩一次。”冯蕾跟过去,对马小丫说。
“再说吧。”马小丫的话说得有气无力的。
看来她是被吓着了。别说她了,就是我这个老百姓的孩子也没见过刚才这场面。要不是有上次废路遇险的经历,我怕早就被吓晕了。三人里,就数冯蕾沉着,也许她有丰富的人生历练,不然就太让人折服了。
马小丫拉开车门,坐进去后,转头对站在车外的冯蕾说:“你把我的电话告诉小陆,让她有事找我。”冯蕾应了一声后,她才关上车门。
目送马小丫走后,冯蕾对站在她身后的我说:“明儿你打电话给我,我把马小丫的电话给你。她让你有事找她。”
“我听到了。”我说道。
“咱们也撤吧。”冯蕾一边说,一边找她的本田车。
“哪天我请你吃饭。”我对冯蕾说。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赶快约会去吧。”说完,冯蕾摁了一下遥控器,就听见远处有辆车“叭”地叫了一下。
“你又来了。”我对冯蕾说。
“好了,不说了,祝你玩得尽兴。”冯蕾这张嘴,就是这样不饶人。
那女孩跟冯蕾走了。上车后,我发现手机里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大江打来的。我忙拨回去。他已在百泉505房间等我了。
505是个双人间。一进房间,我就问他:“你怎么不要张大床?”
关好房门后,他对我说:“来晚了,单人间没了,想换地方,你又不接电话。”
“迪厅太吵了,我没听见。”说完,我跳上他刚躺过的那张床。
他走过来,跃身上床,趴到我身上。我一把搂住他脖子,用双乳顶着他。
他觉察出什么,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真空就敢上街。”
“晚上我跟你睡一张床。”我没理他的茬,觉得他少见多怪。
“睡得下吗?”
“我不管。”
“见到马小丫了?”他爬起来,靠床头坐好后,问我。
“嗯。”我边答应边坐到他身边。
“你说她是高干子弟,她父母什么官呀?”
“哪有初次见面就打听这些的?”
“冯蕾没跟你说?”
“今儿晚上倒霉倒透了。”
“怎么了?”
“赶上警察夜查。”听后,他大笑起来。
“人家都快气死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把你们仨弄到公安局就热闹了。”他止住笑后说。
“你还嫌事小。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尽是些不顺的事。”
金狱 第二部分(9)
“还有什么事?”
我马上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心想可不能让他知道我给司马打电话的事,忙说:“没什么。”
“你有事瞒着我?”他追问道。
“就是昨儿跟常瑞龙说对账的事,挨他疵了一顿。开车出门,又差点撞个老头。”我故意把撞人的时间挪到后面。
“撞到了?”
“差一点。”
“以后要小心。不是有句话嘛,马达一响集中思想,车轮一动想着群众。”他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可就是没提常瑞龙疵我的事。
“你的话就是圣旨,我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溶化在血液里。”
“你也学会贫了?”
“人家这不是想讨好你吗?”
“好了,这种废话,以后少说。”
我想讨好他,他却浇了我一头的凉水。要不是想到这些时他心情不好,我真想回敬他一句。
过了会儿,我话题一转,问他:“你说,昨晚常瑞龙把庄肖林案子说得跟没事似的,是什么意思?”
“有事没事,他要能说了算就好了。”
“康良怡可是手眼通天。”
“现在做生意的,谁没几个公检法的朋友?”
“她原来是不是在检察院工作?”
“没听说过。”
“你还让不让小段去查账了?”
“看来问题没我想的那么严重,就先放一放吧。现在是敏感时期,派人下去查账等于不打自招,检察院也不是吃素的。崔大年已经去和平支行了。我让他内部自查。他是学会计的,又在行里干了那么多年,比小段有经验。不点他,看他能不能查出点问题。”
“那谁接他的工作?”
“老焦。”
“焦主任?”我很诧异。
“怎么了?人家老焦原本就是信贷部的。老马退休时,本来是考虑让老焦接的。崔大年找我,说他想接,老焦才没接成。”
“你可够偏心的。老焦走了,办公室谁管?”
“你还真关心行里的事。”
“不是聊天嘛?”
“老姜。”看得出他有点不耐烦了。
“人事部的老姜?”
“嗯。又怎么了?”
见我没说话,他又说:“本来想让李小梅接,后来觉得老姜更合适。”
“我讨厌她。”他知道我说的是李小梅。
“人家还夸你呢。”
“你不也不喜欢她吗?”
“我只喜欢你。”
“你要喜欢别人,就坏了。”
这一夜,我睡得特别香。第二天我醒来时,已10点多了。大江走了。床头柜上留了张他的字条:我先走了,账已结,你12点前离开就行。这两天我有点事,可能没时间见面。
十九
手机响了。我以为是大江打来的。扔下牙刷,冲出卫生间,从皮包里找出手机后,我就接起来:“你什么时候走的?”我嘴里满是牙膏沫,话说得都有点含糊了。
“是小陆吗?”
我不由得一愣。见鬼,怎么是常瑞龙?我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说:“是,是我。”进去后,急忙把嘴里的牙膏沫吐在洗脸池里。
“我早走了……你马上来我办公室,有急事。”
这个常瑞龙,怎么不耳背呢?要是大江知道了,他还不把我骂死。
离开百泉宾馆后,我直接去公司了。常瑞龙办公室里就他一人。见我坐下后,他递给我一张机票。
“让我出差?”我问他。
“不是你的。”
我这才看了一眼手里的机票,乘机人是宋霞。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名字。
见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又递给我一张纸条,说:“你马上去这里接她,送她去机场,到机场你帮她Check in,等她进安检了,你再回来。”
我虽有了几天的驾龄,可从没走过高速,心想我得跟他说实话,要是耽搁了,我可担待不起。我便说:“我可不敢走机场高速。”
金狱 第二部分(10)
“不要紧,时间还来得及,你走老机场路,这就出发,到那里也别耽搁。小张陪你一起去,她在办公室等你。”
见他这么说,我也就无话可说。我转身刚要出门,他又说:“这位女士身体不太好,路上少跟她说话,让她多休息。”
“你还有什么指示?”
“注意安全,保持联系。”这回他没跟我跩他的洋文。
小张对宋霞住的那一带挺熟的。没费什么事,我们就找到了。下车前,小张对我说:“这是公司的周转房。”我这才明白,眼前的这栋两层小洋房并不是宋霞的家。
小张去按门铃。没多会儿,门就开了。开门的是个女的。我坐在车里,看不清她的脸。见她和小张一前一后地走出来,手里都拉着一个大行李箱,我忙下车去帮她。她看上去也就30上下,戴个墨镜,打扮得很妖艳。把箱子交给我后,她回去锁门。等她回来时,我跟小张已装完车了。她拉开车门,坐到后车座上。我们就去机场了。
在安检口,接过我递给她的机票登机牌后,她对我们说:“我走了,再不回来了。”她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字正腔圆。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惟一的一句话。目送她过了安检,我转头问身边的小张:“她什么意思?”小张摇了摇头。她也没听懂。
我们刚出机场,常瑞龙就打来电话。听我说人送走了,他连声说好。进城后不久,小张就下车了。我本想送她回家,她说约了男朋友出去逛街。我一向不爱打听别人的隐私,见她不愿多说,我也就没再问。回家的路上,我给大江打电话。他手机一直关机。尽管很想他,可我还得忍字当头。
第二天晚上,冯蕾来电话。我这才想起她让我问她马小丫电话的事。
“明儿我就去南京了,今儿不把号码给你,哪天马小丫问起来可要遭埋怨了。”她对我说。
“对不起,我忘了一干二净。”
“你是大忙人。”
“你也挤兑我。”
等我记完马小丫的电话,她话题一转,问我:“听说你过去在银行干过?”
“你听谁说的?”我一时无法断定她是真知道还是诈我。被大江骗过一次,这次学聪明了,我先不表态,看她能说出什么。
“又不敢承认了吧?”她追问道。
“谁不敢承认?”
“老实告诉你吧,你的底细,我摸得一清二楚。”
“告诉你个最新消息。”见我没说话,她又说。
“什么消息?”
“你原来的老板昨儿来我家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