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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把跟谢行长的谈话给我姐详细地说了一遍。她羡慕地说:“你们行长对你可真够好的。换了我们的头,巴不得你辞职走人呢。”我姐说的也是。跟谢行长虽是初次见面,可他给我的印象不太像个领导,倒更像位兄长。还有那个庄肖林。他管别人管得很严,可惟独对我网开一面,让我感到他还是有人情味的。就冲着他们俩,我也不能说走就走呀。也怪了,只跟谢行长谈过一次话,我几天前的决心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第二天,医院的电话打到我办公室。护士通知我去接孩子出院。我估计也就这一两天了,可接到电话还是有点喜出望外。庄肖林让我下午去,说上午有个会,不让请假。
当我走进会议室时,后面已没空位子了。坐在第二排的李小梅看见我后,向我招手。
我坐过去后,她问我:“小陆,孩子出院了吗?”
我答道:“医院刚来电话,让去接。”
她安慰我说:“出院就好了,你也可以安心工作了。谢行长吩咐过了,你要有什么困难,你们会计部解决不了的,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我对她说:“唉。”
她又问:“你请保姆了吗?”
我回答说:“请了……”
我们没聊几句,会议就开始了。总行的顾副行长宣布谢大江为我们分行的副行长,主持工作。介绍完谢行长的学历和工作经历后,他要大家鼓掌欢迎谢行长讲话。我心里想的都是孩子的事,谢行长的话,我几乎一句都没听进去。会一散,我就去医院了。
亭亭住院的这些日子,殷华在家也没闲着。她把孩子的衣服被单全都洗了一遍,家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我姐下班回来,见到亭亭,不是抱她,就是把她放在摇篮里摇,逗得孩子一个劲儿地乐。我对我姐说:“你可别把她惯坏了,等你走了,我们跟着受罪。”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嘿嘿地笑。
晚上,我姐接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她喂了半天,就是没人说话。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又响了,还是没人说话。我姐生气地说:“准是骚扰电话。”
金狱 第一部分(10)
我对她说:“谁会骚扰我呀,准是打错了。”
会计部只有一间大办公室,大家共用两部直线和两部分机电话。庄肖林桌上有部直线。他来的时间不长,平时很少有人打他那部电话。可今天有点怪,他那里铃声不断,还都不是找他的,烦得他直抱怨:“今儿是怎么了,我都快成你们的接线员了。”话音刚落,铃声又响了。
“喂,找谁呀?”他不耐烦地问道。
“小陆,你的。”他一边搁下听筒,一边大声地喊道。
我快步走过去,拿起听筒:“喂。”
“小莉,是我。”是沈永青。我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不应该知道这个电话号码呀。
“你怎么打到这儿来了?”我忙问他。
“我忘带你电话了,打114问到的。”
“你在哪儿?”
他没回答我,继续说:“昨晚我给你家打了两次电话,都是你姐接的。”
“你怎么不说话?”
他还是没回答我,神秘兮兮地说:“我说,你听,别重复我的话,别问我问题。”
“嗯,你说吧。”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在沈阳遇到麻烦了。”
“怎么了?”
“赌博被公安局抓了,我不敢跟你姐说,求你也别说。你能不能来一趟?带两千块钱来。”他是要我去交钱赎人。我下意识地感到庄肖林在盯着我看。我忙背过身去。
“你在听吗?”沈永青在电话那头喊道。
“我怎么跟你联系?”我心想,就算他进大牢了,我也得救他呀。谁让他是我姐夫呢?
“到沈阳后,你打这个电话。”
“你别挂,我记一下。”
我刚把听筒放下,就听见庄肖林在我身后说:“给你笔。”
我转身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和笔,把纸放在桌上,一把抓起听筒,说:“你说吧。”
他连说了两遍电话号码。记下后,我对他说:“我记下了。”
“你快来呀。”沈永青喊道。
回到我自己的座位上,我想给我姐拨电话,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打。呆了会儿后,我起身走到庄肖林跟前,小声对他说:“庄经理,我家里出了点事,想跟您请个假,您看行吗?”
“你手头上有没有什么急活?”他问我。
“没有。”
“那你去吧。”
“明儿我可能还来不了。”见他答应得这么痛快,我心想不如把明天的假一起请了。去趟沈阳,怎么也得要两天。
“我知道了。”他也没多问。
离开办公室后,我直接去了火车站。买好车票后,我给我姐去电话。听我说要出差,她说:“你放心去吧,去几天都行,晚上亭亭跟我睡。”有我姐在,家里我是没什么不放心的。我担心的倒是沈永青,不知那边的公安局会怎么处理他?更怕他在拘留所里吃不饱喝不好。
我到沈阳时,已是半夜。在出站口,我找到个投币电话,按沈永青给的号码打了过去。
“你找谁?”接电话的是个男的。
“麻烦您找一下沈永青。”
“等一下。”那人说。
不一会儿,电话里传来沈永青熟悉的声音:“小莉,你到沈阳了?”
“我刚到,你在哪儿?”
“你打个车,到大地宾馆301号房间。”
“你不是……”
他打断我,说:“到了,你就明白了。”我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四
在路边等了好久,我才打到一辆出租车。大地宾馆离火车站不远,没多会儿,我就到了。大堂里已没什么人了。值夜班的服务生把我领到电梯口。我上楼走到301号房间门口,按了一下门铃,门很快就开了。沈永青满脸堆笑地对我说:“小莉,快进来。”
这是个单人间,临窗的茶几上放着个小花篮,房间里没别人。一进去,我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我生气地问沈永青:“你搞什么鬼,沈永青?”
金狱 第一部分(11)
他从后面猛地把我抱住,我本能地用双肘往后杵他。劲使猛了,我手里拎着的一只塑料袋滑落到地上。上车前买了带给他的七八个苹果,从塑料袋里滚出来。
“你要干什么?”我大声地叫道。
他把头贴过来,轻声细语地说:“小莉,我喜欢你。”
“你松手。”我的声音更大了。
他松开手。我骂道:“你骗子,你混蛋。”
“我是骗你了。可你知道吗,打我头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为了你,我才跟你姐结的婚。过去你爸在,我不敢……”
听他一派胡言,我顿时火冒三丈,打断他,说:“想不到你这么不要脸。”
“我是不要脸,可我真心喜欢你。”
我没理睬他,拔腿转身就往门口跑。哪知高跟鞋踩到地上的苹果,我差点摔倒在地。他一把扶住我。我站稳后,用力推开他,朝门口冲去。他追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胳膊,使出浑身的力气把我拽回去。我用脚踹他,鞋都踹掉了,也没能挣脱开。他把我摁倒在床上,用身体压住我。我放声大哭,他才放开我。我越哭越伤心,觉得我跟我姐都被他侮辱戏弄了。他默默地坐在床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我虽然一直对他有好感,可他毕竟是我姐夫。为了救他,我只身一人来到沈阳,可谓有情有义,而他却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想占有我,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也是绝对不能答应的。过去,我还真高看他了。
我跟他就这样一直熬到天亮。他没敢动我一根指头。不然的话,我真会跟他拼命。
“我要回去,你放我走。”我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对他说,一边找我的皮包。
“我送你去火车站。”
“不用。”我拎起皮包,气冲冲地走出房间。这次他没再拦我。
火车到站,已近傍晚。下车后,我没敢回家,独自一人来到护城河边。坐在堤岸上,我望着静静的河面发呆。好在没依了沈永青,否则回去了,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我姐。就是这样,我也不敢跟她说。我家已经这样了,父亲又不在了,我姐是我惟一的亲人,我不能毁了她。只要沈永青不再缠我,只要他能回心转意,跟我姐好好过日子,为了我姐,我也就既往不咎了。等把这些头绪都捋清了,我才起身回去。到家时,都快9点了。一天没吃没喝,我顿时觉得又饿又渴。
吃完饭,我正给孩子洗澡,我姐推门进来了。
一见我,她就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想我宝贝女儿了呗。”说完,我连亲了亭亭好几口。
“瞧你这点出息,才离开一天就受不了了。”我姐挖苦我说。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有孩子了,看你还嘴硬。”我也毫不相让。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问她。
“我们单位开始搞ISO9000质量认证,说忙就忙起来了。我想搬回工学院住,这样离单位近点。要不我们一块搬过去吧?”
“你跟沈永青住吧,两家人住一块不方便。”我一边说,一边给孩子擦身子。
“我在他爸妈家可住够了,再不想回那个家了。”
“也是,你们就该单住,跟公婆能过到一块的有几个呀?”我赞同她们搬出来住。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可就搬回工学院了。你要嫌亏的话,我住你这儿,你搬到工学院去。”
“姐,你说什么呀?亏你说得出这种话,我不理你了。”说完,我抱孩子回房间了。
“算我说错了,你别生气。”我姐大声地说,生怕我听不见。
没等沈永青从沈阳回来,我姐就搬回工学院了。亭亭已能坐会爬,也没再闹什么病。殷华带她,算是尽心尽力了。我给殷华换床单时,无意中发现一本旧圣经。一问才知,她是个基督徒。她告诉我说,书是从老家带来的。平时看完,她都会把它收到行李包里。就忘了这么一次,还让我看到了。见我没责怪她,她鼓起勇气问我,礼拜天能不能让她去教堂。听说我们这里的教堂大,教友也多,她父亲嘱咐她,一定要去那里做礼拜。见她说得那么虔诚,不让她去,我都有点于心不忍。打这以后,每周日,她都要去那个大教堂半天。不过,回来后,她对孩子倒是更好了,也许这就是神的力量吧。我们这些无神论者怕永远都体会不到。
金狱 第一部分(12)
庄肖林通知我们科的几个人,明天跟他去和平支行查账。后来,我才听说,和平支行行长失踪了。第二天,我到和平支行时,正好碰上谢行长。他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碰头会上,谢行长向大家介绍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来的两位同志。他们没穿警服。怎么看都不像电视剧里的那些便衣警察。年长的那位,长得有点像变魔术的秦鸣晓,有点艺术家的气质。他给我们几个一人一张名片。警察的名片其实跟普通人的没太大区别,只是他的名字很少见:司马忠良。那位年轻点的警官,一脸的麻子,身子骨也略显单薄。他没发名片,也没怎么说话。总行保卫处的方处长说了几条纪律,要求我们不得向无关人员透露案情。谢行长布置完工作,会就散了。
几天下来,我们并没查出重大财务问题,基本排除了行长携款外逃的嫌疑。谢行长赶过来听汇报,他对我们的工作很满意。会后,庄肖林通知我们,明天回分行上班。
回来后的第三天,李小梅来会计部宣布,庄肖林调任和平支行行长,会计部暂由老吴负责。怪不得这两天庄肖林没来上班呢!老吴是行里的老人,快到站了,才熬出头来。李小梅特地用了个“暂”字,看来只是让他过渡一下。
下班前,庄肖林突然打来电话,他让我在办公室等他。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他才匆匆赶来。在我对面坐下后,庄肖林问我:“孩子还好吧?”
“还行吧。您找我有事?”
“我来找你,是想征求你的意见,看你愿不愿意跟我去和平支行?”
我压根没想到会是这事,就说:“您说得挺突然的,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也不知道您让我去干什么。”
“会计科的窦科长下月就退了,你去接她。”
“您走后,咱们这儿也没来新人。我再走,行里会同意吗?”这只是我的借口,我并不想去。
“只要你同意,行里的工作我去做。你可能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支行干。让我选,我是喜欢呆在下面而不愿来分行。”
“那您让我考虑考虑。”我敷衍着他。
“好吧,我等你回话。”
晚上,我姐打来电话,她说沈永青回来了。我听后一愣,怕他贼心不死,又来缠我,就说:“你们赶紧要个孩子吧,也老大不小了。”我心想有了孩子,也许能拴住沈永青的心。
“他不想要。我想是想,可眼下单位这么忙,也顾不上,以后再说吧。”
我不想谈沈永青,话题一转,说起庄肖林要我去支行的事。没想到我姐倒赞成我去。
我姐又说:“在上面你只能接触某一方面的业务,面太窄。要想全面发展,就要下去。”她厂里和公司都呆过,有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