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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大年初五的时候,虫虫还想出去玩,却被安尊文厉声喝住。
虫虫一想,自己的寒假作业还剩一点没做,想一想开学还要把自己的成绩搞好,也就乐意地躲在房子里写开了作业,反正外面的年已经过完,出去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东西,过年怎么就没有小时侯好玩,小时侯可以出去抢鞭炮,现在不行了,大了。
二蛋和小蛋分别来找虫虫,都被四嫂挡了出去,虫虫有些失望,但不知道失望什么。
虫虫拣了一门物理,不一时就做完了一半,看来自己确实是物理的天才,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虫虫笑了笑,正在得意,却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大叫,与妙桥打起来了!
四嫂跑出去的时候回头对虫虫说让他不要乱出去,出去还不够人家一脚。
外面的喊声越来越大,似乎这次与平常不同,肯定是一场大架。
虫虫放下手里的笔,再也忍不住,把书一推,就往外面跳出。
有成百的人受里拿着家伙朝村口涌去,不知道是鞭炮声还是枪声,村口出不时传来响声,虫虫判断出那是枪声,打枪的声音有些发闷,虫虫继续往村口随着人群涌去,一边跑着还一边与人一样叫喊着打妙桥杂种。
一时,虫虫发现自己是空着手,所以就随手拣起两块石头,一手一块,好象给自己壮胆。
架是打的大,有人已经被打伤被人背着往大治雁医院跑,也不知道打伤在何处。狗蛋也受伤了,好象在脖子上,虫虫问是否碍事,狗蛋一把拉住虫虫,让他赶快架着他去医院,看来狗蛋伤的不浅。
要是在平时,他娘的给一百块也不去架他那脏身子,但这次是被妙桥人打伤的,另当别论,被妙桥打伤的人,是英雄。
前面的人回来说妙桥人被打跑了,不要再冲了。
在大治雁医院里,受伤的人家属都在关心着自己的家人,幸好年刚刚过完,不然伤的人又要忌嘴吃饭,实在麻烦。
在医院门外,一堆人在报告似的说着妙桥人受伤的数字,或是在埋怨谁不知道配合,要不然可能在伤他个十个八个妙桥人,从大伙的谈笑声中,虫虫知道,这次花亭这架又打赢了,虫虫心里也很高兴。
为何打这架?虫虫发现许多人象看战斗英雄似的围着狗蛋,狗蛋的脖子里吃了兔子枪的几粒飞弹,大治雁用手几下就把子弹挤了出来,涂上一点红汞,用纱布一缠,狗蛋就说要回家吃馒头,这种有种的行为,更让人对狗蛋刮目相看。
原来今天狗蛋中午与几个人正在马路上闲逛,突然发现一个穿着鲜亮衣服的女人实在好看,衣服也不肥大,头发还烫的有型,头象一朵黑色的菊花。瓜子脸白净白净,一双大眼睛回头就是一次钩魂的电流,尤其那双小腰,弹簧一样扭动,不色的男人都见了口水直流。
大过年的,马路上的汽车太少,几乎不见踪迹,半天来了一辆,还是空车,一点油水都没有,让人大失所望。
女人发现自己被十几个男人的热眼烤炙,似乎发觉了什么,迈开一双笔直的长腿跑了起来,跑开的时候,胸腔象装着两头小鹿,更让男人们的眼光发热。
狗蛋首先吹起了口哨,吓的女人往前快跑,一头的长发乱飘。
狗蛋喊着就带着一帮人追了上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
“狗撵兔子啦!谁撵上就是谁的啦!”吓的女人哭出声来,掉魂的一样。
不觉中就撵到妙桥的村口,女人还是没有被追上,其实狗蛋他们只是觉得好玩,并没有真撵。
到了妙桥村口,女人反而站住不跑,回过头来张口便骂,再漂亮的女人骂人也难听。
紧接着从妙桥村里就冲出十几个人来,一阵雨点般的石头就朝狗蛋他们头上飞来。
狗蛋从腰里拔出一把自制的短枪,砰的一声,妙桥人往后便跑。狗蛋他们连骂带甩石头打觉得好不过瘾。
从妙桥里又冲出的人,让狗蛋他们吃了苦头,狗蛋脖子上的枪子就是这时候钻上去的。狗蛋他们被打回村口,花亭人就自发地越来越多地加入了战斗。
过年的喜庆顿时招来了血腥的滋味,给平静的春天带来无限的躁动,雪和血冷热交融。
虫虫回家的时候,四嫂说以后不管给谁打架,一定不要空着手,好汉不吃眼前亏。
虫虫说,记住了,刚刚他出去就拿了两块石头。
天好象还要下雪,风仍然在不停的刮。
(三)
元宵节过罢已是阳历三月,可是三月的桃花却迟迟未开,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寒冬般的刺骨强风,这是个返春的季节。
连天的雨雪让崎岖的山路顿时躲藏在泥泞的雪水之中,根本无法辨认它的蜿蜒方向。虽然开学已是好几天了,这种天气让虫虫无法按时报到,只见他不时地望着房外,唉声叹气地骂着老天的恶劣。
今天实在是安耐不住内心的焦急,虫虫说爬也要爬到学校去,一心上学的精神让安尊文很是感动,决定把虫虫送到学校。
父子俩儿吃罢早饭准备好米和咸菜,真的就要出发。
雪还在下,可是春天里的雪象雨一样,落在身上就是湿的。他们在身上披上了塑料袋,如打鱼的一样。风虽然叫春风,但还是如铁棒一样的刚硬,敲打在皮肤上,火辣辣的生疼。
刚翻过一座山,虫虫的帽子就被风抢走了,两只耳朵裸在风雪里,不一会就象开水烫的一样。
安尊文紧紧地护着米和咸菜,连抽支烟的的机会都没有,回头张望虫虫,脚下一滑差点摔在地上
“虫虫!你可要真的好好念书啊!”
“会的!爸!”虫虫背着风回答。
“虫虫念好书可不要忘记你爸我啊!”
“当然不会!”说的虫虫想哭,此时他发现父亲的背影象一座山。
“不管你以后到哪里,不要忘记我啊!这么大的风雪!”
虫虫哭了,他发现父亲的背有些驼了,这无情的风雪真是不饶人。
四十多里的路,父子俩儿走了七八个小时,到了虫虫房东家的时候,天快黑了,外面的雨雪更大,更密,象寒冷的铁丝网一样把天地串联。
虫虫住在是房东废弃的一座土房子里,里面住着七八个人,虫虫的小床正对着门。安尊文把虫虫的刚床铺好,房东走了过来,热情地招呼安尊文吃饭。安尊文也不客气,从装米的袋子里拿出一条香烟,算是礼物就带着虫虫到房东家里喝酒。
山里人朴实的让你感到你就是他自己家的亲戚。
房东把虫虫如何用功念书的事情一一向安尊文说着,虫虫在一旁不住地让父亲少喝电酒,明早还要回家,要么过几天等雨雪小了再回。
安尊文不管许多,只管大口地喝着,不一会又把自家的风水宝地一字不漏地吹了一遍。虫虫在一旁觉得很不好意思,这是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迷信,风水也不能当书念,不下苦工夫念书,就是神仙蹲在头上,也考不上学校。
到是房东听的两眼放光,说将相本无种,人生是天命,还不住地用眼瞄虫虫,看看这瘦弱的孩子以后难道真的是将军,说不定还能沾上光,所以拍着胸膛保证虫虫在这念书,决不会有什么闪失。
第二天早上四点钟的时候,虫虫就起床念书了,安尊文说你走吧,米在床下多看看,这房子里的老鼠真多,说完就躺下接着睡觉,天还乌溜溜的黑,天亮再起床走人,虫虫哈了一口热气暖暖手关门就走,安尊文说念书千万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外面的雪白白的,走在上面却是软的。虫虫抓了一把雪擦了擦脸,算是今天洗脸了。
叶飞军和沈全对虫虫的到来非常吃惊。
虫虫笑了笑,没好意思说是父亲送他来的,只顾问叶飞军有什么好的英语参考书一定要给他看。
沈全在一旁笑。
虫虫问年前那次他俩从花亭回来到家天黑了没有,吓的他好怕天下雪,一旦下雪,那就让你俩扛着自行车爬山了。
叶飞军说这学期三人比赛看谁的成绩好,谁输了谁洗一周的饭盒。
每人吃自己的米蒸自己的饭,观鱼门前的水库是洗米和饭盒的地方。
水实在清,与井水一样。
虫虫一听,把手指一伸,三个人拉起上吊来。
雨雪停了的时候,虫虫赶上周日也没回家,他要把拉下的几天课补上,既然打赌,就愿堵服输,叶飞军还给虫虫抄了一首流行歌词,虫虫回到住的地方。工工整整地写在了一个本子的扉页:
《闯一闯》
大河奔,青山久,
人间道义永不休。
不纠缠,不怨由,
命中自有个千百个峰回路走。
拼拼打打,热血从不停流,
我已经放手一博,
我不会后悔回首。
正气豪情在胸口,
苦难是一碗美酒。
大河奔,青山久,
人间真情永不休。
莫疑问,莫等候,
彼此无私天使共同路。
你你我我,好朋友一生同走。
我已经付出了真心,
我不会计较回收。
仁义厚德在心头,
爱人是全部所有。
虫虫念着歌词,心里充满了激动,年轻只有一次,为何不放手一博!虫虫写完歌词,觉得从今以后就天天写日记,老师说写日记可以提高语文水平。
(四)
路面被连天的雨雪弄的还有些沾脚,田里的油菜已有大腿高,这么冷的天,油菜的死活实在令人担忧,一片一片早开的花咕嘟都象被开水烫过一般,即便天已经晴朗,回过阳来的话,那花儿还是要死掉,对晚栽的油菜,情况还好些,也许还有点收成。
虫虫用一双肿红的手捧着书本,不管痒痛。田里的风失去了几天前的骄狂,吹在脸上软绵绵的有点舒服。虫虫大声地念着英语单词,几乎放开了嗓子,他娘的就不相信这二十六个字母组成的外国话有多么难学。
正背的入神一团泥巴砸在虫虫的脸上,他回过神来发现不远处黄开与一个女孩笑眯眯地看着他,女孩他不认识,从衣着打扮上看,是城里的丫头,脸赛雪白。
“搞什么搞啊!”虫虫抹了抹脸,脸上并没有泥,只是被砸的痒。
“你搞啊?想,还不给你搞呢!书呆子!”黄开自以为是县城里的人,平时总觉得高人一头,说话也是阴阳怪气。书却念的一塌糊涂,也不知道他老子到底有多少钱,来这里受什么洋罪。
虫虫轻笑了一声,转身走开。黄开在身后用泥巴再砸,虫虫也没有回头。
在一个水沟旁,虫虫遇到了沈全,虫虫把刚刚见到黄开的事情一说,沈全哈哈一笑,说那小丫头是刚从省城转过来的,叫许兰,家里也是有钱。
虫虫说他娘的总觉得那小丫头眼睛里有针,看人不舒服。
沈全说别谈什么女人,象流氓似的,去水沟底玩吧,说不定还能抓住鲤鱼,现在鲤鱼正在甩籽,又肥又大,抓住一条吃,美死了。
正合虫虫的心事,抓鱼摸虾是他的特技。
用手试了一下水,太凉,虫虫与沈全相互望了一笑。
沈全说他爷爷会写诗。虫虫问沈全爷爷是做什么的,沈全就是不说,却把双手往身后一被,摇头晃脑地背到:
“找一湖碧水,钓几尾闲鱼,回忆人生得失,心游凡尘事外;喝半壶老酒,交三两俗友,笑看人间如戏,转首四处皆江湖。”
沈全念的是阴阳顿挫,年轻的小老头一般。
“呵呵,什么意思啊?怪好听的!”虫虫笑到。
“不知道,有空你去问我爷爷去,我怕他,不敢问。”沈全得意的说。
“我就听懂一句钓鱼,你爷爷喜欢钓鱼吗?”虫虫傻问。
“去你的,他才不呢!”沈全的口气中对爷爷有一种敬畏的神态。
“我长大了也要写诗,做一个诗人!”沈全一脸的严肃。
“你长大了做什么?”沈全问虫虫。
“我?我长大了做什么?我还没想好!”虫虫笑到。
“没有理想的人,即便是四肢发达,也不过是行尸走肉!”沈全不笑。“象黄开他们那样就是行尸走肉!”沈全一字一句的说,说的虫虫心里发毛,这家伙懂的东西真多。
“我长大就去上大学,当官去!”虫虫怕沈全也把他象看黄开那样看了,急急地说到。
没几天,虫虫问叶飞军,沈全爷爷是干什么的,叶飞军顿时神情恭敬的正色说到,一言难尽。
沈全的爷爷配字雅菲,老兄弟三人,他排行老三,家乡人叫他三公子,解放前的华南大学英语教授。
解放的时候,老大跑到了台湾,也就是现在给沈全家好多钱的大爷爷。
老二被共产党活埋镇压。
沈全爷爷也受连累,从华南大学被赶了出来,几千里地啊,他往家跑,一路教书换得路费,现在在沈全他们村小学当民办教师,教小学数学。
据说单干后现在的华南大学还每月给他发工资,也不知道真假。
虫虫听得入神。
沈全在一旁,冷笑。
“改天再去你家去,看看你爷爷啊?上次也没见到!”虫虫对沈全说到。
“快学习吧,耽误时间!”叶飞军的话总是象命令。
周末,虫虫要回家背米,叶飞军却把他留下,与沈全一起在黑板上说办一期黑板报。沈全高兴极了。
虫虫写完报头,就说让沈全抄内容,叶飞军不同意,说沈全的字没虫虫的好,搞的沈全在一旁很生气。回头一看,黄开在外面与许兰肩并肩有说有笑的走着,神态好不亲密,沈全对叶飞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