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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我们俩人还有牛,就是老猫猴也不怕!那东西怕牛!”赶牛人是个精瘦的汉子,手里还有一个赶牛的鞭子。
俩人向前走去。
那东西还是不动,俩人迟疑了一下,但没有放下了脚步,太阳终于越过了山头,把路边草上的露珠照的象一串串晶莹的珍珠。
“日!谁他娘的放个这么大的树根!我来的时候还没有,吓的我差点尿裤子!”安尊文上前踢了树根一脚。
“偷树的干的!”赶牛人笑着说“你站在那也把我吓的要死!”
俩人相视大笑,笑声在山谷里回荡。
安尊文回到村口的时候,遇一辆怪叫着的警车从身边呼啸而过,轮胎从路上的一积水坑溅起的泥水,差点弄了他一身,他往车屁股骂了一声,似乎还不过瘾,嘴里象老和尚念经一般走到了家中。
四嫂说你骂谁啊,老闷蛋那牛粪被抓起来了,呵呵,你看来还有其他想法啊。
安尊文说抓他有个屁用。
四嫂说,这次是放人家火,抓起来枪毙都活该!
四嫂又问安尊文把虫虫送到什么地方,安尊文说等他回来的时候,被一个大树根吓的半死,以为是老猫猴子。
四嫂没有笑,只说虫虫一个人从山路上都快走两年了,脚都走大了都没见过什么可怕的东西,这么大的男人这么小的胆,怪不到一辈子没有什么鸟出息。
安尊文说老闷蛋胆大,吃枪子的料,刚刚就是眼例,一辈子平平安安就是福气,我看虫虫这几年心越来越大,就怕到时是一场空。
四嫂用眼瞪他。
第十九烈火干冬
(一)
老闷蛋的这把火放的实在愚蠢也比较倒霉,也活该让他尝尝蹲班房的滋味。
昨天下了半天小雨,自己在家躺了半天,任老教儒臭骂了半天也不起身。
头上的伤实在太疼,疼的他不禁在心里咬牙切齿地痛骂狗蛋,几次想爬起掂起刀来杀狗蛋全家,但想到狗蛋娘今天刚刚下葬,家里一定还有许多送葬的客人,自己单枪匹马的打不过,要是在没与五姐出事前,自己至少也可以带几个人一同去,但现在村里谁见到自己不象见到畜生一样,谁屑与自己一伙?一时间老闷蛋觉得自己活在花亭真是一种悲哀,他甚至用被单蒙上头偷偷地挤下几滴眼泪。无意间他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根部,隔着单薄的裤头一股麻麻痒痒的感觉让他顿时浑身沸腾起来,他想到了五姐,想到了五姐雪白的身体,他仿佛正在与五姐缠绵,他的手已伸进了裤头不住地搓揉,他把自己的手当成了五姐的下体肆意地进进出出,一种陶醉的感觉让他顿时忘记了伤痛,喷发了,但他没有敢叫出声来,因老教儒和三嫂就在外屋轮流着嘀咕着臭骂着自己。
五姐现在怎么样?听说生了个小厮,把婆家一家人欢喜的听说给她买了五百多个鸡蛋。他不知道五姐生的却是丫头。
真他娘的贱,那小厮说不定长大象自己,是不是自己下的种还说不定呢!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五姐,老闷蛋就只能记起五姐雪白温软的身体。
晚饭老闷蛋没吃,也没有人叫他。他还在床上乱七八糟的想着什么心思。
他甚至想到喝点农药自己眼一闭腿一蹬去他娘的算了,但这狗日的狗蛋的仇是一定要报的,他想到了好几种报狗蛋的仇,但当他决定用这种办法报仇的时候他感觉到他的肚子饿了。
他摸到厢房,胡乱地从锅里捞点东西往肚子里塞,他又从灶台上摸到了一把火柴,出门的时候顺手把案板上的菜刀插到自己的裤带上,一切按想法行动。
日!狗蛋你敢打我还看不起我!
下过雨的星空格外的明亮,一块一块的星星象要掉下来一样,吓的秋虫丧胆鸣叫。
等走到打谷场的时候老闷蛋却忘记了哪个是狗蛋家的草堆,这片有十来个山一样的草堆。
老闷蛋挑了最高最大的一堆下手了,因他知道狗蛋家人多草堆一定最大。
草堆是麦杆,烧了它,让你是冬天喂牛没饲料,平常做饭没有柴!火还没有点着,老闷蛋就产生了一种报复后的快感,好啊!安道南家的大治雁家的通通点了!
他窜到草堆旁,草堆的表面还很湿,他不顾手疼用力揭去有三间房子大小的湿草,又在干草的中间拽出一个大洞,他拿出了火柴的一瞬间,一种快感又一次地从心头传遍了全身。
老闷蛋跑出还不到二百步,身后的火光已能照出他的身影。
“站住!跑什么跑?!”
一声断喝,老闷蛋却没有害怕,日!这火真大,让花亭人都知道这火就是老子老闷蛋放的才过瘾。
老闷但闻声张望见有好几个身影向他扑来,想到好汉不吃眼前亏,但嘴里却未求饶,一边狂奔一边喊到:
“火就是老子老闷蛋放的!看你能把老子的蛋吸了!”
但老闷蛋没有往家里跑,怕人追到家里打他,三绕八叉把身后的人甩掉后,找了个看瓜棚,里面还有张凉床,实在得劲,往上一躺,踢着脚高兴自己的杰作。
什么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是现报!他从挂棚里望外见到熊熊的火光觉得报仇比搂五姐还快活。
天亮回家正吃着饭,有俩警察出现在老闷蛋碗前,他甚至还招呼警察吃过了没有,让警察一脚把碗踢掉,胳膊按倒在地反背着两手锁了起来,带到马路上的警车边,被警察一脚跺进车里,老闷蛋的头撞在车里的铁网上,头一晕但人没有昏死,看来用药片治伤的方法就是管用。
“日!昨晚让你站住你小子腿比兔子还快!你现在还跑啊!没想到吧?想想昨晚你遇到了谁?害的老子等你一夜!”
警察也会骂人。
(二)
今年的冬天有人说比东三省还冷,都说东三省尿尿都要带棍子,一边尿一边用棍子打冰茬。这里的冬天也冷的也毫不逊色,那种冷可以象钢针一样扎进人的骨头里,屋里都不敢深吸一口气,怕嗓子眼里结冰。天色永远是铅色的灰蒙,没有云朵也没有太阳。风吹的满世界枯枝败叶烂草碎纸飞扬,天空中都见不到一只麻雀,若是夜半三更,一股一股的响风从屋外奔过,象是百万魔兵列阵撕杀,那架势如同天崩地裂的末日,吓的孩子紧含住母亲的奶头只敢从鼻子里哼哼抽啼。刚入冬时下过一场三天的大雪,到如今还没有化完,路面仍是尘土覆盖着的寒冰。这么干冷的冬天,百年不遇。
去年虫虫的手冻的象腐烂的胡萝卜,在开春的时候,四嫂得了一个治冻疮的秘方,据说这秘方是当年山里新四军的药方,相当的管用。也就是说把糖葫芦放在灶里烧,那带糖的山查被烧成牛屎一样软时涂在患处用包好一直到冻疮伤口痊愈,来年决不会冻疮再犯。所以四嫂给虫虫用了,开始包上的时候,手有点痒,一个星期后,伤口真的好了。
今年虫虫用过秘方治过的手果然没有再冻,不过耳朵和脚都被冻的流血,实在难受。今天县里抽人参加数学竞赛,虫虫和沈全、叶飞军都被抽上,都觉得非常的光荣,因能被抽上的都是各个学校的学习尖子。考场在区中学,叶飞军骑自行车驼着虫虫来的。区中学的教室就是好,是个两层的楼房,窗户也不是用塑料糊上的,都是清一色的玻璃,课桌和凳子也是相同的样式,地面不是土地,是平平整整的水泥地面,走在上面,虫虫怕被滑倒。
进考场的时候,老师再三交代,一定要看好试题,先易后难,不管做好做不好,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分钟,因这次考试将在全地区参加评比,能得到地区前三名的,中考可以加分。
虫虫带了两支笔进了考场,一支怕不够用。
卷子发下来,虫虫按监考老师的要求写好自己的姓名,在等待老师发出可以做题的口令,他回头看了看,只见沈全,却没见叶飞军,想张望寻找他在什么座位,却被监考老师厉声喝住,考场里不准东张西望。
考场里静的可以听见摸笔杆的声音。
虫虫劝自己不要紧张,但不争气的腿还是微微颤抖。
试卷不多,就两张。但试题实在太难,经过半多小时的深呼吸和做题,虫虫的腿不在颤抖,这试题几乎全部是偏题怪题,做的虫虫一直到响铃的时候也没有时间抬头。
还有几道题没有做完,虫虫沮丧的走出考场,见沈全和叶飞军同样阴沉着小脸。
“安圣!做完没有?”老师笑着问。
“没,有五道题没时间做。”虫虫小声的回答。
“你俩呢?”老师又问沈全和叶飞军。
“没有,题太难!”俩人问答。
“不就是那么一点题,总共才一张试卷你们都做不完,平时你们是怎么学的!”老师感到十分的失望,虫虫一听,迷糊地反问到:“不是两张试卷吗?”一句话让老师和沈全他们瞪大了眼睛:
“安圣!你两张试卷!?”
“对啊!我发了两张试卷啊!”虫虫的一句话还没说完,腰上就被老师踢了一脚:
“你个混蛋!眼长到屁股上了啊!”
虫虫被踢的身子一歪,差点倒地,但他没有觉得疼,只是一种莫名的委屈让他的眼泪在眼睛里摇挂。老师踢完虫虫就向监考老师办公室跑去,跑的好不犹豫。沈全和叶飞军也在不住的埋怨虫虫的粗心大意。象刀子一样的寒风吹在脸上,虫虫却觉得脸热辣辣的。
“安圣!这次你得不到名次,下学期你就滚回老家中学去!”不一会,从监考老师办公室里交涉完的老师回来就骂,老师是教数学的老师,教出得了名次的学生才是老师的光荣。
“人家说了,你交的两张试卷,按得分多的算,人家都为你可惜!你本来是能做完的!也不知道你今天的饭有没有给眼吃!”老师叹了口气,不再骂了。
考完了,就这样了,放假了。
沈全和叶飞军轮换着用自行车送虫虫回家,一路上虫虫的脸色都没放晴,都怪自己那么粗心,做了两张试卷。
一身军装的永化出现,让虫虫顿时忘记了考试的烦恼。
自从那次安尊文与安尊武在田里打了一架,俩家就不太走动,好象结了有仇,要不然永化什么时候回的家,四嫂一家也不知道,看来永化还是当了兵懂事,没把大人的事情放在心上,所以四嫂也是相当的高兴。
“虫虫长高了啊!”永化笑着说,顺手还递过来一把水果糖,把虫虫乐的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四嫂一家人也忙着找些瓜子花生招呼着永化,好象把沈全和叶飞军冷落在一旁,他俩在一边也不在意,不时地插话说笑。
“这次回家呆几天?过完年再走吧?”安尊文问到。
“不行,我只有三天的假。”永化的腔调变的很好听,象播音员。
“你们部队在哪里啊?”虫虫问。
“在煤城,那里好脏的!”
“啊?煤城!是个大城市啊!我去过的。”沈全接到,永化看了看他,笑着问虫虫沈全是哪里的。
沈全和叶飞军都说了是虫虫的山里草店的同学。
永化给安尊文递了支烟,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漂亮的打火机给点上火。安尊文美美地吸了一口,鼻子里出来两条烟龙。
“去崔世界家了吗?他家的丫头长长的不错啊!”安尊文看着永化的脸笑,这孩子现在越发英俊,白净的方脸,大眼高鼻方唇气质阳刚,身板魁梧挺拔,看着确实让人喜欢。
“去他家干什么?我对象谈好了,就是煤城市里的城市人,明年要是退伍就结婚了,这次回来就是让家里准备盖房子。”永化似乎知道安尊文话的意思,四嫂知道永化对崔世界家很有意见,所以插话说到:
“看你四大爷,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凭我们永化的人材要虞美人都可以!再说妙桥与花亭老祖宗订的规矩,不开亲!看你四大爷说的什么话!想让人把咱们家从花亭抹掉不是?大年业的说的是猪屁股头话!”
“你结婚也要盖房子吗?还不如你就留在煤城,城市里多好!”虫虫说到。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是国家介绍的吗?”四嫂的话让永化哈哈大笑。
永化说他有天穿便衣到街上玩,遇见有几个小痞子在调戏一个丫头,他看了一眼,被那几个痞子以为他是英雄救美,上来就打,还好,城里的小痞子就象老敢哥说的那样不耐打,他汗都没出就把他们全打跑了,那丫头把他救她的事情对部队上讲,部队上还表扬了他,不到半个月就解决了他组织问题,让他入了党,要是他再花点钱请客,说不定都给他记上一次三等功。
众人一听,都笑,夸永化的勇敢,没有记功也不亏,搞了个城市丫头也值当。
永化也不住的笑,沈全问虫虫妙桥与花亭是因为什么结的世仇,虫虫说不就是因为罗汉寺结的仇,但从什么时候结的,他不知道,反正每年都是小架天天有,大架三六九,打架就象种庄稼一样,必不可少。
不一会安圣桂家的当年搞虫虫一身鼻涕的小二捂着流血的头哭着跑进屋,把在座的吓了一跳,永化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帮小二包住伤口,正要往外送去到大治雁那,只见安圣桂手里提着一条棍怒气冲冲赶来,一见永化打了个招呼,哭笑不得的骂到:
“你看这个小死孩,都十几岁了,还长了个菜苔大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