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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家具搞的也象那么回事,因那丫头年龄不够,还托潘麻子到乡里办的结婚证,是朝日子上过的。
结婚那晚,别提潘大牙有多神气了,早早就把闹洞房的人撵走,关上门就要睡觉,恐怕衣服还没脱掉,就有人来敲门。
潘大牙说时间不早了,别闹了。来的人说你灯还没拉掉,闹个新娘沾点喜气。废话,洞房的时候谁把灯拉掉,根本就不懂风俗。
潘大牙不开门,敲门人就不走。害得潘大牙咽了一口口水,放下娇滴滴的新娘,穿着拖鞋开的门。
门打开的时候,猛地扑上来四个人,都用马虎头帽子蒙着脸,实在把潘大牙吓个半死,其中一个蒙面人掏出一把短枪顶住潘大牙的头时,潘大牙被吓昏了过去。
等潘大牙醒了的时候,新娘不见了。召集家下人去找,面对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哪里还能找到个屁。
三千五啊,就这样飞来风飞了,潘大牙急的差点想不开。
过了十几天,狗蛋找人带信给潘大牙,说他在山上拣了个小蛮说是你的老婆,要是不是,反正是外地人,他就要把她卖了。要是的话,咱们非亲非故的,人不能白拣,拿两千块钱来喝酒。
潘大牙说要看一眼,狗蛋又带信说,看可以,不管是不是,先拿五百块来。三天再不来带人,他就要出手了。
这还不是明摆着,潘大牙老婆就是狗蛋他们抢走的,还说什么‘四狼’来吓唬老实人!这世道成了什么世道,有饭吃才几年啊,就回到国民党时代了,比日本鬼子还厉害!
安尊武说完喝了一口酒,重重地摔了一下酒碗。
(五)
安尊武说的很对,潘大牙的新娘就是狗蛋他们背走的。
这段时间,小云生了个小丫头才三个多月大,因狗蛋的德行,亲戚没有一个人来帮他看管孩子,小云还没有奶水,整天把小丫头饿的鬼叫,闹的人不得安身,把本来就没三两肉的狗蛋害的只有半条筋,所以人称‘草上飞’,‘四狼’中的‘草狼’。
天天给狗蛋一起鬼混的是抢小云那帮人,三孩、四牛、小五,都是与狗蛋在一年级同时不念书的人。
三孩家里兄弟六个,连上他有三对没要上媳妇,家里实在太穷,解放前盖的三间草房,现在一家人还住着,三岁时死了娘,家里就没进过女人,到他家里坐一坐,你能感觉到黄世仁刚刚来过。人长的到也是人高马大,扫帚眉下一双牛眼,面皮紫红,太阳穴处一道伤疤蚯蚓一般突现更显的此人面目不善,嘴里除了会说日、捅、砍之外,从不多说言辞。十五岁时在山上放牛与人打架,捅人三刀,让人在身上留下六个血洞。称他‘三刀六洞’,他很得意。‘四狼’中的‘凶狼’。
四牛猛一看,体格健壮硕长,浓眉大眼,面皮白净,穿的也体面,按说也是一表人材。但此人的坏名是从小得来,八九岁时就知道趴在窗户上看女人洗澡,十一二岁时,听人说表嫂表嫂逮住就搞,搞完就走,吊事没有,晚上乘他大舅家刚过门的儿媳妇睡着表哥不在,偷偷上了床,被他表嫂一把拽住他的命根子,差点让剪刀给绞了。一天夜里破门进一户人家偷东西,见人床上有个女人睡了,他东西也不偷了,直接捂住人家的嘴就给奸了。事毕,用手电照女人的脸一看,最少有五十岁。人称‘花太岁’,‘四狼’中的‘花狼’。
小五一米八左右的个子,体重有百十公斤,黑褂黑裤黑脸蛋黑胡子,夏天还露着毛茸茸的黑胸膛,有着如此的体形和肤色是因为他家是杀猪的,从小猪下水吃多的缘故。十二岁念一年级的时候与人打架,人家用铁锨拍在他的头上,锨把被打折,他居然连晃一下都没晃,笑眯眯的象什么也没发生。那次与妙桥打架就是他冲上去用杀猪刀把人肚皮砍裂,伸手象抓猪肠子一样把人家肠子拽了出来,人称‘黑罗汉’,‘四狼’中的‘饿狼’。
狗蛋被自家的小丫头一闹,再加上小云生完孩子好象对夫妻间的那事失去了兴趣,每次都象个木头做的死人一样,别说动,就连哼一下都不哼。憋的狗蛋一肚子莫名的火。是夜,四个人象巡逻的夜叉一样游荡到潘大牙那村,见潘大牙家院子里灯火通明,看着大门口贴着红纸,知道是办喜事。几个人一嘀咕,就出现了潘大牙看到的那一幕,其实他们冲进去的时候只是想调戏一下这户人家,诈点酒喝,但一见潘大牙被吓昏了过去,小新娘的惊叫声暴露了外地口音,四牛一听当时就乐了,是买的小蛮,所以运气到了。他转过身来,一把从床上拉下新娘把刀子往新娘的腰上一顶,用标准的武打片中土匪的语气和动作,头一甩,就把新娘胁带走了。
刚出了潘大牙的村,四牛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被狗蛋喝住,说找个远点地方大家平分,谁也别想吃独食,这丫头嫩着咧。
一路上新娘子稍走慢点,四牛就用手摸她的屁股。
夜,是一个密封的空壳,只有晚风如墨,毫无空隙地把满世界涂抹的全是黑的恐惧。
“大哥,求你饶了我吧,我才十三岁,刚上初一!”新娘哭了。
“骗你老子,看你奶头这么大,没二十也有十九!”四牛狞笑着。
“你别!我与人家有结婚证,你是犯法的!”
“少废话,你自己把裤子脱了还是让老子撕!”四牛早就挺着自己的身体了,充满欲火的眼睛黑暗中真如狼目。
“里面的怎么回事啊!快点,老子等不及了!”狗蛋在喊叫。
残叫在这荒野中的瓜棚里顿时撕破了满头星星下的黑夜,但神没有被吵醒。
小五最后从新娘身上移下笨重的身子的时,用手摸了摸新娘的鼻子,出来对站在外面的几个人说到:“没事,还有气。明天可要让我先上,日!今晚我最后,弄的老子一裤头都是水,冰凉!”
外面的几人哈哈大笑。
“就这样吧,把这个小蛮就放在这个瓜棚里,一人一天看守着,轮到谁看守谁就玩她一天,其他人负责送三顿饭!听到没有,她说她有结婚证,我们谁娶她谁犯法,犯法的事我们不干,再说都让我们每人干了一次,谁要谁吃亏。干脆,让那家拿钱来就把她给放回去,还能落个酒钱!”
狗蛋的脑瓜子就是管用,不愧是‘四狼’之首。
四野的黑幕完全吞没了稀少的星星,远处村庄里传来的狗叫和闪烁的灯光,让人感觉到还有人间的生动和温暖。
瓜棚里的新娘从巨痛中幽幽地醒来,她想放声哭出,但周身没有哭的力气,她觉得自己象在飘荡,飘荡在充满死人的地狱里,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只是在飘荡,如一根在狂风中的鸡毛,她在等待,她在等待她体内能聚起一丝可以哭出来的力量,让哭来撕破这恐惧的黑。
她渴望有一种力量的到来把她真的杀死,她已无可忍受又一次的巨痛。
天黑的发灰。
第二十一闷热秋色
(一)
在去县城考试的卡车上,虫虫掏出沈全的来信,信上要他考完试一定去他家去,虫虫偷偷会心一笑,猛然间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抬头见对面车厢的板凳上周好的眼睛里射来特别神情。虫虫却把自己的眼光收回,一种负罪的感觉。
自从那次与周好在山上不一般的举动后,整整这预选后的一个多月里,周好没有与虫虫说过一句话,在校园里有时对面碰到也是各自低头擦身而过。
考试由校长和教导主任亲自带队的,他们都坐在卡车头里,车厢里的热闹他们是见不到的。
虽然天上的太阳很大,阳光也很浓烈,但因卡车的飞奔倒也不觉得酷暑难耐。虫虫是去过一次县城的,是几年前与妙桥打架,有个堂叔的腿被打折,四嫂带他去探望去过,记忆最深的是去一趟茅厕尿尿要收五分钱的,不过那茅厕修的比南禅乡政府办公室还漂亮,花花绿绿的地面让虫虫进去后不知道往哪里撒尿,收费的老头进来瞪着眼睛笑他,想到这,虫虫笑了一下后,突然有了点尿意,用胳膊顶了顶身旁发呆模样的小周,小周不理他,好象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一泡尿,看样子要等到县城才能方便了,虫虫后悔上车前怎么喝了那么多井水。
卡车终于上了柏油马路,车子不在颠簸,坐在上面就是快活。路旁的矮房越来越少,看样子离县城不远了。
还没有仔细看清县城的模样,车子一头扎进一个招待所的大院,校长和教导主任戴着墨镜站在地上看着学生们一个个蹦下车厢。连仅有的两个女生周好和黄晴也安全地下来后,一群人就地被校长开了一会,分招待所的房间,四个人一间,不能多住,怕影响考试。但分到最后的时候,校长发现少了一间房,原因是当时订房时光考虑了人数忘记了女生,招待所已经只剩下了一会议室,校长说谁俩住进去,每人每天少收五块钱,小周带着虫虫举手了。
临校长发准考证的时候,虫虫才发现自己叫黄明善,今年十五岁,虫虫问校长,校长说只要是留级的学生都是顶别人的学籍,不要乱说,被人查到,就是考上也会被刷下来,吓的虫虫不再言语。
招待所离考场要走二十分钟的路,下午去考试的时候,被晒化的柏油路真是沾脚。
最后一门考完,好多人都想好好逛逛大街,但校长不同意,真是令人遗憾。
教导主任问虫虫和小周考的如何,俩人都说发挥正常,主任笑了,但愿都能考上中专,改一改学校的历史。
虫虫说他要考高中。教导主任说一中的分数比中专还高,南禅中学从办学到现在还没有考上过的记录。虫虫吐了吐舌头,说二中也行。
赶到家里,虽是晚上,四嫂还是准备了一桌菜,圣桂、老敢都在。
“能考上中专吗?我让老懒虫给你做过祷告,考上就去感谢老天父五十块钱!”四嫂急切的问到。
“能考上!但我不填中专志愿,我要上高中!”虫虫喝了不少酒。
“你别烧了,考个中专算了吧!”安尊文说到“那一辈子多保险!”
“你不是说我家祖坟好吗?我就上高中!”虫虫对自己的考试满怀信心。“明天到学校填志愿,填高中考上中专都不让念!”
“那填中专呢?”
“填中专,考不上高中也不让念!”
圣桂说他今天开始给永化盖房子了,看样子永化说小玉的事情就是真的,不错,当了一趟兵就是有出息,混了个城市丫头。
老敢说他去看过,那房子的墙砌的就是不得了的漂亮。人家说老黑山的石头一寸三花,他家的房子石头一寸都有七八花,那么光荡象砂轮打的一样。
圣桂说那是当然,他们四天每人只能做好一块石头,光工价就是六十块钱,人家三间房子要花六七千,他的最少得两万,书记家的房子,还是给城市里来的媳妇住的,不盖好太丢人。
老敢对虫虫说,听到了吧,你要是能考上学校,恐怕楼都能住上。
虫虫说就是那房子盖的再好,恐怕都没有县城的茅厕漂亮。
老敢说别瞎说,城市里的茅厕他也去过,现在虫虫就是眼红。
圣桂说他婶婶小许现在整天乐的眼都睁不开,说等小蛮长到十八岁也让他去当兵。
虫虫说小蛮十八岁能小学毕业就不错了,还想当兵,没有初中毕业不行。
四嫂说人家有门路,上次永化当兵让你爸回来找人,关系早就拉上了,现在比你爸还铁,都说你爸不过是个工人,也没权,连个生产队队长都不如。
老敢问圣桂的村长什么时候批下来。
圣桂说有天无日头,没期,一天他五叔干村书记,一天他都当不上村长。
老敢说不一定,王铁梅因多生了个丫头被撤了妇女主任了。
虫虫说让圣桂当妇女主任不合适啊,说的几人哈哈大笑。
虫虫说要是他能考上高中,如考不上大学就回来当村干部,说不定也能混个村书记干干。
几人又说虫虫没出息,就这么大的心眼,比菜子还小,真的没出息。
树上的知了都睡了,喝酒的人虽都醉了,但仍没有睡意。
(二)
分数单是校长亲自送到家里来的,那眉开眼笑的样子让虫虫觉得校长原来并不可怕。
虫虫是南禅中学最高分,比第二名小周多四十多分,黄晴、大龙考的不太好但上个普通高中也没问题,今年南禅中学可是个丰收年。
虫虫问周好考的怎么样,校长说不知为何,考的最差,估计明年还要补习。
虫虫很失望。
见到沈全时,这家伙满身是泥,摸鱼是他的爱好。
沈全考的也不错,俩人高兴地说着未来,似乎现在就是金光灿灿的明天。
俩人去叶飞军家,家里人说叶飞军去南京他舅舅那打工去了,虫虫很奇怪。沈全告诉虫虫叶飞军考试的时候病倒了,分数连普通高中也考不上,那么傲的家伙,肯定是不会再念书了。
虫虫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说他去南京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已是八月中旬,有消息说南禅中学考上了个一中,虫虫顿时紧张了起来。
小周和大龙来了,一进门,大龙就嚷着小周的命好,考上一中就多两分。虫虫更加紧张,难道自己被别人顶了,一中是不收留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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