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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注定我爱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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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置可否。“你呢?我听育幼院那群小鬼说,你很会捏陶。”
“我差多了,只是随手玩玩而已。”她窘迫地摇头,又黯然叹息。“可惜我来迟了,展馆已经关门了。”
“你很想看吗?”
“嗯,中山龙是我最欣赏的大师,我一直很希望亲眼看到他的作品。”
戴伦眼神一闪,忽然轻轻一笑。“那你跟我来。”
“什么?”欣怡茫然,还弄不清怎么回事时,戴伦已经拖着她从后头一扇侧门入馆,他不知从哪里按了开关,熄灭的灯重新为两人闪亮。她怔住。“这样不好吧?Dylon,我们怎么刻意偷偷溜进来……”
“没事的,你放心。”戴伦举起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不是很想看中山龙大师的作品吗?好好看吧!”
不必他说,欣怡的目光也已经完全被一件件美丽独特的作品迷住了,她赞叹地欣赏着,最后,在一件陶艺作品前驻足。
那是一个碗,大大的、形状很圆满的碗,外观很薄透,却又给人很厚实的感觉,晕着光,晕着温暖。
她看呆了,只是一件外表看起来很寻常的作品,却让她新房密密麻麻地充塞一股甜蜜的酸楚。
“你好像很喜欢这个碗?”戴伦问。
“嗯。”她点头。“它让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
“我感觉到……幸福。”
“幸福?”他扬眉。
“你瞧,它形状很圆满,外壳很薄,好像一敲就碎,可是釉色有很沉,很厚实,给人一种稳定感——幸福不就是这样吗?让人感到很温暖、很安全,却又难免有种如履薄冰的恐慌。”
戴伦听着,眼神逐渐黯沉,良久,轻声问。“你对幸福的定义是什么?”
“幸福啊。”欣怡迷蒙地扬唇。“就是买便当时,老板多给你加一点菜;挤公车是,有人让你先走;生日时,有人帮你庆祝;玩捉迷藏时,朋友会找到自己……”
“这就是你所谓的幸福?”戴伦皱眉。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啊!
“对啊,很简单吧?”欣怡淡淡地微笑。但对她来说,不知为何却很难。
戴伦深思地望她,在她清淡的微笑下发现一抹孤寂,他心念一动,正想说什么,欣怡手机响了,她慌忙接起,很怕铃声引来展馆的警卫。
“喂,我是欣怡。”她压低声量。“是奶奶啊……拍婚纱照?不用了啦,我想存希应该没空……我知道,我马上就到了。”她挂断电话。
“怎么?我好像听到你要拍婚纱照?”戴伦好奇。“该不会是奉子成婚吧?”
他怎会知道?欣怡心虚地瞟他一眼,脸颊赧红。
“不会吧?你真的打算为了小孩结婚?”他惊讶地提高声调。
她顿时又窘又慌。“我……我得走了,今天很高兴遇到你,拜拜!”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戴伦不由分说地拉住她,注视她许久。“我送你一件结婚礼物吧!”
“结婚礼物?”
“嗯。”他带她回到展馆侧门,要她在门口等着,十分钟后,他捧来一个大大的纸盒,笑着递给她。“送给你。”
她接过礼物,愣愣地道谢,直到进了纪家,她才拆开来看,只一眼,便夺去她的呼吸。
他送她的礼物竟然就是那个碗!
怎么可能?欣怡不敢相信。那个男人不但能让整间展馆只为他们两个人亮灯,还能将中山大师的展品当成礼物送给她——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纸盒里,还夹着一张小小卡片,上头写着龙飞凤舞的字迹:希望这只幸福碗,能为你带来幸福!
幸福?欣怡怔住,她真的能拥有吗?


幸福,果然还是离欣怡很遥远。
她刚进纪家,丈夫便借机出差,几天都不回来,用人好像也知道少爷并不中意她,对她这个少奶奶爱理不理的,很不尊重。
珍珠奶奶把她叫进房里,说她是纪家的新任女主人,以后这个家就交给她打理了,她听了,一阵心慌,说自己还要回公司上班,奶奶却说纪家的媳妇不必工作,作主替她辞了,要她专心做好纪存希夫人。
奶奶鼓励她对用人端起少奶奶的架子,但一个连丈夫都不闻不问的女人,要如何端架子?何况她从小就习惯了委曲求全。
欣怡很苦恼,但没法,既然嫁进纪家,她也只能学着做纪家少奶奶,这也是为了宝宝的未来着想。
她一个人认识陌生环境,发现纪家豪宅不禁装潢得金碧辉煌,处处奢华,广大的庭院一角竟还圈着几只羊,池塘里养了鲤鱼。奶奶说是因为存希小时候身子不好,得喝羊奶跟鲤鱼血调养体质,还说纪家几代单传,怕招天忌,从小就让纪存希穿女装,当女生养。
他竟然穿女装?欣怡翻阅相簿,看眉清目秀地小存希穿那种泡泡袖公主装,忍不住扑哧一笑。
原来王子小时候,曾经是个公主呢!
她好奇地翻相本,从他婴儿时期开始看,一直到上小学后,他才穿回男装,穿西装短裤打领结的模样像个小绅士,很可爱。
少年时代的他,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演讲、辩论、钢琴……拿了一堆大大小小的奖,高中时是班联会主席,大学当选学生会长。
再来就是出社会后的他了,英俊帅气、风度翩翩,不折不扣就是个王子,而他身边站的,是一个很美丽很优雅的女人,明眸闪着极度自信。
这女人,就是安娜吧?
见欣怡呆呆注视着相片,珍珠警觉不妙,抢过相簿。“你别介意,现在纪家少奶奶是你,我唯一承认的孙媳妇也只有你。”她慎重声明。
但存希心中爱的,却是安娜。
欣怡苦涩地想,却体贴地不提这件事,继续跟奶奶聊存希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老人家总算爱回忆,一讲就没完没了。
但欣怡却兴致勃勃地听着,她很希望多了解存希一些,多知道他一些。
“对了,欣怡,你既然嫁进纪家,以后存希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珍珠温声嘱咐。“有些规矩你要替他注意。”
“什么规矩?”
“每天一杯温羊奶,早上不可以喝冷饮,过中午以后才能喝酒,喝酒要节制,晚餐口味要清淡一些,胆固醇少摄取,三餐都要吃水果,开车时速不可以超过六十公里……”
“六十公里?”她有没有听错?
“没错。”珍珠很严肃。“我不许他开快车,太危险。”
可是时速六十,也太慢了吧?欣怡咂舌,继续听奶奶诉说一串落落长、粽子似地的规矩。“他真的都会遵守吗?”又不是幼稚园小孩。
“当然会啦!”珍珠很得意。“存希可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呢!”
可惜珍珠才刚吹嘘不到几个小时,她的宝贝孙子便不给面子地给她破功,当天深夜,存希终于回来了,而且喝的还是酩酊烂醉。
她气得老脸揪成一团。“存希,奶奶不是告诉过你,喝酒要有节制吗?你喝成这样,万一身体受不住怎么办?Anson搞什么?我警告过他别让你多喝的,我要打电话给他……”
“是我……呃,我自己…要喝的,奶奶,你别怪Anson。”存希一面打酒嗝,一面朦胧说道,他摇摇晃晃地上楼梯,差点摔下来。
欣怡见状,连忙从身后扶住他。“小心点!”
存希感受到女性温软的触感。“是……安娜吗?”
欣怡心一沉。“我是欣怡。”她小小声地回答。
“对喔,我怎么忘了?”存希撇嘴自嘲。“家里还有个老婆……在等我呢!”说着,他甩开她,自己扶着楼梯把手,踉跄着上楼。
“这傻孩子!怎么喝成这样?”珍珠烦恼地注视孙子的背影。“欣怡,存希就交给你照顾了。”
“嗯。”欣怡点头,跟在存希身后上楼,回到卧房。
存希一进房,便冲进浴室狂吐,然后颓然坐倒在地,欣怡见他神志不清,也不嫌脏,拧了一条温毛巾,轻轻替他拭去嘴边的秽物。
他身上又浓浓地酒味,连呼吸也是,一般女人或许会觉得照顾这样的醉汉很讨厌,但欣怡不会,不管他现在外边看起来有多狼狈、多不可喜,她想到的,都是那天在油轮上亲手拯救凄惨落魄的她、为她打造一场公主美梦的翩翩公子,他那强势的温柔,以及最后送她筹码时所说的话,她一直深深记着。
“真对不起,都是我害你陷入这个婚姻,害你喝成这样。”她喃喃自责,用力拖他上床,替他脱去鞋袜。接着,小手来到衬衫,解开几颗纽扣,露出一片古铜色、很阳刚的胸膛,她看着,心跳忽然加速,连忙别过眼。
    “安娜~~”他又认错人了。
    “不是,我是~~”她募地咽回“欣怡”两个字。算了,将错就错吧,现在的他,一定宁愿陪在自己身边的是心爱的女人。
    “安娜!”存希抓住她的手,迷糊地呓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奶奶逼我娶她的,我不想背叛你,可是~~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丢下她不管。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道歉。
    欣怡心酸地听着。他不许她随便道歉,自己却拼了命地跟另一个女人说对不起——“我没怪你,存希。”她柔声安慰他。“你睡吧,好好睡,不要想太多。”
    “你~~真的不怪我?”
    “嗯,我不怪你。”她温柔地望着他,说着他想听的谎话。
    他微笑了,睁开眼,迷迷蒙蒙地看她,然后,他忽地伸手勾下她颈子,她吓一跳,还来不及出生,便教他封住了唇。
    那是个很轻、很轻的吻,柔柔的、满是怜爱,像羽毛一般,骚动她的心。
    “谢谢你。”他低声道谢,下一秒,便硬生生地唤回她理智。“安娜~~”
    是安娜,不是她!他吻的是恋人的幻影,不是真实的她。
    欣怡幽幽叹息,唇角微牵,笑自己傻,恼自己自作多情,她替存希盖好棉被,将他最依恋的那条草莓薄被叠好了,搁在他身边。
    “晚安。”她轻声细语,坐在床沿,静静看他安详中略显孩子气的睡颜。


    存希头痛地醒来。
    他扶着头,坐起上半身,想起自己昨夜在酒吧似乎是喝挂了,很不悦,他一向很又分寸,不该在大庭广众下失态。
    他深呼吸,看床头摆着一杯还温温的蜂蜜柠檬汁,端起来喝了,补充水分,慢慢的,头痛好些了。
    是谁这么细心,准备了这么一杯果汁?存希好奇,目光一转,赫然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女人,他心念一动,下床去瞧。
    是欣怡,她蜷缩在沙发上,过着一条薄薄的毛毯,好像有点冷,在梦中颤抖。
    这傻女人!存希不悦地皱眉,抱来一床棉被,盖在她身上,没想到这一盖,惊醒了她。
    “你醒了?”她急忙坐起身,眨眨睡眼惺忪的眼。
    “你干嘛睡在沙发上?”他没好气。
    “我~~我不知道睡在哪儿好。”她尴尬地解释。“又不能到别的房间,我怕奶奶不高兴。”
    没错,要是奶奶知道他们这对新婚夫妇竟然没同床,肯定会气坏了。存希阴郁地盯着她。“那以后我睡沙发,你睡床吧。”
    “不行不行!”她用力摇手。“这是你的房间耶!我怎么能把你赶下床?”
    “可是~~”
    “没关系,这沙发够大,我睡得很好。”她平常一向唯唯诺诺,对这件事却难得坚持。“你不用介。”
    不介意就不介意吧,反正他不可能跟她睡同一张床。存希懊恼。“床头那被柠檬汁,是你摆的?”
    “嗯,你喝了吗?是不是冷掉了?”她担忧地问。
    “没有。”
    “那就好。”她松一口气。“奶奶说你早上不能喝冷饮,我怕凉了,五点多还起来换过。”
    五点多?存希愕然。她还特地起床帮他换热饮?她整个晚上该不会起来好几次吧?
    “我跟你说,你半个小时后再喝一杯,再多补充一些水分,就比较不会又宿醉的症状了。”她叮咛他。
    “你好像很有经验?”她以前的男朋友,常常喝醉吗?
    “是我爸啦!”她笑道。“他每次喝醉酒,隔天都会很头痛,我给他喝茶或牛奶,都没什么效果,还是果汁最好。”
    他没接腔,默默地看她,她察觉到他的视线,不敢再说话,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僵凝。
    他们是新婚夫妻,却并非因爱结合,还签了一纸离婚协议,两个人都局促不安,不知道究竟该如何面对这桩婚约,如何面对彼此。
    “呃,我~~”欣怡鼓起勇气想说什么,一阵反胃的恶心却募地涌上来,她忙捂住唇,冲进浴室里,对着洗手台干呕。
    “你没事吧?”存希惊骇地问。
    “没事,只是有点~~恶心而已,一下子就好了。”
    是孕吐吧?存希想,虽然他对怀孕没什么常识,但只是也知道,很多孕妇会有晨吐的问题。
    她自己都很难受了,却还细心地照料宿醉的他,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女人?他哪点值得她如此体贴?新婚前几天便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他根本不是个好丈夫!
    “好了,我没事了。”她熬完不适,笑着走出来,却掩不住苍白的面色。
    他看着,忽然对自己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存希的怒火延伸到早餐桌上,惊动了一屋子的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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