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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花开-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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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您不是说说而已——咱们最好定个期限。”
“你不要得寸进尺!”修远真恼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送口头人情!我看最好定个期限……一个月之内,你必须让董事长同意,将翻译们的提成从百分之三增加到百分之五!”
“嘿!那是天方夜谭!”
“只要你尽力而为,天方夜谭就会变成天方日谭!”












“我若不答应呢?”
我缓缓站起来,微笑着告诉他:“你要是不答应,我明天就给你背一袋地瓜来。”
“地瓜?!”修远惊骇。
“对呀!咱们的老祖宗不是早就说过吗——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就我而言,我在千寻公司,不过是个普通中层,用老百姓的话讲,也就芝麻粒儿大的一个小官儿!但不管怎么说,小官也算个官儿呀!咱手下好歹也管着几个人啊……”
修远不耐烦了:“你啰嗦这么多,到底想说啥?!”
我干脆直截了当:“我认为,只要你当官,就得为民做主!就得为民请命!要不然,你还不如回家卖地瓜去!”
说完,我收拾起桌子上的文件,一转身,气宇轩昂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我猜这次,我留给他的背影,既不像那个美丽而苍凉的手势,也不像那串曼妙而动听的音符,它是阵阵惊雷,炸响在他的耳朵根和心口窝。
第二天,我凌晨五点就起床了。随后,我去了离公司最近的一个菜市场,买下一编织袋地瓜。接着,我雇来一个高大威猛的力工,跟他一起,在上班时间未到之前,将地瓜运到了修远的办公室门口。
当然,在经过一楼大厅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保安的盘查,但经我天花乱坠的一通解释,他顺利放行。
接下来,我就一个人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打算隔岸观火,笑看风云。
十分钟后,门外传来些许响动。我踮着猫步凑到门边,探头探脑地望出去——果然是修某人!他这么早就来上班了,真是敬业!
修远看到门口的编织袋,愣了好半晌,之后猛然回头,向翻译部望过来,吓得我倏然缩头,窜回原位,刚端正了坐姿,他就进来了。
我赶忙起身,装疯卖傻道:“修总好!您一大早来我们翻译部,有何指教?”
修远张张嘴,眨眨眼,叹叹气,又摇摇头。我无法猜测,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他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风云变幻,我只看到,他最终竟呵呵笑起来。
“嗯嗯,”他说,“能不能帮我个忙?”
“啊?”我一头雾水。
“是这样,”他笑得像个阴谋家,“我有个亲戚,大老远的,从乡下给我背来一袋儿地瓜……”
这家伙!他明明知道,那袋地瓜是我“孝敬”他老人家的,他却偏偏学我,愣装二百五!我不得不拚命克制,才没笑喷出来。
“今儿一大早,他把地瓜放在我的办公室门口,”他继续瞎编,“我上岁数了,身子骨不够硬朗了,一个人没办法应付恁大一袋子东西,所以……有劳一下,帮我抬进屋,行不?”
“非常愿意效劳!”我想,你装我也装,看谁能将装傻进行到底!
不过,那袋地瓜可真重啊!我和修远本想将它抬进屋,不料试了两试,人家纹丝不动。我们不得不改变策略,将洗脸盆端来,把它们分次分批,整整齐齐地码到了文件柜下面的杂物箱里。
一切收拾停当,离上班时间只剩下了五分钟。各部门已经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隐约的说笑声。
我看看修远,发现此刻,他一脸的灰尘在满头大汗的浸润下,变得花里胡哨,惨不忍睹,正想涮他两句,又蓦然意识到,我那张脸可能比他好不到哪儿去!肯定是梨花带雨又带泥!
我于是转身,打算去洗手间重整河山,却突然被他叫住:“喂!你说,这么多地瓜,我该怎么处置?”
我回头,话里有话地建议他:“暂时储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偶尔也可拿来当水果吃吃,但最好不要沦落到必须去卖红薯的地步。”
我想,我这般委婉含蓄,向他诠释当官与卖红薯的渊源,他应该能悟透我的煞费苦心:你这当官的,可要为民做主哦!不然得回家卖红薯哦!
他却偏偏装糊涂:“啊!干吗要储藏起来?!我这儿有微波炉,咱们以后可以烤地瓜吃啦!”












“那敢情好!”我心里直来气,脸上却风平浪静,“不过,我要是处在你这个位置,可能天天都想去卖地瓜!”
在迈出总经理办公室的一刹那,我暗暗向他下了挑战书——从这一刻起,我会抓住一切机会,让你为增加翻译提成,做自己该做的贡献!
于是,只要有跟他面对面交流的机会,我就决不放弃旁敲侧击:“你的地瓜是不是该卖点了?”
就卖地瓜一事,他的回答经常如下:
“董事长最近出差,我没有机会见到他。”
“现在不是谈提高待遇的时候!”
“我已经跟上边提过此事了。”
外人听到这些答非所问的对话,肯定以为我俩疯了。可我们心里非常清楚,我们不但没疯,而且比任何时候都活得明白。
修远告诉我,他将翻译部的要求传达给上面以后,上面一直没有答复。
我便鼓动他再催一催。他说催过,但上边说,他们仍在研究。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到了最后期限。我不得不对修远继续施加压力。于是,从我向他做一天一次的工作汇报,变成了我对他一天两次的工作监督。
如今一见到他,我只有一句话:“修总,该去卖地瓜了吧?”
而他一见我,首先打个制止的手势,然后说:“你别逼我,再逼,我可要上梁山去了!”
离最后期限还剩一个星期的时候,修远开始躲我。
我发现,除非是一天一次的工作汇报,其他时间里,只要我从翻译部的门口走出去,在走廊里一现身,他就会“碰巧”从办公室跑出来,远远地冲我招招手说:“我有事儿出去一趟”,然后立刻匿迹于电梯间。
看来他深得《孙子兵法》之精髓——三十六计走为上嘛!
可是,躲得了牧师躲不了教堂,躲过了后天还有大后天。
在最后期限到来那天,修远的办公室里整天都不见人影。
但争端早晚要解决啊!逃跑算怎么回事儿啊?!
我见修远的公文包还放在办公室,便料想他应该会回来一趟,于是决定,舍命等君子。
公司的其他员工相继离开,夜色再次一寸一寸地填满了整个翻译部。
窗外斑斓的灯火,天上黯淡的月色,悄无声息、只有我一个人的办公室……窗里窗外,景致没有任何改动,然而看景致的人,心境却早已变迁。
就是在这里,我因为一个冗长的英文单词“telemunication”而受尽委屈,洒了满屋子的眼泪;也是在这里,因为修远对我傲慢无理咄咄逼人,让我为了挽回尊严,不得不卧薪尝胆;同样是在这里,我被朝夕相处的同事,选举为翻译部主管……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只是,那个只愿与一盏台灯为伴,一边听《东风破》,一边加班的孤独女孩,如今已经有了太多太多改变。
我重新拧亮台灯,让那圈橙黄再次将我包围。然后,我打开电脑音响,一边重温久违的《东风破》,一边跌进重重心事当中。
良久,门外传来电梯开合的声音,我赶紧关掉音响。
然后,我又听到稀里哗啦的钥匙碰撞声,接着便有人开门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我知道,面对面决战的时刻已经如期而至。
我缓缓起身,缓缓走出翻译部,缓缓来到修远的办公室。
修远正稳稳坐在偌大的老板椅里,一见我出现,立刻翘起二郎腿,将本来面对我的身子来了个九十度旋转。
于是这一刻,呈现在我眼前的画面是,他背靠老板椅,仰头瞅天花板,一边用右手中指的指关节优雅地敲击桌面,一边懒散地将搭在左腿上的右腿翘得老高。
他竟企图把我这血肉之躯看成透明人!妄想!实在是妄想!
我又气恼又好笑,不得不叹口气上前,坐到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其实,我们每天都以这种方式交流工作——他靠在宽大高档的真皮老板椅里,高高在上地问话;我则规规矩矩地坐在窄小冷硬的塑料靠背板凳上,毕恭毕敬地应答。那阵势,无异于早朝时,皇上端坐龙椅,俯视阶下,依次聆听群臣的启奏。












而今天,他越发不可一世,竟对我连正眼都不瞧一下。
但管他正眼斜眼,“要不要卖地瓜”的问题今儿必须谈谈!
我像往常一样,坐到硬邦邦的板凳上。然后,我模仿着他的样子,用指关节使劲敲了敲桌子说:“修总……”
修总竟装起了聋子,对我的呼唤听而不闻!
我不得不给他来点儿有分量的刺激:“怎么一天不见,突然变得又聋又哑?”
这一招果然奏效,修远立刻将正脸转向我:“谁聋了?谁哑了?”
我噗嗤一笑:“管他谁聋谁哑!反正我说的不是您!”
修远翻翻白眼:“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下班?”
我不想跟他兜圈子:“因为我想知道,您为民请命的事儿办得怎样了。”
“那是我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
“错了,修总!那不仅仅是您的事儿,还是我和我们翻译部所有人的事儿。”
“那事儿今天定不下来。”
我的满腔期待顿时一落千丈。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对于增加翻译提成的要求,修远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一直在敷衍我,能拖一天,就算一天。
我于是急了:“今天必须定下来!这是你答应过的事儿,怎么能出尔反尔?!”
修远突然拍起了桌子:“你不觉着,你太嚣张吗?你以为自己是谁呀!你有什么资格对上司兴师问罪?告诉你,如果你的领导换成别人,早就把你开回家了!我还告诉你,我对你的忍耐也达到了极限!”
这番话就像台风突然登陆,在没给岸上居民任何预警之前,猛然将本属于人们的一切统统摧毁。
我像个傻瓜那样呆坐着,既无法思考,又无法辩驳。等我突然清醒,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尊严又被愚弄,自己的信任又被践踏了!
我僵直着身子,缓缓站起来,心里有份天大的委屈,却一时无言表达。于是,那份委屈就在顷刻间化成满满的眼泪,马上就要冲破眼睑,汹涌而出。
是啊,我以为在那个男人眼里,自己还算个人物,但事实上,他认为我什么都不是!我以为那个人对我另眼相待,就如同我对他一样,可人家根本没拿我当回事儿!为了让他高看自己一眼,为了得到他的承认和赞美,我拼命努力,拼命付出……可原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讨没趣,自取其辱……自作多情!
我本想再说点什么,可强烈的羞辱感令我最终决定,不再浪费半星唾沫!我于是腾地起身,跑出修远的办公室,冲到走廊的电梯口,拼命揿电梯的下行按钮。
电梯门打开,我立刻钻进去,疯狂揿关门键。就在它即将合上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修远追上来的身影。
一直拼命克制的眼泪顷刻失控,滚烫的热泪很快在我的脸上肆虐起来。想到修远急急追上来的身影,我不禁在心中冷笑:“那么恶毒的话都说出来了,还装什么好人呀!嘁!口蜜腹剑,原来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电梯很快到达一楼,我擦擦眼泪,跑出电梯,跑出那座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办公大楼。
窜到一条小店林立的大街后,我开始挨家挨户地游逛——当然是那种只看不买的游逛。横冲直撞了一个多钟头,我突然听到饥肠雷鸣。想到精神上已经备受摧残,我实在不忍心,让自己的血肉之躯再经受任何磨难了。
于是,我钻进了一家饺子馆。
人在闹饥荒的时候,总会高估自己肠胃的战斗力,我也不例外。所以,我点了一斤水饺,一盘酱牛肉,一盘拌黄瓜,一碟炸花生米,一瓶百威啤酒。
半个钟头后,我点的东西统统上齐了。
我立刻暴饮暴食。我感到刚才受过的所有委屈,全都被我吃进了肚子里。我希望它们尽快被我的消化系统加工、处理,然后被彻底地从我的身体里排泄出去,我想那时,我的心情一定大好。
然而老天并不遂人愿,半个钟头后,我从大喜一个跟头栽进了大悲。在我酒足饭饱,很拽地打个响指,招呼服务员结账时,我一摸口袋,突然汗毛直竖——我的皮包落在办公室里,我身上竟然不名一文!也就是说,我刚刚吃了一顿霸王餐!












我颓然瘫坐在椅子里。
被我用响指招呼过来的那个服务员,正拎着我的消费单子,一扭一扭地走向收银台。我马上环顾周边,侦察是否有一走了之的可能性。
但是倒霉透顶。这个时候,店里已经没有多少客人,大部分身着玫瑰红紧身旗袍的服务生都娉娉婷婷散布在空荡荡的饭桌前,俩眼一眨不眨地瞅着我。想必刚才,我女侠一般豪放的吃相令她们过目难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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