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朱局长一听,长叹道:“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临了临了,咋个又出了这种事?民中通知了周禄天秘书长没有?”
王书记连连道,黄权路心思细密得不得了。再说有郭青岚出面,场面大着嘞。说罢嘿嘿一笑,朱局长听后,给主管政工的韩副局长打了电话,做了一番吩咐。跌坐在椅中,长叹不已。
第八章 情意沉沉似林深⑴ '本章字数:2103 最新更新时间:2012…02…20 11:46:09。0'
看看天晚,纪文命令黄权路回家吃饭,依稀在颁布一道手令。她知道祸起萧墙,但也许比祸起萧墙更加严重。
树芳虽然是个有教养的女人,但是自己男人在外两天不归家,心里会怎么想,都是女人,对此自是深为理解。
“你回家去休息一天吧。今天刚动完手术,左右也没有事。啊,回去看看。树芳也挺难的。”
他说了一番道理,诸如等纪文能下床之类的话,反反复复说了几遍。
“你还是回家看看啊还是回家看看。手术一结束也没有啷子可忙的?。”
“感染了咋办?”
“几十年来,大大小小的的病痛经过不知好多,再说如今的手术不过在肋巴骨附近打三个孔,比起以前动不动就来条大口子可算是小手术?。回去吧啊回去吧。”
但是有句话她始终没有说出来,她知道,大凡男人千万别戳到他的痛处,否则,他们牛脾气一上来,别说九牛二虎,就是两架客机也休想把他拉走了。于是只好多费几分钟口舌,专捡软话说,说到动听处,仿佛眼泪真流出一般,抽抽泣泣,有点伤心欲绝的样子。
黄权路一看,留下来似乎真的没有多大必要了,只好悻悻然,起身回家了。
看到黄权路终于肯离开,而且真的走了,不由轻声念道:
“铜仙铅泪似洗,叹移盘去远,难贮零露。病翼惊秋,枯形阅世,消得斜阳几度?余音更苦,甚独抱清商,顿成凄楚。谩想熏风,柳丝千万条。”
纪文独自坐在病床上,静静地,想着近来发生的一切,总有许多难以解开的困惑。
黄权路别过纪文,出得医院来,鬼使神差地走到一个小餐馆。他忽然觉得是该胡乱添些东西,满足一下胃部绵绵不绝的雷鸣般的意见的时候了。
进得馆子来,随便点了一茶一汤,坐下来,慢慢吃起来。本来,他是十分想回家再进餐的,但是,终于回家的犹豫不决战胜了胃部的激烈不适。他几天不归家,瞑瞑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告诉他,一旦回到家,只怕肚子还是不得不继续雷鸣般地下去,说不定是肠胃雷鸣到天明了。再怎么亏欠,也不能亏欠肚腹之欲吧?
想到这里,抬起饭碗,三下五去二,风卷残云汤入胃,哪管它脾胀肠满无心餐了。吃尽了饭菜,喝竭了残汤,呼出了满腹的惆怅。
吃完饭连嘴也没有顾得上揩,手机催命般响起。
他暗骂一声:真是吃饭都不得消停。
翻开手机一看,原来是梁青娅打来的。他又暗道:不追魂时你不来,现在你倒是勤快起来??不过,这电话却不得不接。
“你可以休息?。”
“我可以休息?,咦,梁主任啷子意思?”
梁青娅政策性的解释又再次响起,在交待了一番多余的工作后,张权禄黄权路终于等来了正题。
他不知道今天的梁青娅是怎么了,居然把政策提到了如此的高度,而且政策总围绕着“省里”二字打转转,绕麻花般走出了一个精致的迷宫。
梁青娅平时是很干脆的,这在兰?,大凡认得她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可是此时却似乎比王群卢征程还卢征程起来。
“你也许觉得我比卢征程还卢征程起来吧?”
他暗自迟疑,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你一定觉得我是你张黄主任肚子里的蛔虫吧?不过政策是讲的,你说是吧?没有?政策就没有原则,没有?原则就没有?立场。”手机里的声音如是说,“我想,有关这一节,黄主任一定比我清楚?”
“梁主任,想来是问题严重?是吧?”
叽叽咕咕地又绕了好一阵政策即是原则,原则即是立场,立场即是工作性质后,梁青娅总算扯上了正题:“告诉你一件事。”
“说吧,别绕?。晚上还得开会。”
“我晓得黄主任忙?学校忙家里,忙?家里忙医院。所以我跟你聊?呃会子,就是让你放松放松精神。”
“你聊?呃半天,你一定觉得我的心情放松?。好吧,就算如你所说吧。那么,正事呢?”
“今天晚上没有正事??”
“没有?难道你打电话的目的不是为?正事,而是想约我看看电影?听说这两天电影院有两部那种电影,想必梁主任上瘾?,想解解馋?”
“黄主任,你啷子东西?你别指望借我的的后跟往上爬。我跟你说正事嘞?”
“哈哈,玩笑开过,正事说吧,说正事。”
梁青娅把省里来人,今晚会议临时取消的事简简单单又做了番交待,然后道:“注意,不是不来,而是一来全来。”
“啷子一来全来?”
“不仅市而且省里哩人也要来?你也许觉得人家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黄权路暗道:这还像个话,不过总这么折腾人,何时是个终结哦。“难道他们是主管教育的?”
“?,这回你总算猜对?。不仅副省长而且教育厅厅长也要来。”
“又是视察视察,调研调研?”
“不是一般的调研胜似一般的研究。你想忙啷子啷子去。”说完话,风风火火地关了手机。
吃完饭,回家。一路的士一阵风,寒风细雨阴窗边。
到得家门前的小院,他轻快的步伐突然异常地羞于起步了,甚至仿佛被挂上了千斤重的铅块。站在门口好半天,想着不是台词的台词,念着不是选段的段子。沉吟再三,伸出模棱两可的手,挪动着犹犹豫豫的步,活动着迷迷幻幻的步,倒腾着胀胀满满的腹,仿佛进入了一个艰难的历程,比艰难的历程还要异常艰难。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进得客厅门的。
他只看到一个灰蒙蒙的影,正模模糊糊地做着事。他心中一惊,睁大眼睛一看,原来是儿子正在电烤灶前做着作业。
一想到儿子繁重的学业,他心底透着无穷无尽的无奈。看到儿子如此,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小小少年手拿皮鞭,走在空旷的原野上,那是多么轻松多么自在的年代。自己轻轻松松地看完书本,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四处游玩。那时家缺钱少粮,到新华书店一蹲点就是几个小时,在书店里看看书,空闲时段偷着乐,倒也自得其乐,其乐无穷了。
第八章 情意沉沉似林深⑵ '本章字数:2745 最新更新时间:2012…02…21 10:46:53。0'
如今儿子他们一天到晚,只见上课下课回家就挤进作业丛中,老师大本小本的《一点通》、“一百分”系列、“成功”系列、“成功训练计划”系列……数也数不完,反正横竖通知你买齐喽,做全喽。仿佛只有买齐并且做全喽,你的成绩就会突飞猛进,你的知识就会几何级数般猛增,大增特增。
子女成绩上去了,老师喜开怀。子女成绩下滑了,老师横眉冷对千夫子,不甘俯首成孺子流。
听说儿子所在学校实行了绩效考核。他就不明白了,小学也实行绩效考核,真有点儿幼儿般戏谑,马戏团般杂耍,魔术般奇幻。如果哪个有兴趣的穿越时空大家,胡乱抹上几笔,说不定还能打开局面,“奇幻时空穿越小学教育小说”从此一炮走红,而且大红大紫了。
两口子有时坐在一起,闲话连篇的时候,也对此大发感慨:如今的小学生呐真苦真累,几本破书读到六年级,还是那么几本破书。
这哪里是学知识?知识有象这么学的吗?几本破书要是学好了倒好,可是你看他们都学到了些什么。
但见字词,音调难全,更不用说凑句成章了。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读书读书死读书,背词背词无新词,考试考试考字词。除了字词还是字词成语,现在可好,每一篇作文居然规定要用不得少于指定十个老师列出的成语,作文都成什么了?都成堆成语迷宫了。三百来字的作文,学生在成语中左纤魂或绕魄,东击西挡,堆起了又拆,拆了又堆,仿佛也并没有绕成个精美的迷宫。
一不留神,忽然考不及格起来,语文老师电话威胁,英语老师拦路批得你体无完肤,数学老师埋怨你给孩子究竟少做了好多作业,以至你们的孩子成绩如此不可思议。
他有时也想问老师们到底怎么了,人在老师遮避下,想强出头必糟人谴,只好在闷缸中,两口子牢骚满腹。依我看呐,如今兰?的教育之路在哪儿了??,在哪儿了?几本破书就能点拨出一个个经天纬地之才?米来高的辅导书就能逼出满校园的清华北大?
“还没得做完作业?”
“嗯,还有‘成功’上的没有做。今天不做,明天又得罚扫地?。”
儿子他们班有个铁定的纪律,这个纪律岂不说是否可笑得荒唐,但是的确有效。而且老师知道,小孩最怕的莫过于扫地。作业做不完,罚扫地没商量。
班主任此招一出,学生的苦学生的累也就从此见出了,累中憋足了一股劲,做不完作业的苦比做完但做错的苦更苦,至于正确与错误却是小得不能再小的问题了,真可谓满本涂鸦鸦还鸣,几本荒唐谬千里。
更妙的是,错了的老师也改正不过来,不知是作业太多,还是老师本事太大,大得忽略了如此重要的错误也不提醒提醒全班学生,注意注意再注意,留意留意再留意。
儿子速度慢的话,从六点半到十一点,只怕也做不完这堆起了又骡起的作业,从语文到数学,从数学到英语。好在值得庆幸的是,其他科的老师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救学生于深重的苦难之中,于书破无觅处的人灾之前,让他们少却许许多多的烦恼。
有时儿子作业完成得快,他也不禁追问:“你们真的没有其他作业。”
十岁的儿子感慨良多集中成一句精粹得不能再精粹的语言:“其他科?其他科再来的话,我跳楼。”
这句话,儿子说得镇静异常,黄权路却不由得惊心动魄,不亚于他真的跳了一次又一次的楼。
小小年纪说什么不好,偏偏一提学习,张口就来“我跳楼”。
在黄权路的潜意识里,跳楼大抵上只有两种人。第一种是生无可恋的人,第二种是破产无力归还无颜见江东父老的人。
儿子小小年纪,正值既不是生无可恋也不是无颜见江东父老的年龄,相反,用古话说正是阳光明媚,用时髦的话来说正值靓丽年华的那种年龄,居然产生了跳楼的想法,而且说得镇定异常,这种镇定只有成人才有,不应该也不能出自小小童稚之口。
然而正是出面前这个小儿之口,小小年纪居然生无可恋,死亦不怕起来。怎能叫他黄权路不彷徨又彷徨,惊诧又惊诧了,提心吊胆又提心吊胆。
有一次,儿子真的站到了窗台上,示威般鼓动着瘦小的双臂,眼里噙着绝望的泪水,小脸蛋委屈得能扭出一杯清水,两行小泪流成两股小沟,小嘴瘪得象被冤枉进了几年大狱,嘴里含混不清地嚷道:“老师逼我,老师冤枉……我要跳楼就是要跳楼。”
仔细一问,才知原来前天语文、英语、数学全凑上了一天上,而不知哪个神经病老师,居然布置了副科作业。儿子动作放慢了进度,左写右写写不完的作业。
关于这件事,黄权路记忆犹新。
前天儿子的确写到十二点仍然在埋头苦干,咬紧牙关。没有想到努力不得好报,从来没有做过的副科居然副出了那么多的作业。这下可不得了,儿子生拉活拽要跳楼。
他也觉得儿子比窦娥还冤,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苦苦相劝,好说歹说,动之以情,只差通知110。终于是儿子磨不过老子,老子更有办法,总算打消了儿子跳楼的念头。但是令他惊惶失措的是,不知儿子是从哪儿知道世间还有敌敌畏。
当儿子不再提跳楼一事之后不久,突然问:爸爸爸爸啷子是敌敌畏,听说喝起来很甜,想来也一定很香。香甜香甜的敌敌畏喝起一定不苦,一定不会让人觉得疼。真的不痛吗,爸爸?你告诉我嘛爸爸,请你告诉我。
他错愕了半天,不知如何回答。但是从此以后,对儿子总是小心翼翼地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马虎,半点不敢大意。尤其是在这个有钱买遍天下货的时代,绝了儿子的财源,要吃的横买竖买都行,唯独要钱免谈。
心里不断地诅咒着千刀杀的层出不穷的小学辅导书。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起诅咒野蛮的老师,无情的老师,痴迷于辅导丛书的老师。
老师累老师苦,老师就该多压作业,不压作业岂不把学生娇惯得四体不勤,五经不分了?不压作业中国的素质教育岂非成了一句空话?素质教育最终还是得用成绩来衡量,离开了学生成绩,谁晓得你这个老师的教学水平究竟有多高?不经苦中苦,哪能成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