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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岁月之二 远方-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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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人”,一律的机器品质,一律的“模范”。塑料厂的这些人不就是这样的“人”吗,他吴安生不也是其中的一分子吗?这确是个让人惊奇的想法。
不过,感到的只是悲哀。有什么比认清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由人变成了“机器”更感到悲哀的呢?这种想法缠在他的心头,一日更甚一日地折弄着他。他终于抑不住,问明芳:“你说,我们像不像一台机器?”他看到的是明芳一脸的震惊,于是索性又说道:“这里有谁关心过我们,我们只是每天十二个小时不停地工作,没有一天的休息,机器也要上一点润滑油,我们呢?我们为什么要工作,就为了那么一点钱吗?那么一点钱就可以把我们全都买下啦?如果我们有一天不能做下去了,谁会管我们,老板会为我们养老吗?我们除了那点工资还有什么……”
明芳换成了一脸的茫然。她不知道安生为何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来。
安生也没有准备等明芳回答,他看到明芳脸上的茫然,心里不由生出难以名状的怜悯——怜悯什么,怜悯谁?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忽然缓缓说道:“小乐儿,我想要离开。”
明芳看着安生,半晌也没有说话。她似乎有些慌乱,夹杂着几分忧郁,想要掩饰却掩饰不住,低下头来。忽然,她幽幽地说道:“你想好了到哪里去吗?”
安生觉出明芳是支持他离开的,生了几分豪气,说道:“虽然没有想好到哪里去,但天下之大,难道还容不下我一个吴安生吗?”
明芳又道:“可你想好了再走也不迟……”
安生觉得明芳说得有理,便笑道:“也就是这几天吧。”
明芳道:“你要是想好了就告诉我一声。”
安生道:“那是当然。”
安生离开塑料厂的决心已坚定了下来。接下来只是考虑清楚离开后的打算,一边开始作离开前的一些准备。
当三月就要到来,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恩华。恩华很吃惊,问他为什么离开,他只说道:“我想去做我的本行。”恩华当然对他的这一打算感到高兴,却难免有些不舍,又问了他一些具体的安排和情况。
他已经把写给春云的信发出去了,前程的无定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他不敢考虑得太多,只是在心里祝福着远在楚州的春云——希望春云有一个更美好的爱情,而那爱情能够带给她一个女子应享有的一切。他也偷偷地哭了一回,留下了一首小诗:
再致春云
你是我心爱的女子,
我却不曾给过你爱;
我给你的只是那无尽的忧伤,
无尽的忧伤……
你的美貌也因此黯淡,
黯淡的还有你那迷人的情怀——
而这有多残酷,
这一切——罪魁祸首
正是我的所谓的爱!
原谅我罢!
其实我不该企求你的原谅,
我那所谓的爱只是些骗人的把戏,
而它已深深把你伤害。
既然不能抹平你的创伤,
唯有静悄悄地离开——离开!
谁能抹平你的情怀,
还你那夺目的光彩?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那一日终会到来,
我在远方把那一刻期待。
看着你的脸上重新绽放了新颜,
看着你的双眼重新荡起了水波,
那是一个多么明媚的春天呵——
我会为你喝彩,
也会为你作一个永远的祈祷,
尽管心底或许有泪在暗淌!
他把来梅村给春云写的那首《致春云》与这一首放在一起,既然都不能寄给春云,就只存在他的心里面。这自然是一件遗憾,因为他在与春云朝夕相处的五年多的日子里从没有专门写一首诗送她,如今写了两首,却万万不能送的。他嗟叹了一阵,又准备其它的事去了。
如果说安生在梅村还有什么心事未了的话,那就是他想在走之前再见林姑娘一面,把写给林姑娘的那首诗送给她。林姑娘所在的厂里不是两班倒,上班的时间是上午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一点到六点,另外的时间只算加班——当然,基本上每月要加二十来天的班,加班时间会是从晚上七点到十点、十二点不等。安生只有在白天去找林姑娘,可上班的时间因为他不再是送货员去不了楼上,碰到的机会自然不会很多。
本来他就有点犹豫,是找还是不找,一直没有拿定主意。他把写给林姑娘的那首诗拿出来读,诗正合他此刻的心境,通常读过几遍也不肯放下来。他觉得总该留下点什么,而诗似乎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也是他认为最有意义的。“不管怎样,林姑娘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子,值得赞美的……虽然诗有些伤感,再去作却没有必要,真实总是最美。”这种念头无疑是古怪的,可林姑娘大概也不会计较——谁会计较一个即将离别之人的古怪举动,何况目前为止还只是些想法?不过,他仍没有下定决心去送诗作一个告别,似乎是在等待奇迹或者巧遇,但到底没有出现奇迹或者巧遇。
他的计划仍平静地进行着。在二月的最后一个夜班上完之后,也就是三月一日的上午,他在宿舍睡了两个小时,然后就来到了厂长办公室。在进去之前,他有些犹豫——他是十分感激赵厂长的,这个时候去找赵厂长说要辞职,让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后来他想,赵厂长并不是老板,谁是老板至今还不知道,如果辞职硬要说个理由的话,他不满意的是那老板,跟赵厂长并没有什么关系。想到这里,他才快步走了进去。
赵厂长正在办公室里,安生进去的时候,他看了看,说:“小吴,有什么事吗?”
安生道:“我想辞职。”
赵厂长有些惊讶,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
安生不想让赵厂长为难,说道:“没有的,我只是觉得我不怎么适合这份工作,准备去找一家诊所或者小一点的医院。”
赵厂长考虑了一会儿,说道:“也是,你毕竟是做医生这一行的,这里也不是你的长留之地。”
安生很感激赵厂长的通情达理。
赵厂长又道:“那好吧,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安生道:“明天。”
赵厂长知道安生已经考虑好了,也就不再说什么,把些手续办了,让安生在财务经理那里把工资结了,之后拿出两百块钱,对安生说道:“你这么小年纪出来也不容易,这钱不多,表示我一点心意,拿着吧。”
安生激动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但并没有接过那钱,说道:“赵厂长,谢谢您当初给我这份工作,但这钱我不能要的,谢谢您了。”
赵厂长笑着拍了拍安生的肩膀,说道:“你这样找点钱也不容易,以后尽量找一个好一点的工作。这钱又不多,你在外面用得着,拿着吧,就当着是个大哥给你的。”
安生不好再拒绝了,含着泪向赵厂长道了别,离开了厂长办公室。之后,他回到了宿舍,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愣在那里。
下午,明芳来了,她已经知道安生准备明天就走,特地把自己打扮了一下。她对安生说:“我们出去逛逛吧。”她说的“我们”还包括了恩华,于是三人来到了梅村街上。
大概三人都被那即将到来的分别压抑得说不出话来,一路只是默默地走着。最后还是恩华先开了口,问安生走后的打算。
安生说:“我想到中山那边去看看,看那里的诊所要不要人。”之后他们又说了一些被掩饰过的话,都有些沉重。在外面能交上朋友本就那么不易,还不到半年就要分别,对于尚阅世不深的他们来说,自然倍觉伤感。
他们就在梅村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这时,恩华说:“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安生连忙道:“还是我来请吧,我初次出门,全靠你们帮助,我是该请你们的。”
明芳道:“这次由我来请,你们别争了。”
安生笑了笑,说:“哪有两个男伢让一个女伢请的道理?”
明芳不服气道:“想不到你还是一个大男子主义,凭什么我就不能请?”
恩华笑道:“小吴,你看你这个老乡多厉害,你也别争了,就让她请一回吧。”
安生无话可说了,只好道:“那好吧。”
明芳有些得意地朝安生笑了笑,之后选了一家餐馆进去了。
菜点上后,恩华要安生喝点酒,安生想到他在春云面前发的誓,便说他滴酒不沾的。其实,此时此刻他何曾不想与朋友们喝个一醉方休?
三人恩华喝啤酒,明芳和安生喝饮料,但没有影响他们的兴致,纷纷举杯说着珍重的话。到后来,明芳一脸的欲言又止,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分别的饭到底有吃完的时候,恩华早看出明芳有话要对安生说,便起身与安生和明芳作了别,抢着把帐付了,先回了宿舍。安生和明芳又坐了一会儿,一段沉默之后明芳轻声说道:“咱们到外面走走吧?”
两人于是出了餐馆,沿着街漫步走着,一路无话。直到走出了郊外,四处已少有人迹,明芳轻叹了口气,说:“找个地方坐会儿吧。”
安生依言选了一处有水的岸边,对明芳道:“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就是在这里睡了三天。”
明芳是第一次听说,显得有些惊讶,说道:“这里怎么能睡?”
安生笑道:“不就是在地上铺块床单,蚊子多我还点了蚊香,倒也挺舒服的。”
明芳叹道:“想不到你能吃得这种苦,你是不是从小就吃了不少苦?”
安生淡淡一笑,道:“也没什么,人其实都是环境逼出来的。”
明芳道:“上次你病了就不肯吃药,你这人总让人不能了解。”
安生有了几分感伤道:“有些事何必说呢?”
明芳这时也仿佛有着满腹心事,幽幽说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你身上一定发生过很多事。我真不敢相信你这个年龄就有那么多心事。”
安生受了感染,仿佛此前的往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由得又伤叹一声道:“何必说呢……”
明芳似乎终于抑不住了,忽然哭出声来道:“安生,我不知道我们以后还会不会再见面……”
这话让安生不由思绪万千,感叹那世事难料,可见明芳哭了,心里也有些慌乱,失措地劝道:“小乐儿,别哭了,好吗?”
谁知,明芳这时更任着泪水流淌下来,哽咽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安生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明芳忽然擦了眼泪说道:“还是不用说了,我不想影响了你……”可她的眼泪好像擦不完,反而越擦越多了起来。
安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明芳忽又说道:“抱抱我好吗……”
安生尽管隐约感觉到了点什么,但还是手足失措,心脏几乎跳到了胸口外面。他愣了一下,望着明芳那带着一丝哀怨的眼神,终于忍不住把明芳揽到了怀里……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而明芳感到的只是几乎眩晕过去的幸福。这是她第一次这么靠近一个男人的身体呵。她把头埋在安生的胸膛里,只感到心脏是那样热烈地跳动着,而辨不请到底是谁的心脏。
安生的身体颤栗着。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可他想让明芳在自己的怀里安静地靠上一会儿,便更紧地握住了明芳的肩头,不让那颤栗散发开来。两人都只剩下满脑的眩晕了……面前的河水和夜色柔和地流淌着……
夜渐渐的深了,到了回去的时候。此时,他们谁也不想分开,可谁都明白,他们的愿望与现实恰恰相反……这就是命运吗,这就是无奈!
他们终究还是分开了,两人的心里在分开的那一刻都强烈地感到了一丝凉意。安生要把衣服脱下给明芳披上,明芳推辞着——她是担心安生脱下衣服后自己会着凉——安生还是脱下了,帮明芳披上。之后,两人朝宿舍回了。
一路无言。路上,他们似乎还留意着保持一段距离——尽管这段距离其实很小,几乎都碰着了对方的身体,但他们明白,从明天开始,距离不可忽略地存在了。
到了工厂的大门口,两人的脚步几乎同时停了下来。明芳朝安生看了一眼,然后把头埋了下去。就在那一刻,安生看到了明芳那红晕的脸,以及那双似乎有着千言万语的明亮的眼睛……他醉了,情不自禁地说道:“我不想走……”
明芳抬起头来,把安生看了一会,说道:“你别说了……”
安生一脸茫然地望着明芳。
明芳这时从衣服里拿出一封信,放在安生的手上,幽幽地说道:“你看完后就知道了。”说完,把衣服还给了安生,跑回宿舍去了。
安生手里握着明芳交给他的那封信,愣在那里,久久不肯离去。他猜不到信里写的会是些什么。不过,明芳刚才说的那句话让他有些不安,为了不让不安变成现实,就只有暂时不要去拆开这封信,至少在他们告别之前不去拆开它。他回到宿舍就上床睡了,尽管满脑子都是明芳的身影。
第二天早上,安生一夜并没有睡好,但还是早早起了床。恩华因为要去上白班,所以在上班之前与安生紧紧地握了握手,算作告别的礼物。恩华走后,安生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准备稍坐一会儿就起身。他想到明芳也是上白班的,可能不能送他了,就准备自己去车站。
这时,明芳来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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