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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 相思长梦河-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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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暮融听了咯咯地笑,他想起来这就是程梁秋所谓的好白痴。然而现在他却打从心里觉得,根本就没有人是痴的,其实每一个人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许暮融对她说:“对不起。也许将来你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再想起我今天对你做的事情就会恨我,对不起。” 
女孩的脸微微发白,慌忙抓着他的手问:“你是什么意思?” 
许暮融却轻轻推开了她,“我要去参加比赛了,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叫个兄弟过来送你回去。” 
女孩问他:“你要跟我分手吗?” 
许暮融拍拍她的头,目光却显出几分早熟,他只是别有意味地答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一种精神洁癖。”随后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他的选手编号,他把纸片别在胸前,便转身回自己班的集合区去了。 
广播里开始放国歌,所有学生向国旗敬礼。 
正式比赛之前,选手们可以在场外热身,男子百米是最先开始比赛的,可是许暮融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没一会儿,程梁秋就觉得他不对劲,不怀好意地推了推他:“我说,你别是没力气了吧!刚听说你带女生到器材室打过滚了。” 
许暮融切了一声,随口骂道:“谁他妈瞎说。” 
程梁秋嘿嘿笑:“得了吧,说起来,那个女生怎么样,我介绍的没错吧!” 
许暮融却把他的脸捏成一团:“我叫你别说了。” 
程梁秋却不死心,憋着一口气大叫:“难不成你被踹啦?不会吧?这么逊?” 
许暮融已经懒得理,程梁秋却很好奇,拽着他:“说拉说拉,怎么回事?”可是这时广播开始叫选手准备上场,许暮融就在原地跳了两下算是热身,程梁秋就坐在后头喊:“行不行啊你,一会儿可别弄抽筋咯。” 
许暮融啐了句:“乌鸦嘴,等我回来抽死你。” 
许暮融没来得及热身,踏在起跑垫上,他却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着某种快感正在往外冲,他很兴奋,耳边起跑的枪响余音未泯,他已经第一个冲了出去,急速奔跑中视野也变得狭窄,许暮融只看得到终点,然而在这片赛势沸腾的操场上,他第一次觉得终点变了,变得除了有一条红色的线以外,还应该有点别的什么。 
许暮融向来是学校男子百米的记录保持者,但当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跨越终点线时,加油的拉拉队甚至忘了欢呼。 
那时江曦婴和燕华正坐在终点线旁边的裁判席上,原本是在聊天的,看到许暮融跑过去时,燕华颇为惊讶地说了句,“这孩子跑得好快啊。”江曦婴却一愣,再等到她回过神,许暮融已经像死鱼一样正面朝下摔倒在地。欢呼声嘎然而止,江曦婴忙跟燕华一起跑过去,燕华怪腔怪调地说:“乖乖,摔得好惨!幸亏是个第一,不然可就赔大咯。”江曦婴白了她一眼,和其他老师抬着许暮融到一边,不一会程梁秋过来了。 
江曦婴问许暮融:“你是不是没有做热身。” 
程梁秋代答:“就在原地蹬了两下。” 
许暮融几乎全身都摔到了,尤其是双膝,割下不少口子,更严重是他的左脚扭伤厉害,这才过去几秒钟,已经完全肿了起来。就连程梁秋在一边都看着发疼,“江老师,你家诊所在附近吧,我背他过去看看!学校里的逍遥大夫不顶用。” 
江曦婴想想也是,问了其他老师的意见,也觉得妥当。于是就让程梁秋把许暮融背到江爸的诊所。程梁秋之后也有比赛,便拜托江曦婴照顾一下就立即回了学校。 
这大抵就是江爸第一次见到许暮融的情景,那看上去只是一个脏兮兮的,样子很惨的男孩,躺在床上不说话,然后他听到女儿在旁边唠叨:“哪有人不热身就开跑的,你以为你是导弹啊?”男孩不理。女儿又说:“摔成这样,你家里看了多心疼啊,真是不懂事。”男孩就问:“我是第一么?”女儿就说:“你自己觉得呢。” 
江爸找着空隙就在旁边插上话,问道:“这孩子是你的学生?”吓了两人一跳。 
江曦婴忙点头:“爸爸,你赶紧给他看看,要是不行我就送他到大医院去,免得将来成残废了!” 
江爸啧了一声,“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给我处一边儿去。”江曦婴退到一边,江爸就让许暮融试着弯一下腿,看看样子似乎疼归疼,这膝盖并没什么大碍。后来江爸又看一下许暮融的脚踝,肿得像个小馒头,刚把手放上去,许暮融就忍不住叫痛。后来看到江爸严肃的表情,许暮融真有些害怕了,小心翼翼地问:“我、我没事吧?” 
江爸笑:“好孩子,不要怕,没事儿,就是扭着了,今天先给你上些药消消肿,再以后你每天都来这儿一下,我给你扎几针好得快些。” 
许暮融安了心,躺在床上笑起来, 
江曦婴却十分惋惜,叹着气说:“我看还是应该把你送大医院去,那里的西医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你上石膏,这样你才老实了!” 
许暮融说:“小老师,你也特没人性了,这叫落井下石你知道不。” 
江曦婴喝他:“叫我江老师!” 
许暮融沉默半天,趁着江爸到里面去拿药水,飞快冒出一句:“小江诶!” 
江曦婴哭笑不得,起身要走。 
许暮融却拉住她的衣角,问:“你去哪?” 
江曦婴说:“回学校啊!反正你没事,跟这儿躺着吧!我会打电话叫你家人来接你。” 
许暮融不吭声儿了。 
盛大的冬季运动会数百枚奖牌就这样没了许暮融的份儿,好在篮球队并没有因为失去一个主力而发挥失常,总之六个队伍比赛,他们队拿个第二,也算没什么遗憾。许暮融对这结果当然是不满的,程梁秋却说:“等你的脚好了,咱再找他们学校打一场不就得了。别跟萎了一样。”许暮融于是忿忿回他:“早晚抽死你。”程梁秋却把鼻孔朝天了叫嚣:“你现在可别得罪我,不然我就不背你去江老师家的诊所咯。” 
一听到这个,许暮融果然泄了气,想起来那天他妈妈接到电话以后去江家诊所接他,结果当着江师傅的面还非要再带他去省医院检查检查。江师傅跟他妈妈保证没事,结果他妈妈说出很多不好听的话来,什么江湖郎中,什么装神弄鬼之类的,弄得江师傅非常尴尬。当时小老师就在一边,什么也没说,等他妈妈发完脾气,小老师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既然这么不放心,那去大医院检查一下也是好事。”然后就陪着江师傅进了诊察室里,许暮融当时看到江师傅那个背影,那样的无奈,心里别说多难受了。后来实在拗不过他妈,还是去拍了个片子,的确没有伤到骨头,他妈妈这才肯放心。再后来程梁秋到他家来看他,听说了这个事,就坐在地上骂:“你爹妈跟我爹妈一样,崇洋媚外。我告诉你,我爷爷当年活那么久,全都靠的中医,可是现在他儿子媳妇都把中医当巫医了,这就叫愚昧知道不。得了,你放心吧,以后放学了我背你去江老师家的诊所。去他妈的省医院。” 
自从许暮融成了跛子,江曦婴就开始有了下班压力,每天只要回家都会看到他和程梁秋坐在诊所里打手柄游戏。江曦婴甫进门,程梁秋总像小媳妇一样过来给她拿包包,口里还念:“哎呀,当家的回来了。”惹得在一边儿上做针灸的大妈大爷们笑得呵呵神。 
江曦婴问他:“你来干什么?你也跛了?” 
程梁秋开始耍无赖:“你问我我问谁啊,旁边这残废连上厕所也得人陪,我还想喊冤呢!” 
于是许暮融拿一只脚踹他屁股,“我几时要你陪啦,拉屎又不用脚。” 
江曦婴实在听不下去,转身跟江爸说:“我回屋里去了,有事叫我。”他们家就住在这门面同一栋的二楼。彼时江爸正在给一个大伯做针灸,拿着一根巴掌长的针往大伯的脖子上扎,那程梁秋在一边看得打哆嗦,悄悄跟许暮融说,“我的妈,那么长的针是怎么刺进去还不死人的。”许暮融把他一推:“回头也叫师傅给你来一下就知道了。” 
江曦婴临出门听到这话,回头笑话许暮融说:“你还敢装前辈,第一次来扎针的时候饭都不吃,扎了一分钟不到就开始翻白眼。” 
许暮融摆摆手:“去,去,去,你这哪像个老师。” 
程梁秋倒摸着鼻子笑:“说实话,小老师,我觉得慕容他可喜欢你了,不然也不得天天叫我背他来这儿咯。是吧!” 
许暮融脸一红,忿忿踹了程梁秋一脚,“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江曦婴却嗤笑,“我看还是威廉詹姆斯说的对,疯子的恐怖幻觉取材于人们的日常生活。” 
许暮融这次倒意外敏捷,吹了个口哨即反驳道:“安啦,绪儒斯早就警告过世人,疯子眼里看别人都是疯子。” 
江曦婴瞪他,“你说谁是疯子。” 
许暮融一拍大腿,“谁答应谁是疯子。” 
江爸在一边听得也想笑,遂叫住江曦婴:“你和学生吵什么。喏喏,今天家里也没做晚饭,你就出去吃吧,顺便带两孩子一起去,别在这儿闹了。” 
程梁秋听了喜上眉梢,拉着许暮融大笑:“等的就是这一刻拉!” 
江曦婴直觉得头疼,可也不愿意这两小鬼赖着不走,只好带他们出去。最后居然被程梁秋骗到了一家大酒店里坐着,三个人点了六个菜一个汤,等着上菜的时候,看看外头又飘雪了。江曦婴瞅着程梁秋问:“是不是知道我钱包里只有这么多钱,你还看着点的?” 
程梁秋说:“放心。你打公汽回家只要1块钱。” 
江曦婴拍他脑袋,“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今天请你们拉,那以后上课你们都老实点,不许闹我,OK?”程梁秋猛点头:“OK,OK。” 
江曦婴抚着心窝窝笑曰:“我心甚慰!” 
这一回程梁秋也真有些喜欢江曦婴了,上来一盘菜,他还先给江曦婴夹上一筷子,说:“小老师,你真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够真诚,以后啊我肯定做你的乖宝宝。” 
江曦婴听着心里舒坦,转头问许暮融:“你呢?以后听话不!” 
许暮融不搭理,程梁秋开玩笑说:“老师你别理他,他那个来了,正犯别扭。” 
许暮融又在桌子底下踹过去一脚。 
于是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还算好,虽然花了一笔不菲的银子,但是重要的是开心。比较奇怪的是许暮融的话特别少,基本都程梁秋一个人在话唠。 
江曦婴坐在一边看着许暮融吃饭,看到他耳边的虎爪随着咀嚼动的动作一鼓一鼓的,显得特别乖巧,哪里还有平常调皮跋扈的样子,江曦婴心想:一个人所能拥有的面孔,给别人看到的样子,一定并不全都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总有一些无心的东西,其实自己察觉不到。 
饭桌上程梁秋还讲了很多关于他爹妈和许暮融爹妈的事,还有省医院里一些感人的故事,以及不知打哪儿听来领导们所干下的“光辉事迹”,他讲得那叫一个带劲,噼里啪啦刹都刹不住。 
吃完饭时将近8点,穷人江曦婴备出一元钱打道回府,程梁秋也扶着许暮融一起出门,其实许暮融已经能够自己走了,就是动作慢,程梁秋一老笑话他像个破机器人。 
三人站在酒店门口,只见外头大小房屋顶上都覆了一层薄雪,小马路也在三轮车和出租的蹂躏下显得十分凌乱,好在雪早早停了,寒风渐弱,路灯亮起以后,并没看到几个路人,只看到许许多多车轮印子交错着朝向一点,远远的,幽谧而伤感。 
“江曦!” 
江曦婴正挥手给程梁秋拦计程车,忽然听人叫得亲昵,回头一看,居然是大学时代的室友元惠。江曦婴可高兴了,跟元惠抱在一起,元惠大骂她没有良心,毕业以后几次聚会都不出现。江曦婴也忘了形,回骂她只知道过生日的时候才来找她烧钱。 
两人亲热完,元惠瞧一边上还有俩小子,问:“你弟弟?” 
江曦婴就介绍说这是自己的学生。 
元惠也回头叫上后面的三个朋友,还都是认识的,寒暄完毕,元惠把江曦婴一挽:“走拉,跟我们一起去唱歌。” 
江曦婴尴尬得不得了,我我了半天找不到理由推脱,结果程梁秋拖着许暮融跑上来,尖声地叫:“她没钱了。”元惠笑倒,说:“这真是你学生?咋一点儿不怕你。” 
江曦婴无奈:“这年头,混口饭吃不容易。算了,我还是送他们回去把!” 
谁知程梁秋许暮融两人杵着不动,程梁秋说:“小老师,难得碰见你朋友,带我们一起去玩吧,我很久没有过夜生活勒!” 
江曦婴瞪他:“小孩子哪来的夜生活。回去,回去,别忘了这儿还有伤患。” 
话才说完,许暮融即闷闷回了一句:“我也要去。” 
元惠几个人笑死了,推着江曦婴往前走,元惠说:“好拉,带这两个小弟弟去也不错。反正今天是我请客,你不许拒绝。” 
于是在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下,他们搭了两台计程车来到附近最大的一家K厅。找了个小包房,包房里暖和得很,服务员还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绿茶,元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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