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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客气,广州这么大,对我来说却是蛮小的。”
“哦,那就打扰了。”
雪儿在一旁心说你他妈的在广州混的比我时间长,今天倒装起了淑女。
后来。陈敏德带着芳芳消失在了夜色中,几经展转来到了雪儿的住处梅苑新村。
“希望不会让你失望。”他说。
“哪里哪里,已经很不错了。”芳芳回应着,心说我他妈的原来就住这隔壁,这房间我太熟悉了,你还整得挺神秘。
夜里陈敏德收到了雪儿的一条短信:她就是卖我毒品的人,你小心点。
陈敏德看完短信后吓得脸色大变,彻夜失眠。对雪儿十分感激,心说没这短信自己就完了,一定得离她远点。当然这短信也令他十分不爽,把作为男人那点基本想法都吓跑了,因此陈敏德对芳芳的兴趣也就自由落体了。
第二天雪儿在医院把芳芳其人和自己怎么吸毒这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陈敏德听后暴跳如雷,差点没给侯副局打电话,还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说都是我没照顾好你啊,我简直就是混蛋啊之类的。。。。。。
但转念一想,如果芳芳被抓,雪儿也好不了那去,说不定自己包二奶的事也会败露,实在不划算。小不忍则乱大谋,中国古人的智慧已接近真理。他咬了咬牙,把这事儿忍了下去,主要是觉得芳芳居然连自己的女人都敢动,这不太岁头上动土吗,后又一想雪儿不会永远和自己在一起,或许很快就会离开,赌那份气干吗呢。
算了,算了就算了吧。。。。。。
而芳芳则没有象陈敏德希望的那样立即消失,实际上她此行广州有一个重要目的,拉几个大陆妹去香港做鸡,欧阳给她的命令是至少带回五个。这几天她白天晚上忙不迭地在市里各大宾馆物色人选,至少还缺四个,她觉得雪儿已是瓮中之鳖。
她在很深的夜里归来,带着深深的疲倦和负罪。这曾经是她熟悉的房间,她在焦灼中睡去又醒来,在不安中离去又归来,事情却没有取得进展。她连一个鸡都没找到,倒是找到了几个愿去香港的,只是一个个长得都跟土豆似的,带过去肯定会把香港同胞吓坏,为了不影响“一国两制”顺利实施,芳芳都一一放弃了,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越来越烦躁不安。
这些天雪儿经常在午夜或者凌晨的时候亢奋。睡不着的时候她就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满天的繁星。小的时候,每每因寒冷或恐惧难以入睡的时候,妈妈就让她数数,一只山羊,两只山羊。。。。。。数着数着,就安静地睡着了。而此刻天幕太迷人,星星太美丽,是睡不着的。而没有星星的夜里,雪儿就给自己唱歌,哼哼呀呀,歌声颇为孤独却很骄傲。陈敏德不在的那些孤单的午夜,很多的眼泪都是随着歌声缓缓滑落的,那是可以让悲伤变得深沉的午夜精灵,然而终究逃不出无耻的时空。。。。。。啊。。。。。。时空是多么无耻啊!
今夜没了星辰,那指引我的命运的灯火。天幕暗淡昏黑。又兴奋了,这是犯毒瘾的前兆。“三鹿奶粉”在那里发光了,在午夜深处烧灼着雪儿强忍以久的神经和理智。
凌晨两点十七分,雪儿用针头注射了海洛因。她感到飘飘欲仙,舒服极了。随后颓然睡去。
次日黄昏陈敏德刚到医院就被就被程医生叫住了。
“这孩子又吸毒了,这是她的针头,注射的毒品是海洛因。你们离开这里吧,否则医院也会受连累,这叫藏匿毒品你知道吗?”
陈敏德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不可能啊?”
“我还有事要忙,这事儿您看着办吧。”程医生甩下这硬邦邦的一句话走了。
陈敏德站在那里,欲哭无泪:雪儿,你真想把我拖下水吗?
来到雪儿的房间,她正睡着。他打开雪儿的包,针头和海洛因都在。他悄悄地带走了毒品和针头,准备销毁。他走进房门的时候还怒不可遏,然而看见雪儿苍白安静的脸,怒火一下子就熄了。那张脸单薄如一片将融的雪花,温暖和冰霜仿佛都无从拯救。
陈敏德的怒火或者此刻也许该叫做恨的东西却转移到了芳芳身上。她破坏了自己的生活和计划,他毁了自己依然疼爱着的女孩的青春。
由于反复吸毒,雪儿身体虚弱不堪,病情总是反复,更需要照顾了。她经常在夜里犯毒瘾,陈敏德总来看护她,照顾她。雪儿犯起毒瘾来很吓人,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陈敏德认了,只要她不再吸毒,情况总会好起来的。雪儿瞪着眼睛涕泪横流的时候,陈敏德感到了死亡的惊悸。不知为什么,她那眼睛总有一种力量,催促着他全力去拯救。
按理说,陈敏德应该立即将芳芳扫地出门了。他没有,他想欲擒故纵,希望雪儿平安地离开广州后亲自联系侯副局,将她送入大牢。陈敏德有一段时间没有去梅苑新村了,他不想接近芳芳。医院为他准备了陪床,陈敏德在雪儿犯毒瘾的时候就狠命地抱住她,朝她脸上喷冷水,直到雪儿变得理智清醒或昏迷过去不再挣扎。看见雪儿全身抽搐身体痉挛的时候,陈敏德也会有眼泪落下,他知道,在风云初遇雪儿的时候,她有着怎样鲜活的生命。
他在医院的庭院或走廊里吸烟徘徊,整夜整夜地看护,整夜整夜地无眠。
肖芳时常一个人喝酒。对于陈敏德的行踪,早已没有了跟踪的兴趣。每天黄昏陈敏德带着疲倦走出家门的时候,透过他厌倦离去的眼神,肖芳感到自己的婚姻真的完了,幸福就这样的断送了吧。绝望深深地将她掩埋,她在等待着陈敏德的一句话,等待着他先提出离婚。她早已想好了,不去哭,不去闹,让他走,成全他的幸福。女人的仇恨象火山,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她觉得自己在沉默中死亡了,死得有些窝囊,她知道。
肖芳过生日那天,陈敏德一整天都没回家,连同她期待了很久的玫瑰花也不会来了。倒是陈迪还记得妈妈的生日,她为妈妈买了好大的生日蛋糕,母女二人在饭店过了生日。
黄昏的天空有几块阴云,露着狰狞不安的笑。
“迪迪,假如把你送上一个荒岛,你能独自生存吗?”
“咳,妈你怎么了,怎么问起这个问题了,你女儿我向来以坚强独立著称于左邻右舍了。”
“我是说,没了妈妈的照顾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哼。。。。。。那有什么。。。。。。”
肖芳略带几分沧桑的目光淡然地越过陈迪那张蕴涵着无限朝气的脸庞,指向天边阴森的晚云。陈迪是在生日快乐的歌声中和妈妈告别的,她说学校还有点事儿,就先回学校了。
肖芳一个人坐在那儿,后来又要了一瓶酒,再后来就晃晃悠悠地走出饭店,打车去了梅苑新村。
她字婆婆的小卖部买了一把锤子,来到了二十七层。
她用早已配好的钥匙打开了房门。她倚在门上,冷冷地看着客厅里的一切。她看见一只褐红色的茶杯,是几年前她为陈敏德买的,如今静静地安放在茶几上。她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呆了几分钟,发现客厅里到处都是陈敏德的痕迹,烟缸里的烟蒂是立着的,那是陈敏德的习惯,他总是把烟戳在烟缸里。他的胸象是被堵了,愈来愈沉重,时空仿佛瞬间停顿,无法思想。
她终于站起身,走进卧室,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子死猪一般睡着,睡姿放荡而贪婪,而且是裸睡。皮肤洁白,如一道光,点燃肖芳的愤怒之火。
她掏出早已藏在袖子里的锤子,朝芳芳的后脑勺狠命地砸了下去,她听见被子下面发出一声很沉闷的“啊”。。。。。。接着锤子雨点般砸了下去。似乎这一瞬间,所有的恨,无论来自前世还是今生,都得到了释放,都得到了抚慰,都得到了祭奠。
被子下面的芳芳,除了那声闷闷的“啊”以外,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的声音,就在睡梦中匆匆作别了人世。肖芳看见鲜血浸染了被子,一点一点地扩散,一层一层地渗透。她没有掀开被子去看看这位女子真实的面容,她只是觉得,她掠夺了自己的爱,是该死的人。芳芳的长发露在被子外面,有血把头发沾成一屡一屡,散在枕头上。
杀了芳芳,肖芳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心跳渐渐地平缓下来。眼泪开始流,大股大股地流淌,没有呼喊和嚎啕,只有泪水,如泛滥的江河,挟裹着深深的哀怨,扑簌簌地流啊流,湿润了衣襟。
“一切都结束了,敏德。。。。。。”
“一切又都开始了,对吗,敏德?”
他没有对芳芳的尸体做任何的移动和处理,把锤子放进包里,去洗手间洗了手和脸,检查了衣服,发现没有血迹就背着包转身离开了。连自己都惊讶于刚才的从容,也不曾想到自己隐忍了多年的木然表情下面还隐藏着如此庞大的恨。
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冷静,没有自首,也没有逃跑。她的生活没什么改变,依旧是上班下班,似乎这场劫难在她的命局里早已注定,自己只是执行了神的旨意。
仿佛毛细血管里都布满了信仰,仿佛真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她如教徒一般虔诚,始终坚信那些连绵不绝的希望还会汩汩不断地涌来。
在她杀人后第五日的黄昏,肖芳向陈敏德提出了离婚的要求。当时陈敏德正准备去医院看护雪儿,他停下来,和她面对面地坐在了客厅里。
“我决定离婚。”
“恩。”陈敏德似乎是有心理准备的,但还是微微怔了一下,感觉有些突然,不过很快镇静下来。在这之前,他还隐约地相信有某种神奇的力量会让自己的婚姻起死回生。然而这一刻还是来了,而且居然来得这样快。
抬头看看肖芳的脸,已经陌生了许多年,此刻于暮色中愈加显得苍凉和决绝。
“我们明天去办手续。”
“那好吧。”陈敏德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一些祭奠或者祝福的话,然而终于没有说出口。
“都是解脱,是结束更是开始。”肖芳说。她回到自己的卧室,陈敏德坐在那儿,烟雾袅袅地升腾着,在客厅的空间徐徐弥漫,他感到浑身发冷,四肢无力。
三分钟结束了三十年。。。。。。陈敏德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半个小时,抓起衣服,颓然地走下楼去。他没有去医院,他去了风云。
易了主人的风云喧嚣依旧,还有一些当时周雪峰手下的员工在,都过来和陈敏德寒暄,见他一副伤心落魄的样子,就纷纷躲在一边了。
他选择了当时和雪儿结识的那张桌子上,坐下来。那时雪儿如花的笑容在他面前铺天盖地地弥漫,盛大如北国的落雪。慢慢归于消逝。
开始喝酒。三杯以后终于卸下男人的自尊,吧嗒吧嗒流泪了,一边喝一边流,象是置换反应。旁边有人切切私语:公司倒闭了吧?
“胡说,我的婚姻他。。。。。。他妈的。。。。。。倒闭了。。。。。。”
不想这话被陈敏德听到,大家不再出声。他一直喝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后被抬到酒吧的房间,嘴里还喋喋不休,“他妈的,倒闭了。。。。。。”
第二天清晨,天气晴朗,阳光灿烂。陈敏德醒来后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拉开窗帘看看窗外湛蓝的天空,隐约地有些不快,他觉得今天理应是个阴雨连绵的日子。
回到家后,肖芳已经穿得整整齐齐,在等他了。
走把,肖芳面无表情地说。
。。。。。。
陈敏德带着肖芳驱车办了离婚手续,来去一小时的时间里,两个人没说一句话。他开车的时候尽力地使自己相信这只是一次平凡的旅程,肖芳则一直望着窗外滚滚的车流。
陈敏德送肖芳到楼下,陈敏德把房子给了肖芳,他没有再上去。
上楼的时候,肖芳突然回过头说,好好照顾女儿,这是我唯一的要求。陈敏德点头说恩。
想起女儿陈迪,陈敏德心里难受极了。大概是这么多年过于固执地忙于事业的缘故吧,女儿从小到大和自己之间就有一种莫名的疏离。肖芳用充满怀疑的眼神逼视陈敏德,良久不语,直到陈敏德重重地点头,再点头,说放心吧,放心吧。。。。。。肖芳才转身上楼。
进电梯后,她无声地流了一些眼泪。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可她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飞到楼下去,扑到陈敏德宽厚的怀抱里,再投入地爱一次,再彻底地哭一回。电梯停下来,她缓缓无神地走进屋,直觉得这房间很大很大,空阔得让人不安。
她进浴室,把身体泡在水里。昨天如黄粱一梦悠然远去。警察随时会来,她要时刻保持身体清洁。
陈敏德在楼下郁闷了一儿,去公司住了,他打算在公司住一段时间再买一套房子。
晚上他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他说,雪儿这几天没吸毒,情况正向好的方向发展。
进屋的时候,雪儿冲着她甜甜地笑着,说你干吗去了呀,都两天没来看我了,还以为我没人管了呢。。。。。。
“有点事儿,刚忙完。”陈敏德看着雪儿灿烂的笑脸说,“你笑的样子真漂亮,气色也好多了。”
“是吗,哎呀,我快要憋死了,真想早点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