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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不记得大二的时候,我们在一个寝室里住了一年多,我跟你还是不熟。可那时候公安局的警察来找我的时候,你义无反顾的站在我面前,说所有事情都是你做的。我到现在还觉得那件事好像昨天才发生一样,我那时候觉得你多管闲事,可心里却很高兴。那些年,只有你一个人会那样无缘无故的对我好,也不管我做的事是好是坏。那时候我们选了同一门选修课,我在寝室里玩游戏,选修课教授按人数点名,你为了给我签到让自己旷课了好几次,然後在下学期只能重新选一门选修。我往楼下泼水,泼到了人家在楼下等人的女朋友,来找麻烦是你跟那个男生打了一架……”
何桓一直在说,比这几年跟汤文浩说的总和还要多。只是汤文浩还是感觉到了异常,他闻到了厚重的血腥味和脖子上那股黏泞感。
汤文浩挣扎出何桓的环抱,就那麽看著何桓脸上的眼泪跟鼻血不要钱似得往下淌著。
在那一瞬间,汤文浩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没有了,只能往茶几上拿纸巾去擦何桓的鼻子,甚至於声音里也带了哭腔,“何桓,别说了。你快把头仰著,仰著,你别吓我。”
“我求你,你别吓我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汤文浩这一下子终於恐慌了起来,堵著了何桓的鼻子又怕他出不了气,“你把嘴张开,用嘴呼吸,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乱来了,我们去医院。”
汤文浩在这一刻无法在让自己冷静著去算计自己在何桓面前装可怜能得到点什麽,何桓这些年的身体好得很,流鼻血像这种流法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也只有在这一刻,汤文浩是真的怕了。他不怕自己寻死真死了,而是怕何桓的鼻血就这麽流下去会死。
人死了什麽都会消失,这一点汤文浩比谁都清楚。
要是何桓死了,汤文浩连这个想法都不敢有。
汤文浩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血迹,抱著何桓就往外走。那一路的飞车被罚了多少张罚款单他都不在乎,他脑子里只有何桓那堵住了鼻子却又从嘴里冒出来的血。
把人送进医院大门前那几步,抱著何桓的汤文浩甚至连步子都踩错,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可被压在下面的还是何桓,汤文浩终於觉得自己是一无用处不由得哭了出来。一边哭著一边重新爬起来把人抱在怀里往里面走。
在好不容易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的时候,汤文浩一边哭著抱著人噗通一声跪在了人面前,“求求你了,医生,救救我爱人,求求你了。”
本来只是下来走两圈活动活动筋骨的医生被面前这跪著的人给吓住了,不管是那带血的胸前还是一直在吐血的怀里人以及那个哭得恨不得给他磕头的人。
作家的话:
其实这两章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写出来的,自己看一遍都觉得诡异……
七年之後 61
汤文浩跪在地上全身瘫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已经耗光,周围来来去去的护士跟医生频繁的打量也都没让他在意。
他被吓到了,被何桓从嘴里吐出来的血。在这一刻,他都不相信那是真的,只是自己胸前这还没干结的血散发出的味道不停的刺激著他的神经,不停的用事实告诉他那是真的。
汤文浩感觉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冰凉,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似乎只要这样,他就能逃避得了这个现实。
他不知道他居然把何桓逼到这一步,他也不知道何桓的身体居然差到这一步。他只想著他不能让何桓真的离开自己,就真的像自己表面上的哪般任性胡闹过了头。
於慎赶到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亮著,看著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汤文浩,一双眼通红。
就算是自己手术才动完一个月,於慎打人的力气还是回来了,何况在盛怒之下。就算是听见了汤文浩骨裂的声音,於慎还是没有住手,一直到他被旁边的两个人死死的抱住无法动弹之後才对著蜷缩在地上的汤文浩说了一个字,“滚──”
跟著於慎过来的是苟丽娜,见著开始慢慢弯下腰的於慎也顾不得管汤文浩怎麽样了,忙著叫抱著於慎的两个男护士松手,“我老板动手术没好几天,你们别把他伤口扯开了。”
运动过激导致了伤口被牵扯的於慎也被送进了另一间手术室,过道上又剩下了汤文浩一个人缩在那里。
有人看不下去了,想把汤文浩弄去看医生,只是不管谁想带走他都会被他把手给甩开。在这时候他眼睛只盯著面前那亮著的灯,看得瞳孔外一片血红。
最後不知道是谁认出了汤文浩,辗转著通知到了郎臣。
郎臣丢下开到最关键时候的会议,让司机带著自己到了医院,进入眼帘的就是蜷缩成一堆的汤文浩。
“出什麽事了?”郎臣半跪在汤文浩面前,小心翼翼的问。
汤文浩听见郎臣的声音才转过眼睛看向郎臣,那眼白上密密麻麻的细微血管让郎臣一下子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何桓吐血了,流鼻血,堵住了又从嘴里出来,吐了好多好多。”汤文浩死死的抓住郎臣的手腕,郎臣白皙的手腕上立即起了青印。
“我不知道他身体不好,真的不知道。他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你知道他连生病都很少有。”汤文浩喃喃道。
郎臣看著这样的汤文浩,实在是不想说他跟何桓那些年都少生病不是身体够好,是因为怕病了就没人照顾得了他所以一直都不敢让自己有什麽病。
“我们先去看你的伤口,等伤看完了说不定何桓就刚好出来。”郎臣哄著汤文浩说。郎臣知道汤文浩被人打了,有人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事儿给说了。在他这里,何桓吐再多血也不及汤文浩这一身的伤。谁让他栽在这个人手里了,一栽就是这麽多年。
汤文浩摇头,“我等他出来。”
郎臣无可奈何只能扶著汤文浩起身,想让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著。只是这麽一扶才发现汤文浩的右腿好像受了伤,连走路都走不了。
汤文浩的脸上还有泪痕,可看著他那只有些拉著的腿,郎臣都差点哭了。他不知道为什麽他就爱上了这麽个人,这麽多年石头都该焐热了可他还是不爱自己。他为了那个决心要跟他一刀两断的人闹自杀,闹到现在这副境地,他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感受。他爱他,不可能抱著跟哥们一样的态度来看他对别人的深情。偏偏这人,深情也没深情对地方,除了只会把事往坏的方向带就没别的能耐了。
郎臣把人扶在旁边坐著自己倒是想乐了,他也想哭,可真哭不出来。他当年到底是怎麽瞎了眼,就盯上了这麽一个人。可他也不得不承认何桓说的话,他们把这个人都宠成不是个人样了。都跟恃宠而骄的畜生似得,咬著了好处不肯放却又舍不得给予。
汤文浩的手机响了,郎臣替他接了过来吩咐了几句。才放下手自己的手机又响了,郎臣抓了抓头发,也只能接,跟人在电话里说把会议延迟到明天。
何桓被送出来的时候已经不再吐血,只是人还昏睡著。
汤文浩拖著腿去问出来的医生何桓的情况,结果被医生问了一句,“你是他亲属?”
汤文浩刚想点头就看见何桓的女秘书穿著八厘米的高跟鞋滴答滴答的跑过来说,“医生,病人的情况怎麽样?他大哥在手术室缝合伤口,我是他的秘书。”
医生看了看苟丽娜点头说,“你先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汤文浩只能跟著何桓去了病房,只是才到门口就被拦著了,这是隔离病房他进不去。
郎臣这才在旁边跟汤文浩说,“现在他没事了,你该去看看医生了,等会把身上的衣服换了,消了毒再来看?”
汤文浩就那麽趴在玻璃上往里面看,看著何桓带著呼吸器闭著眼睛一动也不动。到最後大抵是全身疼得太过於厉害也只能点头跟著郎臣先去看自己这一身的伤。
等汤文浩处理完自己那一身伤,杵著拐杖走到何桓的病房外的时候才发现窗子已经被窗帘给遮住了。
“怎麽把窗帘拉住了?”汤文浩揪著一个过路的护士问。
那护士看样子才从学校里出来的,看著一脸恶相的汤文浩除了摇头就只会使劲把自己的手臂给扯出来。
郎臣就那麽跟在汤文浩的身後,看著汤文浩手足无措扯著一个问一个。汤文浩就是这样子困住他跟何桓的,在最关键的时候一狗血的表现比得上他伤他们百倍。
连於慎都从医院消失的时候,就算在慌张汤文浩也明白了为什麽他见不到何桓。在趁著他检查身体,处理伤口的时候就有人已经把他们转院了,只是具体转到了哪一家医院却不得而知。
“是你故意的对不对?”汤文浩盯著一直跟著自己的郎臣问。
郎臣连笑都懒得笑了,在何桓心口上捅完刀子又开始捅他来了,他当初到底是犯的什麽贱要看上这麽一个人?
郎臣管不了汤文浩了,到如今也算得上是心灰意冷到了极致。他这一刻到是真的明白以及体会到何桓那一腔悲愤与郁悴,也明白了何桓明明看著还爱却死活不肯再回头的原因。
说来说去,都如何桓所说,这些事情怪不得别人,尽是自己选的。
看著汤文浩,郎臣也只能打电话给自己的人,“马上去查盛凯的於慎跟何桓住在哪一家医院。”
挂了电话的郎臣再看汤文浩,才发现他看自己那眼神里对自己好看了那麽一点。
郎臣摸著汤文浩的脸,感叹著自己爱了这麽多年的人,只是语气里比以往更加淡然,“以後我就只是你的兄弟了,就如你一直所希望的。一辈子的兄弟,为兄弟出生入死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郎臣轻轻吻了吻汤文浩的嘴角转身就走了,甚至还难得的不顾形象吹起了口哨。吹出来的曲子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民谣,轻快愉悦无比,然後在电梯门闭上的那一瞬间周围一片静寂。
汤文浩靠在墙上,仰著头想在盛凯里何桓跟他说的话。何桓说让他爱郎臣一点,不然总有一天郎臣也会离开。现在郎臣离开了,汤文浩突然有些感觉到了孤单。
郎臣还是在知道於慎跟何桓住在哪一家医院之後给汤文浩打了电话,说完地址没有再多说一句就挂了电话。
文德郎臣还是会管,但他不想去爱汤文浩了。他甚至於十分乐意的把汤文浩在文德的股份据为己有,不再把它当成汤文浩的事业来做而是当成自己的来干。
他从来没得到过汤文浩,所以他不像何桓一样傻,什麽都不要,只求著跟汤文浩彻底的一刀两断。何桓说他深情,可他爱汤文浩的时间比何桓还多了那麽几年,再深情也得耗尽。比不得他们之间,至少还有点柔情蜜意可以回忆,只有他一个人才是真的什麽都没有除了一腔的付出之外。
有一句古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作家的话:
话说,我到底在写些神马……,泪奔。
七年之後 62
於慎在伤口才重新缝合之後就马上让苟丽娜替自己跟何桓转了院,甚至於不管自己才缝合的伤口不适合移动。
把人转到自己熟人的医院於慎才放下了心来,又打电话给熟人带了几个人过来轮班站岗,杜绝汤文浩有可能的出现。
苟丽娜这几天一直小心翼翼的,连职业性的微笑都不敢戴上,生怕触及於慎的逆鳞。汤文浩是她让人给放进来的,想著文德跟汤氏都跟盛凯有合作关系,就算私底下再怎麽不待见可人亲自到了怎麽也得见一见。哪知道这一见,就让何桓昏睡到了现在。
所以这两天於慎也算是给她摆足了脸色,苟丽娜也小心翼翼到了极点。
汤文浩知道何桓在哪家医院之後并没去看他,反而先去拜访了於慎。
苟丽娜看见汤文浩杵著一根拐杖跟个瘸子一样站在病房外眼睛都瞪直了,眼瞅著汤文浩走上前了赶紧的给挡著。
於慎那伤口是二次缝合,可经不起什麽折腾。这要是万一汤文浩一抽风,要跟於慎打起来,这弱势的一方肯定得是於慎。
苟丽娜这麽一想著,就直接挡在了汤文浩面前,看起来英勇无比,一脸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姿态。
汤文浩看著摆出那麽一副姿态的苟丽娜嗤笑了一声,“苟丽娜,这没什麽人,用得著摆出这幅样子?”
苟丽娜笑了笑,“於总这两天不这麽适合见客。”
“是麽?”汤文浩倚著拐杖抽出了一支烟,点著了大半之後才掐灭了跟苟丽娜说,“你说要是你爸妈知道他们乖女儿跟一个女人搅合在一起会这麽样?你以为你藏得够深,可惜了。”
苟丽娜的脸一下子白了,眼神里也不由自主的带了点凶恶,一点也无之前的淑女形象,那声音在此刻已经算得上是尖刻,“你想干什麽?”
汤文浩轻笑了一声,“我想干什麽?”
“你当初在干著拆散别人的事那一刻有没有想过会有报应?苟丽娜。”汤文浩问,眼里的阴郁尽显,“我说过,要真的走到这一步,我会让你们一个两个都陪葬!”
汤文浩的话太过於凶恶让苟丽娜经不住往後退了一步,靠在门边上的女人突然听见自己身上响起了熟悉的手机铃声。
苟丽娜重头至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