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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打算背信弃义,与我为敌?”极挑衅的语调,薄唇轻轻一勾,嘴边绽开一朵奇葩。
真是漂亮!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蓝山不合时宜地乱想,只是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总是穿一身大红的衣服,又不是结婚礼服,实在是不明白,也看不惯。
狄天阳不置可否,只是狠戾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带他走。”子佑似乎从来都是一副戏虐的表情,挑着眉不由分说地就要上前拿人。
狄天阳更是二话不说,亮开招式扑了上去。
蓝山一看就急了,他可不希望天阳受伤,而对于子佑,尽管蓝山一直在否定自己的想法,但潜意识里他对他总有一种莫名的好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他给自己找借口。
此刻他连忙大喊:“都给我住手。”说着冲入两人中间。
那二人怕错手伤了蓝山,慌忙停了下来。
“我可不能跟你走。”蓝山对子佑说道,那人脸上立刻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我是朝廷的钦差,还要就万民于水火,身上担子压着,我现在不能离开,再说,你又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要跟你走。”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朗朗一笑,“既是你这样说,我当然不会为难你,你现在不能离开,是不是等办完了差就可以跟我走了?那好,我到那时再来接你。”说完未等蓝山辩解一下跃出大门,消失在夜色里。
这个家伙,总是这么强人所难,好像自己总能掌控一切似的,蓝山暗想。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个人突然意识到现在只剩下他们独处一室。空气瞬时变得凝固尴尬起来。
狄天阳顿了顿抬步就往外走。
“天阳!”蓝山在他身后喊道,“我不该耍脾气,我们别闹了。” 态度坦然,让人不能再说什么。
回首望着那个目光炯炯,神情坚定的人,狄天阳忽然觉得是自己错了全部。
“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暗中照看吗?子佑一出现你就立马到来?”蓝山明知故问,心里回暖。
“你叫他叫得那么亲,你们认识?”天阳从一开始就觉得蓝山对那人的称呼极不舒服。
“在独孤龙的山庄里见过他,他只告诉我他叫子佑。”蓝山觉得天阳对子佑的敌意格外强烈。
一提到独孤龙,天阳满心的歉意一股脑涌了出来,他上前一步握住蓝山的肩,抵着他的额头幽幽地道:“蓝山,不要再赌气逃开我,我,我真的害怕那件事情再次发生,你一时不在我的眼中,我就会感到不安,我不想让你心烦,但是……”后面的话已经被蓝山吻进了心里,天阳那次真的被吓坏了吧,原本那么镇定的人竟然变得有些神经质起来。
他轻轻地吻着,用手抚顺了那人剑眉间的担忧,天阳紧紧地抱着他,像是抓住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又怕抱得太紧弄碎了他,踌躇地竟不知所措。
蓝山轻拍着那人的背,呢喃低语,柔声地安慰着。
窗外云掩了月,清风徐徐,夏虫铮铮,夜色正浓。
第四十六章 五河县内
翌日,天刚刚破晓,青白色的空气将远处的景色晕染的一片朦胧,翠绿的田垄间丝丝薄雾笼罩其上,像一幅蘸饱了甘露的淡彩水墨,只是那垄中参差的稻禾与无数高飞低落的蝗虫大煞风景,将蓝山一派悠闲的心思拉回了现实。
马车送了王勃,而蓝山又不想再雇一辆,所以此刻两人走在通往五河镇的郊野上,全当一次难得的夏游活动。而一路走来,景色清新宜人,只是随着脚步不断飞腾起许多扑啦啦的大虫子,大坏人的兴致。
果然可恶!蓝山心想,真是什么东西都架不住太多,这些虫子不仅和人抢粮食,还和我抢美景,这大好的风光若是添上一只两只的倒也趣味十足,但总要有个度,过了度就是灾,这乌攘乌攘遮天蔽日的,看了心里都膈应得慌。
“都赖李大虫!”蓝山愤愤地说。“要不是他,怎么会闹这乱七八糟的灾!”
狄天阳听着好笑,“李虎?闹蝗灾与他有什么关系。”
蓝山沿着垄道跳上跳下,皱着眉噘着嘴:“谁让他叫李大虫,叫什么不好偏叫这么没水准的名字,整天大虫大虫的,看吧,大虫来了吧。”
知道他尽说些没所谓的话,狄天阳也任他去说,只是——
“啊呀!!!shit!shit!shit!!”只听蓝山一声凄惨绝厉的吼叫,吓得天阳瞬时挪到了蓝山身边,上下左右地查看出了什么问题。
“我X!真不是一般的背!出门踩狗屎!shit!”说罢又连忙用双手捂上嘴,心中暗想,刚刚骂完李大虫,说他大虫大虫的招来一堆大虫,自己现在这么狗屎狗屎的,还不定要踩多少泡狗屎,真是现世报,还是赶紧闭嘴吧。
看到蓝山乱叫的真正原因,狄天阳太阳穴突突地跳,头好痛啊……
蓝山一屁股坐到黄土埂上,脱了鞋在地上蹭来蹭去,嘴里不住地叨唠:“死狗,不要让我逮到你,敢在你爷爷走的道上随地大小便!”又一想,不对,狗他爷爷,那自己不就成了一只老狗?“错了,错了,是你老大我……是你主人我……是你……”哑哑呸的,敢情骂一只狗都这么难。果然是做人难,做一个踩了狗屎的人更难!
蹭了半天,那土黄的浊物也只是去掉了表面,渗入布丝里的可是一时半会儿弄不下去了,蓝山心叹,想自己穿着球鞋踩到,拿水涮涮也就干净了,可古人的千层底儿要怎么涮,且不说这些,单就这布鞋咯脚进土渗水和泥,唉,实在是……无语了。
心恶的穿好鞋继续上路,也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什么,蓝山这一路总觉得有一股恶臭随身,细闻却闻不到,不注意的时候那味道又自己钻进他的鼻子,再裹上蓝玉的温香,那是臭香臭香的,狄天阳倒是没说什么,但是我们爱面子的蓝同志算是郁闷到家了。
所以,两人刚走到五河县门口,蓝山立刻拉了个老伯打听最近的鞋铺在哪里。
“鞋铺?小哥外省的吧。这儿穷,鞋都是自己做,再说,就算有鞋铺,人家也早就逃荒去了,我们手里有点钱还去买粮,哪有闲钱买什么鞋。”老伯一副你不识民间疾苦的表情,拄着拐棍,摇着头,慢悠悠地往城里走。
蓝山的愤青心态被严重打击,我是最忧国忧民的了,好,鞋的事情仍一边,我要办正事了,他追上老伯,搀着他继续问道:“老人家去哪里?这县城里如今情形如何?”
老头瞪了他一眼,抖抖手里破了口的碗,狠狠地用拐杖拄了拄地,浑身就快要散了架一般抖了两抖道:“我去喝自家的粥!”
蓝山的气泄了半截,老大爷,我和您无冤无仇的,您这话怎么这么冲,横着就出来了。
沟通失败,蓝山向天阳摊了下手,无法,两个人只好尾随着那老伯晃晃悠悠的龟速前进。
速度慢倒正好可以仔细地看看这县城的景象,路上几乎不见什么人,只有两侧低矮的民房一间紧挨着一间,比林而立,房子全都破败不堪,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窗纸被蝗虫咬开了大大小小的洞,疾风一吹,立时撕裂开来,满地满墙的都铺满了虫子,或爬或跳,时而飞跃进屋,脚踩在地上都避不开这些恼人的家伙,只觉得脚底略咯,嘎吱乱响,一股黄水就流了出来,蝗虫标本速成,蓝山一脸黑线。
不急不徐地走了有半柱香的功夫,忽听得不远处鸣锣击鼓,人声喧嚣,里面朗朗地传出一声高喊:“赊粥了!赊粥了!”
方才还一步三摇的老伯一听喊叫,立马拄着拐杖一溜小跑,直奔粥铺,蓝山看得担心不已,生怕他一个趔趄扑倒在地,震坏了一身零件。
随那老伯跑了几步,便看到这县城里目前看起来最大气的建筑,门檐有匾,上写着:五河县衙。难怪。衙门口右侧五米的地方有个临时搭建的蓝布帐篷,前后左右围满了布衣素衫的百姓,仔细一看大多尽是些须颜白发的老者,你搀我,我扶你,一起哆哆嗦嗦的挤在粥铺前,看得蓝山不禁觉得连那铺子也哆嗦起来,年轻人都哪里去了,留下自己老家儿不管,全去逃荒了?
负责打粥的是个衙役,黑膛脸,虎背熊腰,佩刀甩在一旁,挽着袖子一碗一勺的吆喝着。大黑锅里的粥熬得极稀,汤水一样,一勺子盛起根本没什么实打实的东西,方才领路的那老者央求着官爷在多给一勺,岂料大汉一挥手,粗胳膊带着风将那老伯扇得趔趄了几步,一屁股摔在地上,本就破烂的碗此刻干脆粉身碎骨罢工不干了,老人气得浑身抖个不停,其他人全炸了锅,挥着手里的家伙事就要挑场子一般,口里高喊此起彼伏。
“这本就是我们自家的米,如今反倒吃不成了!”
“罢了,罢了,我一把老骨头,也活够了,今天跟你们拼了。”
“你就没个爹妈的,对老人许是这样打得?”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一群孱弱老人,再怎么折腾也成不了气候,场面很快就被赶来的几个衙役控制下来,想是念着同乡同县街里街坊的,这些人倒也没怎么过分,但那大汉口中却是不干不净,很是不恭。
蓝山早就坐不住了,电视上演恶吏,他知道那是假的倒也罢了,如今亲身遇到,牙痒痒的不行,但那些人是官府的,人在明,己在暗,他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等那几个衙役散了,蓝山管天阳要了些碎银子,走到打粥的黑脸衙役面前,往他手里偷偷塞了,笑道:“兄弟心善,在这里赊粥,既如此,何不好人做到底,给这些个老人家多盛些,你也算积德行善。”
蓝山刚一近前,黑脸衙役就注意到了,毕竟这县城里年轻人本就不多,而这一位衣着干净体面,脸庞又是这么细嫩精致,眉间透着勃勃英气,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等的俊人儿,连他身后那位,修身俊逸的,一定都是大家公子出身,云游到这里,几两银子再这么一送,真是越看越顺眼,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心下一盘算,竟起了贪念。
“公子是明白人,如今这里遭灾,粮食本就不多,我们大人心善设了这官家的粥铺,若是多分发些,粮食早早没了,难不成让他们这些老家伙和西北风去?”
蓝山一听就急了,跟我哭穷,行,我自己买粮食设粥铺,冷笑一声道:“既如此便罢了。”说着抽手就要拿回银子。
大汉一看,多要几两不成也就罢了,这到手的可别损失了,忙陪笑脸道:“公子莫急,小的我也是懂理知孝的,我这就多盛些,多盛些。”
蓝山盯了他会儿,见果然听话了,便又管他寻了个碗,盛满了,给方才那位老伯送去。
老人坐在墙角,抖抖地端着碗,老泪纵流,“我那儿子见活不下去了,带着媳妇、孙儿就跑了,撇下我这把老骨头,唉……”脏乎乎的手抹了一把泪,许是想到了伤心处,竟不开口了。
等老伯顺了气又喝了几口粥,蓝山也坐了下来问道:“方才老伯和众乡亲都说这粥是自家的,是怎么回事?”
老伯深深看了蓝山一阵,叹了口气,“公子路过此地,景色也见了,没什么事还是离开吧。”
蓝山不语,只挨在老伯身边静静地坐着,一顿饭的功夫,老人又开口了:“日头高了,公子一路行来可有歇脚的地方,若是不嫌,不如到小老儿家中坐坐。”
老人目光闪烁,蓝山知道他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施粥真相
老人的家住在县城边上,方才遇到蓝山时,正是他刚刚从家中出来。小院虽不大却也足够宽敞,除了满院的虫子,倒是干净整齐。还有一小畦自留地种了些大葱小蒜之类的菜蔬,直接从地里挖出来就着大饼蘸着酱,水嫩鲜灵的,想必也是美味惬意,只是现在都被蝗虫惬意了。
正面的老屋门框上还残留着年头贴上去的大红春联,连着窗户纸被风吹得哗啦哗啦响。老人将蓝狄二人让进了屋里,屋中同样整洁,家里的物什还算齐备,至少比李钰李虎家里强得多,估计李钰看病吃药没少花钱,不然家里怎么干净得什么都没有?月光一族啊!而这老人家中若是没有遇到天灾应该也是和乐融融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老伯颤巍巍的笼火烧水,蓝山要帮忙,却被让了回去,而后他又找出两只干净的白瓷杯子放在炉台上,只等着水开。
蓝山、狄天阳和老伯各坐一把小椅子,都没有开口,屋子里有些静悄悄的。
“咳,”老伯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小老儿胡说,公子见笑了。”干笑两声他又说道:“我那小子其实挺孝顺的,只是这几年连年灾荒,家里米粮见了底,四乡八县的全是这个样,实在没辙了,这才要带着全家老小北上逃荒。公子你想啊,小老儿我还是娃娃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了,娶了那命薄的媳妇儿,生了光屁股的小子,如今小子都成了老子,我也一把年纪了,这说走就走,实在是舍不得呀。”老人连连叹了几口气,“走吧,走吧,不走还等着饿死不成,我把他小家三口的轰走了,我反正是老了,活就活着,活不了我守着我那贤惠的老伴去……”老伯一个人自言自语般絮絮地拉着家常,蓝山静静听着,知道他年纪一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