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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之的。何伟也常想，假如自己不是老板，假如自己变得一贫如洗，假如自己再过个十年八年，陈莉还会对自己这般执著吗？况且，她那过剩的生理要求他现在就很难满足她。
二是前妻和儿子。是何伟负了前妻，前妻至今仍带着儿子和公婆住在一起，即离婚不离家。几年前他曾提过复婚，前妻坚决不同意，他也记得离婚协议里写有一款，双方若有一方再婚其资产的一半属另一方。亲情和经济的原因都令何伟从没考虑过再婚。他始终觉得欠儿子的，常把儿子接过来。可陈莉从不亲近他的儿子，连根儿冰棍都没买过，这是何伟对陈莉最为不满的一点。
三是兄弟之情。何伟越来越发现韩军挺在乎陈莉。有一个早晨，韩军来找他谈事儿，当时陈莉还没离开，韩军脸上露出的失落和痛苦状没能逃过何伟的眼。韩军至今不交女朋友，很可能是陈莉的原故，论年龄相貌性格，韩军也与她相配。何伟不想因陈莉伤害韩军，以前忽略了这一问题。
现在，陈莉已把这一问题摊在了桌面上。何伟既不忍心伤害她，又不能违心地答应她，实在犯了难。
“说话呀！”陈莉打断他的沉思。
“我真不想谈这个事儿，我比你大那么多，不想太委屈你！”何伟的话里透着虚伪。
“我压根儿就没觉着你比我大多少，我乐意，也没什么委屈！”陈莉语气坚定。
“你冷静点，我们还是做朋友好。”何伟尽量把话说的很平静。
“我不想做朋友，也不愿傻乎乎地做情人！甭跟我扯那些没用的话，你给我个痛快话儿吧，要我还是不要？”陈莉的话掷地有声，把对何伟的情全部凝聚在这几句话里。
陈莉看上何伟虽有金钱和地位的成分，但何伟的精明，何伟的为人，何伟的事业心和成熟感，更使她迷恋。尤其他的不花心，在现今的有钱人中还是很难得的，嫁给这样的人她知足。
“我的确有我的难处。”何伟的无奈溢于言表。
“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我得告诉你说，赵雯那儿你没戏！我早跟她打过招呼，你要是伤了我，我走，她保证也跟着走！”陈莉提出了警告。
“绝对不是因为她，我可以起誓。”何伟有点心虚，竭力辩解。
“我一点也不傻，今儿个你要不给我个准话儿，你看她走不走？”她向他提出更严重的警告。
“你太过分了，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他开始由守专攻。
“这是你逼的！”嗓门提高。
“你……”嗓门也不低。
“当当当！”门外有人敲门。
“请进！”何伟缓和了语气，此时有人来，算是救他出了苦海。
第49章
进来的是赵雯。
她已去过宿舍，想先跟陈莉打一声招呼，没找到才来办公室。见何伟和陈莉表情严肃，尤其是陈莉明显带着气恼，她显得进退两难。
“你们谈事儿哪？我过会儿再来！”说着，赵雯转身要走。
“没事，闲聊天儿哪！”何伟忙起身挽留，”快进来，有事儿找我吧？”
“嗯，我……”赵雯犹豫。
“坐吧！”何伟恢复了往日的微笑。
“咋的啦？”赵雯在陈莉身边坐下，用手捅了她一下。
“没事儿！”陈莉瞪了何伟一眼，没好气地迸出几个字。然后挺不耐烦地看了赵雯一眼，”有事你先说吧，用不用我回避？”
“我啥事背过你，我……”赵雯欲言又止。
“有话你就快说！”陈莉带着不耐烦。
“老板，我想搬出去住。”赵雯试探着。
“这是为什么？”何伟立刻收起了微笑，显得有些紧张。
陈莉也很是吃惊，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赵雯略略沉思，然后说：
“魏哥帮我找了间楼房。”
“这里住得不好吗？”有种不祥之念闪过何伟的脑际。
“不，这里住得挺好，又有陈莉做伴，只是……”赵雯有些难以启齿。
“只是什么？”何伟的不安加重。
“魏哥和罗晓明帮我开了一个书店，想让我住得近点儿。”她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书店？你开书店？怎么想起开书店？”何伟的方寸有些乱了。
“为了多挣点儿钱，”赵雯十分坦率。
“这挣得还少吗？三千五再加奖金和提成？”何伟有些失态，额头也冒了汗。
陈莉很不满意地望着他，想不到在工资问题上何伟也欺骗了自己，但忍了忍没说话。赵雯带着愧疚望了望他俩，说：
“不是，您给我开得不少了，这里的工作我也很喜欢，可是……您还是尽快找人，有了合适的人我再走。”
“不走行吗？这里不能没有你，我投资这么大可都是为……”何伟有些失魂落魄。
“我知道，可是魏哥和罗晓明已经把一切都弄好了，我不能不去。”赵雯为难地说。
“你可以两头干嘛，哪怕再给我干一年呢！”何伟的口气已是可怜兮兮。
“你冷静点！”陈莉对他的失态实在看不下去。
“你给我一边呆着！”他向陈莉吼了起来。
“何老板，您千万别生气！”见陈莉委屈地含上了泪，赵雯不安又惶恐。
“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真舍不得你走，我的月亮宫需要你！”何伟的口气更加可怜兮兮。
“我尽量多留些日子，您这样器重我，我也不忍心走。”说完，赵雯赶忙退了出去。
何伟像一头斗败了的公牛，目光呆滞地喘着粗气。陈莉强忍住内心的委屈，轻声安慰着：
“你想开些，她迟早是得走的。”
“都他妈是你闹的！我告诉你，她要走了，你也给我滚蛋！”他又变成了一头暴怒的雄狮，说着，抄起桌上的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陈莉从没让人这样骂过，以前何伟对她连大声申斥都很少，她根本无法忍受，哭着跑了出去。
何伟又重重地一拳砸在桌面的玻璃板上，玻璃粉碎，他的手淌了血。他没有去擦，让血一滴一滴地淌着，随着血的流淌，他的心也是一阵阵地发凉。眼前是一片空白，空气凝固了，整个世界仿佛也停滞了。
陈莉发疯似地哭着跑出去，正好碰上来找何伟商量炉灶改造之事的韩军。
“这是怎么啦？”韩军关切地望着放慢了脚步的陈莉。
“何伟是混蛋！”陈莉哭着骂了一句跑开了。
何伟颓丧地坐在老板椅上，左手掐着右手的血脉。韩军进来后赶紧用餐巾纸给他擦净手上的血，找出创可贴粘上，这才轻声问了句：
“干嘛发这么大火？”
何伟气恼地将赵雯要走和陈莉逼他的事说与韩军，韩军听后点点头劝道：
“伟哥，你的心思我理解，不过，全怪在陈莉头上也的确冤枉她。”
“你知道，我跟她并没想往深了处，结婚更没想过。这样也好，索性说开了，打今儿往后我跟她彻底了断。我知道你也是喜欢她的，以后也不用顾虑我这儿，愿怎么处你就怎么处。我也不想再跟她谈啦，一会儿你去把我的话带给她，顺便替我道个歉，我刚才不够冷静，一听赵雯要走，气晕了！”
“好，过会儿我去劝劝她。”韩军的心里酸甜苦辣什么味儿都有。
“唉！”何伟叹了口气，”这个赵雯哪，真他妈坑苦了我！她要一走，咱这月亮宫还干个什么劲儿？还有魏刚和那姓罗的小子，真他妈气人到家了！我早知道他俩凑到一起就没憋好屁，肯定得坏咱的醋！”
“咱尽量拖着不让走，真到走的时候咱再想辙，你也甭太悲观。”韩军安慰着何伟。
“你放心，我决不会痛痛快快儿放她走的，那俩小王八蛋也甭高兴太早！”何伟愤愤地骂了起来。
第50章
陈莉跑回宿舍便一头扎在被子上，继续伤心地哭着，正在收拾东西的赵雯停下来坐到她身边，疑惑地问：
“这又是咋的了？”
“还不是因为你！”陈莉抹了把泪，”你也太只顾自个儿了，说走就走，连个招呼也不打，让他把气全撒我头上，我招谁惹谁啦？早知这样，我叫你来干嘛！”
“莉莉，”赵雯见是因她而起，很是不安，”是我不好，快别生气啦，我暂时还不走，起码还得干几个月。”
“早晚还不是个走！你知道不？你把我的一切希望全给毁啦！”
“……”赵雯有些茫然。
“还有那姓魏的姓罗的，也不是个东西！”
“他们也是为我好，想让我多挣点钱。”
“狗屁！不定安的什么心呢，你就走着瞧吧！”
韩军敲门进来，赵雯忙让座儿倒水。她把东西整理好，便拎着提包出去了。魏刚和罗晓明还在大门外等着，赵雯准备把东西送过去，晚上回来再安慰陈莉。
赵雯走后，韩军见陈莉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于是劝慰道：
“你也别太难过，伟哥发火也不光是冲着你，他一听赵雯要走，怎能不急呀？”
“我算是看透啦！他压根儿就没把我当回事！算我瞎了眼，看错了人！行，算他狠，往后我决不会再向他祈求什么，我陈莉也不是那种贱骨头！”陈莉很有点化悲痛为力量的味道。
“伟哥也有他的难处，你就别逼他了。”韩军说着，给陈莉用温水绞了条毛巾，让她擦了把脸。
“我不会再抱幻想，我不是傻帽儿，从今往后，一个赵雯一个何伟，我跟他们彻底拜拜！走着瞧吧，有他俩的好果子吃！”陈莉坐起身，眼里已没了泪，闪上一种复仇的光。
“快别说气话啦，”韩军又殷勤地给她倒了杯水，”要是心里还有气，冲我撒。”
“凭啥冲你撒？冤有头，债有主，我陈莉没那么混！”
“走吧，该吃饭啦，今儿个我请你。”
“走！就咱俩吃，我气死他何伟！”
陈莉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何伟也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一时的轻率会带来什么样的损失。这些都是后话。11
女人比男人的感情专一，这话是很有道理的。当她喜欢或爱上某个男人的时候，她会觉得他就是世上最好的人。他的缺点和不足也都变成了长处，觉得他放个屁都比别人放得响，显得底气足，显得有男人味儿。她会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任何事情，甚至乐意为他去死。然而，当这个男人使她失望或绝望了，她便很快觉醒，假如她不是那种傻乎乎地以身殉情的人。她会重新审视他，会认为自己看错了或是没有看清他，于是开始疏远他，厌恶他，甚至深深地仇恨他，他开始在她面前变得无所谓或一文不值了。所以又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是善变的，像是化学上经过电解后的水，或是高温蒸发后的水，成了气和雾状。
陈莉就是如此，自从被何伟怒骂之后，她就不再是柔情的水，成了无情无义的气和雾。同韩军共进了那顿晚餐之后，便与韩军缠绕在了一起，不知是故意气何伟，还是彻底地绝望了，给人的感觉是移情别恋于韩军了。月亮宫上下当做头号新闻议论了许多天。海湾战争的升级，世界妇女代表大会也没让他们如此热衷和关注。陈莉与韩军的往来毫不避讳旁人。
“韩军，下午陪我上街买睡衣去？”当着餐厅的许多人，陈莉冲吧台前的韩军下着命令。
“韩军，明天早点儿起，陪我去口腔医院看牙！”又一次，她当着何伟的面大声对韩军叮嘱。
“韩军，晚上别睡那么早，我下了班去你那看录像。我借了盘生活片儿，听说可刺激啦！”那天在何伟的办公室开了碰头会后，她故意当着何伟和众人的面对韩军说。
尽管何伟的面子受了伤害，他并不太往心里去，反倒轻松了许多。见赵雯依旧每天来上班，暂时没有走的意思，暗地里琢磨对策的同时，对赵雯仍像以前那样关照。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谁也看不出他的心是在半空悬着的。他已和李海文密谈过几次，李海文的意见也是等赵雯真的提出走的那天再说，走也不能让她顺顺当当地走。
五月中旬，书店在一个暖洋洋的早晨开业了。
门口摆着杨志鸣、何伟、李海文等人送的花篮，里里外外有大黑、亮子、林芳、玲玲、豆豆帮着忙活。十几个大书架摆满了历史的，文学的，科技的，哲学和经济学的各类书籍，最外面的两个书架是五颜六色的画报杂志。几个铝合金柜台里也是琳琅满目，音乐盒带、录像带、CD盘、文房四宝等等。书店正中有两组绒面简易沙发，茶几上摆着茶具和电话，还有一盆秀美的文竹。整个店明快、整洁、雅致。
赵雯穿件蓝白相间的运动衫和那条洗得几乎没了颜色的仔裤，那双不常穿的半旧旅游鞋刷得干干净净。浑身没有任何装饰，依旧只涂了淡淡的口红，文静中透着朝气，像个大学生。脸上的笑甜甜的，秀美的眸子亮亮的，热情而得体地迎送着相识和不相识的客人。魏刚和罗晓明都挺正规地穿着西装，魏刚第一次打领带大概是不习惯，时不时地动动脖子。罗晓明告诉他初系领带的人都觉得别扭，他则说过了今儿个决不再受这个洋罪。玲玲还一个劲地跟他开着玩笑，说他穿上这身行头还真有大老板的派头，并从门口的花篮上摘了朵红玫瑰别在了他的上衣口袋里。
大黑偏爱金庸的武侠小说，来了一整套，还捎带了《水浒》和《七侠五义》，说是等自己老了再慢慢看。亮子早许了愿，给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