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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秃头是干什么的？”何伟皱起眉头，马上想到了秃头兄弟。
“烟贩子，手里有俩臭钱儿。”为何伟掐头的小姐不屑地说。
“就是被你收拾过的那个二秃子，前两天我在休息厅跟丫的咂过金花（一种刚刚兴起来的扑克牌赌法），小王八蛋手可壮了，有一把牌我三个十，兔崽子仨J，严丝合缝地‘强奸’了我，一把牌弄走我两万多。”
“他还黑过我‘四方’（既四万元）呢，我可没忘，早晚废了丫挺的！”何伟眯起眼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也是，居然跟这种下九流的人玩儿，你也不觉得掉价儿！嘿，你小子以前可从不沾赌呀，现如今怎么也堕落了？”
“唉！解闷儿呗，我现在也想开了，反正是孤家寡人一个，自己再不找点儿乐子我不冤死了。”方勇边说边娴熟地把身上的小姐又亲了两口，“想当初谁不羡慕咱俩都娶了个好媳妇，现在怎么着？还不都他娘的鸡飞蛋打啦！你是不冤啊，别管怎么说还落了个好儿子，我他娘的呢？拼死拼活忙了十几年，到头来只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你甭说，也还算有所得，混了顶绿帽子戴着。”
“算了，过去的事就甭提它了，我也比你强不到哪儿去。你起码还有玲玲为你叠被铺床呢，我呢？整天像个傻猴儿似的望着水中的月亮，真可谓看得见摸不着哟！”
“快甭跟我提那个小姑奶奶了，她要是能赶上陈莉对你的一半儿，我何必整天价捧着金碗到外面讨饭吃。玲玲缺的就是女人味儿，跟我上床都他娘的压迫我，我早烦透她了。你也是，明知赵雯没戏还那么痴迷，何必呢？我劝你别总对赵雯异想天开了，还是得乐且乐吧！再说你也根本争不过他们，论才华你不是罗晓明的对手，论亡命徒精神你在魏刚面前得甘拜下风，论经济实力你更不能同杨总分庭抗礼。”
“敢情两位大哥都是情场失意的人呀！那你们还不跟我们姐俩爽一爽。”辽宁小姐酸溜溜地插了话，“你们要是觉得在这里没情调，把我们带走也行呀，保证让你们既舒坦又尽兴。”
“谢谢啦，今天没心情，还是改日吧。”何伟烦躁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一个钟（四十五分钟为一个钟）差不多了吧？就到此为止吧。”
“要不你就推推油？或是打打飞机（一种淫秽行为）？”方勇显然还没尽兴。
“不啦，今儿就不破费你了。”何伟坐起身来点了支烟。
方勇熟练地在小姐递过来的本子上签了小费，两个小姐道过谢，略带失望地出去了。
何伟把烟盒扔给方勇：“说吧，今儿个请我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请你啦？”方勇说话的语气显得底气不是很足，“咱哥俩不是有些日子没在一起聚了吗。”
“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你拉什么屎，是不是想甩玲玲了？”
“那倒不是，不过与她也有点关系。”方勇的脸有些泛红了，“她呀，忒能造，我这阵子手头有点儿紧。”
“不就是想跟我借钱吗，至于绕这么大弯子吗？说吧，用多少？”
“想借十万。”
“什么？十万？”
“我在月亮宫不是有二十万股份吗，都转到你的名下，你先给我十万，过一段你再给我准备十万。”
“你干吗一下子用这么多钱？是不是陷在赌场里啦？你可别瞒着我，你要是借钱去赌，我可还真不能借给你，那就等于害了你！”
“不、不是的，我、我真的是想从月亮宫撤股，不然玲玲总惦记着我那二十万。再说，她仗着我是老板之一，总拿我说事儿，时不时跟人家韩军和肖娜闹矛盾，我撤了股她兴许能收敛一些。”
“果真如此？”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吧，明儿个上午你去汽修厂找我吧。”
“这事儿你暂时得给我保密，只能咱俩知道。”
何伟点点头，俩人走出按摩房去了更衣室。
尽管何伟仍存疑问，但这毕竟是方勇第一次向他张嘴，他不便再深问下去。他哪里会想到，方勇急着借钱是为了赎回他押给人家的房产证。
第154章
赵雯从外地回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服装店看望魏刚。午后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空气清新而凉爽，赵雯特意让张师傅关了空调打开了车窗。
走的这半个月，赵雯几乎每天都要给魏刚打电话，魏刚总是说手机漫游太贵，没说几句就催赵雯挂机，用座机打他又推说太忙。他的冷漠，让赵雯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是滋味。
店里的服务员说吃了中午饭，林芳来电话把魏刚叫走了。
去服装厂要路过罗晓明的广告公司，赵雯打了个电话陈莉正好在，赵雯便让张师傅把车停在了楼下。才半年的工夫，广告公司已有了很大的发展，原来只有三间办公室，现在又增加了三间和一个大厅，人员也多了两倍。
陈莉把赵雯迎进自己的办公室，问赵雯喝咖啡还是可乐。赵雯说随便，陈莉便给她冲了杯速溶咖啡。
“现在你可成了名人啦！”陈莉亲热地搂着赵雯的肩，一脸的兴奋，“连我们都跟着沾了光，这不，好几家企业点着名儿让你拍广告呢。他们的消息真够灵通的，不仅知道你和晓明是朋友，连咱俩是同学他们都晓得。”
“我可不拍什么广告了，最好还是别出名的好。”赵雯连连摇头，并习惯地捋了捋秀美的长发，“你是不知道，我打个电话都有人偷听，以后上街恐怕都得化装了，多烦人呀！刚才一进你们的大门，人家就跟看动物似的边打量边议论，真让我难为情。”
“要不怎么报纸上总说做名人难呢，等你大红大紫之后，就更没有行动自由啦。你看《甲方乙方》里那个女歌星，真到了她那个份儿上，我看你也就甭出门儿了。”
“快饶了我吧！我可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再说咱天生也不是那样的材料，还是做普通人的好。”
“那不行，怎么说这几家的广告你得应喽，我是向人家保了证的，还跟人家签了意向书。”
“再说吧，我现在真没这个心思。快告诉我，魏哥和芳芳怎么样？”
“他俩都好着呢，服装厂旗开得胜，头一个月就赚了十几万。下个月的活已排不开了，眼下正扩编队伍，还想让豆豆也过去呢。”
“美发中心不开啦？”
“这几个月一直赔钱，下半年又长了房租，豆豆和阿明沉不住气，不想干了。听说魏哥已经给他们找了个下家儿，人家看在魏哥的面子上不仅答应给点儿补偿，而且还准备留用阿明。”
“怎么会不挣钱呢？咱们干的时候不是挺赚钱的吗？”
“现在可不像从前了，美发厅多得可以用簸箕撮用筢子搂，而且没几家做正经生意。就豆豆和阿明那个老实巴交的劲儿，哪竞争得过人家！”
“唉！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让他们接手，我和芳芳原本是想让他们多挣点儿钱的。”
“这只能怪他们赶的时候不对，你也就别吃后悔药啦！”
“晓明好吗？《旋涡》该写完了吧？”
“听说差不多了，正修改呢。电视剧一播，他也成了香饽饽了，这段日子好几家出版社都盯着他呢。”
“我就说过，他早晚得火起来。”
“晓明说他得感谢你，是你帮了他的大忙。也真是够新鲜的，想当初他出书得求人家，这才过去半年，一下子反过来了，就因为你们拍了电视剧。”
“还是他的小说写得好，不仅雅俗共赏故事性强，又写得很有情，能抓住读者。小说就该像他这样写，眼下有些作家写的东西怎么读你都看不懂，读圣经和金刚经都没那么费劲。晓明的写作路子是对的，只要他坚持这样写下去，肯定会有更多的读者。”
赵雯的确为罗晓明高兴，她一直认为罗晓明更应该做个文人，尽管他现在经商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但他不适合做一辈子商人。他不具备何伟的圆滑刻薄和杨志鸣的冷酷无情，也不具备魏刚敢于冒险的大无畏精神。他的优势仅仅是智商和才学比他们高，可是在现阶段的商品社会里，智商和才华是不一定跟财富划等号的。不过罗晓明也不同于其他的文人，他不仅有冷静的头脑，又有了这些年的社会实践，兴许也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儒商。
陈莉见赵雯陷入短暂的沉思，便点上了一支烟。她现在很少吸烟，而且仅限于自己的办公室，倒是从不避讳赵雯和罗晓明。
“雯雯，我觉得你该重新考虑一下跟魏哥和晓明的关系了，总夹在他们两人之间可不是长事儿。”
“你怎么也这么认为呢？你不是不知道，我和晓明早谈开了，我们只是一般意义上的好朋友。”
“可是魏哥永远都不会接受你的，这一点你比谁不清楚？你干吗这么执迷不悟呢？难道你没感觉到芳芳和魏哥有往那方面发展的意思吗？你先别急，这只是我的直觉。也许他们现在还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可是，许多事情往往都会在意料之外发生发展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别说芳芳暂时还忘不下李海文，就是她彻底斩断了与李海文的情结，也决不会跟我争魏哥的，她不是那种人。”
“什么叫无心插柳柳成荫？什么叫不是冤家不聚头？用发展的眼光看，难道你就没想过你和芳芳谁更适合魏哥？而且，你今后的发展无法估量，你和魏哥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凭魏哥的脾气秉性，他怎么能接受你呢？”
“所以我才拒绝了那么多的片约，所以我才不能答应为你们拍广告，所以我才更想过正常人的普普通通的生活。为了能和魏哥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牺牲！”
“关键是问题不在你，谁不知道魏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根本不可能接受你的这份感情。为什么？就因为他一直觉得他配不上你，他不想委屈你。实话告诉你吧，魏哥早就跟晓明谈过了，他再次对天发过誓了，终身只认你做妹妹。晓明倒是很冷静，坚决不赞成魏哥这样做，还指责魏哥不该做爱情的逃兵，不该拿你这份凝重的感情当儿戏。”
赵雯再次陷入沉思，她的脑子又有些乱糟糟的了。
魏刚近一段时间的做法，真是让她又气又恨又爱，她实在不理解魏刚为什么总认为他配不上她。在赵雯的眼里，魏刚是这个世上最值得信赖、最可以依靠、最最优秀的男人，他的相貌、他的人品、他的性格、他的为人处世，以及他的一切一切，赵雯都无可挑剔，都是由衷地喜欢。赵雯从不怀疑自己的这份爱，从没觉得把自己的这份感情交给魏刚有什么委屈，并发下誓言，今生今世非魏刚不嫁。
“我得走了。”赵雯站起身来，表情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你去哪？”陈莉略带歉意地望着她，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未免过于唐突和直率了一些，“你别太心重，事情也许没我说得那么严重。”
“我去服装厂，去看看魏哥和芳芳。”赵雯的语气低沉，透着一股令人怜惜的哀怨。
第155章
魏刚和林芳都没在服装厂，乔玉芬说他们分头给几所小学送货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赵雯很有些失落和感伤，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乔玉芬客气地说：“既然来了就多坐一会儿，我这就给他们俩打电话，让他们尽量早些回来。”
乔玉芬亲热地拉赵雯坐下，跟林芳通过电话之后，给赵雯削苹果。
“玉芬大姐，我自己来吧。”
“别那么客气，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能想像得出来你现在有多忙，瞅瞅你，可比以前瘦多啦！”
“没事儿，这是拍戏时要求减肥减的，我在戏里不是演了个悲剧人物吗。对了大姐，何涛考得怎么样？”
“他自己挺有信心的，第一志愿报的北大。这可多亏了你呀！何涛总说要是没有你给他补习，他恐怕连参加高考的资格和勇气都没有。”
“还是他自己努力，他是个很懂事也很聪明的孩子，将来一定会很有出息的。”
“何伟说了，等录取通知书下来，一定请你吃顿大菜。”
“到时我保证不客气，这顿饭肯定会去吃的。”
乔玉芬从林芳的口中知道了赵雯和魏刚的许多事，在与魏刚的进一步接触之中，也的确感到魏刚是个很有男子汉气质的人，认为赵雯是有眼力的。但是她也明显意识到了赵雯和魏刚之间的差异，两人若想走到一起，恐怕不会一帆风顺，肯定会有许多的曲曲折折。
“这个服装厂还多亏了你魏哥，没他我和林芳还真玩儿不转，进料送货的差事可不轻省呀！还有他那帮子兄弟，都是随叫随到，都是白帮忙。”乔玉芬主动把话题引到了魏刚身上。
“那些兄弟都是他的生死之交，都服他的为人。”赵雯很愿意有人和她谈论魏刚。
“你选人选得挺准，”乔玉芬用赞赏的口气说，“魏刚是个好男人，跟了这样的人，你准会无忧无虑地享一辈子福。”
赵雯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内心像是淌过一股暖流，熨帖而舒适。她的确很需要这样的慰藉，因为近来她承受的大都是过于冷漠的规劝，虽说都是善意的，可总是让她的心底袭入飕飕的凉风。
“可我心里总是没底儿，魏哥这个人跟别人不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