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恍惚的身子一阵轻浮,离开了那团蓝光,周围一片白色,空洞的白色,宛若飘在云际,我伸手去抓那逐渐消散的蓝光,恍惚之间听到低低的呜咽,“……你骗我……你……等我……”
谁?可是我的身体却离他愈来愈远,渐渐地,耳边有奇奇怪怪的声音,悉悉索索的摩擦声,我的眼里只剩一片虚无的白色,胸中压抑着一口气,串不上来,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在我感觉到就要窒息的时候,一声尖厉的哭声入耳,心脏仿佛被重重一击,身体重重的掉了下去,意识慢慢沉淀。
“快……快还有一个!”孩子?还有一个,我蓦地重新睁开眼睛,张口喊了一句,“孩子……”狐狸师傅慌乱的将手中的东西伏到我旁边,看到一个皱巴巴的小脸,我下意识的吐出句,“真丑……”身体又是一阵痉挛,这下彻底没意识了。
第八章
凌和三年秋,晨国明帝崩,新帝尚未足月,外戚执权,国家乱离,流离四起,以青州,冀州为重,民怨四起,百姓其苦难言。夕伺机而动,出兵伐晨。次年春,夕突逢天灾,瘟疫横行,流离四起,以青州,冀州为重,朝廷为止天祸,烧活人万计,毁村落无数。同年,黄河决堤,百姓流离失所,民居于其旁者纷迁于他地。凌帝顺天行事,起兵平乱,至次年冬,晨亡,夕灭,至此四国统一。
——凌书?太和历
马车突然一停,我身子一个不稳,向后撞去,狐狸师傅一把拉住我,沉声向外问道:“怎么了?”
福伯掀开帘子探进头来,用手语比划着,意思是车卡住了,我们可能要等会。
狐狸师傅轻轻点点头。
一阵淡淡的茶香飘了进来,看来我们是停在一间茶寮的旁边了。
“这仗终于打完了,打了两年那……”隔着帘子一声叹息传,“就是不知道这老百姓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老丈,这仗都打完了,你还叹什么气呢?这下天下统一了,以后就省得打仗了。”听声音似乎是一个中年文士的。
“仗是打完了,可是这瘟疫还在横行,凌帝虽然没像那个暴君一样烧人毁家,可是却是将人都圈起来了,不能离开,这还不是一样。”这句话还夹杂着一声哽咽,“我的妻儿……”
一阵痛哭入耳,我下意识的去接帘子,却被狐狸师傅摁下了手,他冲我摇摇头,“福伯,好了就赶紧回去吧。”轻轻的冲驾车的人吩咐了一句。
“老丈,放心吧,凌帝已经在四处召集消除瘟疫的方子和方法了,还是有希望的。”旁边有人安慰道。
马车的速又开始动了,嘎吱的声音又响起来,风过帘起,落入我眼中的是一张悲苦不堪的憔悴面容。
“怎么,雪儿又有什么想法了?”狐狸师傅挑挑眉。
我无奈的摇摇头,“没什么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又不是大夫。”快三年了,平静的生活我已经习惯了,难道还要趟这趟浑水,可是我真的有治疗瘟疫的方法,当初跟璟哥哥看了那么多关于中医的书可不是白看的,可是瘟疫也是分很多类的,要是不实地考察一番,方子却是无法下的,但是我要救吗,还是要见死不救。
狐狸师傅打量我良久,最终却是叹了一口气,“雪儿,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只要记住那里永远是你的家就好,我和无双、唯一在家里等你就行,只是切记你的眼睛,你自己制作的那两片眼镜……不能长时间的入眼,会伤到的。”
“狐狸。”伸手拉住他,我却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时生产要不是有他在身边,恐怕我必死无疑了吧,那两个小破家伙的性命也救不回来了,本想着时间久了,或许我会爱上这个陪了我十二年的男子,可是为什么就是爱不上呢?
是差那么一点心悸,还是差那么一点时机?也许时间太久太久了,相识得太久太久了,久到我无法重新审视对他的感情,久到习惯性把他当作朋友、当作依靠,也可以和他这么默契的厮守下去,可是为什么就是爱不上。
“又在想什么呢?”感觉他的手触上我的头发。
“狐狸,我是不是耽误你太多时间了?”我转头问他,“可是这么久了,我还是无法爱上你,怎么办?”
他一脸错愕,随即又笑了,“雪儿瞎想什么呢?陪在雪儿身边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我已经不知道对你到底是心疼多一点还是爱恋多一点,只是知道,不能让雪儿孤单一个人,如果有一天,雪儿真的有人陪了,我就会离开的。”
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原来我还是这么容易感动的,“狐狸,你要是遇到心动的女子,也一定要告诉我?那时候我也会放你离开的。”
他轻点点头。
“好,我们击掌为誓。”拉起他的手,拍上他光滑温热的掌心。
赶到冀州的时候,虽然这种场面已经在脑子里勾画了无数了,但是看到眼前的情景还是止不住的震惊,到处是腐烂的尸体,背起的哭喊,萧瑟凄凉。
“萧姐姐,萧姐姐。”帘子揭开,是两个月前救下的孩子。
我放下手中的捣杵,笑着看着她,“怎么了?”
“外面来了好多官兵啊,说是要来找你的。”她伸手指着外面一脸的惊讶。
“什么?”我心里一惊,还好,来之前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自制的眼睛,还有人皮面具,“他们找我有何事……”
“圣旨到!”我还没来得及问完,一声高声呼唤传了进来。
帘子再次被掀开,我看着眼前熟悉的人竟有一点恍惚,颜江?
“你可是此次治好冀州、青州两地瘟疫的医女萧莫忘?”我下意识的点点头,当初随便取的名字啊,不会是名字出什么问题了吧?
“萧莫忘接旨!”他看了我一眼旋即说道。
我意识没反应过来,后面的女孩拉拉我,“姐姐,跪下。”
一时间才反应过来,曲膝跪下,“民女萧莫忘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青州、冀州瘟疫肆虐,百姓生灵涂炭,朕深感忧心,今医者萧氏女子祛除瘟疫,为朕和朝廷解除了眼前大患,朕深感欣慰,特赐萧莫忘朝阳点听封领赏,即刻启程,不得有误,钦赐,谢恩!”颜江念完圣旨我却呆在原地,什么?让我进京?
“萧姑娘……萧姑娘……”回神就对上颜江有点疑惑的脸;“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去哪?”我脱口而出。
他轻笑一声,指指圣旨,“回京复命。”
一时间脑子死机,不是做梦的,“那个……瘟疫还没有完全祛除啊?”我开始找借口。
“皇上已经拍了御医过来,有萧姑娘的方子和办法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他解释道。
“那个……我都这么久没回家了,我得先回家报平安啊?”我继续殚精竭虑的找借口。
“这里有千里驹,姑娘写封信,我可以立刻派专人送到姑娘家去。”他继续赔笑。
“我……那个……我没见过大世面,到时候贻笑大方了,怎么办?”继续死缠。
“姑娘放心,皇上不会跟你计较的。”他微皱眉头。
“我……”
“姑娘,皇上说了,若是姑娘不愿意去,我可以将姑娘打晕直接带回去。”还没开口的话硬被逼回去。
走出帐子,我狠狠的瞪了颜江一眼,看见他有些震惊,不理他上了极尽华丽的马车。
行了两天,终于到了皇宫,本想着怎么溜走,我这里还有药,可是颜江那厮白天晚上的赶路,食物都是自备的,想下手都没机会。
车撵缓缓的驰入朝华门,恍惚却有隔世之感,从未想过,自己今生还有再次踏入这里的机会。
“萧姑娘,到了,请您下车。”帘子被揭开,一个颇为秀气的小太监伸出胳膊,示意扶住他我踩着下面的凳子下车。
站在朝阳殿外,一时间恍神抬头,朝阳瑰丽的光芒却刺痛了我的双眼。
文武百官的队伍从殿内长长的排出来,一时间眼神各异的看着我,下意识的摸摸脸上,希望这张人皮面具还靠得住。
“宣,医女萧莫忘进殿!”一个年长的太监走出来,甩过拂尘,朗声喊道。
我缓缓的踏着步子,第一次觉得朝阳殿从门口到玉阶下的距离这样长,仿佛一辈子也走不到头,曲迭裙袂拖曳过冰冷的宫砖,素锦细簌,我知道那张已经埋在记忆深处的容颜此刻就坐在玉阶的最高处,可是我却不敢抬头,那些伤痕……再次碰触,就不止是流血了吧。
到了大殿中央,我后退一步,拂身屈膝,“吾皇万岁!”
“你就是医治好青州、冀州瘟疫的女子。”熟悉的声音传来,心里某个部分又开始疼痛。
强撑起身子,依然低着头,“回陛下,是草民。”
“抬起头来。”声音还是熟悉的感觉,驾定还有点温暖。
我镇定了一下,慢慢的抬起头,远远的一个模糊的身影,只看得出一袭华贵精致的绛紫色龙袍衬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原来他此刻竟是站着的,可是我看不清他面容、神情,只有熟悉而陌生的气息铺天盖地将我席卷……
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踏下玉阶,片刻感觉到头顶就笼罩了一层阴影,隔着紫色的薄石片,我依稀可以看清楚他的样子,还是那么绝世的容颜,侧脸变得有些冷峻,依旧是英挺的剑眉,狭长的凤目,红色的眸子透彻清明,此刻就那么深深的和我对望,似乎要看穿我所有的伪装。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不知陛下有何疑问?”
一瞬间感觉他恍惚乐了一下,抬在半空的手被我的声音唤住,就那么生生的停在了那里,停顿半刻,又垂了下去。
他微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已然恢复清明,转身拂袖再次朝玉阶上走去。
宽大的衣袖拂过,只觉的眼中一阵刺痛,我惊呼一声,双手抚上眼睛。
“抓住这个女子,胆敢惊扰圣驾!”听见一声历喝,一阵兵甲摩梭的声音,我似乎已经被包围在一个小圈。
取下双手,透过眼前的侍卫看过去,正好对上他有点愠怒的眼睛,一瞬间那双眼中似乎翻起了滔天巨浪,薄唇微动,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将此女子带下去,关入天牢,待查明身份后再做定夺!”旁边一个老臣吩咐道。
眼看那些侍卫的手就要触到我,“住手!”一声颤抖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一时间所有的人望着高高在上的王者。
他一步一步的再次朝我走过来,脚步沉稳而仓皇,眼前的侍卫自觉的让开,为什么我此刻经能如此清楚的看见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已到了我的面前,就那么定定的锁住我,凝望着。
颤抖的手终于抚上我的脸,摩梭半晌,我已经吓得呆住,可是膝下向有根蔓藤,生生的将我绕住,一圈又一圈,紧紧的束缚。
“皇上?”身边一声惊疑的呼声传来,唤回我的思绪,下意识的别开脸去,脸上一阵微微的疼痛拂过。
殿中一阵惊呼,“她是……她是……”
“朝颜公主!”各种不同的声音入耳,我彻底的呆住,伸手触上脸颊,不是任凭面具那种微优点粗糙的皮肤,而是触手可及的光滑细嫩。
眼前的人突然就那么笑了,笑得风华绝代。
意识开始摇晃,唯一的一丝清明也要被淹没了,我闭上眼睛。
感觉一双手稳稳的托住我的双臂,扶我慢慢的站起,那么熟悉的感觉,仿佛所有的一切不曾远离,不是——他不是他!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叫嚣,我想后退一步,却被他箍住,动也不能动。
就那么随他驾着一步一步的走上玉阶,一直站到最高处,他掰过我的肩膀,和他并肩站立,左手紧紧的扣住我右手的五指,一起面向群臣,面向天下,面向这脚下的大好河山,耳畔传来他驾定却又异常柔和的声音,“汐,这就是你我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