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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你怎么弄的?”
“变出来的。”
“不可能啊,才那么一会。”
“早上弄好,再翻热不就好了吗?”
“……”慈看着玛没有说话。
“先喝汤吧,凉了就不好。”
慈一边喝汤,一边偷笑几下,弄得真有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玛也傻笑起来。
“哎,你笑够没有啊,小心噎到了。”
“哦。”
“你在笑什么?”
“你说呢?”
“我知道还问你。”
“笨。”
“我大热天跑过来你竟然说我笨?”玛拿起筷子就要往慈头上敲。
慈张开手作投降状,“我说我说。”
“快说。”
“就高兴啊。”
“高兴什么?”
“就高兴啊。”
“奇怪。”
“快吃啦,凉了不好。”
午饭完了玛把东西都收拾进厨房,端出两杯加了柠檬汁的凉水。过了正午太阳的照射稍稍偏了一些,毒辣辣的感觉弱了点,开始泛起一点微弱的风,晾在阳台铁索上的的几年衣服晃悠了几下
“想起一些事。”
“关于什么的?”
“……”慈朝外面的艳阳天努努嘴。
“阳光?”
“夏天。”
“嗯……夏天。”
“好久之前的事了。”
“好的?”
“好的?呵呵,大概吧,我也不知道。”
“说嘛。”
“从哪里说起呢……”
“现在你看到的那里吧。”
“那是一片草地,幼儿园里的,现在看不觉得大,可是当时却觉得很辽阔很辽阔,我是走不完的。”
“幼儿园哦?那真的很久了。”
“那时候是暑假。父母要上班,没有人照顾我,就把我托给幼儿园,正好教我那个班的老师留在幼儿园里,就托给她们照顾。”
“记忆中,那时候很热,很热。老师的宿舍很小,除了家具就只有中间一条刚好够一个人通过的通道,我呆不住,就总爱到外面去晃。”
“那片草地很宽广,足够我在上面消遣完一天。阳光很刺眼,草地像是被磨旧般的发青。风吹过,会有一些发白的草被吹起,翻滚几下就倒了,再有风时又翻滚,又倒下。”
“我喜欢在上面跑,大热天就那么亡命地跑啊跑,完全不知道有中暑这回事。有些地方的草会特别绿,听同学说那些可以吃,一开始不敢碰,可是暑假长得没边,就学着拔来尝味道。一般的是酸的,那些是成功的尝试,也有一些是苦的,马上就吐掉。有时头顶上会满满的一片蜻蜓,看到有停在半空中我会想抓它拿来玩,于是就偷偷地不发出一点声音走过去,可是才走近一点就飞走了,好沮丧啊。”
玛笑了。
“小虫最好玩了,不过说了可能你会觉得恐怖和恶心。”
“你说吧。”
“那我说咯。”
“快点啦。”
“草地边缘种了一种矮树,叶子放在手上,像这样,”慈把左手圈了起来,“然后右手用力拍下去,会响,不响就会被别人笑。如果发现有叶子头尾粘着卷起来了,里面就可能有虫,从中间的洞里看进去,如果有虫,就有东西玩了。”
“把叶子连着梗从树枝上掰下来,然后就到我发现的蚂蚁洞那边去。把粘着的叶子撕开,然后用跟小树枝把虫子挑到蚂蚁的必经之路上,剩下的就是看戏了。”
“你很残忍哎。”
“虫子多得是,再说我是在做好事,帮蚂蚁制造粮食啊。什么叫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一个道理啊,只是把我改成虫。”
“你继续说。”
“起初虫子都懒洋洋地动都不动,开始有蚂蚁接近就会有点动作,到蚂蚁发现这是一个可以吃的东西时,虫子的末日就快到了。先是轻微的扭动,蚂蚁越来越多,估计咬了虫子,虫子开始动得很厉害,蚂蚁咬一下,虫子甩一下。到洞里出来了蚂蚁大军,这下虫子简直就是在狂舞,拼命甩拼命甩,有蚂蚁被甩飞的,不知道去了哪里,可是也有几只敢死队紧紧咬着不放,想必小虫也痛得厉害啊。蚂蚁越来越多,小虫也甩得越厉害,可终于还是败下去了,毕竟力量有限,可是人家军团的兵力就像是无限,动作越来越小,也阻挡不了大军对它的移动了,尽管还有一点垂死挣扎,但已经在运往蚁洞的路上了。”
“我想过如果两条虫子的话蚂蚁军团要怎么往洞里面送,会不会塞住,但是事实证明是不会的,它们要不就分开前后两趟运,要不到了洞口发现不能一起进就会有一条队伍先停下。我还想过如果体积太大了它们怎么办,像是蜻蜓,偶尔会有一两只躺在草地上,于是我把蜻蜓也弄去了蚁洞前的路上,军团的做法是把蜻蜓分开,用人的说法就是分尸!它们真的很聪明,分开的每一部分都能够顺利进入,我没看到过哪个小集合过不了又停下来再分割一次的,厉害啊。”
“那时候常这么捉虫子玩?”玛看了眼慈,显出意犹未尽的样子。
“对啊,日子长得没边,捉虫子是那个时候最刺激的玩意。”慈在想还有没有什么可以讲的。
“整天这么玩不会累?”
“会啊,累了就坐在草地上,看着天看着地看着阳光发呆,就像现在一样。”
玛靠在慈的肩膀上,也望着外面发呆。下午的风已经不再是微弱得难以察觉了,吹得起头发,偶尔还有几阵畅快的。楼房外部的阳光远比正午时候的红得多,有些角度可以望到对面楼房窗户上的反射。原来事情讲出来的时候没有想的那样乏味,甚至说有几分趣味也未尝不可,慈心想。
“就这样送走了你的暑假?”
“嗯。很无聊吧?”
“怎么会?有趣着呢。”
慈想也许诚如所言。
“那你呢,你是怎么过的暑假,还记得吗?”
“你是指还是孩子的时候?”
“嗯,就说说幼儿园吧。”
“……”玛想了颇久。
“说啊。”
“没什么好说的。”
“总会有一点吧?”
“记得的有那黑白的钢琴键。”
“弹钢琴?”
“嗯,学过琴。”
“难怪你手长这么好。”慈举起一点玛挽着他的手。
“手长得好可不是我想的。”
“好像有不好的回忆?”
“整个暑假就是钢琴,回忆能好吗?”
“哦,又是一个优秀家庭里的孩子。”
“什么优秀家庭,被迫着整天练琴算什么优秀。”
“爸妈想把你培育成音乐家?”
“那倒不是,只是懂个特长的话一些高级院校要录取会比较容易。”
“听说过。”
“小时候是不愿意,可是也不敢说什么就一直练一直练。越长大一点就越是发现,自己和其他小朋友很难融进去,很多时候他们说的东西我听不懂,他们不弹钢琴我又不好跟他们说琴。甚至有人排斥过我,说‘弹钢琴的太高贵了,我们不跟你玩’。我开始讨厌起了钢琴。”
“本来也没有那么深刻的理由讨厌钢琴,可那时就是讨厌。小学的时候我就公然拒绝再练琴了,妈妈很生气,爸爸倒没什么意见,还帮我劝说母亲既然我不喜欢就不要勉强。可是妈妈不高兴啊,骂我骂得很凶。我倒没什么感触,就坚持己见,躲在房间里不出去,不吃饭不洗澡不温习功课,我知道这样一定有用的,”慈像是摸乖巧的宠物碰了碰玛的额头,“一天下来,妈妈无条件投降,我也得以脱离了钢琴。很叛逆吧?”
“那个时候谁懂得叛逆。”
“我是觉得很叛逆啊。”
“这叫会耍小聪明,知道什么是爸妈的弱点。”
“妈妈还记着这件事呢,说我长这么大就那次最不乖了。”
“你怎么会不乖。”
“还好吧。要说不幸的事,除了钢琴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难忘的了。”
“嗯……”慈点点头。
“因为我比起妹妹要乖得多,小时候大人都特别疼我,知道我喜欢洋娃娃都会买给我,所以记忆里房间很多洋娃娃,睡觉的时候随手一抓都能抓到一个陪我。”
“那不成了洋娃娃的海洋?”
“说到海洋我想起来了!”
“什么?”
“有一天晚上啊,叔叔送了一个洋娃娃给我,很大很大,比我两个人都还要大,而且蛮重的。很喜欢,就把它放在旁边跟我一起睡觉。半夜总觉得有东西在打我的脸,还压在上边不走,我也没睁开眼就用手推开,可是它一直在碰我,我就恼怒了,最后一次我估计它又要下来的时候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一颗大大的人头在慢悠悠地往下掉,吓得我一下子就哭开了。因为我睡的地方是在爸妈的房间划开的一角,所以我立刻就飞奔到爸妈的床上,当时还是蹦上去的呢……”
“蹦上去?!”
“对啊,就像加速跑那样,一到床边就像跳高那样一跳。”
俩人都笑开了,“那你爸妈不就吓到了?”
“对啊!吓个半死呢,说三更半夜有东西往他们身上蹦。”
慈已经笑得整个人倚着玛都不愿动了,肚子在痛。
“爸妈起来后我就跟他们说有鬼,记得爸爸当时还回了我一句,‘你才是鬼呢,半夜往爸妈身上跳’,妈妈就一直在安慰我,帮我擦眼泪,在引导我把事情经过给他们说了一遍。给他们说了之后,他们把我带回自己的床边,我一开始还不敢走呢,心里面还是很毛很毛,不敢走回去。爸妈还要我又躺下去!我的天,我心想爸妈怎么可以这样!后来还是爸爸硬把我往床上按我才躺下去,当时哭得,没法想象!妈妈赶快模拟了一遍情形——抓着那个洋娃娃碰我一下,然后提起来,然后又放下来,又提起来。做了几遍我就明白过来,慢慢就止住哭了。这时门铃在响……”
“邻居都被吵醒了?”被扭曲的声音。
玛非常无奈的表情,“对。”慈已经趴在地板上滚了。
“有那么好笑吗?”
“……”
“你笑得也太夸张了吧?”
“……”
“够了,你别太过分……”
“……”
“慈!”……
大概肚子痛得太厉害了,又或者是喘不过气来,慈才终于停住了笑,躺在那很痛苦地喘气歇息着,玛一直在捶打他都没有感觉。
“小子……”
“真够笨的!”
“你今天已经第二次骂我笨了。”
“这不是骂,这是在叙述一个事实,叙述事实和骂是两回事。”
“……”玛在咬牙切齿,慈还在偷着乐,事实上过了好一会他才停了下来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玛,你真的很可爱。”
“不是笨吗?……”
“某种程度上笨和可爱是可以划等号的。”
“你欠扁。”
“你喜欢就好。”
稍稍一个间隙,慈说道:
“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被人骂笨也是一种幸福?”
“我是说童年。”
“……”
“拥有一个有回忆的童年,不是一种幸福吗?”
“你不是也有吗?”
“太少了,我几乎找不到。”
“可是还是有啊。”
“跟很多人相比,我那点算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跟别人比呢?自己觉得快乐就好了。”
“就是找不到快乐。”
“……”
“很空白很空白。想得起来的都是不想想起来的。”
“都过去了嘛。”
“对。幸好,都过去了。我自己也觉得,还好,过来了。”
“会那样想就好!”
“过来了……一个人,就这么,过来了。”
“……”
玛无言以对,慈碰碰她的头,弯起嘴角笑笑,取了烟盒子往阳台上走。吞云吐雾的时间里,楼下的花园里一对父子样的大人和小孩在踢球,慈盯着他们看了很久。
“慈,你还累吗?”
慈进得屋里,把烟盒子扔回到桌子上,盒子不偏不倚正好掉到烟灰缸里,扬起一阵灰,他又连忙跑过去收拾,“今天运气真好。怎么?”
“你今晚有事吗?”
“没有,老板说今晚店里停电,暂停营业。”
“那好,出去走走吧?”
慈想了一下,“反正也没事,你想出去的话我就陪你吧。”
霓虹灯早已展开斑斓的姿色,一双双车前灯在移动着,交通灯亮起红色时停下,转换成绿灯车辆又开始走,或是前进,或打转弯灯,林林总总的商铺透出热闹的气息。风很大,发根清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