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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ahappynewyear……”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梦魇
“我那可怜的人生里仅有的幸福似乎都在那两年里全部花光,
一点都不剩。
每天起来看到的天空都是灰色的,
阳光很暗,
照不进心里面。
如果我可以选择,
我会把幸福都留给你,
即使我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
只要你安然无恙就好了。
如果我有足够多的钱,
我一定会全部用来冷藏你的身体,
即使我穷困潦倒饿死在街头,
只要能见到你就好了。
可是,
都只是如果。
都只是如果。
这个世界不存在如果。
我多想在樱花盛开的季节里,
撒下漫天遍野的花瓣,
每片花瓣上都写着TeAmo。
可是你走了,
踏着那股阳光走了。
我知道,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里,
你的爱,
和我的温暖,
都一起埋葬掉了。
但是你可以放心,
我不会忘记你的。
虽然我明白,
不管是什么,
无论什么人,
始终都会被淡忘,
如果在这种洪流里我还选择忘却的话,
就再也没有人记得你的存在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但是要记得,
玛,我爱你。”
第二十二章
Disco里漆黑就是全部,惟独绚丽的激光灯看得清楚和重低音震撼着人的心腑。慈笑着,随着音乐摆动着身体。狄拍拍慈的肩膀,在他耳边大声喊:“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的?”
慈笑着,点点头,挥手示意让狄去玩就好了,狄看着他半眯着的眼,似笑非笑地走开了。
“三个三!”
“四个五!”
“六个三!”
“……七个三!”
“开!”
“操!耍我!”
“喝酒别废话。”
慈跳舞跳累了,坐到女生旁边,女生抱着他撒娇:
“慈!他们欺负我!”
“怎么啦?又输了?”
“他们使诈!我看到了他们还不承认!”
“小妹妹!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别输了就赖皮。”
“就是,输了就喝。”
“怎么连你都不帮我?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好好好,我帮你喝。来!我跟你们玩!操,欺负我的人!”
“好啊,来就来,谁怕谁?”
慈抱过女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女生用面纸帮他擦额头和脖子的汗。慈叫不上身边的女生的名字,他记不清这是第几个了。
舞池里放了烟雾出来,笼着迷幻的灯光越发显得神秘。密密麻麻的人头躜动着,人人都在舞动,灯光随着音乐变幻出七彩斑斓的图案。慈把女生抱紧贴着自己,炽热地吻着。
女生忽然挣脱开慈的胸口,跟他说着什么。慈用手在耳朵旁边做个动作示意他没听到。
“我说!”女生凑到慈的耳边,“你真的喜欢我吗?”
慈眯起眼睛笑了,摇摇头,忽地抱紧女生,在她耳边用手罩着低声说:
“喜欢,很喜欢。”
女生搂着慈的脖子用力吻着他,慈也积极回应着她,手伸进她腰间的衣服里,女生的腰很细。
“你们High不High?”
“High!”
“爽不爽?”
“爽!”
“既然这样的话就不要废话继续啊!”
舞池里一片欢呼声和口哨声。面对着台下忠实的信众,台上的NJ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有号召力的。慈继续忘我地笑着,扭动着他的快乐的身体。
慈回到楼上包厢里休息的时候,人都走了很多,估计都到舞池里去了。慈感觉到胸口有一股暗劲在涌动,就丢下手里刚点燃的烟摇摇晃晃地走去了洗手间。吐不出,索性就抠喉,这才一下子吐了很多让他难受得要死的东西,红的黄的就像是腐烂的什么物质,那种痛苦的感觉简直就是把自己的内脏都往外吐。
“没事吧?”狄站在门口。
“啊?没事。”慈回头看才知道自己没把门锁死。
“哪有人这样玩的,出钱又出命。”
“没事没事,出去吧。”慈洗了把脸。
吐了一回人就清醒多了,慈看东西都觉得清楚了很多。他让别人递了根烟过来,点上叼着继续舞着,用力甩走发鬓上残余的水。慈笑着,看着楼下舞池的人,想他们真快乐。
狄拿起电话,使劲按着边说边走到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走到慈的旁边。
“跟我出去一下,接他们。”
慈推着狄就往外走了。
“你他妈的!干吗那么晚啊!”狄看着走过来的几个朋友就大声喊。
对面几个人在笑,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忽然跳出三个人,骂了句脏话就挥起了刀。
“慈!……”
“……”
“怎么东西都这么干净啊?”
“……”
“我说,你多久没有碰过这些东西了?”
“……”
“唉,整天就吃外卖,那些东西没有营养的。”
“……”
“唉……我还是先把这些东西弄干净吧,然后再给你做饭。要全部吃完,听到没有?”
“……”
潺潺的水声,器具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还有火候带来的闷热感,窗外是明亮的阳光。玛的背影依然让慈看得专注。慈忽然走向前,从后紧紧抱过玛。慈哭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慈睁开眼就冲到厨房,发抖的手一时间按不下电灯开关。灯打开了,厨房里空无一人。本来就没有人。可是慈的眼里还在闪过玛的身影,在煤气炉前挥动铲子,在水池边洗碗,然后把碗放进橱柜里。慈瘫倒在地。他知道自己回到了现实。心一阵剧痛,泪一涌而出。
玛在对着慈微笑,酒窝很美,阳光填满了酒窝。慈坐在床边,抱着玛有说有笑。看着玛的笑靥,慈弯身想吻她,但是被挡住了。
“慈要答应玛,好好读书,来,我们拉勾勾。”
玛的表情很坚决,没有半点的犹豫。慈伸出手指。
拉了勾勾慈一下子就醒了,发现自己坐在同一个位置。不同的是玛没有动,静静地躺在那。慈伸手摸了摸,有脉搏!慈发疯似的跑出去把医生拉进来。
“医生!她有脉搏!有脉搏!你快救救她!”
医生慢条斯理地做着循例的检查,然后冷冷地抛了句话:
“没用,只是在浪费时间。”
慈猛地从床上弹起。他看着自己的手,仿佛那不是他的手,而是别的什么不可思议的物体。他无力地倒了下去,泪在流着。
慈觉得眼前的东西都很朦胧,但是心里非常清楚,他不接受那个日子,不接受怀抱里的玛就这样再也没有任何反应。玛消失之后,他徒步走着,一刻不停地走,去寻找玛,他知道他能找到的。走啊走啊,走啊走啊,玛终于出现了,朦胧的背影,于是慈走上前去,想拍拍她的肩膀,说一些话。可是落下的手都还没有碰到玛,玛就消失了。
慈继续找。
找到。消失。再找到,再消失。慈已经数不清找到过多少次,然后又失去了多少次,他很累,可是不觉得苦,他知道他会找到玛的,能做到这点他就满足了。他继续失去,继续找。
慈睁开了眼。天亮了,天依旧是灰色的。
“原来什么都只是梦,我什么都没有做到,什么都没有找到……”
慈刚一用力想哭出来,又昏睡过去了。
其中一个朋友左手被挥了一刀,当即失去平衡摔在路上,狄从后踹倒了这个拿刀的人,又继续追。慈没留神被对方另一个倒下的人绊倒了,起来准备再追的时候感觉左脚脚跟有点异样的感觉,跑不起来,转过头看到一个手举着刀的黑影……
那是一片很绿很绿的草地,绿得仿佛伸手触碰里面就会蹦出可爱的精灵向人问好。阳光点亮了整片天空,柔滑的蓝没边没际地铺开了,大朵大朵的白云呈现出人爱的形象,跟蓝天就似一对般配的情人。慈站起身来,揉了揉被阳光刺痛的双眼,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天空,还有身上的阳光。
面前还有一张长桌。桌子铺上了白色的纱布,白纱布的下摆随风摆动着,抚过那青葱的绿地。桌上有很多东西,慈只是很模糊地分辨出有花篮,高高的蛋糕,和架在架子上的红酒,旁边有两个杯子,里面已经斟好了酒。慈觉得很奇怪,这分明是婚礼时候的情景,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而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忽然他看到了玛!虽然没有看到过玛穿上婚纱的样子,但他就是知道那是玛!慈想大声喊她,可是怎么用力都发不出声音,而正当他沮丧之际,玛转过身来了,终于转过身来了。慈用力睁开眼看,是玛,没错,真的是玛!慈想奋力跑过去,可是腿动不好,跑不起来。玛好像知道了慈的想法,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穿着婚纱的玛真的很美丽,看着玛慈又看到了那个让他感觉到甜蜜的酒窝。慈也不着急了,他知道玛会走过来,就伸出手等着玛。
玛牵起慈的手,朝着前方跑起来。拉着玛的手,慈也没有再去想为什么刚刚自己的腿跑不好,只管跟着玛毫不目的地放肆地跑着,跑着,好像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到达幸福的彼岸。慈似乎还听到了耳边的风声,听到了整片天空整片草地对他们的祝福。
“哪有人这样的!你他妈神经病啊!脚上一刀,背上一刀,都还赖在地板上不肯上医院?!不过都算了,都算了!慈你听到没有!都算了!你只要没事就行了!听到没有!慈!……”
慈在半睡半醒之间只听到了狄的声音,可是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他也没有兴趣知道狄在说什么,只想再睡回去,回到那片草地上。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玛染上的是一种世界上罕见的病,医生说当时世界上只有三百多个人患病,病首先会将人体四肢的活动机能逐渐减退,同时免疫系统的功能逐步削减,而关键就在于它是在损伤人的神经中枢。有瘫痪了但是仍然活着而且活了很多年的病例,也有因为并发症而死亡的,很不幸玛是后者。她父母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只是一直都不愿意告诉慈和玛这两个孩子,尤其是慈,他们从没看到过一个外人会对玛如此的真诚,于是就选择了不告诉其真相,让他们拥有一段真正意义上的快乐的日子。
玛的离开对于慈来说太大打击了,慈为此颓废了好一段日子。那个梦的最后,玛停了下来,等她转过身,慈才看到她哭了。慈没有看到过玛哭的样子,可他就是知道玛在哭,而他千万分的不愿意让玛哭泣,于是他挣扎着站了起来,从那荒唐颓废的生活里。站起来并不容易,毕竟曾经相依为命过。
九个月之后慈回到学校。本是大学生的年龄却在高中里,怎么说都有点超龄,可是这不怎么影响慈的心态,也许是因为看得多了,再回到一些事情上面的时候,看法就会大不一样,更何况,他不是被迫回到学校的。女生有管他叫爷爷的,男生就很少直呼其名,一般都是喊他的英文名。慈读书不怎么用功,上课常发呆,以至于成绩总是在班上的倒数。碰上晴天的日子,慈盯着蓝天就可以看很久,看着白云会想到很多,很多很多关于过去的,美好的,不美好的。写在日记本上的是能说清楚的,说不清楚的,就远远地寄托在天和云之间。慈偶尔会埋怨学校的足球场铺的不是真草,他想在课后时间里到真正的草地上走走,即使不会见到他想见到的人。
要说能干好的事情,慈也不是没有的。他跑步快,运动会上帮班里赢最多分的是他,以至于他戴着奖牌就爱跟人家说,跑步快的不一定要腿长的,也不一定要腿很粗的。琢磨了吉他一段日子,有了自己的乐队,在学校里也小有名气。晚上回到宿舍聊天的时间里,室友爱听他说话,听他说他的故事,听他说他的生活感受。慈不喜欢装出一副长辈的样子,他只希望可以把自己的经验告诉身边的人,让大家都可以少走一些弯路,离幸福更近一些,毕竟人生经不起太多的错过,人要懂得珍惜。他没有跟其他人说的是,偶尔他也会在晚上休息的时候偷偷哭,不出声地。
慈有一个戒不掉的陋习就是佩带首饰,幸好班主任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有些事情班主任不出声,躲开校领导就好了。对于慈,是怎么也不能摘下脖子上的项链的,因为上面的两只戒指,那两只刻着CM的,他爱的人曾经戴过的戒指。
“玛,记得我�